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书名:果汁邂逅鸡尾酒 作者:达西夫人 文案: 正常版 果栀和纪纬玖似乎八字不合,三观不对。 自从认识后,狗血雷人,波折不断。 第一次邂逅,纪纬玖开车溅了她一裤脚脏水。 第二次邂逅,让纪纬玖撞见她被“潜规则”的一幕。 第三次邂逅...... 欢脱版 “当果汁邂逅美酒,带来前所未有的味觉体验,让多彩在心头绽放……” 看到电视上播出的某品牌鸡尾酒广告,纪纬玖笑眯了眼睛,“看来我们是绝配。” 果栀哼笑了两声,反问道:“你姓美吗?” 纪纬玖笑得更欢了,“鸡尾酒也是美酒,何况果汁和酒彼此交融在一起的时候更美味。” 果栀捂脸,这人……还真是没办法交流。 阅读须知: 《很爱很爱你》由于某些问题可能要下一本开了,很抱歉。 原谅有轻微强迫症的我,在原文基础上进行修改。 ①本文双C,宠文,结局H ②某些情节或有狗血,请带好避雷针 ③涉及情节方面的BUG,欢迎指正 内容标签:职场 都市情缘 业界精英 豪门世家 搜索关键字:主角:果栀,纪纬玖 ┃ 配角:文中所有出现的配角 ┃ 其它: ==================   ☆、初次邂逅(修)      晚上,郝淇下班回到公寓时,看见果栀在做瑜伽,她一屁股坐在地毯上,目光一直盯着果栀看。   果栀盘着腿终于做完最后一套动作后,拿毛巾擦了擦汗,转头看向郝淇,见她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像失了魂似的,就猜到她肯定去她爸妈家了。   她问:“叔叔阿姨又开始新一轮的逼婚了?”   一听到‘逼婚’俩词,郝淇很是头疼地说:“对啊,每次回家都唠叨这些,我都听烦了,要是有合适的男人,现在早脱单了。”   果栀眨了眨眼,所以是本市人的郝淇才从家里搬了出来,就因为父母成天唠叨结婚的事儿。   她安慰说:“淇淇,因为他们是你父母,才会这么关心你,而且女人到了一定的年龄总是要结婚的。”   而如今二十七岁的她们,很快就要步入三十岁剩女的行列,家人也是替子女着急。   说起父母,郝淇知道果栀在S市工作五年,期间从没回过家,就连过年也没有回,孤零零的一个人。   可是在上大学时,她明明是有家人的啊,可就在毕业后,性格张扬的果栀像变了一个人似的,话少了,也安静了许多。   其中原因,果栀也并没有和她多说,她想,这是个人隐私也就没问。   现在她看着脸色沉静的果栀,一时脑袋发懵,将心中想法说了出来,“果栀,为什么你这几年不回家呢?你也知道父母都很爱自己的孩子,难道他们就不想你吗?”   说完便后悔了,可惜覆水难收,郝淇不安地看着她。   想起家人,果栀不知道心中是什么滋味,只感觉心头像是被刺了一下,很不舒服。   “时间不早了,我先睡了,明天还得早起。”她站起身抱着瑜伽毯离开。   很明显,这些事儿在她心头是根刺,依旧憋在心里,不愿意说出来,郝淇脑子里突然闪现出一个男人的影子,若有所思地皱起了眉。   果栀躺在床上,想着郝淇的问话,一时烦躁,她……当然是有父母的,只是没有家而已。   清晨,人为闹钟不识趣地响了,还在睡梦中的果栀忍耐地皱紧眉,闭着眼嘟囔地说:“郝淇,别闹,我再睡会儿。”   “都七点啦,再不起床就真的晚了。”身前挂着粉色围裙的郝淇,在她耳边大声说。   果栀闭眼呼出一声鼻息,无力地说:“好……”终于睁开了睡眼。   “那快点儿啊。”   再次用力睁了睁眼,迅速起床穿衣,不再啰嗦,洗漱好来到餐厅发现餐桌上已经摆好早餐,一盘小笼包以及两碗馄饨。   不容易啊,嘴巴张成“O”型,“没想到啊,我们的郝大博士居然会弄早餐了。”看着郝淇摇头啧啧了一声。   郝淇没好气地斜了她一眼,脱下围裙扔在一边,不满地说:“嘴巴要不要这么损啊?去小区门口的早餐店买的,这样满意了吧。”   果栀咬了口小笼包,说话模糊不清,似乎早料到是那样的,“就知道不能指望你下一次厨房。”   “唉,你别光说我啊,你厨艺也不咋地,不是多放盐就是多放醋,哦,对了,你能拿出手的菜也只有西红柿炒鸡蛋了,不过你有好几年都不做了,很有可能把唯一一道能拿出手的菜给扔了,这么说来我们可是站在同一起点上。”郝淇越说越得意。   听到‘西红柿炒鸡蛋’,她咬小笼包的动作顿了顿,眼神微暗。   郝淇没有发现果栀的异样,继续问道:“你昨天回来的很晚啊?”   “嗯,有个广告方案,客户急着要,很赶,最近要加班。”   郝淇点头叮嘱了一句:“昨天入秋,又下了场雨,天气肯定冷,衣服穿厚点儿。”   不得不承认,郝淇在生活方面很靠谱,吃穿住行都特让人省心,带着郝淇相当于带着一本百科全书,虽然在做饭方面很没有天赋。   昨天下了一晚上的雨,地面上有很多小水坑,果栀和郝淇刚一来到楼下,迎面就开来了一辆车,两人慌张闪躲,但还是不可避免地被泥水溅到了身上。   “不会开慢点啊。”郝淇皱眉,浅灰色长裙上顿时出现了密麻的泥点,“点儿真背,下次别让我碰见他,还得回去换衣服,你怎么样啊?”   果栀看了眼消失在门口的车,拿纸擦了擦裤腿上的脏水点儿,不悦的摇了摇头,“我不要紧,你赶紧换衣服去吧。”   “嗯,别管我了,你赶紧上班去吧。”郝淇边说边往楼上跑。   几分钟过后,一辆白色宝马车驶出车库。   这时的纪纬玖正戴着蓝牙耳机通电话,“嗯,知道了,我会在这方面加紧调查,多加留意他的动向。”   忽见一辆白色宝马超了他的车,纪纬玖望着前方的车,笑了,挂断电话后,也加速超了过去。   宝马座驾上的果栀,皱眉望着反超自己的那辆奥迪,刚才是见那车走得慢,这才超了他的车,忽地视线紧盯着前方的车牌号码。   这不就是刚才溅她们一身泥水的车嘛。   可恶……   正想着,就见前面的驾驶车窗里伸出一只手,朝她扬了扬,然后加速驶离。   果栀愣了,这是在向她示威吗?随后无奈失笑,真是有够幼稚的。   一到公司,一大捧玫瑰花随之而来,果栀似是习以为常,转手就将花交给助理莉莉解决,之后进了办公室。   而莉莉则是熟练地把花分给部门员工。   果栀投入到了紧张的工作中,早已将早上的所有插曲忘到了脑后。   开会,修稿,一通电话打来,终于签成了与陈氏企业的合约。   熬到了下班,果栀刚踏出办公室,手机就响了。   看到手机屏幕上显示的名字,果栀心烦,铃声响了很久她才接通放在耳边。   “您好,陈总……真不好意思,我今天有事……嗯……要和朋友一起吃饭,真是太不凑巧了,那改天再约吧……很抱歉……”   终于应付完这通要命的电话,果栀松了一口气,这是她第二次拒绝陈毅刚的邀请了,陈毅刚三番两次约她的目的,果栀早已心知肚明,如果下次他再打电话来,她就真的不知道该用什么理由拒绝了。   还有那玫瑰花,真是服死陈毅刚了,连送她一个月了。   致意广告公司的创意部,每天依然鲜花不断,每个员工的格子间里都插着一束红玫瑰,毋庸置疑,花还是陈毅刚送的。   而陈毅刚的电话又在几天后打来了,还是邀请果栀吃饭的。   果栀看着手机屏幕上的名字,很想把手机扔了或者直接关机,太黏人了,有木有?   果栀努力让自己的言语温和些,压抑着心中不由自主的厌恶。   “喂,陈总……”   听筒那边传来一阵呵呵笑声,“果小姐今天能否一起和陈某共用晚餐?”   她听着那文绉绉的话,简直快要受不了了,但是谁让人是致意广告公司的大客户呢,陈氏企业的广告方案每次都是交给致意来做,资金方面一直是很可观的。   最近又和他签下所有的广告合约。   而她得罪不起,尽管对方是个四十岁的中年男人T_T……   她想办法推辞着,谁知陈毅刚张口就说:“果小姐就不要不好意思了,我现在在你们公司楼下,快点下来啊。”   泥煤,什么不好意思啊,大哥,大伯父,你未免太自作多情了一点儿吧。   “那个……那个陈总……”她心中大惊,急着解释着,谁知人家早已霸气侧漏地挂断电话了。   果栀气愤地将手机扔进包里,搭电梯来到公司楼下,果不其然,看到一辆全球限量版路虎停在门口。   果真是暴发户,开个路虎都能开出暴发户的感觉。   农村出身的陈毅刚打拼出来的陈氏企业,占据了S市一角,三十九岁,前年丧偶,为陈毅刚留下一个不满六岁的儿子,而如今他陈毅刚将儿子继母的人选,放在了年轻貌美的果栀身上。   坐在路虎里后车座的“暴发户”看到果栀出现在门口,立即摇下了车窗,朝她招手。   果栀看到车里头发谢顶了,只剩几根稀疏的毛发的陈毅刚时,突然有种鲜花插在牛粪上的悲壮的自我牺牲赶脚。   啊呸呸呸,什么鲜花,什么牛粪,他俩才不是一对!!!   经过一番内心挣扎,她终于来到路虎车前,看着陈毅刚礼貌地笑了。   “陈总,我今天正好有事,我……”   ‘去不了’三个字还未说出口,陈毅刚就打断了她的话,“果总监,今天和陈氏一签下合约,就翻脸不认人了?”   果栀心里‘咯噔’一下,但面上尽力保持着职业笑容,“陈总说笑了。”   “那为什么不和我一起吃饭?”   “……陈总,我是真的有事。”   陈毅刚眯着小眼说,“果总监,我实话说了吧,陈氏的广告不是只有致意才能做的,而且如果不是果总监的方案好,我会和致意签约?难不成果总监连这个面子都不卖吗?”      ☆、潜规则与求救      果栀深吸了一口气,致意虽不是全国最大的广告公司,但是在S市也是数一数二的,陈毅刚这是得了便宜又卖乖。   她可以说是伴随着致意从无名小卒走到了现在的成功,其中艰辛她都知道,现在的致意虽成功,但还不足以和陈氏抵抗,只有听命。   陈毅刚觉得果栀犹豫的时间长了,便不耐烦道:“我已经在盛庭酒店订好了餐位,上车我们一起去。”说着便打开了后车座的门。   果栀揪紧了手包,面前的陈毅刚露出一口黄牙地望着她,那笑容怎么看都觉得恶心,伪善。   “陈总,我有车,不用麻烦您。”她在尽最后的力量顽强抵抗。   陈毅刚笑说:“车在停车场又不会丢,吃完饭我再送你回去,保证你安全到家。”   果栀心里翻了个白眼,坐你车更不安全好吗?   陈毅刚见果栀还在犹豫,伸出肥胖的大手抓住她细嫩的小胳膊,就往车上拉。   果栀内心早已惊涛骇浪,陈毅刚很有力气,肥胖强壮的身躯不是盖的,抓着她的胳膊使劲地往车上拽。   察觉到这顿饭是躲不掉了,她急急地说道:“陈总,陈总,我上车,我自己上车。”   再不答应,我的小胳膊就折了。   “早这样多好,我就不用这么暴力了。”陈毅刚小眼笑得眯成一条缝,立即松了果栀的胳膊。   果栀轻呼出一口气,冷了冷神色,钻进了车里。   她刚一上车,陈毅刚就立即让司机开车走了,果栀忐忑不安地坐在车里,旁边就是中年老色鬼,心里一直期盼着快点到达酒店吧。   这里的气息简直快要让她窒息了。   索性陈毅刚在车上并没做出什么不轨的动作,看着他那大大的国字脸,肥胖的身躯,明明心里厌恶得很,但面上还要装出那种礼貌的样子,真的很考验人的演技。   她想,要是考虑转行,自己可以当个小演员试试。   很快到了盛庭酒店,从车里出来时,闻到新鲜的空气,果栀感觉恍如隔世。   进入酒店,陈毅刚说出了预订的餐位后,服务员便带着他们来到那个座位,陈毅刚拿着菜单毫不犹豫地点了这里最贵的牛排套餐。   从陈毅刚和果栀来到餐厅,就吸引了所有用餐顾客的目光,不是因为他们有多靓丽英俊,而是他们站在一起,真是让人情不自禁地想到了“小三”这个词。   之前俊男靓女站在一起吸人眼球,令人艳羡,如今美女野兽站一起,也足够吸引人视线,但其他男人只想将美女从野兽的爪子里解救出来。   禽兽,放开那女人,我来!!!   果栀受不了旁人打量的目光,很想站起身子离开餐厅,真是快受不了了,这是在折磨谁?   但意识决定动作,她猛地站起身,只见对面的陈毅刚惊愕地望着自己,这才意识到她早已站起身,尴尬地说:“陈总,我去趟洗手间。”   “好。”   她拿起包来到洗手间,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忍不住唾弃。   果栀,你的气节,你的骄傲都到哪里去了呢?就为了公司利益,一次次把自己送入虎口,值得吗?   她讽笑着,当然不值得,为了生活,她能忍!   虽然很想这么不告而别,但她还是如真正的勇士般,直面惨淡的境况。   重新回到餐桌,牛排已经上桌了。   陈毅刚笑着指着桌上的白水说:“知道果小姐不爱喝酒,所以就要了杯白开水。”   果栀看着高脚杯中的白水,透明如镜,她客气地道:“谢谢陈总体谅。”   之前也有过和陈毅刚吃过饭,虽然当时有致意的同事,她也多次表明自己不爱喝酒。   唉,不是她不爱喝红酒,只是一个人在外面,还是在酒桌上,警惕心还是要有的。   果栀心不在焉地切着盘中的牛排,心想,这餐饭快点结束吧。   或许是用餐过程太过沉默,陈毅刚举起杯子道:“来,碰个杯,感谢果总监为陈氏提供的广告方案。”   果栀也举起她的杯子,说道:“陈总客气了,这是我的职责所在,努力为客户写出满意的方案。”   陈毅刚点头,“来,干杯。”   果栀没犹豫地和他碰了杯,小口地酌引了一口白开水,而陈毅刚在看到她喝了那口白水后,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容。   她没有留意,继续切牛排吃,心想早吃完早回家,早点摆脱这牛皮糖。   可没吃几口,她突然感觉头晕了起来,面前的事物突然变得模糊起来,手中的刀叉一松,叮呤地一声落在盘子上。   清脆的响声拉回了果栀残留的意识,正纳闷自己的头怎么这么晕,模糊的视线无意识地看到那杯白开水,心猛地一滞。   她从包里拿出手机,偷偷地找出电话铃声设置,蓦地铃音响起,装模作样地接起电话。   “喂,什么?好,好,我马上回去啊,很快。”   陈毅刚早已看到果栀那昏乱的神色,心里那叫个高兴啊,想着今晚总算能够如愿了。   见她挂断电话后,佯装关心地问:“怎么了?”   尽管果栀心中愤怒,但面上依旧不敢表现出来,否则她就别想顺利回去了。   像是真有急事似的,她脸色紧张,语气快速说道:“我朋友找我有事,很急。”   陈毅刚佯装绅士地说:“是吗?那我送你回去吧。”   “没事,不用麻烦陈总了,我打车走。”果栀见他准备站起身,立即拿起包向门外快步走。   感觉自己的身体像被抽空了力气,她心中越发着急,真是太大意了,本以为自己可以和之前一样化解掉,谁知这次……   陈毅刚也快步上前,准备拦住果栀,她向后一看,见他离自己没几步了,心中开始着急了,张望着想要找到熟悉的面孔,可是一个人都不认识。   最后她看见一个男人从楼上下来,牙一咬,准备赌一把,不管了。   之后快步冲上去抱住那个陌生男人,语气十分意外和高兴,“亲爱的,你怎么在这里?”   陈毅刚看到果栀抱住了一个男人,步伐立即停下,似信非信地盯着这两人。   这个陌生男人就是纪纬玖,他觉得很讶异,看着对自己‘投怀送抱’的女人,听她对自己的称呼,他……认识她吗?   想和她说认错人了。   谁知她凑在他耳边轻声说:“抱歉,我被人下迷药了,救救我,谢谢……”   纪纬玖愣了,抬眼望向她后面身材臃肿的中年男人。   陈毅刚很不高兴,本以为自己今晚能成功,谁知道半路杀出了这么一个男人。   他嘿嘿一声笑了,抬头望着高出自己一个头的男人,“这位先生,你是谁?怎么抱着我的女伴?”   陈毅刚不敢说果栀是自己的女朋友,怕这男人真是果栀认识的人,所以才用了‘女伴’这个隐晦而暧昧的称呼。   果栀潜在的意识听到陈毅刚对自己的称呼,很想跳出来大骂一句:女伴?谁是你女伴?   可惜迷药劲儿上来了,她很不甘愿地昏了过去,胳膊依旧搂着男人的脖子,不撒手。   纪纬玖在这酒店应酬,在离席后竟然会发生这么令人匪夷所思的一幕。   怀中女人沉稳的呼吸喷薄在他的脖颈,他看了一眼已经失去意识的女人,竟觉得哭笑不得。   她未免也太信任自己了吧。   他扫了眼眼前的中年男人,语气嘲讽:“女伴?这位先生,就不劳您费心了,她还是由我这个男朋友送回家吧。”   陈毅刚当然不信,因为之前他根本没见过这个男人,而且果栀之前也称自己没有男朋友,所以他这才开始追求果栀。   他眯起了小眼,一脸的不相信,语气不屑地道:“男朋友?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果小姐之前说过她没有男朋友。”   纪纬玖像是听到了一个笑话似的,“之前没有,不代表她现在没有,我们最近几天刚好正式开始交往,而这位先生想必刚才也听见了她叫我‘亲爱的’。”   陈毅刚被噎得说不出话来,只是愤怒地盯着他怀中已昏迷的果栀,不相信自己今晚预谋好的事就这么被破坏了。   纪纬玖知道他心里那些肮脏龌龊的想法,并没有和他多说话,拦腰抱起怀中的女人,大步离开酒店。   并将果栀放进车后座,坐在驾驶车座看着外面的灯红酒绿,他烦躁地耙了耙头发,扭头看向后座呼吸均匀,睡得十分沉的女人,有些懊恼。   真是第一次遇见这种奇葩的情况,这女人还当真信任自己,不怕逃了狼窝又进了虎口吗?   罢了,就当做为自己行善积德吧……      ☆、开房与失身   不知道她家在哪里,纪纬玖开车来到一家酒店,把果栀扛在肩头,一手拿着她的手提包进了酒店。   酒店前台小姐在看到他肩上扛着一个女人时,惊愕地长大了嘴巴,之前来开房的人很多,但以这样的方式来办理住宿真是前所未见。   纪纬玖当然看得懂前台小姐在望向他时露出的惊愕眼神,他抿了抿唇,并没有多言,开了一间房,在掏出钱包的时候,无奈的笑了。   他今天既是行善积德,又是破财免灾,希望真的可以免灾才好。   拿着房卡打开房间,将她放在床上,扯出被子盖在她身上。   站在床头,低头望着此时睡得正香的女人,纪纬玖无奈地摸了摸鼻子。   幸亏这女人遇到了他这个大好人,不然第二天就发现自己被一夜情了,到时候哭都不知道去哪儿哭去。   第二日清晨,天刚蒙蒙亮,果栀翻了个身,右手习惯性地掏出放在枕头边的手机,可是今天却摸不到。   她一脸不情愿地睁开眼,拿起枕头开始找手机,以为是在自己家,却在看到白床单,白枕头,白被子时,愣了。   记忆慢慢开始复苏,昨天陈毅刚请她吃饭,却趁她去洗手间的时候往她的杯子里下了迷药,她离开时向一个陌生男人求救,然后,然后就昏迷了……   昨晚她真是大意了,以为在那么多人的酒店用餐,陈毅刚应该不会对她做出点什么,谁知她还是低估了陈毅刚的龌龊,实在没想到他会做出这么下流的事。   如果不是自己察觉到身体的不对劲,离开摆脱陈毅刚的纠缠,或许现在就悲剧了。   她倚靠着床头,观察着周围的摆设,浴室什么的都没人,确定房间只有她自己一个人。   感觉到身上衣服一件都没少,庆幸地呼出一口气,看来她昨天赌赢了。   那男人还是个正人君子,没有趁人之危,果栀有些感叹,这得多小的几率能被她侥幸碰上啊,经过昨晚惊险的情况,她居然没有失身。   她拿来放在床头的包,检查了里面的东西没有缺失,就连钱包里的钱一分都没少。   看来昨晚她真的遇到了贵人,上天对她还是很厚待的。   吃一堑,长一智,就当为以后买一教训。   想起昨晚发生的一切,果栀现在只感到一丝庆幸,如今她能毫发无伤,真的是该谢谢昨晚陌生男人的搭救。   离开酒店时,时间还早,打车回公寓换身衣服,顺便买了早餐。   果栀将早餐放到厨房,却被从另一间卧室出来的郝淇看见了。   “这么早就起来了?还买了早餐。”郝淇知道果栀有晨跑的习惯,回来后会顺便买早餐。   而如今,果栀并没穿运动服,居然穿着昨天的衣服,而衬衣看起来皱巴巴的。   郝淇睁大双眼,难以相信地说:“果栀,你昨晚没回来。”   睡前知道她没回来,本以为她又加班,谁知她却破天荒的在外面过夜。   “等我换身衣服,解释给你。”说完进了卧室找衣服换。   郝淇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便跟着她进了卧室,问道:“这怎么回事?你不会失身了吧。”   果栀瞪了她一眼,“你才失身呢。”边换衣服边讲着昨晚发生的事。   郝淇最后听完了故事的起因,经过以及结果后,感叹地说了一句:“果栀,你太好命了。”   “是吧?我也这么觉得。”   “那男人长什么样儿啊?我一定要认识认识,这年头像这类男人太少了,救了你,又给你掏住酒店的钱,罕见啊,这男人太适合结婚了。”   果栀囧,潜意识里回想了下那男人的面貌,发现还真是……没记住,给她的印象只是个恍惚的面孔,即使记得也不知道他的名字,住址什么的,所以根本没用。   郝淇见她摇了摇头,皱眉道:“想不起来了?”   “昨晚在那么惊险的情况下,我能顺利脱困不错了,谁记得他长什么样子,只知道他应该长得不错。”果栀发现已经快八点了,立即催促道:“赶紧吃饭吧,快迟到了。”   经过昨晚一事,果栀对此再也不能装聋作哑,一上班就对下属说:“以后要是花店再来送花,不用通知我,直接让人把花退走。”   众人看着总监一脸严肃的神情,各个连大气不敢出,像小鸡啄米似的连连点头。   果栀沉着脸扫了眼属下,然后进了办公室开始工作。   周末,纪纬玖在S市唯一的好友厉行约他来酒吧聚聚,厉行是他在新加坡大学的同班同学,这次来S市,生活方面一切顺利,这位好友在当中起了很重要的作用。   纪纬玖来到包厢,见里面不只厉行一个人在,还有其他三四个男人,当然还有两三位小姐在劝酒,其中有女人露着白花花的大腿坐在男人身上,   厉行见他来了,也给他们互相介绍了介绍,彼此认识认识。   有女人自然看到纪纬玖这一副好皮相,主动上前攀上他的胳膊,可还没挨着他衣服边儿,就被他不耐烦地挡开。   “对不起,我想一个人。”话语冷淡,女人当然不会这么不识趣,冷哼一声去了另一边。   厉行自是看到了这幕,摇头轻笑:“阿纬,你还是这么洁身自好啊?”   纪纬玖坐在他旁边,不理会他的嘲笑,拿起酒饮了一口。   厉行也不恼他的冷淡,似乎这类情况很常见,他问:“给你找的公寓住得好吗?本来想给你找个大点儿的住所,谁知道你丫非得住个普通白领的小公寓。”   “很好啊,干净舒适。”   似乎想起个事儿,他一脸坏笑着问:“阿纬,是不是找女朋友了?速度够快的啊,这才来S市没几天就找着对象了?”   纪纬玖纳闷,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么说,无奈道:“我怎么不知道我现在已经有了女朋友。”   厉行似是不信,继续说:“那天在盛庭酒店的事我都看见了,有个女人冲过去就搂住你的脖子,姿态亲密地喊你‘亲爱的’,你也当场承认了,最后你还将她横抱走了呢,难道是我看错了吗?”   原来是那件事,纪纬玖笑了,看着厉行道:“如果我跟你说,我和她并不认识,你信吗?”   厉行看他认真的样子,就知道里面有戏,“继续说。”   “我确实是第一次见到她,她当时被人下迷药了,而你肯定也看见了站在她身后的中年男人吧,出于行善积德,我决定英雄救美一次。”   厉行嗤笑道:“还行善积德?你丫不再捅一刀就已经不错了,我还不了解你,遇见乞讨老人吝啬得连一毛钱都不给,不过那女人也挺幸运,话说回来,你那天心情很好吧?”   纪纬玖无奈了,任何人都说他冷血,没有善心,不给乞讨者钱,只不过现在社会太多投机取巧的人,想要不劳而获,他当然是没那个善心去资助。   “唉,阿纬,最后你把那个女人怎么样了?有没有发生点什么?”   他看着厉行那极其欠揍的模样,真想将杯子扔到他脸上,没好气地说:“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色.欲熏心。”   厉行闻言大吃一惊,朝纪纬玖竖起大拇指,“阿纬,你果真不是一个正常男人,靠,你不会是同志吧?”   同志?纪纬玖嘴角抖了抖,真是没有共同语言,也不知道当初是怎么志同道合地成为好朋友的。   纪纬玖不想和他说话,目光看向拿着话筒唱歌的女人。   第二天,纪纬玖将开会前弄好的文件,放在李盛瑞以及各部门经理面前,李盛瑞说:“还有一个月就到十月一日国庆节,公司决定拍广告宣传新开发的楼盘,大家手中的文件上都有S市目前发展前景很好的三个广告创意公司,觉得哪个广告公司适合凯乐的楼盘宣传?”   翻动文件地“哗啦啦”的声音在室内响起,营销总监说:“艾美广告公司,致意广告公司以及信然广告公司,这三个公司都是S市顶尖的广告公司,其中致意广告公司被称为‘广告界的黑马’,短短五年时间在广告界迅速崛起,提供的广告创意也非常棒,给其他公司带来的利润也很可观,在销售方面,我同意致意。”   也有其他总监不同意,“致意从未为房地产方面做创意广告,若是将创意交给他们做,有些不保险。”   其他人也发表了意见,有人觉得其他两个公司以往的创意比较好,也有人看好致意,总的来说还需要最后三个公司的比稿。   这么令人兴奋的消息,自然第一时间传到了致意广告公司的创意部……      ☆、再遇与比稿   致意广告公司创意部,果栀表情严肃地出现在创意员工面前,员工屏息凝神瞪大双眼齐齐地望向她。   “刚才开会内容主要是,凯乐地产准备筹划新开盘的楼房广告,而待定的广告商中有我们致意,所以我们创意部要在五天内为凯乐地产做出一个非常具有创意的广告,打败艾美和信然,夺得凯乐的最终广告归属权。”   员工莉莉皱眉道:“五天?总监,这太赶了吧?”   小方放大话道:“咱们致意的创意部出了名的出好作品,又不是名不副实,只要大家发挥自己大脑中的灵感,又有咱们美貌实力集齐一身的果栀总监坐阵,凯乐地产什么的都不在话下。”   众人皆喷:“拍马屁,吹牛皮。”   不过小方的话虽说得过了些,但也不是没有道理,致意短短五年成为现在的顶尖广告公司,不是外面谣传就能成的,公司的实力是非常能说起话的,现今在电视上播出的各大品牌有一大部分都是出自致意。   果栀拍手示意大家安静,开口道:“五天时间是有些短,但是我相信各位的能力,如果这次能够拿下凯乐的广告,我请客犒劳大家。”   话音刚落,众人皆都欢呼起来,万分兴奋,干劲十足。   果栀向他们甩下关于凯乐地产的文件后转身进了办公室,在网上搜了些关于凯乐地产新开发的楼盘了解情况。   夜幕终于在大家的忙碌中降临,华灯初上,果栀的视线从电脑上离开,眼睛肿痛得不太适应,拿手机看了眼时间,已经八点左右。   回公寓的路上,果栀开车走了半道,发现油快没了,于是找加油站。   到了路边的加油站,果栀下车让加油站的员工加油。   然后,一抹晃眼的亮光迅速向果栀的眼睛刺来,她不适地皱眉,用手遮挡着。   灯光熄灭,果栀这才看见一辆黑色奥迪停在她的车后面,视线瞥了眼那前车灯,不经意地看到前面的车牌号。   很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当她再次看过去时,却见一位身材挺拔的男人站在车前,朝加油的员工招了招手。   男人招手的动作让果栀猛然记起那天上班的早晨……   溅了她和郝淇一身雨水,以及反超她车并向她扬手的嚣张动作。   果栀恨恨地咬了咬牙,原来是他,这次可算是见着真人了。   “小姐,油加好了。”   果栀从包里拿出钱给了员工后,瞥了眼那男人。   那男人似乎感觉到她的注视,偏过头看了看她。   果栀最终朝这个‘罪魁祸首’意味不明地笑了笑,便开车走了。   她倒是没那个闲情逸致去和他探讨开车问题,这本来就不是个什么大事,根本没必要,只不过她正好记得而已。   其实纪纬玖在车里就看到果栀了,只不过不确定她是不是那晚他救的人而已,当他下车看过去时,却见她对他笑了,不过那笑容怎么看,怎么都觉得不像感激的笑。   怎么可能有人会这么对救命恩人笑得毛骨悚然,简直莫名其妙?   纪纬玖完全想不通,真的很莫名其妙,脑里挥之不去的是她最后不善的笑容。   这五天,致意的创意部一直处于紧张赶工的状态,终于在周五的晚上做出了凯乐地产的广告方案。   果栀拿着文件向创意部的员工宣布道:“今晚终于做完凯乐地产的广告方案了,大家这五天每晚加班辛苦了,今晚我请大家吃夜宵啊。”   创意部员工全都热情欢呼,高兴得都要跳起来了。   小方说:“总监,明天的方案铁定会被凯乐看中。”   “对,对,一定会的。”员工握拳很坚定地说。   果栀看着大家信心满满的样子,嘴角微扬,笑容很浅。   “哇塞,总监居然笑了,居然笑了。”莉莉惊讶地说道。   众人齐刷刷地看向果栀,这时果栀嘴角的笑容已经消失了,她说:“还吃不吃夜宵了?”说完便丢下一句,从办公室拿出外套在众人的目光下走出去。   小方,莉莉他们反应过来后全都一拥而上,跟在果栀身后。   果栀在员工面前很少笑,平日里都是认真严肃的面孔,许是在面对外人时性子清冷,说话都很简练,但创意部的职员也不惧怕她的威严,都知道她是冷面心热的上司,不然也不会看他们这几天工作又加班又辛苦说出请吃饭的话。   懂得体贴下属,这才是果栀赢得创意部所有员工喜欢与尊重的原因。   第二天,果栀和莉莉拿着广告方案来到凯乐地产,在前台询问了会议室的楼层,于是乘坐电梯来到三十一楼。   这时纪纬玖正好拿着文件等电梯,与从电梯中出来的果栀和莉莉正好打了个照面。   在看到果栀的那刻,纪纬玖再次感叹了缘分的奇妙,怎么接二连三的碰见呢?   果栀完全没注意到纪纬玖,看了眼三十一楼,两边都有通道,不知道该往哪里走,顺便问了句:“请问凯乐地产比稿会的会议室在哪边?”   当她在看到这男人时,突然间想起在加油站的见面,那天是在晚上,灯光不好,以至于只记了个大概轮廓。   如今看清楚了这男人,却令她感到莫名的熟悉,像是在哪里见过,但她确实在加油站之前没见过他。   他身上散发着无法言喻的气场,虽然穿着普通,但给自己的感觉却不是那么简单,尤其是他那眼中一闪而过的凌厉。   纪纬玖看得出她眼中的探究与迟疑,不同于那晚在加油站的笑,这次她是真的疑惑,这下他更不清楚她心里究竟想什么。   纪纬玖扬了扬唇,指着右边道:“右拐,第二间就是。”   虽然心里充满了疑惑,但果栀依旧面不改色地礼貌地说了句谢谢,转身朝会议室走去。   此时凯乐地产的会议室已经坐满了人,其中艾美,信然公司的创意总监陆续出现,果栀和莉莉找了个位置坐下,随后不久总经理李盛瑞和特助纪纬玖也来到了会议室。   李盛瑞非常有礼貌地说:“欢迎艾美广告公司,信然广告公司以及致意广告公司来参加凯乐地产的广告比稿会,凯乐荣幸之至,希望可以看到各公司为凯乐制作的精彩的广告方案。”   果栀在看到站在李盛瑞身后的纪纬玖时,惊讶了一下,他是李总的特助?   她云淡风轻地看了眼纪纬玖,没再乱想,对于暂时无法得到答案的问题,她习惯性的忽略,过后再思考。   纪纬玖在进入会议室的那刻起,就看见了低头看稿的果栀,神色认真又淡然,她像是一枝寒冬腊月的傲梅,坚韧却又不乏清幽淡雅。   脑中迅速闪过对她的评价,纪纬玖唇角的笑意不觉加深。   艾美和信然的创意总监陆续上去讲解他们的方案。   过了一个多小时后,终于轮到了致意上台展示方案,莉莉赶紧起身将复印好的广告方案发到凯乐地产的总经理以及其他在座职员手中。   果栀站在大屏幕前自我介绍道:“大家好,我是致意广告公司的创意总监,果栀,水果的果,栀子花的栀,很荣幸来参加凯乐地产的比稿会……”   果栀?果汁?   纪纬玖在听到果栀的名字时,嘴角微勾,深邃漆黑的黑眸中染着点点笑意,倒是和他名字挺配的。   果汁,鸡尾酒……   “现今社会已经进入了网络时代,几乎人人都拿着智能手机上无线,也不会时刻盯着电视看电视剧看广告,微电影和微广告陆续出现在大家的视野中,有些微广告内容富有新意且吸引大众眼球,以下是我们公司团队为凯乐所制作的微广告方案……”   果栀向大家介绍着大屏幕上显示的PPT内容,姿态大方,淡然自若。   时间过了大半个小时,座下的各位高层人员听着她不疾不徐解释着,语音清晰地传递到每个人耳中,内容似乎很精彩也很有趣,有人甚至不自觉露出了笑容。   纪纬玖挑了挑眉,黑眸扫了眼坐着的人,再次看向台上认真介绍的女人,嘴角向上勾了勾。   前两个广告也很好,或许是准备得时间不太充足,有些地方讲解得不太清楚,也不到位,缺乏新意,虽不太明显但造成了小瑕疵,而致意的方案很有看点,新潮,现今的时代需要与时俱进,毫无疑问,致意的选题选对了。   果栀微笑大方地看着在座各位,进行最后收尾,“总而言之,我们的广告方案根据凯乐地产的需求,向大家介绍了从一对男女单身公寓的初相识,再到恋爱搬到一起住,然后结婚住的家庭公寓,通过一对男女感情的三个阶段,三种套房来向顾客全方面展现。以上就是我们的广告方案,谢谢大家。”   说完,她拿着文件便回到了座位上,掌声不断,果栀自信地环视了周围,将目光定在李盛瑞身上,只见他和其他经理谈话,似乎是在斟酌,从他口型来看说出次数最多的便是“致意”。   果栀唇角的笑意加深,在收回视线的时候,却与纪纬玖目光相交。   纪纬玖朝她微微一笑,染着笑意的黑眸像口深井般令人不觉沉浸和吸引,果栀一愣,难道他认识自己?   她出于礼貌,朝他点了点头便移开了视线。   艾美和信然两个公司的总监始终面带微笑,但眼神在望向果栀时都不约而同带上了一种深意与探究,似乎在考量对方的实力。   最后李盛瑞站起身宣布说:“首先谢谢艾美,信然以及致意的到来,并为凯乐做出精美的广告提案,之后我们会经过讨论审核,在三个方案中选出最适合凯乐地产的提案,然后再通知你们,谢谢。”   待所有人出去后,果栀这才拿起包准备往外走,似乎突然想到什么,转身对在后面跟着的莉莉说:“莉莉……”   后面的话还没说出口,迎面撞上一堵肉墙,鼻子顿时一疼,她反射性地捂住鼻子,抬头看向罪魁祸首,愣了。      ☆、鸡尾酒与果汁      是他?那个助理?那个让她感到熟悉的男人。   果栀摸了摸鼻子,他们站得很近,近到都能清晰地闻到他身上干净的气息,脸红了红。   纪纬玖收拾好桌上文件,准备出去时这才发现她已经走在他前面,谁知下一刻他转了身,他自己也没反应过来,就这么硬生生地撞上了。   纪纬玖低头看着捂着鼻子的果栀,关心地问:“没事吧?对不起。”   果栀蹙着秀眉,揉了揉鼻子,有种有气不能生的感觉,“没关系,又不是隆的。”偏头看向他后面一脸呆茫的莉莉,没好气地说:“莉莉,把文件给我。”说完便走了。   莉莉哦了一声,边走边从包里拿出文件递给她。   纪纬玖站在会议室门口,看着她们身影渐渐消失,想起刚才果栀无厘头的回答,不禁摇头失笑。   不是隆的!真是有趣。   周一早晨,果栀接了一个电话,是凯乐地产打过来的,得知广告方案被录用后,她心满意足地笑了。   她立即将这消息转告了创意部所有员工,这广告方案不是她一个人的成果,而是整个团队的结晶,当晚果栀便兑现了诺言,请大家去吃饭。   创意部员工都很喜欢果栀处事的果断利落与公平公正,男职员甚至将她奉为女神,有个和女神近距离接触的机会,自是二话不说一拥而上。   虽然致意的广告提案很有创意,但凯乐地产方面也有些意见,所以果栀收到通知后立即去了凯乐,谁知凯乐的总经理不在。   果栀看着眼前的男人,很不陌生,她和这位特助可是颇有渊源的。   她问:“李总不在?”   纪纬玖点头,礼貌十足:“对,总经理临时有事飞新加坡了,他特地让我在这里等果总监,把意见传达给你。”   “好吧,请问贵公司对广告方案还有什么意见?”   纪纬玖挑眉,“果总监请坐。”他指着果栀身旁的座椅道,“我姓纪,名纬玖,经纬的纬,大写数字九的玖。”他特意分开介绍自己的名字,省得又闹笑话了。   果栀没想到他会向她自我介绍,她在心中默念了一声,纪纬玖?怎么念得这么别扭?   倏地,她眉心一皱,唇角抿成一条线,但弯弯的眼睛却暴露了她的内心想法。   纪纬玖,鸡尾酒,怎么会有人叫这种名字呢。   纪纬玖一看她这种神情,就知道又是自己的名字搞笑了。   他无奈抚额,试图解释:“名字这种东西只是个代号而已……”   果栀深呼出一口气,也知道给人留些面子,不能太过。   她重重地点头,“对,只是代号而已,不用这么较真,其实我的名字也很搞笑,果栀,果汁。”   纪纬玖轻笑一声,“还挺有缘的。”然后便将话题重新引回来,“你应该知道最近电视上播出的时装剧《水果糖的味道》吧?”   果栀点头,“知道,最近很火的一部偶像电视剧,虽然没看过,但之前上网查了资料,凯乐地产赞助男女主角的豪华公寓,被网友炒的热翻天。”   “对,他们现在是娱乐公司新捧出的荧屏情侣,拥有的粉丝数量也很惊人,所以我们准备请这两位明星代言凯乐的广告。”   果栀称赞地说:“很棒,利用这对荧屏情侣在网络上的影响,提高知名度,对凯乐销售很有益处。”   纪纬玖嘴角微掀,“所以今天让果总监来呢,是想让你在方案上更贴近这两位明星,更有看点。”紧接着又提出了几个意见。   果栀听完,略加思索了一会儿,才道:“没问题,不过我可以去看看贵公司新开发的楼盘吗?了解下大概布局,可能对方案有益。”   纪纬玖笑了,“当然可以。”   两人开车来到开了名下的楼盘,纪纬玖拿出在销售部拿来的钥匙,打开门,侧身示意果栀进去。   “谢谢。”果栀走进屋子里,打量着四周的装修。   纪纬玖在后面介绍说:“这是一室一厅一卫,六十平米的样板房。”   果栀点头,赞美道:“不错,感觉温馨清雅。”厨房和客厅连着,壁纸也弄得很漂亮,白底紫花藤样式,卧房的采光也很棒。   纪纬玖勾了勾唇角,“要不要再去看看下一个公寓,格林花园?”   林花园?果栀愣了,摇头笑道:“不用了,我就住在格林花园。”   纪纬玖很意外,望着她说:“这么巧,我也住在格林花园,是B区四号楼503室,你住几区几号楼?”   果栀没有惊讶,因为之前溅她们一身水,就知道他们住一个小区。   不过,他也住503?   她回道:“B区3号楼,503室。”   纪纬玖扬眉,“真有缘,都是503。”岂不是站在阳台就能看见对方的家?   不过他很快意识到果栀没有露出丝毫惊讶的神情,“果总监似乎一点都不意外。”   果栀瞥了眼他,淡淡地说:“对啊,因为我早就知道我们住一个小区。”   纪纬玖疑惑,不解地看向她,等她继续往下说。   “有次早上,你开车出小区时,由于晚上下了场大雨,地面有水坑,你开车过快,溅了我和我朋友一身脏水,我正好记住了你的车牌号码,在加油站加油时,正好见你也开车来加油……”果栀淡淡地解释着,其结果不言而喻。   纪纬玖恍然大悟,“在加油站那次你看见我像看见仇人似的,最后还瞪了我一眼。”   原来不是认出他是救她脱身的人,而是来索仇的,纪纬玖笑了。   果栀没想到他会因为加油站那面记住了自己,她仔细地盯了一会儿他的脸庞,这张脸越看越熟悉,可是越想越不知道究竟在哪里见过。   纪纬玖被果栀看得久了,竟也有种不好意思的感觉,他手握拳放在唇边假意咳了咳。   “为什么一直看着我?”   果栀并没有感到脸红,不觉将心中的疑问问了出来,“我们之前是不是见过?我说的不是溅我们一身水的那次。”更何况那次根本没见到他的脸。   终于认出他了吗?反应够慢的,纪纬玖的黑眸染着笑意,说道:“你怎么会这么说?见没见过,自己不知道吗?”   果然是见过,果栀展颜一笑,“你刚才说在加油站见过我,而一个人在大多数情况下是不可能对陌生人有太大印象的,尽管当时印象深刻,但转身肯定会忘,而你很显然记得我。”   她记性这么好,都不能把所有见过的只有一面之缘的陌生人记住。   纪纬玖忍俊不禁,“你真的不记得我了?”   果栀摇头,她是真的不记得了。   纪纬玖长长地舒出一口气,只说了一句:“那晚你下了迷药......”   迷药?果栀霎时脑中有个场景一闪而过,恍悟道:“你是我求助的那个男人。”   纪纬玖抬手捶了捶额头,“你终于想起来了。”   果栀有些不好意思,“抱歉啊,那晚真是谢谢你了。”   纪纬玖无谓地摆了摆手,“没事,不过你一个女人以后要小心点。”   “嗯,那次确实是我疏忽了。”   绕了好大的一个弯,终于将所有的事情弄明白了。   最后他们去了别墅区,南山别墅。   南山别墅正门口,光看着就觉得气派豪华,果栀不禁啧啧道:“不知道什么时候我能买得起这里面的一栋别墅。”   纪纬玖站立在一旁,看着眼前的别墅园区,侧目看到她满脸羡慕的神情,不禁笑道:“果总监在广告界的地位非同一般,还能买不起这里面的别墅?再说果总监集美貌能力于一身,相信会有很多精英前赴后继,毛遂自荐博红颜一笑。”   果栀闻言,瞥了眼纪纬玖,然后又看向别墅,语气有着不容置疑的坚定,“纪特助说的话很好听,不过我果栀不需要依附男人,虽然现在我买不起这里的别墅,但是总有一天这里会有我的一席之地。”   没有料到她会说出这样的言语,纪纬玖感到很意外,问道:“果总监很有野心,我很欣赏这类的独立女性,不过人总是要结婚生子构建美好家庭的……”   果栀答得很快:“我不需要男人来养活自己,我自己就可以。”她不需要依赖男人而活,她的人生不是为了结婚生子而存在。   纪纬玖似恍然大悟,“噢,原来果总监是不婚主义者啊。”   “谁说我是不婚主义,我只不过是在阐述自己的个人观点罢了。”果栀不想在这话题上继续打转,迈步走进了别墅里。   纪纬玖若有所思地望着果栀的背影,继而轻轻地笑了。   这个女人似乎真的很有趣。      ☆、请客与结婚      别墅装修豪华,心生羡慕,果栀来到后院偌大的游泳池,看到池中的水清蓝清蓝的,心情意外的好。   或许是之前将所有事情讲开,两人之间莫名的熟悉了起来,果栀破天荒地放下了防备,由衷赞叹道:“我喜欢这里的游泳池,很大,游完泳后我可以躺在躺椅上,晒晒太阳,看云卷云舒。”   “果总监倒是会享受。”纪纬玖低低地笑了。   果栀觉得和纪纬玖聊天很舒服,寥寥几语,很容易让她放下心防。   她望着蓝天上藏在云中的太阳,微微一笑:“我喜欢我未来的家里有一个小小的庭院,种满我爱的花,在某个阳光明媚的下午,抬头仰望碧海蓝天。”   纪纬玖望着她那仰望天空的神态,享受似的眯着眼睛,微风拂动着身后的波浪大卷,看着她精致的侧颜,心中有种拥她入怀的冲动。   想至此,他嘲笑自己心中突入而至的十分可笑的想法,明明两人还没有那么熟悉。   纪纬玖觉得自己实在是冲动了,他摇摇头试图将刚才的念头甩掉。   最后离开别墅区时,已是夕阳西下,纪纬玖说:“果总监,现在也到了下班时间,一起吃个晚饭?”   果栀一怔,没料到他会这样说,她微笑婉拒,“不用麻烦了。”两人又不是很熟。   “不麻烦,就当是为我开车溅你一身脏水的事情作赔罪吧。”   果栀却笑了,没想到他会这样做,“这个吃饭就不用了,你当时不知道,也情有可原,就是提醒你以后开车要稳一点,更何况也没弄我身上多少,就是我朋友严重了些。”   纪纬玖却笑着说:“那就更要请了,果总监把那位朋友也叫来,我好当面向她赔罪啊。”见她还有想推拒,直接开了口,“果总监就不要再拒绝了。”   果栀无奈,她本意是想说自己并没有受到多大的伤害,没那个必要请她,谁知他却让自己叫上郝淇一起去吃饭。   好像再拒绝就有些说不过去了,她只好说,“那我先给我朋友打个电话,看她有没有空。”   “好。”   果栀拨通郝淇的电话,“淇淇,还记得有天早晨上班,有辆车溅了你一身脏水吗?”   “记得啊,怎么了?”郝淇不知道她问这件事做什么,一提到这事心情就不好,连带着语气也不太好。   果栀瞟了眼站在一旁的纪纬玖,继续和郝淇说,“我找到那车主了,他说要请我们吃饭道歉。”   “是吗?找到了?还请我们吃饭?哼,算他有良心,这顿饭是吃定了,必须要去的。”   郝淇赴宴的态度很坚决,果栀只好答应纪纬玖的邀请。   到了酒店后,果栀准备打电话给郝淇,告诉她酒店的地址,谁知郝淇的电话先打来了。   果栀说:“你到哪儿了?我们在……”   她还没说地址,就被郝淇打断了,“不好意思啊果栀,我临时有事,被我妈强硬地拉到一个饭局上,所以不能去了。”   真是头疼,果栀看了眼对面坐着的纪纬玖,无奈地吐出一口气,“好吧。”   纪纬玖见她挂断电话后,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不由问道:“怎么了?”   “我朋友临时有事不能来了,很抱歉。”果栀解释道。   纪纬玖笑了,“有什么抱歉的,没关系,下次再请她吧,现在我们先点餐吧,时间也不早了,你肯定饿了吧。”   果栀说:“我还好,说来我还要感谢你,要不是那晚你救了我,我情况会很糟糕,这顿饭就让我来请吧。”   纪纬玖只笑不言,叫来了服务员点餐。   用餐过程中,两人似乎有些尴尬,毕竟在此之前两人都不是很熟悉,最后还是由纪纬玖打破了这诡异的沉默。   他问:“果总监是本市人吗?”   “不是,我是Z市人。”   “Z市人啊。”纪纬玖笑了笑,“我去过几次Z市,很美的地方。”   果栀只笑了笑,转移了话题,“你是本市的?”   “不是,我在新加坡长大,前几天被凯乐总部调到S市工作。”   果栀很意外他不是中国国籍,“你是新加坡华裔?”   “可以这么说。”   谈话很顺利,气氛也不再沉默,也对彼此有了些熟悉,言语举止也自然了起来。   晚餐结束后,纪纬玖叫来服务员结账。   果栀见他准备掏钱,连忙制止道:“这顿饭我请吧,说好了的。”   “我又没答应,而且男人和女人一起吃饭,哪里有让女人掏钱的道理?”纪纬玖说完就递给了服务员一张卡。   真是大男子主义,果栀撇撇唇,见他已经拿出卡,也没再说什么。   最后他们还交换了手机号码,因为纪纬玖明确表明,郝淇这次没能来,要下次请她吃饭,所以留了号码方便联系。   果栀回到家后,就见郝淇坐在地毯上,在茶几上整理什么东西,一张纸一张纸的列在上面。   郝淇听到门开的声音,抬头看了眼果栀,“回来了?这顿饭吃得爽不爽?”   “还行吧,他态度挺认真的,还留了手机号,说是以后请你吃饭呢。”   郝淇笑了,“算他还有品。”   果栀不知道郝淇在整理什么,于是走过去瞥了眼上面的纸,和简历表类似,旁边还附带着照片,放眼望去还都是男人。   她撇撇嘴,去厨房将夜宵放到盘子里,再返回去坐在沙发上问:“你在干什么?你们研究所要招人了?还都是男的。”   郝淇皱着眉,哭丧着脸说:“什么招人啊,这都是我要相亲的男人。”   果栀正准备端起杯子喝水,喝了半口听到郝淇的话,一下子呛着了,“咳咳,什么?相亲?”   郝淇接过果栀递过来的筷子,夹起一个生煎包开始吃,吃相十分愤怒,几秒钟吃下一个包子后喝了杯水,继续向果栀诉苦,“我妈妈说没几年我就要迈向大龄剩女的道路了,再不找对象就准备直接给我找个养老院待着,下班后她就去我研究所,专门堵我,让我相亲去。”   “阿姨从哪里给你找的男人啊,婚姻介绍所?”果栀看着茶几上各种行业精英男士的个人资料,大部分都是在名企业工作三十四岁左右的精英,很是无比佩服。   “差不多,在网上新兴起的婚恋网给我弄的,名字叫什么,什么百合网,我当时听这名字立即想到了同性恋。”   果栀忍着笑问道:“那你还真去见这么多男人啊。”   郝淇很郁闷地摇了摇头,“当然不要,所以我要在里面选出几个能看得过去的男人来相亲,但是我估计我妈的愿望要落空了,人只要一知道我是个女博士,肯定没戏。”   果栀挑眉,“那些男人都不知道你是个女博士?”   “嗯,我妈之前在网上看了个关于女博士难嫁的新闻,这才着了急拼命地给我物色对象,在百合网注册也没写明我的职业,唉,真不地道,为了把我嫁出去,都做到了这种地步。”说到最后郝淇激动了,“真是闹不懂,为什么男人不想娶女博士?”   果栀轻笑着,给她分析道:“这些男人内心也想娶一个高知识,高素质、高地位、高收入的女人做老婆,古人说的好‘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既然是美好的东西,当然人们都想去拥有,可是要拥有这样完美的东西当然需要一番勇气,一番实力,一番耐性,还有一番不俗的修养……当然这一系列修养品质真能汇聚到一个男人身上未必是件容易的事,况且中国男人一般都大男子主义,不能忍受另一半比他学历高,比他挣钱还多,所以女强人,女博士都不在结婚的考虑对象中。”   郝淇瘪着嘴顿时觉得好打击,“糟糕了,果栀,我们两个都没人要了,你女强人,我女博士,全让我俩占全了。”   “这对我来说没什么,因为我不打算结婚。”   郝淇白了果栀一眼,心知个中原因,也没在这话题上多打转。   果栀看她吃了几个生煎包后,继续摆弄着她的“婚姻大事”,抿了抿唇问道:“淇淇,你想结婚了?”   如果不想结婚,大可以把这些都推了,有的是办法,可是郝淇却接受了,弄得也特别认真。   郝淇叹了叹气,看向果栀,神情异常认真:“果栀,再过三年我就三十岁了,从小到大我妈老是逼着我学习,管我管的严,放学后把我锁在卧室里学习,哪里都不能去,上了大学又给我制定了几个目标,不像其他人那么随心所欲的享受大学生活,以至于在最美好的青春里过得平静无波,平淡到极致,每一天几乎都是复制过来的,就连恋爱的滋味都没有尝过,很不甘心,所以想找个男人发展段恋情,合适了就结婚。”   果栀漆黑的眸子此时沉静无比,显得悠远,喃喃地说:“恋爱能给人天堂般的幸福感觉,也能下一秒把你打入痛不欲生的十八层地狱……”      ☆、晨练与软弱      郝淇整理纸张的手一顿,抬头看向仿佛被迷雾笼罩的果栀,抿直了唇开口道:“果栀,不是每一个男人都是他,也不是只有他才能给你幸福的。”   这个“他”,郝淇不敢在果栀面前说出名字,这是她的致命点,也是一道过不去的坎儿。   果栀此时悠远的眼神变得锐利,毫无感情,她站起身俯视着郝淇说:“时间不早了,我先去睡了。”   很明显,果栀连这个“他”都不乐意听到,果真是恨到极致。   郝淇望着果栀那紧闭的房门,叹了叹气,转而看到自己手上写满某个男人个人资料的纸,突然间没了心情整理,泄气地扔到茶几上。   经过郝淇的“一番提醒”,果栀本以为晚上会失眠,谁知脑袋一沾到枕头,没几分钟便睡着了,而且睡得格外香甜,真是反常。   早晨的生物钟叫醒了果栀,她拉开卧室窗帘,迎面看到初初升起的红日,蓝天白云,天气似乎很好。   换了身运动服沿着小区的道路跑步,刚跑了一圈后,听见后面有人叫她名字,她停下脚步回过头。   果栀意外地说:“怎么是你?!”那杯“鸡尾酒”。   纪纬玖跑到果栀身前,用白毛巾擦了擦汗,喘着气,露出一口白牙笑道:“怎么不能是我,忘了?我们可是邻居。”   果栀笑,看着眼前身穿白色运动衣的纪纬玖,上身穿着短袖露出精壮的蜜色臂膀,可见时常锻炼身体。   “你经常出来跑步?”   纪纬玖抻了抻胳膊,点头道:“对啊,你也跑步?怎么之前没遇见你?”   “之前有雾霾,对身体不太好。”   “哦,怪不得,S市的雾霾确实是挺严重的,那么现在我们一起跑步吧?”   果栀想自己一个人静静地跑,可是在看到纪纬玖那双漆黑中闪耀着灿烂光芒的黑眸时,破天荒地忘记了拒绝。   两人气喘吁吁地跑完后,坐在小区里的长凳上休息。   纪纬玖擦完汗后望向果栀,却见她已经站起身做拉伸动作,由于刚跑完步小脸红扑扑,格外觉得好看极了,他竟不觉勾起了笑容。   果栀意识到他在看自己时,一时觉得不自在张口问道:“看我干什么?”   纪纬玖笑得更加灿烂了,指了指她身上的白色运动服说道:“看看我们像不像穿的情侣运动衣。”   果栀随即瞥向他的运动衣,又比对了自己的衣服,顿时脸更红了,眼睛瞟向别处,转移了话题,“无聊,我去买早餐了,再见。”   纪纬玖望着快步离去的果栀,眼中兴味更甚。   这一星期天气都很清朗,雾霾少,所以两人晨练碰面的次数高达百分之九十,有时也会一起去买早餐,也因此两人的关系不知不觉升了些高度,至少再次见面不会很疏离。   果栀到公司上班,中午时接到一通陈毅刚的电话,看到上面显示的名字时,一阵头疼。   自从那次吃饭被下迷药后,陈毅刚就没再和她联系过,个中原因她不知道,或许陈毅刚真把纪纬玖当她男朋友了吧。   而如今他这通电话,究竟是什么意思?没死心?   果栀并没有接,任凭手机响了一阵儿,看着上面显示的未接电话,她不由沉下了脸。   可是没多会儿,办公室的电话响了,果栀没有多疑便接了。   “果总监,刚才为什么不接电话啊?”   一听到是陈毅刚那恶心的声音,果栀的脸立刻黑了。   还真有人这么厚颜无耻,打电话居然打到办公室了,果栀咬了咬牙,憋住在心中直叫嚣的粗口。   “哦,陈总啊,不好意思,刚才我出去没拿手机,陈总是有事吗?”她语气很严肃,完全是公事公办的口吻。   电话里传来陈毅刚呵呵的笑声,“没关系,我就是想问下果总监中午有空没,一起吃个饭?”   尼玛,又是吃饭!脑残才会再和你一起吃饭。   真是脸皮够厚的,原子弹都轰不透,还有脸打电话来邀她吃饭。   果栀果断拒绝:“很抱歉,我刚吃过午饭,上次和陈总一起吃饭,不知道当时为什么会觉得很困,好像是喝了那杯白开水的原因吧,我男朋友送我回去时,都在半路上睡着了呢。”   故意提起‘白开水’那件事,给他敲个警钟,她不相信陈毅刚会不知道她的意思。   果然,陈毅刚语气开始变冷,“果总监认为我给你点的那杯白开水有问题?”   难道不是?果栀心中冷笑,口中却说着:“当然不是,您多想了,我相信陈总的为人是不会做那些勾当的,而且当时我男朋友见我跟您一起吃饭,都和我生了好久的气呢,我可不敢惹他。”   再次将“男朋友”搬出来,她就不相信陈毅刚以后还会不识趣地再纠缠她。   陈毅刚心里有鬼,他没联系果栀的这几天都在调查那个男人,调查结果显示那男人大学毕业后,从凯乐总部的低层做到副总的位置,然后这月才被总部调到S市分公司工作,期间两人并没有机会认识。   陈毅刚心里存了疑,但他认为时间过短,以为那天是果栀顺便拉了个人谎称‘男朋友’来躲掉自己,如今听她信誓旦旦地说了好几次男朋友,心里不由想着,难道两人真有关系?   想到之前调查两人的公寓都在格林花园,哪有这么巧的事,本来之前就疑惑,这下心里更加不确定了。   陈毅刚不甘心,挑拨道:“好吧,不过果总监的男朋友真是没气量,我们之间又没什么。”   果栀轻笑,“对啊,我们之间又没什么,是我男朋友多想了,不过这也是他心里在乎我,吃醋呢,是不是?”   陈毅刚的喉咙似乎塞了鸡毛,吞咽不下,但也只能认了,很可惜啊,果栀这样精明能干的女人,不能被自己所拥有。   终于挂断电话,果栀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心情没由来的轻松了许多,似乎以后陈毅刚不会再来骚扰自己了。   但是临下班前,致意总经理来了电话,说是要果栀上来一趟。   果栀挑了挑眉,搭电梯来到总经理办公室。   她站在办公室门口象征性地敲了几下门,便进去了,坐在对面的沙发上。   “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不多陪嫂子几天?”   赵世伟是致意的总经理,三十三的他,上个月终于结婚了,将工作扔给了他的助理后,就陪老婆出国度蜜月了。   赵世伟翻了翻文件,抬头看向坐在沙发上的果栀,脸上挂着一抹神秘莫测的笑容,“我要当爹了。”   当爹?果栀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笑嘻嘻地问:“嫂子怀孕了?”   赵世伟点头,想到孩子,脸色不由变得柔和起来。   果栀笑了,赵世伟和他那老婆大学认识,十多年了,经过了异国恋,艰苦的创业时期,到现在的生活工作稳定,他们依旧感情不变,在如今速食感情下,显得尤其珍贵。   能有几对情侣,能像他们这样不离不弃地走到今天?真的很少很少。   赵世伟留意到神情恍惚的果栀,叹了声息,假咳几声后开口说:“我听刘助理报告,说你们在我不在的时候拿到了陈氏企业和凯乐地产的广告?”   果栀点头,自豪地说:“对啊,给公司带来很可观的利润呢。”   赵世伟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凯乐地产我就不说了,但是陈氏企业出了名的难搞,我亲自去谈方案都没成功,怎么这次就成功了?”   “……好吧,我也是为了公司能多拉些客户,刘特助是没法了,才叫上我,让我这个能写出好创意的总监来说服陈总,我总不能不去吧。”   “陈总这些天没少骚扰你吧,商场上都知道陈总贪美色,多少女人避他不及,怎么你还自动请缨了,是,你是为了致意,致意如今能走到今天,你也功不可没,我不想你出什么事,果栀,我是把你当亲妹妹看的,。”   知道赵世伟是真的关心自己,果栀感觉很温暖,在外这么多年,只有他像哥哥一样尽力保护着她,逢年过节总会叫自己一起来吃顿饭,她想,家人也不过如此吧。   果栀说:“赵哥,如你所说,致意是我看着一点点壮大起来的,从刚开始你和我两人到现在的近百员工,致意在客源方面有了困难,我理当做出一点贡献的,我知道赵哥你是为我好,我也保证自己不会受到任何伤害,难道在赵哥心中,我果栀就是个软弱无能的女人吗?”   果栀一点都不软弱,反而强势精明,这点在这五年的工作中,赵世伟是非常清楚的。   致意刚起步那时,就只有他和果栀两人,亲自出去发传单,跑业务,无论是寒冬还是炎暑,小公司每次拉客户都在餐桌上,每次回家两人都喝得醉醺醺的,不省人事,   曾经那么苦,那么累,那么艰难,果栀都没有抱怨过一声,每次都咬咬牙忍了过去。   她怎么能是软弱无能呢!      ☆、小白鼠试菜      果栀刚从赵世伟的办公室出来,郝淇的电话就打来了。   “果栀,我想吃超市里限量供应的鱿鱼饭,你帮我买份,还有再买些菜啊。”   买菜?果栀皱眉,不解地问:“为什么要买菜?”   她们两个在厨艺方面没有任何天赋,一年到头的做饭次数,用五个手指头数都能数过来。   电话中的郝淇信心满满地说:“我要学做饭,昨天去相亲,那男人首先问我会不会做饭,我很诚实地说我不会,结果悲剧了,所以我决定下厨学做饭,今天研究所工作多,会晚点回去,麻烦你要买菜了,菜不要太复杂,家常菜就好。”   不要把厨房烧了才好,果栀抿了抿唇,看了眼腕表,快要下班了,无奈地答应了。   超市会在下午六点供应鱿鱼饭,索性果栀还赶得及,到了超市立即推了购物车,朝供应鱿鱼饭区快步走去。   鱿鱼饭区围着的人很多,果栀用力地挤进去,终于抢到最后一份鱿鱼饭套餐,高兴之余,瞥见旁边有个烤肉饭套餐,心想郝淇做的饭肯定不能吃,为了自己的胃不受荼毒,她决定买份烤肉饭填饱肚子。   果栀准备去拿烤肉饭时,旁边有个六十多岁的老奶奶抢先拿到了烤肉饭。   她有些丧气,可是又看到老奶奶一手拿着烤肉饭,一手拿着火腿饭,神情犹豫,似乎在考虑要哪个饭。   果栀目不转睛地盯着老奶奶手中的烤肉饭,准备在她放下去后拿到。   正在她盯着看时,感觉到有人戳自己肩膀,她不耐烦地用手拨拉开,继续盯着。   那人似乎没有眼力见,没看出果栀正在干什么,依旧在戳着她肩膀。   果栀重重地呼出一口气,愤愤地回头,看到那个笑颜灿烂的始作俑者时,愣了。   “是你?有什么事吗?”没看见她在忙吗?真是的。   纪纬玖好笑地问:“果总监,在做什么?为什么一直盯着人家手里的饭?”   果栀一惊,眼角余光看见老奶奶已经将烤肉饭放下,心中一喜准备伸手拿时,却见一个女人率先拿到了它。   浓重的失落感,果栀很不高兴,她回头看向纪纬玖,语气不悦:“都怨你,我的晚饭被人拿走了。”   纪纬玖纳闷,“什么意思?”   “我、的、烤、肉、饭、啊!”   烤肉饭?纪纬玖低头看向空空如也的供应区,想到刚才她盯着人手中的饭,一下子明白了。   “好吧,对不起,我刚才在超市门口看见你,准备给你打个招呼,可你一头冲进超市,我没想到……”没想到会让她与烤肉饭失之交臂。   果栀怒气也渐渐平复下来,“没事,命中注定啊。”真的命中注定要受郝淇的荼毒吗?   她泄气地将鱿鱼饭扔进购物车,准备去蔬菜区买菜。   纪纬玖跟在她身后,出于良心,准备弥补自己的过失,“我也没吃饭,要不我请你?”   “不用了,家里还有人等我买菜回去呢。”一想到郝淇要下厨,果栀就‘胃疼’。   纪纬玖一愣,脱口而出道:“男朋友?”   “不是,我朋友,就是你上次开车溅我朋友一身脏水的那位,她今天要下厨。”   纪纬玖心头一松,笑了笑,“那为什么要买烤肉饭?直接买菜做就好了。”   果栀听到做菜两字就头大,苦恼地说:“如果她做得好吃,我就不用这么头疼了。”   她推着购物车来到蔬菜区,看着琳琅满目的蔬菜,一阵头疼,真不知道该买什么菜。   随手拿了三个土豆和茄子,各自装袋称了称。   纪纬玖也推着购物车跟在后面,好心地提意见:“买几样熟食回去,就算饭做得不好吃,拿熟食垫垫也行。”   果栀瞬时间像看到了前途光明似的,重重点头,“对啊,买几样熟食,热热就能吃。”她看了眼纪纬玖,看着他空空如也的购物车,不由问道:“你怎么不买?”   纪纬玖无谓地扬了扬眉,“没办法,对于做饭,我也是一窍不通,这些天也吃厌了外卖,买些熟食回去换换口味。”   果栀惊讶,“你来S市这一个月都在吃外卖?可怜的娃儿啊。”   不过某人忘了,她这几年大多也都是在外面吃的,有什么资格嘲笑别人?   对于她言语间的调侃,纪纬玖哭笑不得,不过确实是很可怜。   “我也觉得很可怜,要不要今天的晚饭加我一个啊?”   果栀一怔,似乎没想到他会这样说,倒也没拒绝,“好啊,如果你不怕去医院洗胃的话。”   “有你说的这么恐怖么?你这样说倒是引起了我的好奇心,真的很想挑战一下。”纪纬玖有种跃跃欲试的感觉。   果栀是真没料到他会去,出于礼貌,也没拒绝,只说:“好吧,如果你真的要去,先准备好一盒健胃消食片。”   纪纬玖摇头失笑,摸着自己的胃,似乎在保证:“我的胃很强大。”   “随你吧。”果栀也无奈地摇了摇头,朝熟食区走去。   纪纬玖含有深意地望着果栀离去的身影,唇角扬起的弧度明显加大许多。   果栀和他挑了几样熟食,拿了两大瓶酸奶便去结了账,一起开车回到了格林花园。   下班回家的郝淇拿着买回来的菜谱研究了好一会儿,眼看着快七点了,果栀依旧没回来,准备拿起手机给她打电话时,却听门外有了开门的声音。   郝淇小跑到门口,“果栀,你怎么现在才回来,都七点……”话还没说完,就见果栀身后站着一个男人。   这男人是谁?她愣了,头顶上方冒出一连串的大问号。   果栀没好气地将食品袋塞到她怀里,“呶,你的食材,不要把厨房烧了啊。”   郝淇抱着食品袋凑到她跟前,一脸不坏好意地问:“这男人是谁啊?怎么来我们家了?”   纪纬玖看着眼前穿着家居服的郝淇,自然是听到了她的问话,于是伸出手自我介绍。   “你好,我叫纪纬玖,也住在格林花园,与果栀目前有工作来往,不过我想我应该和你道个歉,有天早上上班开车溅了你一身脏水,对不起,我当时没意识到。”   “什么?你就是那个杀千刀的开车技术不好的车主?”   郝淇可是对那次的印象极深的,她最喜欢的裙子还没穿出去就被溅了一身脏水,简直不能忍,现在罪魁祸首主动‘自首’,依旧不能消了她的怒气。   “对不起,到时候请你吃饭,随便点。”纪纬玖摸了摸鼻子,显然没料到事情过去那么久,受害人都没消了怒气。   郝淇气呼呼地望着纪纬玖,准备再说什么时,感觉有人拉了拉她的胳膊肘,她看向果栀。   果栀轻声说:“我被陈毅刚下迷药那晚,是他救了我,而且你今晚下厨,找人来给你捧捧场。”   郝淇瞥了眼纪纬玖,“这顿饭我算是记下了,不要耍赖啊。”   纪纬玖连连点头,“一定一定,决不食言。”   郝淇冷哼了一声,转身去了厨房。   果栀换了双拖鞋,对纪纬玖说:“你随意吧,家里没有男士拖鞋。”   “好。”   “你喝热水还是饮料?”   “热水吧。”纪纬玖坐到沙发上,客厅布置给人感觉清雅温馨。   果栀给纪纬玖倒了杯热水,放在茶几上,“我去厨房看看情况,搞不好我们今晚得挨饿了。”打开电视让他看。   纪纬玖点头,“嗯,你去吧。”   她来到厨房,见郝淇在洗菜,抱臂倚着门关心地问:“用不用帮忙?”   “不用,你出去吧,我能应付得了。”郝淇将洗干净的土豆和茄子放在案板上。   果栀见她拿起刀准备切,还是有些担心,“你确定能应付得了?”   郝淇翻了翻白眼,拿着刀走过去将果栀推了出去,顺便关了门。   果栀只好去客厅,纪纬玖见她出来,不解地问:“怎么出来了?”   “她不用我帮忙,估计没多久就开始鬼哭狼嚎了,给你提个醒,做好心理准备。”她善意地提醒着。   纪纬玖忍俊不禁,倒是有些期待了,好像蛮搞笑的。   果真没过几分钟,厨房传来一阵凄厉的声音。   果栀和纪纬玖对视几秒钟,立即朝厨房跑去,推开门就看到郝淇拿着炒勺站得老远,有些切成块的茄子掉落在地上。   “没事吧?”果栀皱眉问道。   郝淇转过身,“没事没事,你们先出去,很快就好,一小会儿。”   果栀看了眼被油炸得嗞啦响的茄子,怀疑道:“确定能好?”   “确定,确定。”   然后又被郝淇推出了厨房。   纪纬玖和果栀无奈的对视一眼,果栀不好意思地说:“让你见笑了。”   纪纬玖摇了摇头,“很原生态。”   果栀和纪纬玖在门外面等着郝淇的菜出锅,说实话,真不能抱太大期望。   或许是真的没有厨艺天赋,当郝淇打开门端着一盘黑乎乎的东西出现在他们面前时,果栀和纪纬玖简直都快惊掉了下巴。   果栀指着那盘黑东西,惊愕地说:“这就是刚才的茄子?”穿越了吧?   郝淇哭丧着脸说:“油放的太多了,嗞啦响的,都不敢翻炒,所以就成了……这样。”   “你果然没有天赋,还是别糟蹋厨房了,热热我买的熟食和你的鱿鱼饭,凑合着吃吧。”果栀实在是认了,如果说之前还存了些侥幸,现在都不敢想了。   谁知郝淇坚定地说:“不行,刚才是油放太多了,还有土豆呢,我要试试。”   果栀来不及阻止,就见郝淇又进了厨房,关上门。   纪纬玖笑着说:“去餐厅等吧。”   果栀和纪纬玖还没做多久,就见郝淇愉悦地端出一盘炒土豆丝,没焦,颜色也很鲜亮,保留着土豆原有的颜色。   果栀目瞪口呆地看着餐桌上的土豆丝,“这么快就做好了?”不过这也是土豆‘丝’?好‘细’。   郝淇点头,“快尝尝,这次没焦了吧。”   果栀不敢尝试,尽管色泽正常,也不想下手。   郝淇只好对纪纬玖说:“现在是看你诚意的时刻了,试一试味道。”   纪纬玖怎么能拒绝,在两道期待的目光中拿起筷子,夹了一些土豆丝放进口中,才嚼了一下,面部表情就瞬间定格。      ☆、巧遇曾经学长      纪纬玖口中含着土豆丝,表情僵硬地看着果栀和郝淇,最后在郝淇凌厉眼神的逼视下,艰难地咽下肚子。   “好了,从你的表情中我知道了最终结论。”果栀抿了抿唇角,看着郝淇语气不忍地说,“郝淇,别再毒害我们了,好吗?”   在厨艺上,她真的不是这个料儿!   郝淇懊恼地看着唯一尝过这道菜的纪纬玖,不死心地求证,“真的很难吃吗?”   纪纬玖在犹豫,不知道是不是该实话实说,如果说实话会不会打击她的自尊心?他转头看向果栀,求助的眼神传递过去。   果栀心领神会,朝他点点头,给足勇气,“你就实话实说吧,不然以后受罪的可是我。”   闻言,纪纬玖竟笑了,要不要这么打击人,接触久了,发现她偶尔的小腹黑小毒舌,都觉得很可爱。   郝淇就不高兴了,“真有那么难吃?”   就算最终结果得到证实,郝淇依旧不死心,决定亲身实践,拿起筷子夹了些土豆丝,放进口中,还没嚼就吐了出来。   她苦着一张脸道:“怎么是生的,刚才茄子炒糊了,土豆丝我生怕又糊,不敢炒得时间长,没想到是生的。”   果栀扬了扬眉,“早说你不行了。”   郝淇偏偏不认输,“我就不信这个邪了,明天就去找学校报个厨艺班,我这个有知识有学历的博士,会栽在做菜上。”   她骨子里有种敢于直面挫折,改变命运的勇气,很要强,是那种不撞南墙不死心的人。   “那你以后别让我当实验品啊,我的胃很脆弱的。”果栀很清楚郝淇的性格,首先说清楚。   郝淇哼了一声,随即幸灾乐祸道:“幸亏我有先见之明,怕做不好饭,让你买了我最爱的鱿鱼饭。”   果栀没好气地站起身,毫不客气地说了三个字:“没良心。”然后对纪纬玖说,“我去热下熟食,先等会儿。”   十分钟后,果栀端出热好的熟食,或许被郝淇折腾了一个多小时,都真的饿了。   郝淇没几分钟就吃完了鱿鱼饭,但感觉还没饱似的,讨好地对果栀说:“果栀,我想吃炒鸡蛋,你西红柿炒鸡蛋做得那么好吃,虽然现在没有西红柿,但是炒鸡蛋也行啊。”   果栀放下碗筷,拿纸巾擦了擦嘴,幽幽地说:“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其实我特想知道你现在做西红柿炒鸡蛋的水平,有没有退步。”   果栀懒得理她。   纪纬玖这时也放下了筷子,好奇地看着果栀说:“有这么好吃?”   果栀没想到他会问,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郝淇这时说:“当然了,我大学有幸吃过一次她做的西红柿炒鸡蛋,真的超好吃,虽然这菜做起来简单,但我之前真的从没吃过那么好吃的炒蛋,不过她这几年倒是没做了。”   纪纬玖不解,“为什么?”   郝淇耸了耸肩,“不知道啊。”   然后两人齐齐看向果栀,果栀翻了个白眼,“很简单啊,我做烦了,也吃腻了,仅此而已。”   对此,纪纬玖心中不免有些好奇,郝淇的话相信任何人听了都会有些看法。   为什么她现在不做番茄炒蛋,就算做烦,吃腻,也不应该连碰都不会碰,她似乎对这个话题还有些抵触。   这不禁让细心的纪纬玖有些想法,27岁的女性现在没有对象,原因无非也就那几个:一是没有碰到合适的,二是过去感情带来的阴影,三是不婚主义。   郝淇的话,果栀的欲盖弥彰,很容易让人觉得果栀曾经有过一段感情,想到这儿,纪纬玖的脸色有些沉。   郝淇见纪纬玖一直盯着他面前餐桌上的碗碟,一脸沉思的样子,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于是敲了敲桌子,试图拉回纪纬玖的思绪。   纪纬玖抬头,绅士地笑着:“怎么了?”   郝淇抱着双臂,“你叫什么?鸡尾酒?好怪的名字,怎么写?”   “纪晓岚的纪,经纬的纬,大写数字九的玖。”   “好吧,虽然你之前溅了我一身脏水,但是看在你救过果栀的份儿上,我决定不和你计较了,现在饭也吃完了,该走了吧。”   “郝淇……”果栀有些无奈,这么明目张胆,毫不婉言的赶人走,合适吗?   纪纬玖倒是没觉得什么,知道时间不早了,也不好继续打扰她们。   他回道:“多谢提醒,时间是不早了,我该走了。”   果栀送他出门,在等电梯的时候,果栀解释说:“不好意思啊,请你来家里吃饭,却让你吃了一口生土豆丝,而且郝淇说话比较直接,希望你不要介意,她没有任何恶意的。”   纪纬玖了解地点了点头,“没关系的,是我自己要来当小白鼠的,你那位朋友个性很……直率,我很欣赏这类的人。”   其实他并没有对郝淇言语中的不礼貌产生反感,反而觉得她是个爽快的人。   果栀松了口气,和进了电梯的纪纬玖互相道了别,这才离开。   根据凯乐方面提出的意见,果栀对应地修改了方案,发给凯乐后,突然间心情好了许多。   明天是周六,她要想想明天该怎么规划。   中午的时候,果栀是和赵世伟一块吃的饭,可是在出饭店门时,意外地听见身后有人在叫她。   果栀转过身,在看到那张有些熟悉的面庞时,一下子呆在原地。   那人快步走到果栀身边,瞪大了双眼,惊讶地说:“真的是你,果栀。”   果栀反应过来,淡淡一笑,“李昂,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你。”   “五年了。”李昂有些感叹,看着眼前变化极大的女人,五年前的短发,白色短袖,牛仔裤和白帆布鞋,如今的长卷发,时尚职业装和高跟鞋,已然不见当年的稚嫩,多了些干练的气息。   他说:“你知道吗?我刚才都不敢认你,刚才喊你时都有点犹豫。”   果栀笑说,“人都会是变得。”   在旁边的赵世伟问:“果栀,你朋友?”   果栀点头,“这是我朋友,李昂。”   李昂友好地伸出手,“你好,我是李昂。”   赵世伟也表现得风度翩翩,“你好,我是赵世伟。”礼貌的握了握手,松开后,他对果栀说:“我去车里等你。”   果栀应了一声,她今天和赵世伟吃饭,为了图方便,就没开车,坐他的车来的。   赵世伟离开后,她说:“你来S市有事?”   “嗯,果氏最近与凯乐有工作上的往来,刚才的男人是你的……男朋友?”话语有些迟疑。   听到‘果氏’两字,果栀瞳孔骤然紧缩,嘴角依旧保持着微笑,“不要瞎猜,他是我上司,如果你现在有事的话,那就不打扰你了。”   李昂是有事,但是能在S市遇见果栀,他怎么可能会放任她离开。   他说:“晚上有空吗?一起吃个饭?”见果栀有些想拒绝的意思,赶紧说:“我们五年没见了,不能这么无情吧,而且我今晚要走。”   果栀是想拒绝的,对于过去的事和人,她有着本能的躲避,不想再牵出点什么瓜葛。   但看到李昂眼中的急切与恳求,她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好吧。”   “那把你的手机号告诉我吧,方便联系。”   果栀犹豫了下,拿出一张名片给了李昂,“这是我的名片,上面有我的手机号,到时打这个号码就可以。”   李昂看到名片后,皱了皱眉,名片上只有她的名字和手机号码,连公司职位都没有印,真是高大上的简洁。   中午吃饭遇到李昂后,果栀的心思就不在工作上了,幸亏手头上没什么方案要写。   刚下班,果栀的手机响了,她有两部手机,其中一部手机通常都是工作联系,之前给陈毅刚和纪纬玖的手机号都是工作号,私人手机号只有与自己关系不错的人才有。   拿出那部工作手机,一看是生号,果栀就猜出了是谁。   “果栀,我是李昂。”   “嗯,我知道。”   “现在有空吗?一起吃个饭?”   “好,在哪里?”   “盛庭酒店八号桌。”   果栀挂断电话后,开车到了盛庭酒店,刚进酒店就看见李昂朝她招手。   她走过去,语气充满了歉意,“很抱歉,等一会儿了吧。”   李昂苦笑着,“果栀,这点小事用说对不起吗?再说,男人等女人很正常。”   果栀没再说话,安静地坐在位子上。   点完餐后,李昂望着对面安静的果栀,恍然地叹息道:“果栀,你变了很多。”   “是吗?”果栀不以为然地说。   “是啊,大学时,你性格多张扬,好动,我们都以为你有多动症,以为你永远走不了安静路线。”   现在太安静,安静得几乎能够让人完全忽视掉她,说实话他还是喜欢之前活泼的果栀,有什么说什么,什么事都不会藏在心底,现在只觉得这副皮囊是他所熟悉的果栀外,其他的都异常陌生。   李昂感叹道:“时间,真是个要命的东西。”      ☆、决绝与请求      果栀只是轻轻一笑,人生本就是个大舞台,上回是什么样,下回就不能保证你依旧如初。   “你还是和之前一样,喜欢发感叹。”   李昂笑了,露出一口白牙,“你这五年过得怎么样?看你意气风发的样子,应该很不错。”   果栀云淡风轻地说:“都过去了,我现在过得很好。”   李昂突然觉得心里很不舒服,她像是换了个人似的,整个人的气场都变得淡然随和。   想也知道,一个刚毕业的女大学生,在没有任何背景的条件下,想要在S市立足,肯定异常困难。   “你变了……”   果栀突然笑了,“李昂,从见面到现在,你说这话说了两三次了,而且还皱眉,我变了这件事,有这么值得惊讶吗?”   李昂似乎也意识到自己说这话说了好几次,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我是太没想到了。”   果栀耸了耸肩,“不说这些了,算算你现在三十岁了吧,结婚了吗?”她记得她离开Z市时,他还没对象呢。   李昂红了脸,忽然间害羞起来,“结了,今年夏天刚结的,她是高中语文老师。”   “恭喜啊。”果栀由衷地祝福道。   “谢谢,你现在呢?还是……一个人吗?”李昂试探道。   果栀眼睛看向有些迟疑的李昂,哼笑一声:“没遇见合适的。”   李昂像是放心似的松了口气,“不急的,你才27岁,还小,趁着大好年华的青春还在,好好玩儿。”   果栀没答话,点的餐端上来后,两人也没再说什么话,开始用餐。   由于李昂赶晚上九点的飞机,吃完饭后,果栀开车送他去机场。   李昂临走前,将心中犹豫了许久的话终于说了出来,“果栀,我可不可以告诉他?”   果栀目光幽凉,“李昂,我们不曾有过联系,经过五年时间,各自终于走出了彼此的视线与生活,我之前以为没有他的生活,我的世界会是一片黑暗深冷,任何一束阳光不能照射进来,可是我错了,没有他,我依然过得很好,不是吗?”   李昂顿时觉得如鲠在喉,很不舒服,“可是,他过得不好,而你也只不过是表现无所谓,其实他早就深入你的骨髓了。”   “那就抽掉他,早已腐烂的骨髓,留在里面只会毁坏身体。”果栀很决绝,很果断,然后看也不看他就转身离开。   果栀的决绝完全令李昂没有想到,甚至是大感意外。   他冲着果栀喊道:“我会把你的手机号告诉他。”   “随你。”   李昂一愣,“果栀,你的心真狠,其实你给我的名片上的号码不是你私人手机号,是吧?我很了解你。”   果栀的脚步微顿,背影孤傲地站在机场大厅。   她转身,眼神寒凉:“我和他之间今生再也没有可能,李昂,你应该什么都知道的啊,怎么现在倒泛起糊涂来了。”   李昂泄气似的重重地呼出一口气,望着果栀离去的毫不留恋的身影,叹了一声。   他倒是真的忘了,五年前两人的关系早已冰冻,再也回不到从前。   果栀刚出机场,就碰见了纪纬玖。   纪纬玖很意外,“是来送人的,还是来接人的?”   “送个朋友,你呢?”   “我去外地办个事儿刚回来,你开车来的吗?”   果栀点头,“嗯。”   纪纬玖笑了,“那正好,这下不用找出租车了。”   路上,纪纬玖对果栀说:“我这次是去Z市了,你之前说你是Z市的,是吧?”   果栀无力地应了一声,她现在心情很差,李昂临走前的话还是在她心中荡起了涟漪。   纪纬玖察觉到她的无精打采,关心地问:“你看起来好像很累,要不要换我来开?”   果栀看了眼纪纬玖,勉强一笑,“没事的,我可以。”   纪纬玖却皱了眉,“停车吧,我来开,你看看镜子里的你精神有多差,当然,我也不希望我会出事。”   知道他最后一句是调侃自己的,果栀还是笑了,停了车说:“好吧,既然这么不放心我的车技,那就换你来开。”   纪纬玖轻笑一声,下车换了换位置。   开车时,眼角的余光看到神色疲累,紧皱眉心的果栀,纪纬玖不由问道:“今天工作很多吗?把自己弄得这么累。”   “没办法啊。”虽然现在纪纬玖和她关系很好,但还没好到把自己的心事告诉他的地步,只能顺着他的口接下去。   对于任何人,包括好友郝淇,果栀心里都会设防,她不会把心底最隐秘的事说给别人听。   “工作累了,要适当的休息,回家后好好休息,补补觉。”纪纬玖叮嘱道。   果栀扑哧一笑,“纪纬玖,你知道不知道现在你很婆妈?”   “婆妈?”纪纬玖有些无奈,她这是在嫌他唠叨吗?   “好啦,继续开你的车,我先补会儿觉,到了叫我。”   纪纬玖看到果栀已经闭上双眼,摇头失笑。   活了三十一个年头的他,还没对任何一位异性婆妈过,这次是真的例外了吗?   到了小区楼下,停下车的时候,还没等纪纬玖叫醒果栀,她便醒了,她睡觉很灵,一个小声响都会让她醒来。   果栀用力睁了睁眼,回头却见纪纬玖在看着她,瞬间觉得太不好意思。   她打开车门,说道:“回家吧。”   “回去好好睡一觉。”   果栀朝他点了点头,准备往公寓里走,但还没走几步,就又被纪纬玖叫住了。   她不解地转身问道:“还有事?”   纪纬玖犹豫了一会儿才说:“我想问,你明天有空吗?”   他的话让果栀心存疑虑,这样的问题好怪,好像要邀她出去玩的意思。   她想了下才说:“有空,怎么了?”   “我妹妹过几天生日,不知道要送她什么生日礼物,想要请你明天和我一起去商场看看,出出主意。”   原来是这样,果栀淡笑着答应了,“好啊,几点去?”   “嗯……九点吧。”   “好。”   得到她的应允,纪纬玖心里像开了一朵花似的,春光明媚,格外开心。   回到公寓的果栀,只和郝淇打了声招呼,就钻进了卧室。   郝淇看着紧闭的房门,今晚下班的果栀有些奇怪,前无仅有的疲累,通常晚饭过后,她都是要做瑜伽修身的,今天很反常。   不过郝淇并没有想多久,她认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隐私和空间,不是什么事都必须要告诉朋友,而朋友最需要做的就是无声地给予安慰和陪伴。   果栀洗漱后躺在床上,望着头顶的天花板,失神着。   ——可是,他过得不好,而你也只不过是表现无所谓,其实他早就深入你的骨髓了。   ——我会把你的手机号告诉他。   ——果栀,你的心真狠,其实你给我的名片上的号码不是你私人手机号,是吧?我很了解你。   ……   李昂的话一直在她脑中反复回响,果栀烦恨地翻了个身,用被子捂住头。   李昂是大她两届的大学学长,她比同龄人早上一年学校,所以她17岁上了大学,认识了当时大三的20岁的秦宇臣,为了追求秦宇臣,她用尽了各种方法,包括请他舍友吃饭,知道秦宇臣的爱好,其中和李昂接触得最多。   ‘秦宇臣’这三个字现在想起来,都让她觉得难以呼吸,心里压抑异常。   这五年来,她克制着自己不要去想这三个字,不去想这三个字给她带来的回忆,欢喜的,痛苦。   李昂有句话说的没错,秦宇臣确实像骨髓一样长在了她身体里,抽掉它很疼,很疼,可是这个疼和秦宇臣给她带来的恨来说,很渺小,恨意占据了她的大脑。   这夜,果栀睡得很不安稳,脑里总有个意识在拉扯着她,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梦里,她在前面拼命地跑,后面好像有人在追她,不敢看后面,只能向前跑,没有方向的跑。   可是当她跑到一个悬崖峭壁时,低头看着脚下的万丈深渊,心中一惊,后面的脚步声传入耳边。   她回头一看,连人长什么模样都没看清,就跌入了浓雾缭绕的深渊。   果栀从梦中惊醒,冷汗淋漓地望着天花板,睁眼发了一会儿呆,才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六点半了。   起床拉开窗帘,发现下雨了,雨水湿漉漉地打着窗户,似乎是感觉到了凉意,果栀不禁打了个寒颤。   纪纬玖好像九点要来接她去商场,为他妹妹买生日礼物。   郝淇今天也起得特别早,看到果栀从卧室出来,顺便也为她煮了包方便面。   “我今天要去相亲,这鬼天气,弄得心情挺不好的。”   “下雨了还相亲,啧啧……”果栀从冰箱里拿了小番茄吃,“我今天也不在家,要陪纪纬玖去商场,给他妹妹选生日礼物。”   “鸡尾酒?”郝淇明显有些激动,一副看好戏的样子,“最近你和这个鸡尾酒互动挺多的啊。”      ☆、赠予礼物      “别瞎想啊,我们的关系就是普通得再也不能普通的朋友。”果栀真想敲醒郝淇的脑袋,是不是相亲相多了,什么都往那里想。   郝淇不相信,“那他为什么要让你陪他去买生日礼物,他只认识你一个女人吗?我不相信。”   “他是新加坡华人,刚来S市本就没认识多少人。”   “唷,连他是哪儿的人都知道了,私下接触肯定特频繁吧?”郝淇眉飞色舞地说着。   果栀扶额,忍着不去打她,真不知道为什么要和她解释这么多。   这不能不怪郝淇这么八卦,她本来也不是那种有强大好奇心的人,对于这些事也没有太大的兴趣。   但这事儿发生在果栀身上就不寻常了,她在和秦宇臣分手后的这五年,身边都没有任何单身异性。   她一度以为果栀看破红尘,准备皈依我佛了,如今身边冷不丁地冒出个纪纬玖来,她开始还有些无所适从,很兴奋呀,迫切地想要看看这两人到底会发展成什么地步。   果栀没再搭理郝淇,抱着ipad进了卧室。   九点时,纪纬玖给她打了个电话,让她下楼。   果栀和郝淇打了声招呼才走,到了楼下,雨还在下,不过没有刚才大了。   纪纬玖的车早已在楼下等着了,见果栀下楼,立即将副驾驶的车门打开。   果栀坐进去关上车门,“这鬼天气,下雨还很冷。”   纪纬玖启动车子离开,听到她的抱怨,微微一笑,“毕竟入秋了嘛,穿厚点儿就成。”   随即瞥了眼她身上的衣服,浅灰色运动衣裤和白色运动鞋,很简单的居家装束,而且长卷发高高束起,看着很舒服,有种邻家妹妹的感觉。   因为车子里外温差大,车前窗玻璃上升起了雾气,为了能让纪纬玖更清楚地看到前方路况,果栀贴心地拿起毛巾擦着他面前的玻璃。   看着她的动作,纪纬玖嘴角明显上扬,“谢谢。”   “不客气。”果栀擦完后,坐回到车座上,之后又说,“要去万隆商场吗?”她见车走的方向是往万隆开的。   “对。”   纪纬玖怕气氛沉默,打开广播,正好是个音乐频道,播放着孙燕姿的《遇见》。   低缓的旋律在流淌,果栀知道他的心思,于是笑了,侧目望去,开车的男人似乎很有魅力,她这才发现纪纬玖的长相还算可以。   如果让纪纬玖知道自己在果栀心中的颜值是……还算可以的话,会不会吐血?   纪纬玖的长相虽不算让人乍一眼觉得精美,但也可以说是魅力型男,举手投足间的优雅绅士,是任何男人学不来的。   察觉到她的注视,纪纬玖在心里笑得花枝乱颤,面上却是一片平静。   “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他没有回头,一直注视着前方。   果栀没有收回目光,也没觉得尴尬,却不动声色地转移话题:“你在新加坡有女朋友吗?”   终于问出这个问题了,这算开始正视他这个人的存在了吗?   纪纬玖摇头,“没有。”   果栀觉得好笑,“没有?都31岁了还没有女朋友?你家人都不催你的吗?”   “31岁很老吗?没有女朋友很不正常吗?”   她摇头,“不老,说实话四十岁结婚也行,但是没有女朋友听意外的,毕竟你条件不错,难道是刚失恋?所以才主动到S市工作?”   纪纬玖很费解,难道他长了个有女朋友的脸吗?   “如果我说,我这31年来都没有交过女朋友,一次都没有,你相信吗?”   果栀惊讶得不行,一个女朋友都没有交过?纯情男?OMG!   “真的假的?一次都没有?还是,这是新加坡的风俗?”貌似没这个风俗吧?她狐疑地想着。   纪纬玖无奈,“这只是个人态度,好吗?”   “难道你这31年来,都没遇到个喜欢的女人?简直太奇葩了。”难道新加坡的女人长得不忍直视?   “听你口气,好像每个人都要有,你也有过?”纪纬玖看了眼她。   果栀笑容依旧,只是深深地看了眼纪纬玖,“对啊,像你这种情况的,在世界上还是少有的,也可以看得出你对待感情认真,真好奇什么样的女人会得到你的青睐。”   其实远在天边,近在眼前,纪纬玖蛮有深意的看着她,“谢谢夸赞。”   “不客气。”果栀轻轻一笑,看着车外面,叹息了下。   很快到了万隆商场,纪纬玖停了车,对果栀说:“你先别下车,外面雨又大了,我忘记车里只有一把伞了,所以……”   所以他们只能共乘一把伞,是吗?   果栀抿唇点了点头,也只能这样了。   纪纬玖打着伞下车,绕过车头,打开副驾驶的门,将伞搁在车顶,所以果栀下车时,完全没被雨水落在身上。   幸好这伞够大,两人共乘,身上都没被雨淋到。   只是两人间的距离比往常都近了,果栀可以清晰地闻到他身上散发着雄性荷尔蒙的气息。   除了秦宇臣,她还没和别的男人站得这么近过,果栀心里有些别扭。   纪纬玖心里自然是开心无比的,低头就能看见她的头顶,这样的感觉很棒。   两人进了商场大门,纪纬玖收了伞,并放到了储物柜里。   果栀说:“忘了问你妹妹多大了,喜欢什么。”   “她过年就22了,即将大学毕业,喜欢的东西还挺杂,具体不知道。”   具体不知道?这是当哥的吗?果栀无奈了,“好吧,那她有扎耳洞吗?”   “好像……有吧?!”   “……”   “哦,对了,我这有她照片,看看。”   果栀无语地看着纪纬玖拿出手机,在屏幕上弄了几下后,指着上面的照片笑道:“我没记错,还真有,你看……”   照片上的女孩笑容甜美,穿着白色雪纺连衣裙,五官与纪纬玖有五分相似。   果栀看着他指着照片上他妹妹的耳朵上的白色耳钉,点了点头。   “我们可以给她买个耳钉,耳坠什么的。”   纪纬玖恍然大悟道:“对啊,她每次逛街都会买一堆耳钉回来。”   于是两人的目标定在了珠宝区,来到一家品牌珠宝专柜。   售货小姐很有礼貌地说:“请问先生小姐要看什么?”   纪纬玖说:“有最新款的耳钉吗?”   “我们店的耳钉全都在这儿,您请看。”售货员指着下面的玻璃橱窗说道。   果栀低头看着下面一排排的铂金耳钉,视线移动着。   纪纬玖觉得这些耳钉长得都一样,实在是分不出哪个好看。   他见果栀认真地低头看着耳钉,问道:“怎么样?”   果栀摇摇头,抬头对纪纬玖说:“这些都不太适合。”   售货小姐见状,立即说:“小姐想要什么款式的?这几种耳钉是我们店里最新款,您可以拿出来看下。”   果栀笑笑,“谢谢,不用了。”然后对纪纬玖说,“我们再去别家看看吧。”   纪纬玖点头,“好。”   他们接连去了好几家珠宝专柜,都没有看见适合纪纬玖妹妹戴的耳钉。   到了最后一家专柜,纪纬玖说:“如果这里没合适的,就往客惠走。”   “好。”   果栀进了最后一家珠宝专柜,开门见山地说:“我们想看看耳钉。”   “好,请到这里来。”售货小姐指着玻璃橱窗里的耳钉说:“这都是我们店里的最新款,样式新颖。”   果栀一眼看过去,样式是很好看,但不适合他妹妹戴啊,有些不是款式太复杂,就是太单调。   手指轻敲了下玻璃,她眼一闪,不经意看到旁边橱窗里一款耳钉,是玫瑰花样式的。   果栀抬头指着那玫瑰耳钉道:“可以拿下这款耳钉吗?”   “好的。”售货小姐拿出来放在果栀面前。   果栀对纪纬玖说:“这款耳钉怎么样?”   纪纬玖扬了扬眉,拿起耳钉在果栀的耳朵上比划了下,“很好看。”   确实很好看,设计得不算很复杂,倒也不单调,花瓣设计得也很精致。   果栀笑了,“你妹妹耳垂大,这个耳钉大小很合适。”   “嗯。”纪纬玖对售货小姐说,“这款耳钉我买了。”   售货小姐却说:“先生,这枚耳钉适合项链一起出售的,这条项链是赠品,不单卖。”   纪纬玖和果栀看了眼旁边的橱窗,果然都是项链。   果栀笑说:“这下项链,耳钉都有了。”   纪纬玖摇头,“她从不带项链的,而且她也不太适合这款项链。”   “先生,您可以把这条项链给您女朋友戴,我觉得您女朋友挺适合这款项链的。”   果栀听到售货小姐对她的称呼,愣了一下,不觉看了眼纪纬玖。   谁知纪纬玖却说:“是吗?拿出来看看。”   售货小姐把项链交给他,纪纬玖将项链戴在果栀的脖子上,点头道:“嗯,果然很适合。”   果栀没想到他真的把项链戴在她脖子上,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到脖子滑滑凉凉的。   “你怎么还真给我戴上了!”她低头准备解开,却被纪纬玖握住了胳膊。   “你看不是挺好看的嘛。”纪纬玖将镜子放在她面前。   果栀看着镜子里她脖子上的项链,项链很细,款式简单素雅,确实……挺好看。   纪纬玖轻笑着,抽出钱包里的卡递给售货员,“我要了。”   果栀看着售货小姐拿着卡走了,便急了:“这太贵重了,我不能要,还是给你吧。”      ☆、火锅与胃药   果栀想要摘下来,可是他却紧扣着她的手腕。   纪纬玖拉下她的手,看着她脖子上的项链说道:“这还算贵重吗?只不过是个赠品而已,如果不是这项链实在是适合你,否则我也不好意思送你个不值钱的赠品啊,你就收下吧,再说我们也是朋友,送朋友礼物也不行?还是你没把我当朋友?”   这话说的会不会太严重了,他们认识也不过一个多月而已,就算是朋友,还没熟到赠礼物的地步吧?   果栀看着镜子里的脖子上的白金项链,很小巧,款式简单大方,确实不错。   她转身对纪纬玖说:“我是把你当朋友的,可是无功不受禄啊,我不能白白接受这条项链的,这是我的个人准则,不能被打破,我还是给你钱好了。”   她不是没有能力买,正好包里装着银行卡。   纪纬玖见她来真的,甚至要问售货小姐价格时,有些无奈。   还真是有个性,换别的女人,早就眉开眼笑地戴走了。   他只好说:“不用问了,也快到中午了,今天吃饭你请客吧,就当抵项链的钱吧。”   果栀还是向售货小姐问了价格,知道价钱后,算了下。   她说:“估计今天吃饭用不了多少钱,如果以后再和你吃饭,还是我请好了。”   纪纬玖无奈失笑,“也好。”不过这样是不是以后也有借口约她出来呢?   想到这里,他不禁乐了。   拿到包装好的耳钉后,他们便离开商场。   坐到车上,果栀看了眼时间便问道:“快12点了,去哪里吃饭?”   这天气冷得,吃火锅正好。   谁知纪纬玖像猜中她刚才在想什么似的,也说道:“这天气吃火锅正好,火锅怎么样?”   果栀笑道:“和我想一块儿去了,走吧,我知道有家火锅弄得很棒,无论底料,还是酱料都很好吃。”   “好。”纪纬玖温温地笑了。   到了那家火锅店,他们这才发现人真是很多,望眼过去每桌都有人。   果然天气冷了,大家都不约而同地来吃火锅,暖和。   纪纬玖看到满座的情况,说道:“看来这家火锅弄得是不错,居然这么多人来这里吃饭。”   果栀撇了撇唇,不由嘀咕道:难不成这顿火锅要泡汤了?   因为店里客人多,服务员根本忙不过来,所以没人招呼他们。   果栀没有泄气,在店里的过道走了走,试图寻找即将吃完走人的桌子,这是她吃火锅遇到人多时的经验,要凭自己的眼睛找餐位。   可是似乎每桌好像都刚来的样子,餐桌上的菜都很多。   纪纬玖则一直跟在果栀身后,看她眼睛四处搜寻着空位。   他没来过类似这种人多的饭店,不太擅长去应对这类情况,所以只默默地跟在她身后,当然也会帮着寻空位。   走了一圈都没发现空位或者即将吃完的客人,果栀皱了眉。   纪纬玖安慰说:“找不到就算了吧,可以去别的地方吃。”   果栀目光边搜寻着边懊恼地说:“别的地方没有这儿的好吃。”   她执拗的样子,让纪纬玖觉得可爱极了,很搞笑,很少见她表现出这样倔强的性子。   看来是真的喜欢这里的火锅。   他想说什么时,却见果栀眼睛一亮,快步走向某个位置,而那个餐桌的客人起身拿着包包离开了。   果栀终于占到了位子,笑着朝纪纬玖扬了扬手,喊道:“纪纬玖,这里。”   看到她孩子气的满足神情,纪纬玖轻笑一声。   这杯‘果汁’果然味道非同一般,每次品尝都会给你惊喜般的感受。   纪纬玖走过去,开口说:“看来你是真的喜欢这里的火锅,这么多人也锲而不舍地抢个位置。”   刚才她快步走过去的紧张模样,真是好笑极了,那样子像是真的怕别人占了去似的。   果栀扬了扬眉,“必须的,套用一句琼瑶阿姨的话,咳咳,我还有个名字叫执着。”   或许连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在纪纬玖面前,她总能放松自己,时不时蹦出个雷语。   听着她调皮的话,纪纬玖拿着纸笔笑道:“好了,快看看点什么菜,我记。”   果栀这才正了正颜色,拿起菜单一口气说了好几样菜,她看着纪纬玖龙飞凤舞地写了一串菜名。   “你的字写得很好,行云流水,之前有练过的吧。”果栀笃定道。   纪纬玖抬头挑眉道:“对啊,我爷爷有三个爱好,一是爱好书法,二是爱临摹中国古代有名书法家的字,三是爱督促后辈练书法,所以我和我妹妹都没能逃得了,从小就开始练了。”   “听你的话,好像你家是个书香世家,舞文弄墨的。”果栀捧着下巴道。   纪纬玖淡淡地笑了,“什么舞文弄墨的,太抬举了,只是一个爱好而已,对了,还有什么要吃的吗?”   果栀看了眼他写的菜名,点头说道:“多要些金针菇,还有……墨鱼丸吧,我爱吃这两样。”她在后面又多加了一盘,然后抬头道:“你爱吃什么?可以多要点儿,是素食主义的吗?”   “不是素食主义,素的荤的都吃,不挑食。”   果栀不禁揶揄道:“不挑食的好养活,我这挑食的毛病是改不了了。”   然后又翻了翻菜单,说道:“那就多要些羊肉吧,大部分男人都是爱吃肉的,这里的羊肉都是切好的纯羊肉,不掺假。”   大部分男人都是爱吃肉的,纪纬玖意味不明地笑了,确实“爱吃肉”。   他温和地说:“随你。”   这简单的两个字说出来,凭添了一些宠溺的味道,偏偏当事人没有听出来。   果栀选火锅底料时问道:“你能吃辣的吗?这家是正宗的四川麻辣火锅,辣椒有子弹椒,红花椒,青花椒,指天椒,辣椒干。”   辣的?还是正宗的四川麻辣?纪纬玖像是此刻真吃了辣椒似的,心里火辣辣的。   但男人心底的自尊心在作祟,看着果栀一脸跃跃欲试的神色,他无比淡定地说了句:“随意好了,我都能吃。”   刚才他提议来吃火锅,主要是想吃清汤或者微辣的,这样的他都能接受,都能吃,谁知眼前这女人嗜辣如命啊。   最后他亲手填上麻辣这选项,迈着沉重的步伐交到了服务员手上。   这家店的效率很高,还没过几分钟,服务员就端着一盆火辣辣的汤底放在餐桌上,点了火,之后又接二连三的上完了各种菜。   纪纬玖看着那锅火红的汤底,心里有些发烧,还没吃就开始热了。   看着果栀将半盘的羊肉,以及各种荤菜和素菜各放了一遍,纪纬玖真是感觉烧心极了。   他依旧淡定地站起身对果栀说:“我去买瓶矿泉水,你喝什么饮料?”   “矿泉水吧。”   于是当果栀看到去而复返的纪纬玖将两升大瓶矿泉水放在桌子上时,一下子惊呆了。   她问:“你很渴吗?还是你不能吃辣的?”   “当然不是。”纪纬玖是肯定不会承认,嘴硬道:“我吃饭时不喝水吃不下去饭,吃火锅容易口干,你也要喝,所以就买得多了些,平时我也不喝这么多的。”   果栀很怀疑啊,不过当事人都这么说了,她也不好再说什么。   所以当火锅沸腾时,果栀一直招呼纪纬玖多吃点,甚至还给他夹。   纪纬玖看着堆得高高的火红的羊肉,心里在抓狂,但为了不让她怀疑,毅然决然地拿起筷子夹着羊肉放进口中。   幸亏吃得少,没那么辣,能承受得住,否则他估计就要变成红脸了。   纪纬玖淡定无比地喝了口矿泉水,心想,看来回去是注定要吃胃药或者消炎药了。   这边的果栀却是吃得非常畅快,唇油红油红的,不停在咀嚼,夹着火锅里的荤菜吃。   看着她的吃相,纪纬玖咽了咽口水,真是个辣妹子啊。   果栀咽下口中的墨鱼丸,看见纪纬玖有些目瞪口呆的样子,被自己吓到了?   她有些汗颜,“你知道的,女人吃火锅一般都不爱和男人一起来,除了男闺蜜以外,男朋友也不行。”   纪纬玖还真不知道,傻傻地问:“为什么?”   果栀更加汗颜了,解释道:“因为女人吃火锅或者吃小龙虾时,一般都吃相不好看,怕吓着男人,否则会留下不好的印象。”   纪纬玖听了这解释,真是要笑了,“不会,这叫率真直爽,但是你为什么肯和我这个男人一起来吃火锅?”   果栀眨着眼淘气地说:“这不就是你刚才说的率真直爽啊,我就是这样的性格。”   “当初还真是没看出来,以为你性格比较沉静,不爱说话,谁知道深藏不露啊。”纪纬玖调侃道。   果栀不乐意了,“那是你眼拙,我从小到大都是这样的性格。”   “……好吧。”   最后由于点得菜多了,果栀吃撑的时候,把剩下的菜全扔给了纪纬玖吃掉,说是浪费可耻。   这下可苦了纪纬玖,忍着心里烧得正旺的那把火,一口一口的艰难地吃完了。   离开火锅店的时候,两人都成了红脸,红嘴唇。   果栀一看纪纬玖的脸就觉得好笑,拿出小镜子也盯着自己的脸瞧了瞧,和纪纬玖相比没多大差别。   这下更乐了。   纪纬玖无奈,他都能感觉得到胃部火辣辣的,嘴唇超级麻,都快说不出话了。   真是自找的。   把果栀送到楼下时,果栀从包里掏出一瓶胃药递给他:“刚才吃得那么辣,对胃不好,你吃点儿药吧,到时身体不要出什么问题才好。”      ☆、果氏与跟踪      纪纬玖看着果栀的身影消失在了公寓楼里,手里握着小瓶胃药,抿着唇角,深思的模样。   良久,他才失笑着摇了摇头,看来他的演技还没练到家。   果栀回到公寓立即给自己倒了杯热水,拿出新一瓶未开封的胃药,倒出几粒咽了下去。   她有胃病,又嗜辣,刚才吃了顿麻辣火锅,对胃影响很大。   其实她在服务员上火锅的时候,就已经察觉到纪纬玖的异样,在他买那瓶两升矿泉水回来时,更加落实了心中的想法。   纪纬玖怕吃辣,也或许他能吃辣,也只限于微辣之类的。   不过他不承认,果栀也不好意思去拆穿,以免落得两人尴尬,这顿饭都吃得不自在。   这些日子,郝淇一直辗转在研究所与相亲这两个地点,忙得晕头转向。   相亲会上,自然有互相看得上眼的,郝淇也与他们接触过一段时间,但总有这样那样的分歧,不能好好的约会,交往,破坏了美好的心情,从而导致分手。   果栀听着郝淇在电话中的抱怨,无一不是对相亲男的质量吐槽。   很无奈,虽然郝淇在广撒网,试图钓到一只好鱼,可是现实哪有那么好的事,好鱼会自己傻不拉几地游到渔网里,等待被捕捉吗?   答案当然是否定的,好男人身边自然不乏有些适龄的条件好的女人,会去注册那什么百合网相亲吗?   如果在相亲上碰见各方面硬件都很棒的男人,不是有段不能忘的恋情,就是不相信爱情,然后就是……离婚男,高龄男。   或许她的想法有些偏激了,但身边有很多人相亲,真正成了的有几对?   果栀下班开车回家,拐了一家饭店买晚餐,希望这些美味佳肴可以抚慰郝淇狂躁的心。   当她提着晚餐走出饭店时,习惯性地去找她的车,可就这么一瞥,好像看到一张熟悉的脸。   距离有些远,果栀看不太清,等再看过去时,那人已经将车窗摇了上去。   她随即反射性地去看车牌号,是一串很陌生的数字,而且这是辆宾利,不是……奔驰。   她有些怔然,嘴角扯出笑容,嘲笑自己的大惊小怪,五年了,他怎么可能不会换车!   Z市和S市离得远,他是不会来这里的,总是来这里,会这么凑巧地遇见吗?   李昂回Z市也有一个星期了吧,她想李昂是会将她的消息告诉秦宇臣的。   李昂和秦宇臣是什么关系?时间算到现在,他们可是九年的好友,那种两肋插刀的。   而且他手中有她的手机号,虽然是工作号码。   可是这一星期,秦宇臣没给她打过电话。   果栀心里有些烦,嘲笑自己内心里还期待着他给自己打电话。   五年了,怎么也该走出来了吧,果栀觉得她把自己想得太重要了,有些犯贱。   明明只是一场恋爱而已,难不成还要他对自己恋恋不忘?   生活不是一场狗血的电视剧,更不是畅销梗小说,还是很现实的。   果栀怀着忐忑的心情回到了公寓,却听到了郝淇信誓旦旦的一番豪言壮语。   “果栀,我决定了从明天开始不去相亲了,才27岁而已,又不是30多岁的大龄剩女,干嘛这么急着把自己嫁出去啊,我,宁缺毋滥。”   果栀竖起一根大拇指,称赞道:“好,最后一个成语用的非常棒,宁缺毋滥,我们条件这么好,不用担心嫁不出去,你终于想通了。”   郝淇却像只泄了气的皮球,叹息道:“每天都应付这些烦人的相亲,我自己都快唾弃自己,感觉那个‘同性恋’婚恋网就是骗人的,都找的是什么男人,你知道吗?竟然有三个男人问我是不是处女,靠,当时我二话不说直接拿包走人,敢情现在男的找对象都是找那层膜,虽然我还没经历过感情,第一次还在,但是有男人竟然会问出这么肤浅的问题,真是看透本质了,这样的男人不能要。”   果栀没想到世界上真的会有这么奇葩的男人,会问出那样的问题?!真是服了,难怪郝淇要爆粗口了。   低落的心情因为郝淇的吐槽慢慢的好转了,果栀把饭菜热了下,然后开饭。   或许是相亲太有感触了,郝淇在餐桌上又说道:“我决定明天开始拓展朋友圈,结交更多的单身男士,其实我的要求很简单,对方能和我有共同话题,对我好,能踏踏实实过日子就行。”   果栀扬了扬眉,“确实很简单,继续努力啊。”   “嗯,我会的。”   果栀看着信心满满的郝淇,轻轻地笑了,想起刚才在饭店外恍惚中看到的轮廓,是不是自己太久没有谈恋爱,所以一直不能摆脱上一段感情带来的影响?   她想,是不是该谈一次恋爱了。   本来以为上次是自己的幻觉,可是最近这几天下班,她莫名其妙地被一辆车子跟踪,而且那车是在她认错人的宾利车,车牌号都一样。   果栀的心沉了沉,有个预感随之而出。   昨天她的车送去保养了,今天早上上班,因为致意不和郝淇的研究所在同个方向,所以果栀准备打车去公司。   可是到了小区外面,准备拦出租车时,正好遇见开车出来的纪纬玖。   纪纬玖见她拦出租车,按下窗户问:“今天怎么没开车?坏了?”   “送去保养了。”   纪纬玖闻言点了下头,随后打开副驾驶的门,对她说:“正好顺路,上车吧。”   果栀也没忸怩,上了他的车,顺便说了声谢谢。   纪纬玖边开车边说:“那下班还是我来接你吧。”   “不用麻烦了,我自己打车就好。”果栀没想到他会下班来接,总有些怪怪的。   纪纬玖却笑了,“跟我还客气什么,一点都不麻烦的,就这么定了啊,下班打电话告诉我一声。”   果栀没再说话,只是看了眼笑容灿烂的纪纬玖,默默地抓紧了手提包。   到了公司,钱世伟特意打电话让她来办公室一趟。   可是在她听到‘果氏企业’这四个字时,眼神一凛,一时不知道该作什么反应。   果栀皱眉说:“Z市的果氏企业?为什么突然跨市来找我们弄广告方案?”   钱世伟白了一眼果栀,还能为什么,说明致意招牌好,都打出名声了。   一想到果氏这个公司名字和果栀的姓,钱世伟突然打量着果栀,问道:“果栀,你和果氏是不是有什么关系?”看到骤然变色的果栀,心里的疑问不觉有了答案。   钱世伟说:“别瞎想,你的姓本身就很少见,而且你也来自Z市,我不能不作任何想法。”   果栀轻笑,语气淡淡地说:“确实是有关系,不过现在已经没关系了。”   见果栀不愿意说,钱世伟也没勉强,只说:“那这果氏企业的广告,你接吗?”   果栀红唇一扬,笑容恣意:“接,怎么不接,不接的话不就违背了我们致意的理念吗?更何况还是个大客户,有钱不赚才傻。”   钱世伟欣慰地笑了,他看得出果栀与果氏企业的关系非同寻常,虽然不知道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果栀这种迎面直视的态度,却让他觉得很高兴,也很欣赏。   虽然果栀是接了果氏企业的广告,面上表现的无谓,但是内心却是波澜起伏。   她叹了一声,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不信就过不去这个坎儿了。   果氏企业主打珠宝与服装产业,所以这次果栀要为它旗下的珠宝服装品牌做广告。   可是面对电脑文档一整天,却是一个想法,一个字都写不出来。   打开浏览器输入‘果氏企业’四个字,那个回车键却久久按不下去,在心里纠结许久后,准备按下时,手机响了。   拿出一看是纪纬玖的电话,她接通后就听见那边的纪纬玖说:“果汁小姐,有一杯特别可怜的鸡尾酒先生,在等您会和呢。”   听到他幽默的言语,果栀笑了,“好吧,果汁小姐已收到,稍等片刻。”   纪纬玖也乐了,“好的。”   挂断电话后,看着输入的那四个字,果栀抿了抿唇,没有犹豫地关掉了网页,也关了机。   果栀下楼,找到纪纬玖的车子,坐了进去。   纪纬玖开车驶向马路,提议道:“在外面吃,还是回家?”   “郝淇已经带饭回去了。”   不能共享晚餐,纪纬玖显然非常遗憾,“好吧,那就直接回家了?”   “嗯。”   果栀有些无聊,随意地望着外面的路景,也看了眼后视镜,在发现有辆车在后面时,她的心咯噔一下。   手握成拳,感觉到有些黏腻,却发现手心里竟然渗出了冷汗。   五年过去了,在面对秦宇臣时,她还是会感到紧张,心脏噗咚噗通地跳个不停。   果栀非常鄙视她这种心理,鄙视秦宇臣依旧会给她这么大的影响力。   车进了格林花园后,她看到那辆奔驰车停在了路边,而且摇下了窗户,露出那张曾让果栀又爱又恨的面庞。   果栀攥紧了拳头,身体竟有些颤抖。      ☆、秦宇臣      纪纬玖开到楼下,转头对果栀说:“到了。”看到她脸色苍白,浑身不住的颤抖着,不由得担忧起来。   “怎么了?”他将手放在她手背上,却是无比冰凉,凉到心底。   果栀回过神来,愣愣地朝纪纬玖摇了摇头,“我没事。”   她下了车,对他说了声再见,然后转身朝公寓楼里走去。   这样的果栀让纪纬玖不免有些担心,他立刻下了车,快步走到果栀身前。   果栀看到他,更愣了,“怎么了?”   “我担心你,今天发生什么事了?”纪纬玖脱下外套并披在她身上。   果栀默默地低头看着身上的黑色西装,他的手正在给她系着扣子,虽然身体还是有些发冷,但是纪纬玖的举动特别地想让她哭。   纪纬玖正给她系上第二颗扣子时,突地像有滴雨点落在手背上,温热的,他手上的动作戛然而止。   他抬起果栀下巴,见她两眼汪汪,眸子里蓄满了腾腾的热泪,心突然一紧。   “怎么了?怎么哭了?”这样的果栀给他的感受太过脆弱,一点都不像游走在商场之间的铁血女强人。   果栀只是望着他,紧抿着唇,不说一句话。   没有得到回应,纪纬玖叹了叹气,指腹擦去她脸上的泪水,揽着她的肩膀进了电梯。   电梯里,果栀一直没有说话,也停止了哭泣,肩上的那只手似乎支撑起了她全身的力量,闻着他身上的男性气息,只觉得好踏实,也好累。   走出电梯,果栀默不作声地开了门,纪纬玖紧随其后。   在厨房拿着菜谱学做菜的郝淇,听到响声从厨房出来,对果栀说:“饭已经热好了,可以......”最后‘吃了’那两个字还没说出口,看到情绪低落,身上披着明显男士西装的果栀后,一下子愣了。   果栀说:“我待会儿再吃吧。”随后脱下西装递给了纪纬玖,对他说:“谢谢你的衣服。”   “应该的。”   纪纬玖和郝淇见果栀神情疲累的进了卧室,各有各的心思。   “她怎么了?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郝淇担忧地问。   纪纬玖摇头,“不知道,她下了车后,整个人就不一样了,脸发白,身体发抖,还特别凉。”   郝淇没说话了,只是盯着眉心拧成一个川字的纪纬玖,好整以暇地问:“我说纪纬玖,你好像对果栀有别的意思。”   纪纬玖眼神淡淡地看了眼郝淇,嘴唇上扬,没说话,却代表了默认。   郝淇突然间笑了,“纪纬玖,希望你能够成功,我对你寄予厚望哦,你是这五年来,第一个闯进她私人生活的异性。”   “这五年?”纪纬玖抓到了其中的关键词。   郝淇挑了挑眉,“话不可不多言,而且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还是让她主动和你说吧,我这个旁观者还是真君子一回吧。”   观棋不语真君子?纪纬玖失笑,望了眼果栀的卧室,看来她身上有很多秘密需要探索。   纪纬玖最后离开时,对郝淇说:“你记得要让她出来吃饭,不要饿着,顺便和她谈谈,到底出了什么事。”   纪纬玖的嘱托,让郝淇觉得很欣慰,“我一定会喊她出来吃饭的,但是到时她说不说到底发生什么事,就不能保证了,果栀的性格在这五年来变得越来越会忍耐,除非她想说,否则别人是不会从她口中知道一星半点儿的,我已经试过好几次了。”   忍耐?纪纬玖再次皱紧眉心,为这个女人心疼。   究竟五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她变成心事重重的女人?   果栀躺在床上,睁着眼望着天花板,脑海里挥之不去的是刚才透过后视镜看到的那张脸。   没错,是他,真的是他,秦宇臣。   这个名字叫做秦宇臣的男人,在她青春最好的年华里,扮演了太多太多让她过目不忘的角色,好的,坏的,无论哪个角色都让她刻骨铭心,甚至痛彻心扉。   第一次遇见秦宇臣,是在B大的迎新晚会上,他是主持人,身穿西装,身材笔挺高大地站在舞台中央。   从他说出‘我是今晚的主持人秦宇臣’时,果栀就爱上了他的声音以及面貌。   不错,果栀确实是第一眼看上了他的外表,第一次听到他磁性浑厚的声音,外貌协会加声控,立即将自己的心交了出去。   于是在晚会结束后,她跑到后台,没找到秦宇臣的人,却看到了刚才和他搭档的女主持人。   所以她厚脸皮地上去套了下近乎,“学姐好,今晚打扮得真漂亮。”   面对她这个陌生人的称赞,学姐似乎惊讶了一下,礼貌地笑了:“谢谢。”   她紧接着又问:“学姐,问个问题啊,刚才那个叫秦宇臣的是哪个专业的?有没有女朋友啊?”   学姐立马猜出了她的心思,一下子乐了,“又有个学妹上钩了,他没有女朋友,是经商管理专业的。”   咦,和自己一个专业的,她兴奋呀,于是开始走上纠缠秦宇臣的道路上了。   果栀硬憋着自己不再想下去,过去的记忆有多甜蜜,现在就有多痛苦。   对于秦宇臣这个人,她不能再任由自己这样下去,那样会毁了自己。   格林花园小区外面,奔驰车上的男人目光沉沉地望着里面,面无表情,双拳紧握,手背上青筋暴起。   许久之后,打了个电话,最后深深地望了一眼小区,开车离去。   果栀一晚上没有睡好,早上起床看到镜子里的黑眼圈,就想戳瞎自己的眼睛。   到了公司,上网查了下果氏企业名下的珠宝与服装,却意外出现‘果氏企业旗下品牌代言女明星,竟是果氏总裁女朋友?’   发表时间算起来差不多是一星期前左右,果栀鬼使神差地点了进去,看到一张女明星和秦宇臣在机场的照片,紧接着又说女明星去法国参加时装周,而秦宇臣也是刚从法国回来,媒体互传两人疑是情侣,秦宇臣是陪她一起去的法国,如此云云。   果栀眼神复杂望着那张图片,心里说不出来的感受。   这女明星她认识,娱乐圈的一线明星,还拿过最佳女主角奖。   果栀关掉网页,专心致志地浏览果氏企业的珠宝与服装,没想到果氏企业的设计风格,和之前相比变化很大,果然换了决策人风格也不一样了。   临近中午,果栀就被钱世伟通知应酬,果氏方面的负责人要来商量广告方案有关内容,地点在盛庭酒店。   果栀本来很不想去,怕到时看到不该看的人,控制不住情绪,毕竟她还没修练到家,但逃避总不是个办法。   可是当她和钱世伟到达盛庭酒店的包厢,看到坐在餐椅上的秦宇臣时,大脑瞬间瘫痪,呈现出一片空白。   她…..还是低估了秦宇臣对她的影响力。   秦宇臣站起来时,钱世伟已经走上前伸出手,“让秦总久等了,很抱歉。”   松开手后,秦宇臣嘴角微扬,“没关系,我也是刚到的。”   钱世伟松开了手,向秦宇臣介绍果栀,“秦总,这是我们致意的广告创意总监,果栀,这次贵公司的广告创意就是由她来做的。”   “哦,是吗?那就多多拜托果总监了。”秦宇臣凌厉的眼神望向果栀,依旧是面无表情。   她在大学四年看多了他这样的面瘫表情,可是如今再看时,却是心中百味。   再次相见,彼此有如路人般的陌生。   如今的秦宇臣比之五年前,瘦了,但成熟了不少,面部线条变得刚毅,声音依旧浑厚,面瘫表情却更严重了,之前她或许还能猜透他心里的想法,现在看到的却是一片深幽。   秦宇臣本来就是个很能藏事的人,以至于她在之后吃尽了苦头。   秦宇臣的注视,让果栀感到锋芒在背,她尽量控制自己的情绪,脸上迅速切换成职业笑容,“我不会辜负秦总对致意的期望的。”   秦宇臣挑了挑眉,对他们说:“我们开始吃饭吧。”   “好。”   秦宇臣来时,还带着果氏的广告策划总监,其实果氏有自己的广告团队,这次舍近求远,花大钱将广告交给致意来做。   果栀心里已经有了大概,或许这次秦宇臣是奔着她来的。   果栀和果氏的策划总监交换了意见,果氏这次的服装广告代言依旧是韩紫,那个她在网上搜到与秦宇臣传绯闻的女明星。   期间,秦宇臣也提出了一些意见,果栀记录下来,宴席上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   酒席结束后,果栀没有回头,也没有张望,就这样走出了酒店。   在上车时,她终究还是回头望了,没想到与秦宇臣视线相交,他深幽的目光还是那样复杂。   她看不透。   秦宇臣双拳紧握,冷冷地看着果栀坐的那辆车驶出视线,最后微不可闻地叹了声息。      ☆、之前的口味   快下班时,果栀接到了一通陌生电话,看着上面显示的一串数字,像是唤醒沉寂在她脑海深处的记忆。   这手机号……如果没记错的话……是他的……   果栀犹豫着不知道该接不接,如果接了,会说什么话。   铃声响了一会儿才停止,她松了口气,可还没缓过气来,手机上又来了条短信,上面只有短短的七个字:   【出来或者我上去】   命令的口吻,连标点符号都没有,语气可想而知,必定恶狠狠的。   秦宇臣带来的系列影响还是不可忽视的,仅仅英俊的外貌就吸引了大批女性,更别提加上果氏总裁这个身份了。   这时候公司员工还没下班,果栀不想惹得公司上下不安宁,收拾了东西就下去了。   来到楼下,就看到那辆张扬的黑色宾利,果栀站了一会儿才过去。   她刚走到车前,车窗缓缓降下露出秦宇臣的侧脸,抬头对她吐出两个字:“上车。”随即副驾驶的门便打开了。   果栀没有上车,犹豫了会儿便开口说,“请问工作上还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吗?”   秦宇臣瞬间皱了眉,眼神明显不悦,看着她的脸,忽而笑出了声。   “请?果栀,五年不见,居然讲礼貌了。”   听着他的话,果栀的胸口涌起一股怒气,翻涌着。   她风姿绰约地撩了撩头发:“说的之前我好像是个任性不讲理的人似的,不过人都会变得,从幼稚走向成熟。”   秦宇臣的唇角明显下压,语气冷硬地说:“上车,如果不想让致意公司知道我们的关系。”   威胁?还有他的那句‘我们的关系’?什么关系?前男友还是……   果栀很不想和他再有任何牵扯,对两个人都不好,但还是上了车。   她扣紧安全带后,望着前方说道:“格林花园,谢谢。”   秦宇臣见她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地坐着,直视前方,他面上露出一丝苦笑,然后启动了车子。   车内气氛降至冰点,没有播放音乐,很沉默。   果栀一直看着马路,车子拐了个弯儿,她皱眉,扭头对他说:“错了,格林花园不是这条路。”   她没带有任何感情的话语,让秦宇臣心中更为生气,恶狠狠地瞪着她说:“吃饭。”   果栀扭回了脸,双手捏紧了提包,她最怕这样的秦宇臣,那凶狠的眼神像极了五年前在医院里他看她的眼神。   秦宇臣见她低下了头,也察觉到自己的态度太过愤怒,他深吐出一口气,无声地进行自我懊恼着。   到了饭店,秦宇臣在前,她在后面跟着。   果栀想吃顿饭也好,正好也说清楚。   秦宇臣一进饭店就点名要包厢,果栀来到包厢,隔绝了外面的喧闹。   秦宇臣翻了翻菜单,没抬头,口中说着:“还是之前的口味?”   果栀抿唇,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秦宇臣,轻笑了一声:“变了,先点你自己爱吃的吧。”   秦宇臣瞥了一眼果栀,对服务员说:“爆炒虾仁,水煮肉片。”然后便将菜单给了她。   他点的这两道菜,都是果栀当年最爱吃的两道菜。   果栀低头看着菜单,嘴角勾起一抹嘲讽,他凭什么这么笃定她现在还喜欢吃这两道菜?   其实果栀的口味是真没多大变化,只是不想让他知道罢了,嘴硬。   她随意地点了几道五年前不常吃的菜,就交给了服务员。   在等菜的时候,时间最难熬了。   空气一时间静默下来,涂添了几分尴尬。   忽地秦宇臣的手机铃声响了,果栀抬头看了眼他,见他接起了电话。   只听他嗯了几声后便挂了电话。   秦宇臣将手机放在一边,抬眼扫了眼果栀,准备开口说话时,她的手机也响了。   是纪纬玖的电话,果栀接听放在耳边。   “你下班了吗?我临时有个应酬,所以不能接你下班了,对不起啊。”   听着他莫名其妙的道歉,果栀笑了,“有什么对不起的,接我下班又不是你的义务,你忙的话就忙,不用管我。”   纪纬玖也觉得自己有些傻,呵呵地笑了两声,“那你自己打车回家吧,小心点,回家给我电话。”   他的体贴担忧让果栀觉得心暖,“不用担心我,我现在在和别人一起吃饭呢。”   话说到这里,果栀看了眼离自己左边两个椅子距离的秦宇臣,见他目光发沉地盯着自己,心中一紧。   她连忙说:“你不是应酬吗?赶紧去吧,就不耽误你时间了,拜拜。”   秦宇臣见果栀挂断电话后,面无表情地问:“同事?”   她脸上放松愉悦的表情,是他弄丢了五年的专属自己的神情,想到那天送她下班的男人,心里有些发堵。   果栀不想跟他说自己和纪纬玖的事,随意点了点头。   看得出她是在敷衍自己,秦宇臣更不舒服了,觉得本来应属于自己的物品突然被人拿走了,失落与惶恐在胸口不断交集乱窜。   秦宇臣说:“你的手机号是什么?”   “你不是有么?”知道他是在问自己的私人号码,但她不想说。   “我说的是你私人号码,如果你不想说,我也可以查得出来。”   果栀点头,完全相信他有这个能力,于是说道:“那你去查吧。”   反正她的态度就是不给。   秦宇臣没想到她会这么说,像是踢到了铁板似的,那口气怎么也下不去。   “果、栀……”   果栀摊了摊手,干脆把话都说了,“秦宇臣,我知道你来S市想做什么。”   “哦?是吗?”秦宇臣靠在椅背上,直视着她。   果栀神情认真地盯着他说:“秦宇臣,我是不会回Z市的,这么多年漂泊惯了,一个人也没什么不好,况且我也没什么家人了,不是吗?”   秦宇臣冷下了脸,“果栀,你不是孤儿,没有人抛弃你。”   “对,我不是孤儿,也没有人抛弃我,是我自己犯贱想要离开那个家的。”她神情认真地点头说着,言语间尽是讽刺。   听着她镇定的说出那番话,秦宇臣神色更不好了,准备再说什么时,服务员开始上菜了,于是话生生地噎在喉咙里。   果栀也知道他想说什么,拿起筷子在准备夹菜时对他说:“秦宇臣,我想好好的吃顿饭,不想在听那些膈应人消化不良的话。”   秦宇臣看她夹了一块鱼肉,小心地挑着刺的样子,勾起了他过往的回忆。   之前她可没这么多的耐心去挑鱼刺,当初每次出去吃饭时,她总爱点一盘鱼,不是她有多爱吃鱼,而是想看他为她挑鱼刺。   当时他还记得她笑意妍妍地说:“秦宇臣,你知道每次我们出去吃饭,我为什么都会点一盘鱼,让你来挑鱼刺吗?那是因为啊,我想看你为我全心全意做出体贴的举动,挑鱼刺可是很能锻炼一个人的意志的。”   如今她在特意当着他的面,自己默默地耐下心来挑鱼刺,秦宇臣知道她这是在向他证明。   秦宇臣苦笑着,也夹起了一块鱼肉放在菜碟中,挑刺得速度很快,之后将菜碟放到了她面前。   看着放在面前的鱼肉,果栀挑刺的动作一停,然后不理,继续挑刺。   她吃了口鱼肉,淡淡地说:“这些年独立生活,提高了我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的自理能力。”   秦宇臣抿着唇,一言不发。   这盘鱼,确实是果栀做给秦宇臣看的。   可以说她在这方面幼稚了,她本来不是多么完美的人,在面对当初狠狠伤过自己的男人,就算时间过得久了,学会淡忘了,但心里的那道坎儿依旧过不去。   秦宇臣之后就没再说话,也没吃多少菜,有时会把爆炒虾仁和水煮肉片转到她面前。   果栀起先还上着犟,偏不吃,但是每次抬头看到面前色香味俱全的那两道菜,终是忍不住夹起一只虾仁,也抬头看了眼秦宇臣,见他正低头吃饭。   秦宇臣刚才就已经看到果栀的动作,只是在她看过来时率先低下了头,他嘴角上扬了很高的弧度。   果栀没忍住,一下子吃了好几只,随即后知后觉地想起之前点菜时她的一番豪言壮语,一下子有些囧。   她刻意地清了清嗓子,淡定地说:“这家酒店的虾仁炒得不错,味道还可以。”   秦宇臣也配合她装傻,“觉得好吃就多吃些。”   这顿饭结束后,秦宇臣开车送她回格林花园。   到了楼下,果栀下车对秦宇臣说:“这次昨晚果氏的广告,就别再来找我了,我现在的生活很好,一人吃饱全家不饿。”   秦宇臣非常不爱听这些话,今天她还讲了这么多。   他说:“果栀,别这么说,什么叫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爸还在呢。”   “爸爸?叫得挺顺口啊。”果栀冷笑,情绪一下子激动了,“他是你的爸爸,属于我的爸爸是在回忆中。”   想起那些糟心的事,果栀心情就激动,眼眶很热,她使劲憋着泪,告诉自己不要哭,哭是懦弱的表现。   “果、栀!”秦宇臣严厉地叫着她名字,非常生气。   “秦宇臣,你知道吗?我到现在都忘不了你们打我的那两个巴掌。”      ☆、明天停更一天   那两巴掌,在同一时间,摧毁了果栀的亲情和爱情,彻底浇熄了心中的希望,绝望铺天盖地袭来。   “秦宇臣,这五年来我不能忘记你们给我的那两个巴掌,之前我一直在想,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结果,为什么会让我背井离乡从Z市来到S市,后来我终于知道了答案,两个字,天真。”   果栀语含嘲讽,“真的是太天真了,我天真的以为无论我犯什么错,父母是不会不要我的,我天真的以为只要我好好的维护珍惜这份爱情,我们就会一直一直在一起,可是人生有很多意外,还没怎样,就被现实,真相打回原形。”   秦宇臣低头看着自己的右手,然后紧紧握成拳。   他抬眼看到满含泪水的果栀,当时所有事情归于平静时,当他彻底地失去了她的消息时,这么多年总是在悔恨,恨自己的这双手,恨自己被怒火占据了心智。   “当时脸很疼吧,对不起……”   秦宇臣伸手去摸她的脸,却被她躲掉,手就那样僵在半空中。   果栀冷笑一声,“对不起?现在说有什么用?如果有人犯了杀人罪,对死者或者死者家属说声对不起,他们就会让法官不判凶手罪?最终的结果已经酿成,我们都不能回去那天阻止它,也不能忘记它给我带来的绝望,只能承受,只能承受……”   秦宇臣说:“果栀,你当初就没有一点错吗?如果不是你做出那件可恶的事,我会那样对你?”   “可恶?”果栀努力反笑,笑着笑着竟溢出了眼泪,“秦宇臣,我算是明白了,明白了,恐怕我在你心里还是那个可恶的女人吧?是,那件事确实是我的错,我不否认,可是那时我乐意的吗?秦宇臣,这刻我终于不恨你了。”   她指着自己胸口的位置,“这里被你伤得竟然没有感觉了,秦宇臣,我当初怎么会拼了命地去招惹你,去爱你呢?真他妈的后悔。”   最后一句话几乎是果栀用尽全力吼着。   秦宇臣沉着脸,黑眸中尽是沉痛,他大步上前,双手扣紧她的肩膀。   他不甘地说:“果栀,你不能这样,不能因为那件事,就判我死罪。”   果栀目光平静地望着他,“秦宇臣,是你当初不听我解释,就给我定了罪,况且就算没有件事,我们注定不可能再在一起了,这些我们都知道的,不是吗?”   秦宇臣神情似是恍然,看着她平静的眼神,忽然间心慌了,他想要开口解释。   忽然一辆车亮着前灯,晃了他们的眼睛。   那辆车在他们跟前停下,车窗降下,是纪纬玖。   纪纬玖伸出头看着他们说:“果栀,刚回来?”然后瞥了眼抓着果栀肩膀的男人,暗自打量着。   刚进小区就看见两个人在楼下拉拉扯扯,情绪似乎十分激动,本来以为是情侣打情骂俏,谁知近了才知道那人是果栀,见她神色激动,和眼前这个男人脱不了干系。   果栀挣脱了纪纬玖的桎梏,对纪纬玖说:“是啊。”   秦宇臣看向车里的纪纬玖,这男人他记得,是昨天开车送她回来的男人,不由提起了心,打量起来。   纪纬玖也不惧迎向秦宇臣的目光,两人默默较量着,评估着对方的实力。   秦宇臣率先轻笑了一下,“果栀,他是谁?”   果栀还没说,纪纬玖首先自我介绍道:“你好,我是果栀的朋友,纪纬玖。”   “嗯。”秦宇臣只是应了一声,也没再说什么,更没有介绍自己。   对于秦宇臣的冷漠,纪纬玖倒是没觉得什么,只是对果栀说:“有什么事记得给我打电话,我先走了。”   “好。”   果栀看着纪纬玖的车驶离身边,然后对秦宇臣说:“秦宇臣,以后不要再来找我,广告方案相信贵公司会有专门的经理人处理的,还有学会尊重人,刚才很不礼貌。”   刚才纪纬玖的介绍没有得到他任何回应,果栀心里就不满了。   这些日子与纪纬玖相处下来,觉得他这人还算不错,刚才秦宇臣的态度不好,纪纬玖也脾气好的没说什么,她自己倒是替他气不过。   “我上楼了,你走吧。”果栀转身上楼。   秦宇臣在她身后冷冷地说:“果栀,你的心变了吗?是喜欢上刚才的那个男人了吗?”   不然为什么会特地警告他要尊重人,如果心里没那男人,怎么会在乎他的行为?   果栀是什么样的人,他比谁都清楚,对外淡漠,与自己无关的事物根本就不会放在心上,怎么会来警告他?   果栀没有直接回应,背对着他说:“我的心从五年前开始就回到了该待的位置。”   ‘回到了该待的位置’?秦宇臣面如死灰,眼睁睁的看着果栀消失在眼前。   他从未想过他们之间会成这样的情况。   他以为,再等几年,等事情都过去了,等她心里平静了,就告诉她。   她的心终于平静了,可是再也没有他的身影了。   ——秦宇臣,这刻我终于不恨你了。   ——这里被你伤得竟然没有感觉了,秦宇臣,我当初怎么会拼了命地去招惹你,去爱你呢?真他妈的后悔。   她说她后悔,秦宇臣抿紧了唇,一股热气涌上眼眶,竟哭了,哭声很低,却夹杂着一丝不甘。   不知道是不是她那些话真的起了作用,秦宇臣从那夜后真的从果栀眼前消失了。   果栀望着窗外,眼神无波无澜,很平静,不知道在想什么。   郝淇报了烹饪班后,也不知道真是上课的原因,还是自己勤加练习的原因,她的厨艺竟比当初好了一些,最起码菜熟了,也将就着能吃,就是有时还把握不好盐醋酱油的份量,会少放多放。   郝淇去超市买了菜,看到果栀抱着ipad坐在摇椅上,看着窗外,眼神完全放空。   她将菜放到餐桌上,坐到果栀对面说:“果栀啊,今天想吃什么菜?”   果栀看了她一眼,端起热水喝了一口,轻悠悠地说:“你不是已经把菜买好了吗?还问我想吃什么菜,为什么去超市前不问。”   郝淇嘴角抽了抽,“好吧,当我没问,今天吃爆炒虾仁,可乐鸡翅。”   爆炒虾仁,果栀默了默,之后说了一句:“我只有一个要求,不弄焦,熟的就好。”   郝淇白了一眼,“不要时时刻刻跟我说这句话,好吗?就第一次出了那种情况,以后还有过吗?不要总提那件事,好吗?”   “……”   郝淇起身去厨房开始做饭,没一会儿就闻见炸鸡翅的味道。   果栀倚在厨房门框边上,见郝淇围着围裙,拿着锅铲,神色不变地炸鸡翅,与之前炒土豆都炒得天翻地覆,鬼哭狼嚎的郝淇,简直形成鲜明对比。   时间与耐力果然能够看出一个人的成长,付出了耐力,结果就交给时间来证明。   郝淇腾出空儿来,见果栀倚着门看她,不禁有些得意:“是不是感觉变化很大啊?”   果栀勾了勾唇,“那就祝你早日找到另一半,牢牢地栓出他的胃。”   她还记得郝淇学做饭就是为了得到男人的认可。   郝淇却是不满地‘切’了一声,神色极为不屑:“我学做饭可不是为了给他当保姆,做一辈子饭的。”   果栀淡淡地‘哦’了一声,漫不经心地问了句:“那你之前学做饭,不就是为了迎合男人对另一半的需求吗?”   “嘶~~这话我怎么这么不爱听呢,什么叫迎合!”郝淇翻了翻鸡翅才说,“我会做饭是一回事,给他做不做饭就是另一回事了,我自己工作也挺忙的,研究所那边事儿又多,不可能每天累死累活的回家后,还给他做一顿香喷喷的饭。”   果栀似恍然大悟地点着头,“明白了,如果让那些男人知道你这些心理,还会娶你?”   “道不同,不相为谋,我也不可能为了满足男人内心的大男子主义,放弃自己的工作,甘愿回家当一名家庭主妇,那我上了这么多年的学岂不是白上?”   果栀点头,“那你现在扩大朋友圈的事,怎么样了?有没有看上眼的?”   郝淇不由想起,那日同事请客看到的男人。   一看她这样,果栀就猜到有戏,“说吧,看上哪个人了?”   郝淇抿唇道:“暂时发现一名,各方面条件都还不错,比我大一岁,就是有个神一样的前女友,你也知道前女友这东西简直就像定时炸弹,说不好什么时候就炸了,留那么一废墟,自己看着也难受。”   任何女人碰到男朋友的前女友,还是在非正常情况下分手的,就开始不安定了。   “他们感情很深?多少年了?”   郝淇竖起一根大拇指,“十年,上大学就在一起了,去年刚分的手,听说他这一年都没找到合适的结婚对象。”说到这里,她就哼笑一声,“说是没找到合适的,谁知道呢,旧情难忘也说不定。”   果栀点头,想了想才说:“虽说前女友这事儿是听膈应人的,但也难说,或许这男的真没遇到合适的,知道他们为什么分手吗?”      ☆、南溪与妮妮 作者有话要说:  是的,南溪出现了,不知道有人认识不?咳咳,解释下,是《海龟》里男女主的女儿,哈哈,出个镜,希望大家记住下篇文里的女主。。。   还有我来忏悔了,说好请假一天的,结果两天没更新,不可否认是我懒了,因为一周没摸键盘,没调过来,咳咳......   郝淇烦躁地摇了摇头,“不清楚,听人说是他那前女友家里背景有些大,就是缺个继承人,想让他人赘,男方家肯定不同意啊,人家里也就这么一儿子,所以就崩了,然后拖着拖着就分了。”   果栀听完感觉哭笑不得,“就因为入赘这事儿,十年感情就这么扔了?啧啧,真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什么事不能商量着解决?!哎……   “可不是嘛,所以啊,我就在想要不要考虑,他们分得这么仓促,也难保没有后遗症。”   郝淇认为必须要观望一会儿,再做决定,她已经过了冲动的年纪,做任何事总要顾虑到多方面因素。   果栀也了解她的内心想法,于是说道:“看看吧,他们一年都没再在一起,说不定也分清了,要是真看上了就去争取,多接触接触或许就能明白了。”   观望纵然不伤己不伤人,但不深入接触,或许是无法全面的了解这个人,要是错过了,就真的是无法挽救了。   然后两人又唠了一会儿闲话,郝淇也做完了菜。   果栀吃完最后一个虾仁,便放下筷子总结道:“这顿饭做得还不错,继续努力。”   郝淇神色很是得意,“嗯,我会的,那么接下来的刷碗工作就交给你来完成了,就当奖励我了。”   果栀没有异议,收起了碗筷去洗。   郝淇吃饱喝足来到客厅,顺手拿起日历,在看到早前标好的日期时,她喊了句:“果栀,你今年什么时候回Z市?”   果栀洗完碗后擦了手,来到客厅才说:“到时再说吧,今年或许会在Z市待上几天。”   她现在脑子很乱,想到最近发生的各种事,想到还要去Z市,简直烦上加烦。   “待上几天?有事?”郝淇知道果栀每年只去Z市一次,每次只待上几小时,当天就返回S市。   “嗯,公司有广告与那里的公司合作。”   郝淇点头,没过一会儿突然想到一件事,“今天南溪给我打电话说,后天要来S市,带妮妮来。”   “妮妮要来?雨桐不来吗?”   郝淇说:“雨桐去国外出差半个月,把妮妮暂时交给南溪照顾,可南溪临时有工作要来S市,不能让妮妮一个人在B市吧,又赶上十一国庆,所以顺便带妮妮来玩几天。”   果栀面上染着淡淡的笑意,轻笑着说:“这样也好,反正也很久没见她们,国庆也不打算去哪儿。”   果栀,郝淇和霍雨桐是大学舍友,南溪则是她们的学妹,进了学生会后认识了果栀,继而通过果栀认识了霍雨桐和郝淇,并迅速发展了革命友谊,大学毕业后一直保持着联系。   刚才她们说的小女孩‘妮妮’,则是霍雨桐的女儿,已经四岁了。   周末,天气不怎么好,阴沉沉的,刮着大风。   郝淇和果栀一同来机场接人,当看到随着人流从出站口出来的,手里牵着小女孩妮妮的南溪时,不约而同的笑了。   南溪自然也在第一时间看到了她们两个人,微笑着朝她们走去。   “嗨,好久没见了,太想你们了。”南溪走到跟前,充分表达着想念之情。   郝淇说:“我们几个人倒好,一南一北各留两人,幸好彼此还有个伴。”   果栀向南溪打了声招呼,目光便开始打量着脸红扑扑的妮妮,微笑着俯身道:“妮妮,个子长高不少了哦。”   “谢谢阿姨,阿姨们好。”妮妮声音很小,或许是太久没见,小孩子又不记事,再见还是有些怯怯的。   果栀也不介意,摸了摸妮妮乌黑柔软的发顶。   郝淇笑着抱起妮妮,狠狠地亲了口妮妮的小脸蛋儿,留下一个粉红色口红印,夸赞道:“呀,我们妮妮真懂礼貌,走,我们坐车回家。”   坐上车后,坐在副驾驶车座的果栀回头问南溪:“这次在这里待几天?”   南溪说:“工作两天,然后再玩三天,正好趁着国庆出来放松放松心情,妮妮这两天就交给你们了。”   开车的郝淇笑了笑,“放心吧,准把小公主养得胖胖的。”   南溪揶揄道:“我们家小公主可事不会吃那些没营养的外卖。”   郝淇回了嘴,“我有说让她吃外卖了?纯绿色,纯家庭风味的饭,好不?”   “哟,听你口气好像自己会做饭了,真的假的?”南溪不信。   郝淇翻了下白眼,“光说不做假把式,待会儿你就知道了,到时别忘了擦口水啊。”   果栀听着郝淇那大言不惭的话,也乐了。   真是有了些进步,就到处显摆,果栀摇了摇头。   南溪耸了耸肩,表示拭目以待。   开车到超市采购了一圈,买了些菜,给妮妮买了平时爱吃的零食。   南溪一进门将行李放在门口玄关处,理了理自己的头发,懊恼道:“B市刮大风,来到S市还刮大风,真是受不了,这日子何时能到头。”   郝淇在后面说:“哎哟,在B市都待好几年了,还没习惯啊。”   南溪撇了撇嘴,转身看郝淇提着菜往厨房走。   果栀抱着妮妮坐到沙发上,见南溪站在厨房门口,脸上笑意不明,无奈地摇了摇头。   南溪笑着说:“今天就尝尝我们的郝大博士厨艺如何,哦,对了,要不要买个健胃消食片啊。”   郝淇放下菜,看向南溪时面色异常沉重,“还真该买,待会儿别吃多了,小心消化不良。”   “哟,这底气足的。”南溪打趣着,问果栀,“果栀,你说实话,她做的是真好吃?不是拿我们当练手的?”   果栀给妮妮剥了个橘子,淡笑着说:“哎呀,你过来坐会儿吧,应该吃不死人。”   吃不死人?南溪笑喷了,“扛不过去别硬扛啊,实在不行,我来接手,别硬撑着啊。”   郝淇简直要怒火冲天了,“赶紧走,别让我看见你,不然我会不小心拿刀杀了你的。”说着拿起明晃晃的菜刀朝南溪晃了晃。   南溪装作害怕似的,闪回客厅,与妮妮玩了一会儿。   或许是受了南溪的刺激,郝淇士气大发,一鼓作气,没一会热就从厨房端出一盘又一盘色香味俱全的佳肴。   南溪简直快要惊掉下巴了。   饭后,南溪坐在沙发上,朝郝淇竖起大拇指,称赞道:“果然不错。”   果栀笑了,揶揄道:“那还用说,人投了多少钱在做菜这件事儿上啊。”   郝淇得意着,抱起妮妮放在腿上,摸了摸她圆滚滚的肚子说:“小公主,吃得不少嘛,来,告诉淇淇阿姨,我和你小溪阿姨哪个做饭都好吃?”   妮妮乌黑溜圆的眼睛先是看看郝淇,再看看南溪,一脸为难道:“都好吃,但都没我妈妈做的好吃。”   郝淇哭笑不得,“这丫头……”哪边不得罪,还倒夸自己妈妈一下。   果栀和南溪也都忍俊不禁,逗弄着妮妮。   公寓只有两个卧室,郝淇晚上回父母家睡,把卧室留给南溪和妮妮住。   妮妮睡得早,吃完晚饭看了会儿动画片就睡了。   果栀把妮妮抱起来,对南溪说:“妮妮今晚跟我睡吧,我这几天休假不用上班,你明天还有早起工作,好好睡一觉。”   南溪也是折腾了一天,早就有些困意,打了个哈欠叮嘱道:“麻烦你了,妮妮晚上睡觉爱踢被子,看着点。”   果栀点头,“行了,你早点睡吧。”然后抱着妮妮回到卧室。   脱掉妮妮身上的衣服后,她又拿热毛巾给妮妮擦了擦脸,或许是感觉到不适,妮妮嘟囔了一下,偏了偏头继续睡了。   果栀觉得好笑,看着妮妮安静的睡容,心中一暖。   这孩子懂事得让人心疼,尤其是睁着大眼一脸懵懂地望着你时,心里都快被融化了。   看来当初雨桐留下这个孩子不是错误,只是未来人生路要比寻常女人苦了点儿,一个未婚妈妈带着一个四岁女儿,着实不好过。   第二天,果栀本还在继续睡着,可没由来地感觉一双眼在盯着她,顿时没了睡意,睁开眼时便看到睁着一双又黑又圆的眼睛望着自己。   她轻声笑了,伸手摸了摸妮妮红扑扑的小脸蛋,“醒了?”刚睡醒声音有些沙哑。   妮妮点头,“小栀阿姨,为什么我会在你卧室醒来?小溪阿姨呢?”   “你小溪阿姨呢,今天要早起工作,所以晚上不能陪你睡。”   妮妮懂事地点头,“我明白了,晚上我睡觉不安分,会打扰到小溪阿姨的,不然她就早上不能早早起床了。”   果栀淡笑着,捏了捏妮妮的小鼻子,“嗯,我们妮妮真懂事。”   妮妮害羞似的低头笑了。   昨天刮了一天的大风,今早起来晴空万里,没有一丝雾霾。   果栀给妮妮穿好衣服说:“妮妮,我们出去跑步吧,对身体好。”   妮妮神情异常认真问道:“跑步就能把身体养得棒棒的吗?”看到果栀点头后,开心地说:“好,我要身体棒棒的,不感冒不发烧,这样妈妈就不会很着急,然后抱着妮妮哭了。”   果栀笑容一顿,见妮妮下床穿鞋,虽然动作笨拙,但却穿上了一只鞋子。   心里有些感叹,发酸,都说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这话还真是没错。   雨桐独自抚养这孩子,难免会有不周到之处,父母又不在身边帮自己照看着,没有经验,孩子身体出些小毛病也在情理之中。   妮妮虽性格害羞,不爱说话,但十分懂事,妈妈的艰辛,她都看在眼里,也都懂,自己也在尽量不要让妈妈时刻担心着。      ☆、关于男朋友      果栀怜爱地摸了摸妮妮柔软的发顶,“我们妮妮最懂事了,现在都学会体贴妈妈了。”   妮妮红着小脸儿,害羞地垂头不语。   洗漱完后,她们就下楼锻炼去了。   由于身前跑着小身影,果栀刻意放缓了脚步,小跑着。   前面的妮妮扭着小身子,迈着小短腿,嘿哟嘿哟地跑着。   果栀都有些忍俊不禁。   跑了半圈多后,妮妮开始喘粗气了,嘿哟嘿哟的。   果栀停下脚步,拉起妮妮说:“我们去那边歇会儿吧,累了吧?”   妮妮跑步后的脸更是红了,娇怯地应了一声。   果栀和妮妮来到小区花园的健身器材那里,那里现在已有老年人出来锻炼了,有练太极拳的,有在健身器材上做锻炼。   她让妮妮随便去玩,只要不跑远,在跟前就行。   果栀见妮妮去玩转椅,她找了个单杠压腿,活动了几下后,毫不费力地弯腰用右手摸自己的脚尖,下腰。   “身体够软的啊,手一伸就摸到了,不会之前跳过舞吧?”   果栀知道这声音是谁,收回了左腿,朝出现在面前的纪纬玖翻了个白眼。   “只有跳过舞的人身体才软吗?有一个词叫做天生。”说完,她换了右腿继续抻。   纬玖轻笑着,身体靠在单杠上,看着她做压腿动作。   他说:“今天起床拉开窗帘,天气晴朗,我就知道你肯定会出来跑步,不过我跑了很多圈都没看见你,经过花园时,这才看见你在这儿锻炼,换地方了?”   “不是,今天有……”果栀还没说完,这时一个小身影跑到她身边,两胳膊抱着她的腿。   “姨姨……”妮妮声音细细的,也有些小,目光却怯怯地看着纪纬玖。   纪纬玖看着突然出现在眼前的小不点儿,她正抱着果栀的腿,羞怯地望着他。   他友好地冲她笑了笑。   果栀蹲下身体,轻声细语地问:“怎么了,妮妮?”   妮妮轻轻拉着果栀的衣角,低语道:“姨姨,我们该回去了,小溪阿姨该起床了。”   纪纬玖淡淡一笑,“这小姑娘是你外甥女儿?长得挺可爱的。”   果栀仰头看向他说:“她是我朋友的孩子,她出差了,让我们帮忙照看几天。”然后又对妮妮说,“好,我们去买早餐吃,这样你的小溪阿姨一起床就能吃到早餐了。”   “好……”   果栀站起身拉起妮妮的手,对纪纬玖说:“我们先去买早餐了……”   纪纬玖点头,“正好我也准备买早餐,一块儿去吧。”   在路上,纪纬玖问:“国庆怎么安排?”   果栀耸了耸肩:“能怎么安排,家里还有这个小东西呢,本来也不想去哪儿,就在家待着。”   纪纬玖笑了,低头看着这小姑娘,问道:“家里有个小孩儿是挺好玩的。”   “好玩儿?”果栀哭笑不得,“生孩子是用来玩儿的?”   妮妮这时抬头对纪纬玖说,“叔叔,小孩子不是用来玩的,我妈妈说孩子是上天送给爸爸妈妈最珍贵的礼物,要小心呵护着,要是玩儿的话,会玩坏的。”   玩坏?果栀和纪纬玖情不自禁地笑出声了。   纪纬玖低头说:“叔叔知道了,因为叔叔家里好久没有小孩儿了,觉得比较新鲜而已。”   妮妮眨巴了几下眼睛,恍悟道:“哦,知道了,原来叔叔没小孩儿啊。”   纪纬玖低声笑了,觉得小孩儿说话真有趣。   果栀和妮妮买完早餐,与纪纬玖告别,回到家后,就看到洗漱完毕出来的南溪。   南溪见她们从外面出来,手里还提着早餐,“出去买早餐了?也好,省时间了,不用我再做了。”   妮妮兴奋地跑到南溪跟前,炫耀似的说:“我和小栀阿姨早上跑步去了,身上热乎乎的,小栀阿姨说那样身体会棒棒的,都不会生病,妈妈知道了肯定很高兴。”   “是吗?”南溪笑看着表情愉悦的妮妮,“真棒,待会儿你妈妈来电话,告诉你妈妈啊。”   “恩恩。”妮妮保证似的点着头。   果栀将热粥盛在碗里,放到餐桌上,跟南溪说:“现在雨桐身边还没有男人吗?”   南溪将妮妮抱上椅子上,也坐下来回道:“没有,现在雨桐跟赚钱机器差不多,每天除了赚钱还是赚钱,哪有时间找男朋友,更何况身边还跟着女儿,更难找了。”   果栀叹了一声,看着默默喝粥的妮妮,“情况是特殊,还好妮妮懂事,不用她操太多心,你和她在一起的时间多,有空多和她谈谈,怎么说,孩子还是需要一个爸爸的。”   “我有爸爸的……”妮妮这时插了话,眼睛望着她们也没再说什么,低头默默喝粥。   果栀与南溪互相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叹了叹,看得出妮妮对将来的新爸爸排斥。   这时南溪的手机响了,一看是霍雨桐的来电。   旁边的妮妮听见铃声响了,立即喜笑颜开地问:“姨姨,是不是妈妈的电话?”   南溪点了头,把手机递给她。   果栀见妮妮把电话放在耳边,甜甜地喊了声妈妈。   “妈妈,我今天和阿姨出去跑步哦,身体会棒棒的,不会生病……”   那边的霍雨桐不知说了什么,逗得妮妮大声地笑着。   妮妮和妈妈聊了一会儿后,果栀和南溪也拿了手机慰问了几句,聊了聊家常,便挂了电话。   南溪用完早餐便工作去了,留了果栀和妮妮两人在家,郝淇并没有来,她工作不分假期,只要有时间就去研究所工作。   果栀打开电视,让妮妮看卡通频道正播放的动画片,又把从B市带来的芭比娃娃放到她面前,让她自己玩儿。   果栀正打扫卫生时,手机响了,是纪纬玖的电话。   一接通,他的声音就传来了,“你干嘛呢?气喘吁吁的。”   果栀缓了缓呼吸才说,“我在家打扫卫生呢,有事吗?”   “哦,我也在家,正闲着无聊呢,去找你吧。”   找她?果栀皱眉,“你待会儿再来吧,我现在正打扫呢,事儿挺多。”   纪纬玖低声笑到:“没事,顶多我不乱走,还有你家不是有个小孩儿么,我陪她玩。”   这边果栀支支吾吾的,反正就是不想让他来,家里这么乱,怪不好意思的。   他好似知道果栀心里想什么,笑了一声,“别不好意思啊,我们什么关系啊,有什么的,待会儿就到你家了啊。”   什么关系?话说的不要太亲密,好吧?   果栀拿着已经挂断的电话,轻叹了一声,好吧,来就来吧。   于是她迅速拿着干布擦地板,收拾了茶几上所有的报纸杂志……   纪纬玖来时,果栀已经打扫得差不多了。   他站在门口的玄关处,看着明净甚至反光的地板,笑道:“我都不忍心进去了。”   果栀白了他一眼,语气轻松道:“那你就站在门口吧,别进来了。”   “那可不行,来都来了,不能不让进去啊。”纪纬玖略微思考了下说,“给我找个你不穿的拖鞋呗。”   她不穿的拖鞋?怎么听着怪别扭的,也有些……唉,他们可是什么关系都没有啊,只是普通朋友而已。   穿她的拖鞋,会不会亲密了些,不太好吧,可是又不能让人就杵在门口吧,她也舍不得刚弄干净的地板踩出鞋印来。   果栀抿了唇,转身从鞋柜里找出一双凉拖,放在他面前。   “你如果不嫌脚冷,拖鞋小的话,就凑合凑合穿这双吧,没别的了。”   纪纬玖看着这双37码的凉拖,再看看自己43码的脚,有些想笑,“这是你的拖鞋?”   “嗯,穿不穿?”   纪纬玖哪会不乐意穿啊,心里正偷着乐呢,这样他们之间的距离会拉小一点。   纪纬玖换上拖鞋后,就来到客厅,看到给娃娃梳头发的妮妮,便说道:“妮妮,你好,我们又见面了。”   妮妮抬头,笑容软软,“叔叔好。”转头奶声奶气地问果栀道:“姨姨,这位叔叔是你男朋友吗?”   男朋友?果栀脸微窘,反射性地扫了眼纪纬玖,见他满含笑意望着自己,她眼神一闪,目光不自在地放到别处。   他的目光别有意味,果栀感觉脸上很烧,她几乎可以预见得到自己现在的脸有多红,简直快烧焦了。   不过脑中立刻闪出一个想法,她为什么要脸红?平常也不乏有男人告白,也没像今天她这样过,更何况纪纬玖还没表示什么呢。   果栀干咳了几声,不去看纪纬玖,开口纠正妮妮的话,“妮妮,瞎说什么呢,知道什么叫男朋友吗?”   但妮妮却是一脸肯定地说:“知道啊,妈妈和妮妮说过,男朋友就是男的朋友,难道这位叔叔不是男的?啊,那不对啊,都说是叔叔了,肯定是男的,那为什么姨姨说不是呢?”   妮妮最后一脸纠结,小声嘟囔着。   果栀和纪纬玖都有些汗颜,敢情妮妮理解的男朋友是男性朋友啊。   果栀赶紧转移了话题,让妮妮不在这话题打转,实在太尴尬了。   此时,果栀无意间和纪纬玖的目光撞在一起,纪纬玖眼中笑意加深。   果栀微愣,要不要笑得这么开心啊?莫名其妙简直。    无意间的吻   果栀去厨房弄水果,留了纪纬玖和妮妮在客厅。      纪纬玖觉得小孩的想法很有趣,不由开始陪妮妮玩娃娃,给娃娃梳头,还有这袖珍版的小梳子。      可他从没做过这样的事,本以为芭比娃娃就那么几根头发,不信梳不好,谁知还真是……      妮妮看得出眼前这叔叔动作笨拙,甚至都把娃娃头上金黄色的头发揪掉了几根。      她先是皱眉,撅起了嘴,心疼地看着娃娃说:“叔叔,娃娃很疼的,头发都快掉光了。”      纪纬玖一愣,看着沙发上掉落的几根黄色头发,脸上才有些窘迫。      “……对不起。”      妮妮不满地拿过娃娃和他手中的袖珍梳子,小心翼翼地梳着被纪纬玖弄糟的头发。      果栀端着水果出来,正好听见妮妮不高兴地说那些话,而纪纬玖在说对不起。      她将水果放在茶几上,嘲笑了他一番,三步两下地给娃娃梳了个高高的马尾。      妮妮这才展露了笑颜,“谢谢姨姨。”      纪纬玖当即朝果栀拱手作揖,称赞道:“秀外慧中。”      果栀当仁不让地接受这一称赞。      她突然想起果氏企业的广告方案结尾部分还要修改,于是说:“纪纬玖,你上午有事吗?”      纪纬玖摇头,“没事,怎么了?”      “我有个方案还没做好,下午还要传给客户,如果你没事的话,帮我看一下妮妮。”      “嗯,可以,你去工作吧。”      果栀感谢地说:“麻烦你了,我会很快弄好的。”又从房间里拿出ipad供他们消遣。      果栀进书房工作后,纪纬玖便拿着ipad和妮妮打游戏,于是一玩就玩了一上午。      临近中午,果栀才从书房出来,给自己倒了杯热水来到客厅,见妮妮窝在纪纬玖怀里看他打游戏。      妮妮似乎比较激动,“叔叔,快点跳过去,不要掉下来,哇,叔叔好棒!”      果栀走近一看,那游戏是最近很火的手游,幽幽地开口说道:“你们玩这幼稚的游戏玩了一上午?”      果栀冷不丁的开口,纪纬玖受惊似的打了个激灵,手抖了下,回头一看,不料……      唇上一暖,果栀瞠大双眼,惊愕得与他对视着,热水杯被她的手紧紧抓着。      这、是、什、么、情、况?!      纪纬玖也没料到会有这样的情况,瞳孔里也是惊讶万分。      几乎是同一时刻,两人迅速拉开距离。      果栀站直身体,仰头咕咚咕咚地喝着水,似乎还是惊魂未定。      她原本趴在纪纬玖背后的沙发上,完全没料到纪纬玖会回头看她,才会出现刚才那样的情况。      尼玛,刚才算是接吻吗?      除了秦宇臣,她还没和别的男人接过吻,想至此,脸上渐渐浮上一抹红云。      纪纬玖已经从刚才的惊讶醒过神来,只是想起刚才发生的状况,有些想笑。      这倒是出乎他的意料,不在他的计划内,不过很受用。      “啊!叔叔,死了,小公主死了……”妮妮的惊叫声拉回了两人的思绪。      纪纬玖低头一看,游戏已经显示game over,他扯了扯唇角,安抚妮妮道:“没事,叔叔再陪你继续玩。”于是又点开‘继续游戏’。      果栀压下脑中已经紊乱的思绪,开口说:“妮妮,中午想吃什么饭?”      妮妮看纪纬玖玩游戏看得入迷,根本就没听到果栀的问话。      还是纪纬玖又问了遍妮妮,“妮妮,你阿姨问你中午想吃什么呢。”      妮妮这才抬起头望向果栀,思考了一会儿才说:“我想吃炸酱面。”      “炸酱面啊?我看看哪家外卖弄得好吃。”果栀回身坐到沙发上,拿出手机翻看着外卖电话号,神色淡定自若,似乎刚才并没有发生令人尴尬至极的事。      “XXXX这家店的炸酱面不错。”      果栀扭头看向纪纬玖,刚才他说话了吧?只是见他依旧拿着ipad在玩游戏,似乎顾不得和她说话。      果栀犹豫了一下才说:“我没有这家外卖店的号码。”      纪纬玖好像玩完了游戏,放下ipad对妮妮说:“休息会儿,要不然对眼睛不好。”      妮妮点了头,从纪纬玖怀中出来,坐在拼图地毯上玩积木。      “我有。”纪纬玖拿出手机找出号码拨了过去,“你好,我想订三份炸酱面,送到格林花园B区3号楼,503室,好,谢谢。”      果栀见他挂断电话,想起刚才他要的三份炸酱面,他中午要在她家吃饭?      好吧,这是应该的,替她照顾了一上午的孩子,一起吃就一起吃吧,可是为什么她觉得好别扭,而且刚才又发生了那件事。      果栀懊恼地闭上眼,干嘛老是想呢,她无奈地叹了叹气。      或许是刚才的‘接吻事件’,空气中的气氛有些沉默,两人竟是默契地看着妮妮玩积木。      果栀觉得很尴尬,站直了身子,往厨房走,她想找些事做,不然真的会瞎想,乱想。      纪纬玖看了眼厨房便收回了视线,他知道果栀在躲他,他知道任何人发生那种事,必定心会烦乱。      烦乱?躲他?是不是证明她平静的心湖已经被他搅乱了,是不是在她心里也有他的存在?      或许是无意识,这种感觉太过薄弱,以至于被忽视了?      想到这些,纪纬玖有些开心,这证明着他机会还是很大的。      外卖效率很高,很快就送到了,门铃响起的时候,果栀立刻从厨房出来。      “我来付钱吧。”她说着。      已经站在门口付钱的纪纬玖回头看了眼她,然后对外卖小哥说:“零钱不用找了。”      果栀还是两个字,‘尴尬’啊,她摸了摸脸,真是烧啊。      纪纬玖关上门,手中提着三份炸酱面进了厨房,果栀随后也跟着进去了。      “我已经把盘子摆出来了。”她提醒着。      纪纬玖看着流理台上摆放的四只盘子,不解地问:“为什么要摆四个盘子?”      果栀说:“你不是吃两份炸酱面吗?”说完就立即了悟了,拍了额头说,“其中一份不会是给妮妮的吧?”   纪纬玖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这么问,点头道:“对啊,怎么,不对吗?”   果栀失笑道:“你说一个四岁小孩的饭量能和成年人比吗?”看到他恍然大悟的样子,无奈地说,“我和妮妮分一份就可以了,另一份你自己全吃了吧。”   “好吧,也只能这样了。”   果栀见他万分懊恼的模样,不由笑了,真是,如果让他喂孩子吃饭,孩子估计从小就被培养成一个小胖子。   吃完饭,纪纬玖依旧没走,妮妮缠着他玩游戏。   果栀心想,难道他要在她家待到晚上才走吗?唉……   她没把纪纬玖盼走,在三点多的时候,南溪工作回来了。   “哎哟,可算是累死我了。”   南溪进门后开始抱怨着,换了双拖鞋,没走几步,就看到一个陌生男人坐在沙发上,妮妮甚至钻在他怀里玩ipad,而且还挺高兴的。   南溪像见鬼似的,转身问身后的果栀,“果栀,这男的谁啊?”   干嘛这种表情?果栀解释说:“我之前工作上认识的人,叫纪纬玖。”   “鸡……鸡尾酒?这名字好怪。”   果栀翻了个白眼,低声解释了这名字的三个字。   南溪恍然,脸上染着笑意,上前走了几步开口说:“纪先生,你好,我是南溪,果栀的朋友。”   纪纬玖抬头,看向来人,放下手中的ipad,将妮妮放到一边的沙发上,也站起身礼貌地说:“你好,我是纪纬玖。”   南溪说:“我刚工作回来的,看来妮妮和你很合得来啊。”   纪纬玖笑说:“小孩子很容易接触的,投其所好嘛。”   她点头着,“那纪先生先坐着,我去换身衣服。”   南溪换好衣服出来时,问果栀:“你什么时候去Z市?”   “两天后吧……”   “哦。”   纪纬玖说:“你要去Z市?”   果栀点头。   他却笑了,“这么巧,我大后天也要去Z市,一起去吧。”   果栀有些愣,“啊?”   南溪却嗤笑着,“啊什么啊,既然都去Z市,那就一块去吧。”   纪纬玖看着果栀说:“那就这么说定了。”   他抬起手腕看了眼时间,“时间不早了,我该走了。”   南溪还没走几步,听见他的话便回头说:“多坐一会儿吧,不会是我回来的不是时候,打扰了你们吧。”   “说什么呢。”果栀脸色有些窘迫,对纪纬玖说,“再玩会儿把。”   纪纬玖笑着摇头道:“不了,我四点还有点事儿,要去机场接个人,就不多待了,改日再来。”   果栀点头,“好,那就不耽误你了,不然误事了。”   纪纬玖走到门口玄关处换下拖鞋,南溪这才注意到他刚才穿的拖鞋竟是果栀的,眼中闪烁着意味不明的笑意。   南溪送纪纬玖到门外说,“纪先生,有空再来啊。”   “好。”纪纬玖走了几步,突然间想到什么似的,转身问道:“你机票订好了吗?”   果栀摇头,“没呢。”   “哦,那机票我订吧,位置还能坐到一起。”   坐到一起?她怎么感觉他说的所有话处处都很别扭,从他早上进门开始。   但是她无法拒绝,或许是自己想多了,“行,我到时把机票钱给你。”   纪纬玖坐电梯下去,果栀刚关上门,转身就看到南溪对她笑,她觉得有些毛骨悚然。   “怎么了?笑得那么不怀好意。”   南溪的胳膊搭在果栀肩上,揶揄地笑道:“为什么纪先生会穿你的37码凉拖?为什么坐飞机,座位必须要订一起?嗯?”   ☆、纪维一的到来   果栀目光平静地看了她一眼,嗤笑道:“哪有那么多为什么,我又不是编著《十万个为什么》的作者。”说完便走到客厅沙发坐下。      南溪偏偏不信,紧跟在她身后说:“你不要跟我打马虎眼,平常都没听你提起个男的,还以为你已经看破红尘了,今天可算是让我逮着了吧。”      果栀见她一脸得意样,慢慢地说:“你不也一样?”话点到即止,没继续说下去。      南溪脸色一滞,闷闷地说道:“果栀,你可真行,我认栽。”      果栀耸了耸肩,女人在经过一段刻骨铭心的感情后,是不会那么容易接受一段新的恋情,总会有一个缓冲期。      缓冲期里最不能听到那个人的名字,听了难过得是自己,不自觉联想翩翩。      她是这样的人,南溪也是。      纪纬玖出门后,取了车就开往机场,在机场没等多久,就看到从出站口出来的人,见她顶着一头卷发出现就气不打一处来。      那女孩几乎是瞬间就看到了纪纬玖,扬着笑脸儿,拉着行李箱一路跑过来。      “哥,一出来就看到你黑着一张脸,活像谁欠你钱了似的,怎么?在这儿工作不好?得罪人了?”她挽着纪纬玖的胳膊笑嘻嘻地说了一大段。      “纪、维、一!”纪纬玖一手撩起她的卷发,“谁让你私自烫头发了,给家里打报告了吗?”      纪维一撅着嘴,“拜托,我都快毕业了,学校有女生刚上大学就烫了呢,我这还循规蹈矩地过完整个大学了。”      “还挺强词夺理。”纪纬玖瞅着那一头卷发就着急,“谁在高中时私自拉直头发了?回来起了一头小红疙瘩,又疼又痒得死去活来,忘了?你怎么就不对自己上点儿心呢?”      纪维一理亏,那段往事自然没能忘记,撒娇道:“我还是坦白吧,不逗你了,我最近买了个卷发神器,不用上药水就能弄卷,看来成果还不错。”      纪纬玖明显不相信地看着她,但火气比刚才消了许多,“真的?”      纪维一点头,“明天看吧,我的头发肯定又回到原始状态了。”      “好吧,以后离那些东西远远的,自己过敏还不要命的凑上去,忘了?你上次头发都脱得快成秃子了。”      纪维一抗议道:“什么叫秃子啊?烫染头发本来会脱落的好不?”      “反正以后就不要用那些了,天然的头发最好看。”纪纬玖不甚在意的说着。      “知道了。”纪维一随口应道,男人是不会明白女人爱美之心的。      纪纬玖和纪维一回到家后,纪纬玖把行李箱放在墙角,随手拍了拍她的后脑勺,指使道:“做饭去,冰箱里有些简单的食材。”      纪维一顿时哭丧着脸,不满道:“不带这样的,我刚从飞机上下来,还没休息,你就开始奴役我,还是不是我亲哥啊?”      “什么叫奴役,国语不好就别瞎用词,快去做饭,事后有补偿的。”      “I hate you!”纪维一恨恨地说道,“从小就一直奴役我,有这样当哥的嘛。”      纪纬玖拿出一瓶饮料,淡淡地说:“我以为你习惯了。”      “……”      谁习惯了?怎么可能习惯?摊上这么一哥,不知上辈子欠了他多少债。      纪维一嘴上说着不愿意,但还是乖乖地去厨房做饭了,她是真的喜欢做饭,研究各种菜谱,不然她哥为什么每次都要她来做?      食材很简单,所以纪维一很快做好了,并喊纪纬玖出来吃饭。      纪纬玖从卧室出来,顺带把一只精致的方方正正的小盒子交给纪维一,“给你的补偿,说到做到。”      小盒子里装的礼物便是上次他和果栀一起去商场买的耳钉。      纪维一有些受宠若惊啊,刚才并没把他说的补偿放在心上,如今却是惊讶得不行。      她有些摸不着头脑,打开盒子便看到一对铂金的玫瑰花耳钉,更是受宠若惊了一下。      看看耳钉,又看看坐在餐厅吃饭的大哥,还是疑惑不解啊。      很明显,这耳钉是早就买好了的。      纪维一坐到纪纬玖身边,拿着小盒子问:“哥,不会是你给别的女人买的吧,人不要,你就反手送给我?”      “能给谁买啊?就是给你的。”纪纬玖随意地说道。      “不过年,不过节的,为什么给我礼物?而且你平时都没送过我礼物,甚至生日时你都会忘了买,而且每次送的还都是书,内容枯燥又深奥,反正你这次举动很可疑,这个耳钉不像你会买的。”      说着说着似乎想到了什么似的,邪邪地笑了,她说:“哥,我明白了,是不是借买礼物的原因,试图接近某个女人呀?说吧,是谁陪你去买的?肯定是女的?是不是女朋友呀?”      纪纬玖忽视纪维一眼中的狡黠,老神在在,坦然自若地吃着饭。      纪维一见他这样,就知道她猜的八.九不离十。      一时兴奋,她又问:“哥,那女的长什么样啊?也在S市?一见钟情?”      纪纬玖觉得脑仁发疼,实在太聒噪了,放下筷子看着她说:“纪维一,你再叽叽喳喳个不停,就送你回新加坡。”      纪维一毫不畏惧,但还是收敛了些,“哥,你跟我说说呗,简直好奇死我了,哪个女人能收了你啊?”      “没大没小的。”纪纬玖只想找个臭袜子堵住她的嘴,无奈地说:“她还不是我女朋友。”      纪维一听到这话就跳脚了,“什么?还不是?哥你是单身太久,连个女人都不会追?各方面条件明明很优越啊。”      “我本来就没追过。”纪纬玖横了她一眼,转移话题说,“耳钉喜欢吗?真是给你买的。”      纪维一乐呵呵地说:“哥,我猜对了吧,你就用这么老土得方法接近她的吧,这对耳钉我很喜欢哦,哥,你该去反思反思了,一个从没见过我的陌生人都比你送的讨喜。”      “还懂不懂礼貌了?”居然敢直呼他名字了。      纪维一吐了吐舌头,“哥,再接再厉,争取一举拿下。”说完站起身弯腰鞠了鞠躬,就跑到纪纬玖给她留的卧室。      她没再问,反正早晚有天会见到,她在想要不要打电话给爸妈,告诉他们这个天下无敌的好消息呢?      纪纬玖吃完收拾好后,来到纪维一的房间,抱臂倚靠着门框说:“过两天,我要去Z市一趟,你要在这里待几天啊?”      “Z市?”整理衣服的纪维一猛地抬头说道:“要去看她?”      这个“她”是整个纪家都知晓的,每年大概这时候都往Z市跑。      纪纬玖语气淡淡的:“对。”      纪维一坐在床边,想了下说:“那我也要去Z市,但我不跟你去那里,我去看看姑姑和姑夫,听爸爸说他们最近回去了,而且据说Z市有76米高的蹦极,我要去尝试下。”      纪纬玖点头,“也好,注意安全。”      这几日,妮妮住在果栀家,也同果栀不再如刚来时那样生分拘束了。      妮妮见果栀在卧室收拾衣服,便跑到她卧室里,趴在床上看她将衣服放在行李箱里。      妮妮肘着小脑袋问:“姨姨,你是不是要出差啊?”      果栀合上行李箱,放在墙角,朝妮妮笑了笑,“对啊,妮妮是不是舍不得我走啊?”      妮妮点头,“我和南溪阿姨也快回B市了,姨姨也不能送我们了。”      南溪也不知什么时候进来的,笑着说:“你小栀阿姨不能送我们,还有淇淇阿姨啊,好了,时间不早了,你今晚和我一个房间。”      妮妮低声问:“我可不可以和小栀阿姨一起睡觉?”      果栀好笑地摸了摸妮妮的小脸,“可以啊。”      南溪皱眉问:“你明天还要坐飞机,晚上还能睡好觉吗?”      “没事,妮妮这两天睡觉挺安分的。”      妮妮也举手保证道:“我保证晚上不踢被子。”      南溪被她逗得乐了,耸了耸肩,她也乐得轻松,“好吧,既然如此,你们就睡吧。”      妮妮高兴,连忙钻进了被窝。      南溪出去后,果栀来回走了几步,想着自己还有什么东西没带,总感觉漏了什么东西似的。      妮妮躺在被窝里说:“姨姨,出发前一定要看天气预报哦,我妈妈每次出差都看的。”      天气预报?果栀突然想起来了,从抽屉里拿出一把折叠的黑色雨伞,将伞放在桌子上,非常显眼的地方。      这把雨伞曾给过她极致的温暖,是那时阴暗的时光里唯一的阳光。      这把伞是五年前,有个陌生人送给她的,虽然她没记住那人长得什么样,但是每年回Z市,她都带着这把伞,倒是不期望会碰到那人时间都过去那么久了,估计人家也忘记了。      拿着这伞会给她一些温暖,一些安全感,她只是怀着一个感恩的心去感谢那人。   ☆、有关私人手机号   第二天清晨,果栀接到纪纬玖的电话后,准备下楼会合。   妮妮和南溪送她到楼下,纪纬玖租的出租车这时已经停在楼下。   纪纬玖见果栀从公寓楼里出来,便上前帮忙提过她的行李箱,放进后备箱。   妮妮还记得纪纬玖,礼貌地说:“叔叔,好。”   纪纬玖朝她微微一笑,“妮妮好啊。”   南溪淡笑的望着他说:“路上好好照顾我们果栀啊,纪特助。”   昨晚果栀已经解释了纪纬玖的大概情况,是凯乐地产的总经理特助。   “幸不辱命,那我们走了。”纪纬玖淡然自若地应着,然后对果栀说,“上车吧。”   果栀点了头,打开后车门,坐了进去,还没坐稳就听见一声娇俏的声音。   “嗨,你好,我是纪维一。”   果栀一愣,看着坐在副驾驶位置的女孩,她说她叫纪维一?纪纬玖的妹妹?   另一侧的车门被拉开,纪纬玖弯身坐在果栀身旁,对司机师傅说:“师傅,可以往机场走了。”   说完便见纪维一朝他挑了挑眉,他转头看向果栀,不意外地看到她目瞪口呆的样子。   他抿着唇,开口介绍道:“这是我的妹妹,纪维一,昨天我说我去机场接人,就是去接她的。”   果栀这才明白过来,朝纪维一不好意思地说:“你好,我是果栀,水果的……”   还没说完就被纪维一打断了,“我知道,水果的果,栀子花的栀嘛,我哥之前说过。”   之前说过?果栀惊愕地望向纪纬玖,像是突然间意识到什么似的,脸突然红了,有些尴尬地低下了头。   纪纬玖也是感觉到了不自在,前两天订机票时,被纪维一看到了,于是也顺便说了几句。   他佯装严肃道:“纪维一,叽叽喳喳就不能消停会儿。”   纪维一吐了吐舌头,面上虽表现得畏惧,但话头还是没停。   她对果栀笑了笑,指着自己耳朵上的耳钉说:“听我哥说,这耳钉你给挑的?”   果栀点头,实在有些受不住纪维一的自来熟,而且纪维一给她的感觉像是看到了大学时的自己,性格活泼张扬,不拘小节。   她说:“喜欢这份生日礼物吗?”   纪维一疑惑,“生日礼物?”说完便看向纪纬玖,眼神询问着。   果栀也很不解,“嗯,怎么了?”也看向旁边的纪纬玖。   纪纬玖千想万想,都没想到会在这个问题上出差错,脸上表情岁淡定如常,但内心早已骂死纪维一了。   纪维一像是接收到自家老哥传递的信息了,连忙笑着解释说:“对,对,是生日礼物,只不过我生日前几天正好过去了,我哥给我时也没说,所以……呵呵。”   “哦,这样啊。”果栀轻笑了一声,若有似无地扫了眼纪纬玖。   纪维一也不敢多说话了,怕又踩到雷点,转过身子,正视前方。   到了机场,纪纬玖拿着证件去取机票,果栀和纪维一在旁边等着。   正是无聊时,果栀包里的手机响了,是她的私人手机,拿出来看着上面的陌生号码,却是很熟悉。   这串号码,她在大学时期早已背得滚瓜烂熟,刻骨铭心,纵使刻意删除忘记,但它一出现,本能地就能认出来。   他……还真去查了她的私人手机号码。   果栀抿着唇,果断挂断,可下一秒手机又响了起来,有些无语地抬头,无意地对上纪维一疑惑探究的眼神。   “我先接个电话。”她对纪维一说完,舒了一口气,走远了几步才接通,“喂,有事吗?”   果栀漠然的语气让秦宇臣忍不住苦笑,他们之间是不是只能用这样冷漠的语气来交流?   他沉了沉心绪,“今天什么时候到Z市?”   果栀没有意外他会知道自己今天会去Z市,嘲讽地说:“秦宇臣,这样有意思吗?难不成你想和我一起去那里?”   她知道秦宇臣铁定不会和她一起出现在那里的。   果然,秦宇臣那边沉默了,良久才说:“果栀,我们不该这样的……”接下来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传来的只有沉重的呼吸声。   果栀觉得眼睛干涩,鼻子很酸,“秦宇臣,放手吧,各过各的生活,这样对彼此都好,把过去都放在回忆里,或许以后回味起来,至少不会抵触厌恶。”   话音刚落,手机那边传来秦宇臣的怒吼,“果栀,我不许,什么叫回忆?果栀,你不要试图摆脱我,我不许!我偏不许!”   这时广播传出登机的声音,果栀没有听完秦宇臣愤怒的话,挂断电话后,便关了机,扔进包里。   用力睁着眼睛,将热气逼回眼眶,平复好心情,转身后发现纪纬玖兄妹俩在服务台边看着她。   果栀勾起一抹微笑走过去,说:“该登机了吧,我们走吧。”   纪纬玖将证件和机票交给她,点头说:“走吧。”   登机后找到自己的座位,果栀才知道她坐在纪纬玖和纪维一两人的中间。   果栀因为刚才的一通电话,情绪还没有缓过来,一直没有说话。   纪纬玖直视着前方,终于开口说:“果栀,你新换了手机吗?”   “没有啊。”果栀纳闷地扭头看向他,不知道他为什么会问这话。   他紧接着说:“那你肯定没把我当你朋友。”   “啊?”   他转头盯着她的眼睛,异常严肃地说:“你有两部手机,是吧?一个私人,一个工作,而你给我的号码是工作上的吧。”   刚才在机场大厅见她打电话时,用的和平常使用的手机品牌不一样,所以才留心了。   果栀哑言,她倒是忘了这茬儿,因为之前是工作认识,本以为只在工作上有交流,谁知这阵子下来,纪纬玖已经完全渗入到她的生活里了。   其实,在她内心里早把他归属成为朋友了。   果栀扬眉问道:“所以你现在很不高兴,是吗?”   纪纬玖见她这样理所当然的态度,心里还真的涌起了愤怒。   “果栀,从一开始我就把你当朋友的。”而且还打算继续往下发展。   果栀觉得意外,有人见了第一面就立刻当成朋友的吗?   有些……奇葩……   “而你呢?就算之前把我的位置摆在工作伙伴上,那现在呢?”   果栀继续哑言,错愕地看着表情异常严肃的纪纬玖。   这样的话,听起来很别扭,像是在逼迫她说某句话似的。   纪纬玖此时真的很紧张,他不知道果栀给出的究竟会是什么答案。   果栀沉默了一会儿,伸出手,微笑地对他说:“手机拿来。”   纪纬玖顿了一会儿,然后将手机交给她。   果栀拿着手机,按了几个键后,原物奉还给他,笑着说:“以后可不能再说我不把你当朋友了啊。”   纪纬玖低头看着手机上保存的新号码,勾了勾唇,“如果我不和你说,你会给我你的手机号吗?”   他心底微微有些失望,没有得到果栀的话,虽然她留了私人号码,但却像是他要来的,好像人家本没有意愿给他,因他直说了,被逼无奈给他的。   这种感觉很不好。   果栀不禁失笑着,心想这男人还想得挺多。   她说:“这只是时间问题,如果我不想给,任何人我都能拒绝,私人号码,不是谁都能给的。”   纪纬玖听到她的回答,心里竟释然了一些,回想他刚才的话以及反应,真像个婆婆妈妈的妇女。   转头对上她染着笑意的目光,于是情不自禁地笑了。   纪维一在旁边一直默默地偷听他们的讲话,听到核心问题时,她简直都想要朝老哥翻个白眼儿了。   谁知道两人认识都那么久了,她大哥还没拿到人家的私人手机号?她都有些撞墙了。   果然没有追过女人,进展这么慢,她还以为两人在暧昧中,就差捅破窗户纸了呢。   纪维一忽视他们的谈话内容,歪过头和果栀说:“果栀姐,我真喜欢你这一头长卷发,感觉好有气质。”   果栀微笑着说:“谢谢。”   纪维一侧过来身子,小声地对她说:“果栀姐,你知道吗?我哥就不喜欢女人烫卷发,他说天然的头发最漂亮了。”   她是故意说这样的话,声音也不是说的很小声,她可以打包票,老哥绝对能听到。   上天啊,她可是见两人太沉默,都有些相顾无言了,特地来活跃气愤的。   果栀垂眸笑了,说道:“你哥条件还挺高,现在这个社会有多少个女人没整过脸?微整形也算啊,更别说头发了。”   纪维一笑了,弯身对纪纬玖说:“哥,果栀姐说你找女朋友的条件真高,都没几个是自然美女了,你头发还要纯天然的。”   纪纬玖首先看到果栀那一头栗色的长卷发,像是突然间意识到什么,然后横了纪维一一眼。   “纪维一,别没事找事啊。”   纪维一当然还是不怕,笑嘻嘻地对果栀说:“果栀姐,你看我哥那脸黑的,老用这样的语气威胁我。”   果栀回头看了眼传说中黑脸的纪纬玖,还别提真的挺黑,不由噗嗤一声笑了。   结果,纪纬玖的脸更黑了。      ☆、墓园   有了纪维一在身边,总觉得放了个开心果在身边,一路欢欢喜喜的。   下了飞机后,果栀准备打车去之前预定好的酒店。   纪纬玖惊讶地问:“你订好酒店了?”   果栀点头,“我要在这里待上两天,工作上的事。”   纪维一看了眼自家老哥,觉得有些不妙,立马说:“哥,昨天我给姑姑打电话,说会派助理来接我们,而且也已经给我们安排了住的地方。”   然后纪维一亲昵地揽住果栀的胳膊,说:“果栀姐,你和我们一起去吧,别住酒店了,我姑姑那儿房间多。”   纪纬玖顺势说:“对啊,一起去吧,一个人住酒店也挺不安全的。”   去她姑姑家住?不合适吧。   果栀婉拒道:“不太合适,我还是去住酒店吧。”说着准备拉行李箱走。   纪维一赶紧拉住果栀,“有什么不合适的,你是我哥的朋友,我们还是一起来的,怎么能让你落单呢。”   “真不合适,我还是去住酒店吧。”哪有人直接住朋友姑姑家的,真的很不好意思。   果栀为难地看向纪纬玖,眼神示意他帮忙解决,她是真的不愿去。   只是一个普通朋友而已,又不是他什么人,拿什么身份去住。   一直保持沉默的纪纬玖,朝她淡淡一笑,“维一说的也对,你一个人住酒店,总是有些不安全,和我们一起住吧,而且我们住的地方是姑姑名下的房子。”   纪维一连连点头,“对,对,我们不和姑姑他们住一起。”   不是她矫情,果栀是真不愿去,再怎么说都不合适。   纪维一这时接了个电话,讲了几句后便挂断了。   她说:“姑姑的助理打过来电话了,现在就在机场外等着,我们快去吧。”然后又拉着果栀的胳膊就往外走,“果栀姐,你就和我们一起住吧,别不好意思了。”   纪纬玖也顺手拿过果栀手中的行李箱,缓步跟在她们后面。   果栀无奈,有这么热情好客的人?简直盛情难却,好像再拒绝就真的显得矫情了。   出了机场,纪维一拉着她直接坐进一辆黑色的车里,纪纬玖将行李箱放进后备箱里后,也坐进了副驾驶座位。   果栀总觉得有些拘束,很别扭的心理,好像她和纪纬玖有什么关系似的。   这样想着,眼神不觉对上坐在前面的纪纬玖,这时纪纬玖好似心灵感应似的回了头。   果栀心中一跳,看着他那蕴着笑意的黑眸,突然感觉有些不自在,撇开了头。   纪纬玖暗自发笑,微微摇了摇头。   纪维一趁着果栀不注意,暗中朝纪纬玖比了个“ok”的手势,模样很得意。   纪纬玖也只是笑了一下,转过头。   是不是太慢了?以至于果栀真的把他放在朋友的位置上。   他眼神沉了沉,看来动作要加快了。   果栀坐车离开后,机场不远处的一辆黑色车里,秦宇臣眼神沉寂地望着那远去的车子,指间燃烧着香烟。   助理回头看他说:“秦总,大小姐已经坐车走了。”   “跟上,不要让他们发现。”秦宇臣漠然地扔掉香烟,合上窗户。   “是……”   秦宇臣眼神紧紧盯着前方不远的车子,抿着唇,一言不发。   果栀,你的心是不是换地方居住了?   他还记得当初他们去公园约会,其实他是被她逼着去的,理由是从他们确定关系在一起后,见面要么不是在教室,自习室,就是图书馆。   那时他们坐在公园的长椅上,果栀将头搭在他肩上,语笑晏晏:“秦宇臣,我发现我越来越喜欢你了,好像我来这个世上,只为遇见你似的,总之很喜欢很喜欢你,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继续喜欢下去呗,不过那时的他不善言辞,不太爱表达自己的情感,一直都是果栀主动。   那时他的心是甜蜜的,总想着如果一辈子有这么热情的目光追随着他,必定很幸福。   可是东窗事发后,她却冷笑地说:“秦宇臣,你的心究竟是怎么长的,怎么可以这么硬呢?你一直在挥霍我给你的爱,到如今你还要在我心上再狠狠地捅上一把刀,我恨你!”   那时的果栀望着他,眼神从没有过的冰冷,那么冷漠。   她的话,几乎令他的心瞬间堵塞,好像一个闷拳打在他心上,很疼,疼得他几乎落泪。   她难受,他的心也跟着难受,可是不能说,不能说……   当初的不能说,有苦难言,却把她硬生生地给逼走了,再也找不到。   他总以为过段时间,只要她平复了心情,冷静下来再解释,可是她却不给他解释的机会,一句都没有。   车停在别墅区外,秦宇臣像深陷在记忆中,黑眸中翻滚着满满的伤痛,任何女人看了都会心生怜惜。   助理看着反光镜里沉默不言的秦宇臣,在犹豫着开不开口。   良久,秦宇臣似是如梦初醒,语声淡淡地问了句说:“那辆车上的司机是纪明菲的助理?”   助理点头,“那车牌号确实是纪明菲的私家车。”   秦宇臣沉默地看着里面的别墅,吩咐道:“查一下果栀身边的那两个人和纪明菲是什么关系,尽快告诉我。”   “是……”大小姐和纪明菲怎么会有关系?但总归不是件好事。   “走吧,去墓园。”   果栀拉着行李箱,跟着纪家兄妹俩进了一栋别墅。   她打量着这豪华的别墅布置,心里暗叹道,这纪纬玖的姑姑倒是家境显赫,她记得这里的别墅价格不低。   果栀放下行李说:“这样真的不会打扰吗?”   纪维一拉着果栀坐在沙发上,安慰道:“放心,这里就只有我们三个人,而且我姑姑已经让人打扫过了,很干净,不比酒店住得好?”   拿这里和酒店比,真的是没法比,好吗?   纪纬玖问她:“我待会儿要去墓园,你去哪儿?”   果栀一愣,“这么巧?我也是去墓园看我妈。”   “那就一块儿去好了。”   纪维一拉着行李箱上楼找了间卧室,对他们说:“你们回来时给我带份饭啊,我去补个觉。”   “这个懒姑娘,这么点时间都还补觉。”纪纬玖无奈地说。   果栀微笑着说:“这个年龄都缺觉。”   纪纬玖嗤笑一声说:“我看不是缺觉,是熬夜熬的。”   果栀不可置否。   纪明菲的助理还在外面等着,他们有顺带坐了便车去墓园,途中到花店买了束栀子花。   在花店,但他们同时向服务员说出‘栀子花’的时候,双方都有些意外。   纪纬玖笑着说:“还真是有缘,连花都一样,你妈妈生前也很喜欢栀子花?”   果栀点头,“所以我的名字是栀子花的栀,对了,你去墓园是看什么人?”   纪纬玖眼神淡淡地说:“一个朋友。”   “哦……”   到了墓园,纪纬玖和果栀就分两路了。   果栀来到一座墓碑前,将栀子花放下,开口说:“妈,我来看你了……”   看着墓碑上神色冷淡的照片,明明面容清丽姣好,却从来不会笑,也鲜少照相。   在果栀的记忆里,她妈妈从没笑过一回,之前参加商业宴会时,也保持着冷面孔。   当初有人还说她妈妈是个冰美人,面瘫,不会笑,永远只有一种表情。   果栀怅然地叹了叹,“妈,我没有应您的遗嘱,继承雅然设计,您会不会怪我?可我在设计上面真的没有天赋,辜负您的栽培了,这算是我第二次抵抗您的安排,上大学报专业时,我偷偷将设计换成了工商管理。”   然后她笑了,“妈,挺没劲的是不是?每年来,我都总说这么几句话,您肯定听烦了,听腻了。”   可是没办法啊,她们虽说是母女俩,但总归不太亲厚。   妈妈在她的世界里,一直扮演了严师的角色,是真的很严厉,就像你考试考不及格,她会严厉惩罚教导你,比学校里的老师还严格。   相处的时间一直都在教训,说的话题也都是围绕着学习成绩。   在外人看她们不是母女,更像是她妈妈为公司培养出来的人。   果栀在上面待了会儿便下来了,途中遇到了返回的纪纬玖。   他们出了墓园准备往车里走时,身后响起了一个熟悉的声音,“果栀……”   纪纬玖转身看向后面那人,是他?   这声音的主人,果栀当然知道,她回过身,冷笑地说:“秦宇臣,你来这里干什么?”   秦宇臣最看不得她眼中的嘲笑,但这都是他自找的不是?   他苦笑一声,看了眼她身旁的纪纬玖说:“我想和你单独谈谈。”   纪纬玖自然听得出眼前这男人对自己有意见,便对果栀说:“我在车里等你。”   “好。”待纪纬玖走远,果栀才说:“你想说什么?”   刚才果栀一直目送着那男人坐到车里,秦宇臣心里很不是滋味,于是说话语气也变冲了。   “就这么依依不舍吗?果栀,你们不合适,他性格太温吞,而且爸爸也不会同意的。”      ☆、必看哦^_^   “不合适?那我和谁合适?你吗?”果栀语气中有着不容忽视的嘲讽,看到秦宇臣脸色顿时阴沉下来,继续说道:“纵使他性格温吞,只要我喜欢他,那么他整个人在我眼里便是好的。”   后面这句话,果栀并没有经过考虑便说了出来,说出来后就连她自己都惊讶了。   她回头看了眼倚在车门等着的纪纬玖,他正望着她这边,看到她回头,于是冲她弯了弯嘴角。   果栀因不良情绪起伏的心,竟在这刻奇异般的平静了。   秦宇臣脸色非常不好,只因她刚才说的那句‘纵使他性格温吞,只要我喜欢他,那么他整个人在我眼里便是好的’,又见她回头与那男人微笑着远远相望。   他伸手拉紧果栀的胳膊,整个人上前一步,看着果栀的眼神异常阴鸷,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   “果栀,你是在承认你已经喜欢上他了吗?他是不是已经进驻到你这个位置了?”秦宇臣指着她的左心房位置,咬牙说着。   果栀抬眸望着他,两人间的距离很近,彼此的呼吸近身交缠,似乎只要她再动一毫,就能碰到他。   她淡淡地说:“秦宇臣,我和他怎么样,你管不着……”本来她想说他们没什么关系的,可最后想到什么,停了一下,最终还是没说出口。   秦宇臣紧抿着唇,面色隐忍着怒气,胸前因愤怒而起伏着,寒冷的目光紧盯着她的眼睛,一言不发。   果栀依旧眼神淡淡地回望着他,眸光中带着一丝倔强。   不远处,纪纬玖站在车旁,望着两人近乎亲密的举止,心里也压抑着愤怒,上前走了几步却猛地停止,留在原地。   从这男的出现,他就知道这男的对于果栀来说非常重要。   纪纬玖猜,这男的之前或许和果栀在一起交往过,他眼神面对果栀情不自禁流出的情意,是再明显不过。   他不介意,谁在青春时没有段念念不忘的恋情呢,更何况全身充满闪光点的果栀。   他只是介怀那男人在果栀心中究竟占有多大的份量,而他自己会不会只是她生命中不轻不重的过客。   纪纬玖面带苦笑地站在原地,都说任何人在爱情面前都容易冲动,而他现在正理智的剖析现在三人间的感情。   人啊,真是矛盾的结合体。   纪纬玖紧盯着那两人,眉头紧锁着,似乎只要秦宇臣再做出些出格的动作,就上前阻止。   那是他们之间的事,他不适合出现,而果栀恐怕也不会想要他这时上前。   秦宇臣望着倔强的果栀,心里的一团怒火反而越烧越旺,他声音冰冷地说:“果栀,只是五年而已,你就把我忘得一干二净,你心真狠,这个报复确实很狠。”   果栀目光平静地说:“这不是报复,只是时间而已,早就说过时间是个残酷的东西,它能制造回忆,也能让人忘却回忆。”   秦宇臣深吸了一口气,自嘲地摇着头说:“果栀,你曾经说过的,就算经过多长时间,都永远不会忘记我,永远爱着我。”   果栀嘲讽道:“你没听说过这么一句话吗?人的心境会随着时间或者事物的改变而改变,恋爱中说的话,你也相信?我还说过我们会一直走下去,结婚生子,现在呢?还可以吗?”   秦宇臣立即沉默了,眼神莫测地望着她,似乎在斟酌什么。   果栀早料到他会有这样的神色,只是心里还是会有些失落。   准备抽手离开,却不料秦宇臣抓得更紧,只听他说:“如果可以呢?果栀,如果可以,你还会回到我身边吗?”   果栀动作一顿,惊愕地望着他,好久才回神,“秦宇臣,你是在说笑吗?你明明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有什么不可能的?只要你想,我想,都是可能的,果栀你能回到我身边吗?”秦宇臣紧扣着她的手腕说道。   果栀神色一凛,“你没发烧吧?抱歉,我要走了。”   她试图抽了抽手,可秦宇臣依旧不放手,她抬头说:“放手。”   “不放!”   果栀眼神一眨不眨地望着他,平静且清冷。   秦宇臣撇头,他最看不得她对他露出这样的目光,漠然又冰冷,好像在看陌生人似的。   想到这些,秦宇臣压下的愤怒又上来了,他拽着果栀的胳膊就往自己停车的地方走。   果栀急说:“你想干什么?放开我。”   秦宇臣恼怒她的挣扎,急于离开,猛地用力拉她入怀,紧搂着她的腰,低头覆在她的唇上。   果栀惊愕,讶异他竟然会有这样的举动,身体更是挣扎着,却在瞬间从秦宇臣怀中抽离,有只手拉着她向后连退了好几步。   有个身影快步上前,一拳打在秦宇臣的下巴,那拳打得很用力,秦宇臣身形不稳差点跌倒在地。   纪纬玖眸光凌厉地望着他,“你经过她允许了吗?”   秦宇臣感觉到嘴角撕裂似的疼痛,同样眼神冷冽地回望着他。   两人在气势上不输什么,都有着一种势不可挡的气息。   秦宇臣看着被护在他身后的果栀,轻笑了一声,“怎么?和自己的女朋友接吻,还需要允许吗?”   纪纬玖眼神一顿,转头看向果栀。   果栀听到秦宇臣的那话,更是生气,她怒气一下子上来了,“秦宇臣,我们早已经分手了,五年前就已经不在一起了。”   秦宇臣看着她急于和他撇清关系的态度,心中感到十分艰涩,他苦笑着说:“果栀,就这么想要离开我吗?”   果栀嘲讽地说:“秦宇臣,我没有乱伦的癖好,和自己的亲哥哥谈恋爱。”   秦宇臣目光艰涩地望着她,“果栀,你以为我想吗?如果可以,我宁愿自己不是他的儿子。”   这个‘他’,他们都知道是果父。   纪纬玖很惊讶,虽然事先想到他们可能会是男女朋友,可万万没想到他们会是亲兄妹。   但如果是兄妹,为什么之前会交往?   这其中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   果栀静静地说:“这次来Z市,不止来看我妈,还为了果氏的广告方案,所有事情解决后,我希望我们以后最好不要再见面了。”   然后她对纪纬玖说:“我们走吧。”   纪纬玖最后看了眼愣在原地的秦宇臣,就和果栀坐车离开了。   秦宇臣在墓园大门站了许久后,接了通电话才离开。   如今他似乎只能看着果栀离去的背影了。   五年前的事,彻底将他们变成两个世界的人,那么熟悉亲密的两个人最后居然会变成连陌生人都不如。   秦宇臣去了果家,平常如果没事,他是不会来这边的。   在外面望着庄严的别墅,有种物是人非的感觉,五年前所有的悲剧,源于这里,也终于这里。   进了门,看到果父坐在沙发上看报纸,他的小姨林若云坐在旁边看电视。   最先是林若云看到他的,高兴地说:“宇臣回来了?”   “嗯。”秦宇臣走到沙发前坐下。   而果父也只抬头看了他一眼,轻声说了句:“来了?公司最近的事进展还顺利吧?”   秦宇臣说:“嗯,很顺利。”   林若云却不悦地说:“在家说什么公司的事啊,宇臣好不容易来家一次,我看多半时间全耗在公事上了。”   果父也没再应声,秦宇臣则朝林若云笑了笑,也没再说话了。   林若云见他们这样,也叹了一声,这两人虽说是父子,却是对彼此生疏得很,毕竟相处的时间少。   林若云说:“宇臣,今晚在家吃饭吧,我下厨做些你爱吃的菜。”   秦宇臣淡笑着说:“小姨,随便就好,就不要忙了。”   林若云却笑说:“你好久没回来,小姨给你□□吃的菜是应该的,我还记得你最爱吃西红柿炒鸡蛋了。”   西红柿炒蛋,秦宇臣一脸落寞,他还记得当初果栀为了讨好他,本就没下过厨房的她,整日的做这道菜。   她做的西红柿炒鸡蛋真的特别棒,特别好吃,只不过现在却吃不到了。   “宇臣,宇臣……”林若云不知道秦宇臣为什么会失神,但随即脑海中闪现一个俏丽的面庞,心也沉了下来。   秦宇臣听到林若云唤他的声音,抬头歉意地说:“不好意思,小姨。”   林若云也只是看着他,摇了摇头后也没再说什么。   秦宇臣低头沉吟了许久,幽幽地说道:“果栀回来了。”   看报纸的果父立即转头看向秦宇臣。   林若云却是十分惊讶,“她回来了?”   果父良久才问道:“她现在在哪儿?”出口的声音竟有些颤抖,拿着报纸的双手轻微地抖了抖。   秦宇臣眼神淡淡地看着果父说:“她现在住在纪明菲的别墅里。”   听到这个名字,果父和林若云的眼神一慌。   果父沉默良久,才说:“一定要把她带回家。”   秦宇臣嘲笑地说:“带回家?她这次回来是因为有公事,明天还是要离开的,而且您觉得我能把她带回来吗?”   林若云眼神一闪,果父则沉痛地闭上双眼。      ☆、鸡尾酒的告白   坐车离开墓园后,纪纬玖见果栀一直坐在后车座,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果栀觉得这五年来,她的心早被现实打磨得坚不可摧,刚才说穿她和秦宇臣的兄妹关系,本以为自己可以淡然地看待这件事,不像五年前刚知道那样,情绪激动得难以接受。   可是如今她面对这个让人难以接受的事实时,心底还是忍不住失落,忍不住怨恨。   她想,这些事注定会在她心里留下难以磨灭的痕迹。   正想着,车突然间停了下来,果栀回过神来看向车窗外,不是纪纬玖姑姑名下的别墅。   在愣神儿当中,车门被打开了,她望着站在车外的纪纬玖。   她下车后问:“怎么来这里了?”   果栀知道这里,是Z市最大最高的蹦极地区,当初她甚至还想带秦宇臣来这儿跳,可每次都没来成。   纪纬玖让司机开车先走了,见果栀仰望着前方,此时正有人往下跳,惊叫连连。   他看向有些出神的果栀,假咳了几声说道:“来这里蹦极过?”   问完之后,觉得自己的问话太过白痴,她是Z市人,应该来过这里。   果栀摇头,轻声说:“只和同学来过一次,但没有玩过,你怎么知道这里的?”   纪纬玖低声笑了笑,“之前听维一说过这里。”   果栀只望了他一眼,也没问为什么要带她来这里,有些事不需要非得捅破。   纪纬玖见她只笑不言,继续说:“去玩一次?敢不敢?”   果栀挑眉,“有什么不敢?”说完便先他一步上去了。   纪纬玖摇头失笑,看着果栀迈着阶梯上去的背影,也紧跟着大步上前。   这时候来蹦极的人不多,交了钱立刻就能跳,他们选择的是双人跳,工作人员给他们系上安全带。   教练讲完注意事项后,果栀站到踏板上往下看,觉得自己冲动了,上面的风很大,刮得脸都有些疼,望着底下悬空的事物,顿时感觉天旋地转。   感觉身体似乎完全处于一种凌空的状态,两边没有扶手和护栏,四野空旷,只有远处的群山和身后的岩壁默默地注视你。   纪纬玖也来到踏板上,站在果栀身边,笑道:“胆怯了吗?”   果栀也没隐瞒,淡笑着说:“有点儿。”   纪纬玖转头看着她,拉住她的手,对她说:“没关系,有我在。”   掌心粗糙的触感清晰地传递到果栀的全身,莫名的有种安全感。   “在下面你要好好保护我。”果栀轻笑着,没有抽手。   两人面面相对,工作人员绑住双腿后,纪纬玖朝果栀张开双臂,温柔的注视着她:“要不要我给你一些安全感?”   果栀看着纪纬玖张臂的动作,扑哧一声笑了,要是说她心里不害怕,铁定是骗人的,这么惊险的游乐项目,她还是第一次玩,这可比过山车刺激多了。   她也不忸怩,双手环住纪纬玖的腰,头放在他胸前,低笑道:“那就拜托你了。”   纪纬玖紧搂着果栀,轻声在她耳边说:“幸不辱命。”   果栀脸上挂着柔柔的笑容,依偎在纪纬玖的怀中。   “可以开始了吗?”工作人员问。   两人均朝他点了点头,果栀在工作人员倒数的时候就闭上了双眼,将脸藏在纪纬玖的怀里。   纪纬玖感觉得到怀中的果栀颤抖不已,紧紧搂着他的腰。   他轻笑了一声,在工作人员即将数出一的时候,身体侧仰着落下去。   落下去的那刻,果栀感觉到身体在急速下坠,耳边伴随着“嗖嗖”的风声,心里一紧,由着口中大声地喊出:“啊——纪、纬、玖。”   此时的果栀完全没有了平日里沉静清冷的气质,反而像只炸了毛的小猫,反差极大。   “放心,有我陪着你呢。”纪纬玖的话伴随着风声,响在果栀耳边。   身体一直是上下反弹、大幅摆动和不停旋转……   “睁开眼看看吧,很美的,绝对是前无仅有的体验。”耳边是纪纬玖的提议。   果栀的心一直处于紧张状态,一直紧闭着双眼,不敢睁开,似乎听到他低笑的声音,她有些羞恼。   被弹回来后再回落时,失重感又再度袭来,全身有如数万支羽毛一齐搔痒,果栀不能思考其他,心一直提着。   反弹逐渐减缓,似乎知道已经快要结束了,她却在此时感觉到额头上有着若有似无的温热,那感觉消失得很快。   果栀睁开双眼,便看到一双炯炯有神的黑眸笑看着她,心里不免奇怪着,好似刚才额头上温热的触感是场错觉。   而且额头上的温度让她想到了那天在公寓里不经意的吻。   这时塔台上的工作人员一点点地放下缆绳,早已站在河面上的一支皮划艇划过来把他们接住,然后放开绑腿,并把他们送回岸上。   站到岸上,脚下是真实的脚踏实地,惊魂未定的果栀也一点一点地得到缓解。   这时纪纬玖说:“刚才的感受挺棒的,蹦极不愧是感受地球引力最真切的方式。”   果栀回头望了眼那高高的塔台,她点头说道:“确实是非常刺激,其实最令人心惊的一刹那就是站在踏板上将跳未跳的几秒钟,你自己不敢跳,也不能寄希望于后面的工作人员,他们不会帮忙推你下去,如果从三数到一后,还没有跳跃下去,那就证明你放弃了。”   说到这里她突然间笑了,看向纪纬玖说:“刚才还真得谢谢你,如果不是你在我身边,一起跳下去,我可能没有勇气跳下去。”   纪纬玖抿着唇,目光看着她说:“那你以后可以一直在我身边待着,我能给你永远的安全感。”   果栀嘴角笑容僵滞,目光直直地看向他。   他说的这一番话,意思很明了,果栀惊讶得不是他喜欢她,而是他居然会在没有任何征兆下说出这些话,确实是有些措手不及。   果栀一直抿唇不语,她知道他对她是有意思的,要不然不会平白无故地去她公寓,和妮妮一直玩到下午,也不会每次晨练时,总会巧遇到他,也不会到Z市后,他要她到他姑姑别墅里住……   她不是没经历过感情,纪纬玖的这些举动很容易令人误解,而她开始只是有些不确定。   纪纬玖见她不说话,心不由发沉,竟有些紧张,“果栀,你的答案呢?”   果栀看着他,良久才叹息一声说道:“纪纬玖,我之前有段恋情,而我的前男友就是刚才在墓园遇到的那个男人,同时他也是我同父异母的亲哥。”   纪纬玖似乎意识到她想说什么,声音温温地说:“果栀,谁没有经历过感情呢?虽然我这三十一年来,从来都是平平稳稳的度过,没什么感情生活,但是我尊重你的感情,你过去的感情如何,我不在意,我在意的只是你能不能忘掉他,开始接受新的生活。”   果栀觉得纪纬玖说的这话很有趣,她说:“难道你不好奇我为什么会和自己的亲哥哥谈恋爱?”   纪纬玖也笑,再次申明道:“我还是那句话,我在意的只是你能不能忘掉他,能不能开始接受新的生活。”   果栀看着他那清明坚定的眼神,竟也笑了,她幽幽地说:“我也不知道我能不能重新开始新生活,我也不知道我能不能把他忘得一干二净,那场恋爱几乎费尽了我所有的力气,现在的我好像突然失去了方向,也不知道该飘往何处,很迷茫。”   “那就把所有的事情交给我,你没有力气去爱,那我连带着你的那一份爱来爱你,你失去了方向,没关系,我来做你的掌舵使者,带你安全地到达目的地,把一切都交给我就行,果栀,可以吗?”纪纬玖目光坚定认真地望着她。   果栀摇头,“纪纬玖,我知道爱情里如果只有一个人主动会很累的,早晚会力不从心,因为我之前就一直做那个主动的角色,为了爱飞蛾扑火,最后伤的只会是自己。”她深呼吸了一下,又说道:“纪纬玖,正因为我做过类似的事情,我知道那很累,所以我不会让你来走我的老路,更何况我也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爱人的能力。”   纪纬玖苦笑,眼神落寞地望着她,自嘲道:“我三十一年来,唯一一次这么认真得想谈场恋爱,居然还被拒绝了。”   “……”果栀淡淡地说:“你喜欢我什么?只是和我接触了两三个月而已啊。”   纪纬玖说:“很奇怪的感觉,就连我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喜欢上你的,但我知道你我第一次遇见,不论是我开车溅你一身水那次,还是在饭店你被人下药,找我求救那次,都给对方留下很深刻的印象,不是一见钟情,而是一见深刻,之后的总总不过是更加深了对你的印象,总之就那么莫名其妙的对你上了心。”   果栀低着头,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   纪纬玖又说:“果栀,你今天拒绝我没关系,其实我也做好了被你拒绝的心理准备,我也知道如果心里曾有个念念不忘的人,那么是不会把那人轻易忘记的,但是我会等,等你回头看到我。”      ☆、迎来一次小□□,必看   他们离开的时候并没有让司机来接,是打车回去的,一路上彼此都很安静,没有多少交谈。   纪纬玖苦笑着,他这算是出师不利吗?人生中第一次表白,还被拒绝了。   果栀心里一直都在矛盾着,她心里其实是矛盾的,她知道秦宇臣带给她的后遗症很大,她也知道这一辈子她和秦宇臣再也没有可能,可现在看来他多多少少还是能左右她的情绪,这样的认知让她很烦躁。   对于纪纬玖,她心里并不讨厌,可如果是想到和他在一起,总感觉很别扭,很矛盾的心理。   果栀将头靠在车窗上,夕阳开始西下,一天也即将结束。   回到别墅,纪纬玖和果栀刚进门,就听见客厅里一阵欢声笑语。   纪维一看到他们回来了,就对着旁边的妇人,撒娇道:“姑姑,他们可算是回来了,在外面约会约这么长时间,都不管我肚子饿不饿,看他们两手空着,肯定是把在家饥饿的我忘到脑后了。”   果栀和纪纬玖听到这话,面色都有些尴尬,下午发生的那些不愉快的事,真是把给纪维一带饭的事给忘掉了。   妇人微笑着回头看向门口的方向,在看到站在纪纬玖身后的果栀时,脸色顿时一变。   果栀在看到纪维一口中喊“姑姑”的那人时,脸色也变了,紧咬着嘴唇。   纪纬玖没有看到果栀脸色不好,朝妇人喊了声,“姑姑。”然后想到旁边的果栀,便介绍道:“姑姑,这是我朋友,果栀。”   纪纬玖的姑姑纪明菲,忽而笑意不明地说:“阿纬,不用给我们互相介绍了,想必这位果栀小姐,也知道我,是吧,果家大小姐。”   纪纬玖转头看向果栀,只见她脸色苍白地笑道:“Z市原嘉丽企业的袁太太,我怎么会不知道呢。”   纪纬玖心里感觉不对劲,他姑姑怎么像之前和果栀闹过不愉快呢,心里担忧地看着这两人。   纪明菲本来已是五十多岁的女人,但因为保养得好,岁月在她脸上并没有留下多大印记。   她高傲地扬起下巴,目光极为不屑地瞥了眼果栀,然后看着纪纬玖说:“阿纬,她现在是你的女朋友?”   姑姑得态度实在是和平常太不一样了,纪纬玖迟疑地看了眼果栀说:“还不是。”   果栀神色微凛看了眼他,没有再说话,碍着纪纬玖的面子,她不想出口说些不爱听的话。   这纪明菲实在是个不好惹的女人。   果然,纪明菲冷嗤了一声,“还不是?有那意向?阿纬,我跟你实话实说吧,这位果氏企业的大小姐在五年前可是Z市的风云人物。”   纪维一可算是看出她姑姑不喜欢果栀了,担心地说:“姑姑……”   纪明菲冷哼一声,当着他们的面冷冷地说:“五年前,谁不知道果家大小姐居然和她同父异母的哥哥谈恋爱,真是乱伦,不堪入耳。”   “袁太太,我看在纪纬玖的面子上,不跟你计较,至少我懂得尊重长辈,但是您这么说话,实在太过了吧。”果栀冷着脸说,“五年前究竟发生什么事,有谁会比我这个当事人还清楚?袁太太!”   纪纬玖也觉得姑姑说话太过了,经过这么长时间的接触,果栀是什么人,他心里也清楚。   如果果栀真是姑姑口中道德败坏的女人,那自己也不会死心眼的喜欢上她。   纪纬玖说:“姑姑,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而且我也知道她和那人谈过恋爱,但中间应该发生了我们不知道的事吧。”   纪明菲脸色不悦地说:“哪有什么误会,这本来就是事实,既然你知道她有过这样的事,就应该离她远远的,哼,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果栀我倒是小看了你。”   “你闭嘴!”果栀愤怒地说,“我妈怎么样,不用你来评价,就算她再怎么可恶,她也是生我养我的妈妈。更何况她并没有做错什么事。”   纪明菲瞪着果栀,完全没了平日里的优雅,嘲笑道:“在三个男人身边周旋,还自称是贞洁烈女,呵,真是天大的笑话。”   果栀眼神狠厉地望着纪明菲,忽而迈步跑上楼,跑到之前放行李的房间。   纪纬玖担心地望着跑上楼的果栀,对纪明菲说:“姑姑,我不知道你和她究竟有什么过节,可是您刚才的话确实给人不留情面。”   他话音刚落,就见果栀拉着行李箱下楼,纪纬玖赶紧走到她身边,按住行李箱说:“果栀,别冲动。”   果栀自嘲地说:“现在我还能待得下去吗?纪纬玖,我知道你是好意,可是这地方待不得,我也不想再待下去,否则会折寿的,我妈在地底下也不会乐意的。”   然后拉着行李箱,头也不回地离开别墅。   纪纬玖心里担心,抬步就要追上去。   纪明菲在他身后喊道:“阿纬,你不能跟她走。”   “姑姑,我不能让她一个人离开,维一,等我到了酒店,给你短信,把我的行李箱捎过来。”说完,纪纬玖快步跑到果栀身边。   纪明菲见状,非常不高兴,“维一,你哥算是载到她手里了,我要给你爸妈打电话,说说这事儿。”   纪维一也急了:“姑姑,这样我哥会不高兴的,我哥他也没和我爸妈说过他们之间的事,更何况他们也还没什么呢,虽然我不知道您和果栀姐之前发生过什么事,但是一码归一码,我哥的事,您还是不要掺和的好。”   纪明菲眼神失落地看着纪维一,自嘲地说:“维一,你是不是也觉得姑姑无理取闹了?可是你们不知道,她那个不要脸的妈,就是六年前把原嘉丽弄得差点破产的女人,这样的女人,我怎么能不恨呢!”   在阿纬和果栀还没回来时,就已听维一说起果栀了,那时她听到这个名字就已经猜到八.九不离十了。   姓果的,单名还是栀子花的栀,不用想都知道是那女人的女儿。   六年前?纪维一脸色惊疑不定,六年前她还小,但是也知道那时姑夫的原嘉丽公司遭到前所未有的重创,好像是因为姑夫和那个女人之前有些恩怨,那女人是来报复的。   纪维一看着姑姑那一脸的挫败,不禁叹了叹,她倒是没想到果栀居然是那女人的女儿。   纪纬玖跟上果栀的脚步,顺手替她拉过行李箱,走在她身旁。   果栀停下脚步低声说:“你怎么出来了?你姑姑她肯定生气了吧。”   纪纬玖一脸地无所谓,温声道:“你一个人出来,现在天又黑了,我怕你会出事。”   果栀怔怔地望着他,随即低下头,“难道你不好奇你姑姑为什么这么恨我的妈妈?而且连带着对我也没什么好感。”   纪纬玖挑眉,“你也说了,我姑姑是恨你妈,所以才对你没好感,但是我和你接触了这么长时间,怎么可能连人都识不清呢!”   果栀勾了勾唇角,“其实你知道为什么你姑姑恨我妈,对吗?刚才见你也不是很惊讶的样子。”   纪纬玖长长地吐出一口气,“逝者已矣,就算生前有什么过错,也应该随风而逝了,死者也该得到安宁。”   果栀说:“我听出你的意思了,你认为是我妈妈的错,对不对?”她转身看着浓重的黑夜,轻声说:“可是我觉得我妈妈没错,我不知道她和你姑夫之前发生过什么事,但我相信我妈不会无缘无故地做出那些事,别人都说你姑夫当年抛弃我妈,和你姑姑在一起,可是不是的,我妈不爱你姑夫,真的是不爱。”   纪纬玖看着果栀的背影,低声说:“其中对错,自古以来都只有当事人清楚,都说旁观者清,但有时经过一人一口的传言,多少都会变味儿,到底谁对谁错,我都不关心。”   他纪纬玖关心得只有她一人而已。   果栀垂下头,落寞的说:“我妈从小就对我很严厉,每天放学回家都只能被关到卧室里写作业,每次考试必须拿第一名,必须是高分,我妈在美术方面很有天赋,她从小让我学美术,可是我就是没遗传到她的天赋,每次画画都画的一塌糊涂,在生活上我妈从来都不关心我,她关心的只有那些能够证明我成绩的东西,她是个非常非常不合格的妈妈,可是就算那样,我也不想听到别人对我妈出言不逊。”她抬头对纪纬玖笑了笑,“我是不是很护短?”   纪纬玖也笑,点头说:“很护短,谁将来成了你孩子,肯定不会吃别人亏。”   “孩子……我也不知道我能不能成为一个合格的妈妈,因为我不曾体会过母爱,也不知道怎么给予他。”   纪纬玖肯定地说:“你会是一个合格的妈妈,正因为你没有过,才会把自己所能给的全部给孩子。”   果栀长叹了一声,“或许吧……”   纪纬玖上前拍了拍她的肩膀说道:“走吧,吃饭吧,然后再找个酒店住下。”   “我之前订的哪家酒店幸亏没退,这时还能用得上,我自己打车去,你还是回去吧。”   纪纬玖见她这样,无奈地朝马路边走去,留下一句:“果栀啊,就不能让我担心你。”      ☆、到底喜不喜欢我哥      纪纬玖和果栀找了一家餐馆吃了晚饭,然后才去她之前预定好的酒店。   拿房卡开了门,纪纬玖进去将行李放到床边,回头对她说:“我住你隔壁,有什么事可以叫我。”   果栀皱眉,低声说:“纪纬玖,虽然我家和你姑姑家有些恩怨,但是你不用这样做的,毕竟你姑姑对你还是很不错的,还是回别墅吧,你妹妹一个人住那么大的别墅,肯定会害怕。”   她妈妈和纪明菲之间的事情复杂,看彼此都不顺眼,但是没必要把无辜的纪纬玖拉下水。   纪纬玖轻笑着:“我知道你担心我和我姑姑之间关系会弄僵,放心吧,不会的,我总不能放你一个单身女人黑夜瞎火的出来吧,要是出什么事怎么办?”   “可是你已经把我安全送到酒店了啊,明天我们回S市时,在机场会合。”果栀说。   纪纬玖抿着唇看着她,“果栀,你就不能容我关心你,我也知道我姑姑性格大概是什么样的,她是我爷爷的老来儿,我叔叔和我爸很疼她,什么东西都尽可能的满足她,或许就养成她趾高气昂,不服输的性格,当年的事我也不知道具体是怎么回事,但你妈妈也不能代表你自己,我喜欢的是你就可以了。”   果栀站在床边看着他无比认真的神情,心突然懵了,不知道该如何去回应他这段话,或许此时保持沉默是最好的。   纪纬玖看着她默然不语的样子,苦笑着说:“果栀,遇到你我觉得我的人生好挫败,平时顺风顺水的,就栽到你这儿了,算是人生里的一块铁板。”   果栀也苦笑了一下,“我如果说不要把希望放在我身上,是不是很假?纪纬玖,我其实是懂那种感觉的,我和秦宇臣就是那样,他当初也算是我人生里的一块铁板。”   纪纬玖走过来,拉着她坐在沙发上说:“果栀,我本来想听你以后慢慢把这些告诉我,可是我现在发现我嫉妒那个叫秦宇臣的男人,迫切地想要知道当年你和他究竟发生了什么,能让你这么念念不忘的人,到底有多么优秀。”   “其实那些事也没什么好说的,现在想想也觉得非常狗血。”果栀轻笑了一声,看着纪纬玖的眼睛,心里突然有种把所有事都说出来的冲动,而她也这么做了。   “但他是确实优秀,那时所有人里我独独看到了他,唯独就他吸引了我所有的目光,他比我大两届,我费尽千辛万苦打听了他的宿舍,专业以及每周都在哪个教室上课,或许是被我磨得不行了,也就答应和我在一起了,整个大学时期都是他陪着我度过的,我以为毕业后我们会沿着正常情侣发展的轨道走,工作几年后会结婚生子,可是,上天给我们一个措手不及的命运。”   果栀笑容恍惚,看着纪纬玖说:“大三那年,我妈妈意外发生车祸,送到医院时,情况已经很不乐观,我接到电话时,立即通知我爸,接电话的却是秦宇臣的小姨林若云,我爸爸的秘书,狗血吧。”   她的笑容让纪纬玖心里也跟着疼,紧握住她冰凉的手,听她继续说:“那通电话让他不堪的婚外情曝光,等他赶到医院时,我妈已经去世了,之后还不到一年,林若云正大光明地住进了我家,我反对,闹过,折腾过,可都没用,秦宇臣心里也偏着林若云,我真傻,林若云是他小姨,把他从小养到大的小姨,怎么会因为我伤害他如母的林若云呢,至此我和秦宇臣的关系也僵了,过了几天又在书房外听到一个让我晴天霹雳的消息,秦宇臣居然也是我爸爸的儿子,亲生儿子,搞笑吗?是不是很搞笑?”   纪纬玖望着她勉强勾起的笑容,摇头说:“不好笑,一点都不好笑,那秦宇臣其实是他小姨的亲生儿子?”   果栀长长地叹了一声,苦笑着:“开始我也这么想的,可是越想越不对劲,林若云今年才四十五岁,而秦宇臣三十岁,林若云会在十五岁生下秦宇臣吗?说实话,我有些不信。”   纪纬玖皱眉,没有把话直接说明白,有些话还是不说的好。   果栀也看到纪纬玖眼中的犹豫,轻笑了一声,倒也没再说什么。   只是笑容伤感地看着房间一角,其实他们都心知肚明,不管这人是谁,秦宇臣和她共有一个爸爸,他们成了亲兄妹。   纪纬玖拍了拍她的手,安慰道:“那些事都已经过去了,就不要再想了,睡觉吧,明天你还要工作。”   果栀见他起身朝门外走,轻声说:“还是那句话,我不想因为我的关系,惹得你和你姑姑有什么矛盾。”   纪纬玖回头淡笑着说:“放心吧,不会有什么事的,顶多我姑姑会气我两三天,没事的。”   果栀也稍稍放下了心,点头,“你也早点休息,晚安。”   “晚安。”纪纬玖离开果栀的房间后,就看见纪维一站在他的房间门口,前面是两个人的行李。   纪维一皱着眉,抱怨道:“你可算出来了,收到你发的短信后,我立马就来了。”   来了后发现他房间没人,又想着之前短信里他说要聊点事,到了就等一会儿,谁知等了将近一个小时。   纪纬玖打开门说:“怎么不在姑姑那里住?也跑出来了。”   纪维一推着行李进去,仰躺在床上,“你和她都聊什么啊,这么久。”   “没什么,随便聊聊而已。”   纪维一神色很不满,当然不相信只是随便聊聊而已。   她又问:“哥,你相信姑姑的话吗?她说的都是真的吗?果栀姐的妈妈真的……”   纪维一的话还没说完,纪维一就不耐烦地打断了,“维一,姑姑的话不能全都当真,你要知道人在情绪激动的情况下,是什么话都能说的,所以对于姑姑的话,不能全信,就算果栀的妈妈真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那也不关果栀的事,她们之间唯一有关系的,就是她生养了果栀,教育了果栀,不能把她所有做错的事强加到果栀身上。”   纪维一也同意似的点头,“果栀姐不像姑姑说的那么不好,虽然不爱说话,但挺有自己思想的,哥,眼光不错,可是有姑姑这一层的恩怨,你们未来应该不好过吧。”   纪纬玖想起果栀的拒绝,无奈道:“如果我和她在一起了,那些就都不是问题。”然后看着纪维一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不悦地说:“注意点你的形象,还有自己下去再开个房。”   纪维一恨恨地起床,抱怨地说:“有这么当哥的嘛,你刚才一句话,我就把你行李箱给送来了,你倒好,过河拆桥。”   纪纬玖抱着双臂站在床头,严肃的说:“我要洗澡了。”   纪维一撅着嘴,“哼,纪纬玖,我恨死你当我哥了。”一手拉过行李箱走出纪纬玖的房间。   纪纬玖倒是见惯了这种事,从行李箱里找出换洗的衣裤进了浴室。   纪维一离开后,经过果栀的房间时,停下了脚步,眼珠提溜地转了转,伸手按响门铃。   很快,门被打开,果栀见外面的人是纪维一,也愣了。   她问:“维一,你怎么也来了?”   “果栀姐,求你收留我一晚,我哥他太不爱护我了,居然利用了我后,就把我赶出来了。”纪维一毫不客气地数落着纪纬玖的不是。   “进来吧。”果栀侧过身,让她进来。   纪维一一脸的得意,拉着行李箱进来。   果栀拿着干毛巾擦着半干的头发,对纪维一说:“我已经洗了澡,你可以去洗了。”   纪维一连连点头,从行李箱里拿出换洗的衣服,就去了浴室。   果栀擦完头发后就躺到了床上,这时手机响了,号码是秦宇臣的。   她不想理,看了心烦,索性把手机关了机。   纪维一出来时,已经把头发吹干了,穿着睡衣躺在果栀旁边。   纪维一躺好后,见果栀睁着眼望着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气氛很沉默,纪维一随便找了话题聊,“果栀姐,你明天还要去工作,是吧?”   “嗯。”果栀应了一声。   “我听说Z市有个特别高的蹦极,你去过吗?”   果栀突然想到今天和纪纬玖蹦极,想到那个场景,嘴角不自觉微笑。   她轻声说:“很刺激。”   纪维一勾了勾唇,“本来我想这次去蹦极的,可我怕,没人和我一起去,勇气不足。”   果栀点头,“确实要有个伴,不然还真的没勇气跳下去。”   “果栀姐,你觉得我哥怎么样?”纪维一很想知道在她心里究竟喜欢不喜欢她哥。   果栀看了眼纪维一,只笑了下,“你哥很好。”   纪维一突然哭丧着脸说:“果栀姐,你接下来不会说,你哥很好,但我们不适合之类的话吧?”   果栀摇头失笑,“电视剧看多了吧。”   纪维一也为自己的念头失笑,“小说里都这么写的。”   果栀淡笑一声,扯开话题说:“睡吧,时间不早了。”   纪维一懊恼地问:“可是你还没说到底喜不喜欢我哥,果栀姐。”她晃了晃果栀的胳膊。      ☆、相见   纪维一被手机铃声吵醒的时候,果栀已经离开酒店去工作了。   纪纬玖在电话里说:“纪维一,都什么时候了,还不起床?出来开门。”   纪维一半睁着眼在被窝里躺着,没多久门铃响了,似乎外面的人等得不耐烦了。   她下床去开门,在看到门外的纪纬玖时,苦着脸说:“哥,果栀姐已经工作去了,你这么早吵我干嘛!”   纪纬玖淡淡地看着她说:“都快中午了,收拾收拾吃饭去,下午两点回S市。”   纪维一这才醒过神来,“什么?都中午了?”   纪纬玖也就看了她一眼,就走了。   纪维一收拾完后,来到楼下餐厅。   纪纬玖一见她来,随意地问道:“昨晚几点睡的?”   “不知道,忘了。”纪维一先喝了一碗热汤,突然想到什么似的,不怀好意地笑了,“哥,你是想打听果栀姐昨晚几点睡的吧。”   纪纬玖也不否认,依旧淡定地夹菜吃。   纪维一一副料事如神的样子,突然神经兮兮地说:“昨晚临睡前,我问了她一个问题,问她到底喜不喜欢你,你猜她怎么回的?”   纪纬玖吃菜的动作一顿,但神色并没多大改变,只是那一瞬间又恢复眼神淡淡的样子。   纪维一当然看得出自家老哥的在意,只是面上不好意思表现出来。   她说:“果栀姐实在是太狡猾了,只是说了一句‘睡吧,时间不早了’。”   纪纬玖听她模仿果栀的语气,笑了,“意料之中。”   纪维一却十分纳闷地说:“哥,你说她到底喜不喜欢你啊,她说话的语气也没看出来是害羞,不好意思回答,反而和你要划清关系似的。”   纪纬玖只是淡笑着不语,继续吃饭。   大哥的态度让纪维一也闹不懂,但是凭多年的相处,她知道凡是让老哥这样笑的,大部分都好像已经掌握在手了。   纪维一不禁感叹道这两人的性格还真有相同之处,好像什么事都知道,就是憋在心里不愿说。   她摇了摇头,没有再想,继续填饱肚子。   果栀十点到达的果氏,完全无视坐在前方的秦宇臣,面无表情地讲解着广告方案。   结束后,果栀收拾了文件准备离开,之前也来过几次果氏,只是这五年头一次来,好多熟悉又陌生的目光盯着她看,有些不自在。   她快步走到门口时,秦宇臣在她身后说道:“果栀,待会儿再走。”   他的声音不大不小,也没什么感情的语调,但就这么清晰地钻进果栀的耳朵里。   此时会议室的人还没有走光,全都抬头屏息凝视着他们两个,果氏里也有曾经的老职员,多少也知道些这两人曾经的事。   果栀只停了一下,随即迈开步子朝电梯走去,背影是那么的毫不留恋。   秦宇臣脸色一沉,起身朝果栀快步追去,随她进了电梯。   在电梯里,秦宇臣见她一脸冷漠的样子,悲哀之余又觉得可气。   他说:“果栀,就那么想要离开吗?”   果栀依旧不说话,默默注视着电梯显示的数字,到达一楼时,门一开立刻出去。   秦宇臣上前一手拉着她走到大厅的会客室,边走着掏出手机。   果栀被他拖着走,愤怒地说:“秦宇臣,放开我。”   她声音喊得很高,大厅过往的人都向他们投来好奇的目光。   秦宇臣不理会她的叫喊,拿出手机拨过去电话,撇开脸说:“大厅会客室!”说完就挂了。   果栀目光冰冷地望着他,像是在看陌生人似的,非常冷漠。   秦宇臣真的是最怕看到她这样的目光,紧拉着她的手,就是不松开,仿佛只要自己一放手,她就跑了,没有踪影。   就在这时,他们背后响起一道声音:“小栀,你回来了……”   果栀后背僵硬地站在原地,听到记忆中出现的声音,突然感到眼睛很酸涩。   秦宇臣松开了她的手,默默地站在一旁,转过身望着果父和林若云。   果父见她久久不肯转身,苍老的目光瞬间黯淡下来,神情苦涩地说:“小栀,既然回来了就别走了。”   果栀觉得好笑,身后的男人曾经给了她温柔的父爱,每次在妈妈那里受了委屈,总是有他安慰着,可是他最后亲手扼杀了她心里无比敬佩的亲情。   “如果不走,那么我能去哪里?属于我的家早在五年前就已经分崩离析了。”果栀声音很冷静,就像在叙述一件事不关己的事情。   果父似乎也很羞愧,终究眼神闪烁着。   她慢慢地转过身,眼神冷漠地望着似乎老了很多的果父,看到挽着他胳膊的林若云时,眼神闪了闪,嘴角却不禁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容。   林若云倒是没变多少,比五年前更加成熟有风韵。   她讥笑着说:“我不想再和你们聊起当初的事,那些已经无法改变,无论怎么说都是那样的结果,再提起来也没什么意思。”   林若云一直静静地站在果父身旁,面上也没有出现什么不堪的神情。   果父叹息着:“小栀,我终究还是你爸爸,你是我女儿,这点关系是无法改变的,我也不奢望你能原谅我,我只想知道你的消息,别让我找不到你。”   果栀看了他一眼,嗤笑道:“你们现在应该也知道我在哪里了吧,我下午两点的飞机,就不多陪了。”   果栀准备离开时,秦宇臣又拉住她的手,轻声说:“时间还早,一起吃个午饭吧。”   果父也点头,眼神期待地看着她说:“吃个饭吧,这么久都没回来,下午还要走,吃个饭吧。”   “可以。”   这三人好像都很意外果栀会答应,而且这么爽快,一时竟没反应过来。   还是秦宇臣最后说了句:“走吧。”   到了餐厅包厢,果父拿着菜单,似乎十分高兴地看着果栀,殷勤地说:“小栀,还是从小爱吃的那几道菜吗?”   果栀见果父这样,心里也十分不舒服,没有顶嘴,只说了句:“随意。”   秦宇臣看了眼果栀没再说话,林若云自始至终保持着沉默,似乎是有自知之明。   上菜前,果父一直关心地问果栀近况,在S市怎么样之类的问题。   果栀虽然没有顶嘴,但语气听来也很冰冷,回答的话也很简单,不是‘没什么’就是‘还好’。   果父这么问下来,也觉得很尴尬,幸亏这时服务员开始上菜了,话题也戛然而止。   服务员上菜后,果栀一直在吃饭,总是果父想问些什么,见她一副饥饿的模样,也就没再问了。   林若云也看得出果父很失望,安慰性地拍了拍他的手,朝他摇了摇头。   果父也点头,示意自己没事。   果栀当然看见这两人的‘眉目传情’,心里觉得恶心,一大把年纪了,也不知道害臊。   顿时间没了食欲,放下碗筷说:“我要回去了,酒店里还有人等我会和,失陪。”   果父明显也着急了,连忙说:“我们也吃好了,送送你吧。”   果栀低头看着满桌几乎没动的饭菜,讥嘲了一下,“我自己回去吧,不麻烦了。”   “怎么会麻烦!宇臣,我们去送送小栀。”   “嗯。”秦宇臣应声,看了果栀一眼。   果栀也没反驳,送就送吧,反正很快就会离开这里。   到了酒店,果父他们跟着果栀上去,来到果栀昨日住的房间时,却见门大敞开着。   果栀皱眉进去,看到纪纬玖坐在床头看杂志,还没问什么,纪纬玖就先开了口。   “回来了……”纪纬玖没想到果栀会回来,正想着解释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时,又看见她身后跟着的三个人,秦宇臣,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和一个四十来岁的妇人。   看到他们,纪纬玖立刻想到了这都是谁,立刻站起身,礼貌地说:“叔叔,阿姨好,我是果栀的朋友,纪纬玖。”然后又看向秦宇臣,笑着说:“你好,秦先生。”   果父和林若云都没想到果栀带他们来这里,会看到一个陌生男人,就连秦宇臣也没想到纪纬玖会在她房间里,均是一脸的惊讶。   当时秦宇臣告诉他们,果栀去了纪明菲名下的别墅,但今天来她住的地方却是酒店,他们不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事,但面上也没表现出来多么惊讶,生怕果栀看出点什么,会生气。   林若云转头看着脸上有些愠怒的秦宇臣,心里很担心,眉头不由紧锁起来。   纪纬玖能出现在果栀昨晚住的房间,可见关系非同一般,相信任何人见了都会多想。   秦宇臣淡淡地回了他一句:“你好。”之后也没再说什么。   果父不由打量着站在眼前的纪纬玖,目光好似是老丈人在审视女婿一样,皱着眉,满眼的挑剔。   果父的目光太过直白,纪纬玖有些尴尬地假咳了几声。   “哥,果栀姐什么时候……”出现在门口的纪维一说了半截话,眼神惊讶地看着里面蓦然出现的这几个人。   这都是谁?自己不过是离开了几分钟,回来就看到了这么多人,而且全都回头看着自己。   纪纬玖忙说:“这是我妹妹,这次是和我们一起来的。”   果父点头,突然想到秦宇臣说过果栀一下飞机,就被带到了纪明菲的别墅。   他微眯了眯眼,神情严肃地问:“纪明菲是你什么人?”      ☆、好感不一定喜欢   纪纬玖非常讶异地果父,他怎么知道纪明菲和他有关系?看了眼同样疑惑的果栀,看出她并没向她爸爸说起。   纪纬玖礼貌地回道:“她是我姑姑。”   果父脸色惊疑地看着纪纬玖,又看了看果栀,皱眉道:“你是新加坡的?”   “是的。”纪纬玖脸上依旧保持着笑容。   果父神色非常不悦,再想说点什么时,又被果栀不耐烦地打断:“我们还要赶飞机。”   果父也没再说什么,只是秦宇臣默默地拎起果栀手中的行李箱,轻声说:“我来吧。”   也没容果栀拒绝,直接拎着行李箱出门。   纪纬玖见状,倒没什么反应,只是望着果栀的眼神更是坚定了许多。   秦宇臣的车容不下五个人,纪纬玖和纪维一准备打车,谁知果栀也没上秦宇臣的车,跟着他们上了出租车。   看着出租车离开,秦宇臣面色沉了下来,目光冰冷地望着已经消失的车子。   林若云担忧地看着他,叹声道:“宇臣,开车吧。”   秦宇臣低低地应了一声,而果父也淡淡地瞟了他一眼,皱眉不语。   他们到机场的时候,果栀和纪纬玖站在外面等着,见秦宇臣拉着她的行李箱走过来。   果栀想接过行李箱,发现他就是不撒手,她也不想和他说话,索性就由着他拎着。   进了机场大厅,由于时间刚刚好,大厅正播着登机消息,果栀他们赶紧去办理登机手续。   果栀去拿行李箱,这时秦宇臣倒是很干脆地松了手,又说了句:“果栀,我不希望你忘记,这很残忍。”   果栀一怔,抬头看向秦宇臣时,却见他已经站到了果父身边,而果父也在望着她。   果父见她一句话没说,也吝啬给他们一个眼神,就去排队安检。   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果父走到她身边说:“好好照顾自己,在外面注意安全,还有过年回来吗?”   果栀淡淡地说:“这么多年我已经习惯一个人了。”说完便进去了。   果父看着她毫不留恋的背影,眼眶发热,心里发酸,不觉流出了几滴眼泪。   林若云自是看见果父流泪了,拿出手帕替他擦了擦,心里不觉埋怨道:“不愧是刘家琳教出来的女儿,心肠一样的硬。”   果父实在是不喜欢林若云这话,不悦地对她说:“小栀今天会这样,都是我造成的。”良久,幽幽地长叹一声:“我辜负了当初对家琳的承诺,或许这就是上天对我的惩罚吧。”   林若云实在是不喜欢他把所有的过错揽在自己身上,但也没说什么,回头看了眼静然不语的秦宇臣,心道:这俩父子难道上辈子欠了果栀不成,一个为她失魂落魄,一个为她操心不已。   果父长吁了一口气,转身离开时,瞥到旁边的秦宇臣,见他满脸的心事。   想到陪在小栀身边的男人,果父眼神闪了闪,对他只说了一句话:“多想无益。”   多想无益?秦宇臣自嘲地笑了。   从坐飞机到S市这两个小时,果栀大部分的时间都在保持沉默。   纪纬玖看着她的侧脸,或许在Z市发生的事勾起了她曾经不好的回忆吧,这对他来说可不是好现象。   纪维一似乎也看出来了,到了小区与果栀分开后,便对纪纬玖说:“哥,我看那男的在果栀姐心里位置不小,看起来也很重要,我看你有些悬。”   纪纬玖扫了眼她,轻笑道:“无论如何他们两个是不可能再在一起了,尽管他们之间的感情深刻,就凭他们是亲兄妹这一点,就证明我还是有机会的。”   纪维一显然情绪很低落,“哥,有机会是一码事,可是她心里有忘不了的人又是另一码事,我不想有一天你们结婚,是她退而求其次的选择你。”   退而求其次?纪纬玖不觉莞尔一笑,“维一,你还是不了解果栀,她这个人内心挺倔强的,认定了一个人是不会轻易改变的,就算她和秦宇臣将来没有结果,只要她心里一直装着他,就不会退而求其次嫁给别人,她宁愿孤独一生,也不会去委屈自己,亏欠别人,所以如果哪一天她和除了秦宇臣之外的男人结婚了,那一定是因为爱。”   纪维一依旧很担心,“听你这么说,好像果栀姐很难追,哥,如果她最后没选择你呢?”   纪纬玖目光异常坚定地说:“她一定会选择我的。”   他坚信在果栀心里肯定会有他的位置,只是那个位置目前还太小,小的几乎不引人注意,只要通过一个合适的契机,那个位置会慢慢地变大变大,大到无法忽视。   纪维一听着他毋庸置疑的语气,心里叹了叹气,他总是对自己那么有信心,真不知道他这份信心是打哪儿来的。   回到家,纪纬玖接到了公司的电话,听到里面的话,整张脸立马沉了下来,立即下楼开车去公司了。   纪纬玖到了公司,直接去了总经理办公室。   李盛瑞一见他来了,沉着脸对他说:“这次公司新的营销计划又被瑞祥地产抢先了。”   纪纬玖面色有些沉重,讥笑着:“看来公司是真的有内鬼,而且还活得不耐烦了。”   李盛瑞呼了一口气,“还好还有个预备计划,不至于和上次一样弄的不知所措。”   纪纬玖看向落地窗外,皱眉沉思着。   果栀回到公寓,郝淇还没回来,收拾了收拾就躺在床上休息。   晚上郝淇回家,看到果栀坐在沙发上,腿上放着笔记本电脑,手指不断敲打着键盘。   “幸亏你给我打电话带饭,晚上正好去餐馆吃饭,把没吃过的煎饺打包回来了。”郝淇去厨房把饭菜装到盘子里。   果栀把电脑放到一边,拿筷子开始吃饺子,抬头看了眼郝淇,觉得她现在比之前脸色红润了许多,眼角眉梢间都飞扬着一股说不上来的喜色。   她好奇地问:“我怎么感觉你和之前有些不一样了呢?我不在的这两天发生了什么?”   郝淇摸了摸自己脸,不解地说:“有什么不一样?是变漂亮了吗?”   果栀没好气地说:“确实变漂亮了,用什么化妆品了?这么见效。”   “这是令所有天下女人变美的免费神器,任何女人都适用。”郝淇得意地卖关子。   果栀惊讶,“交男朋友了?是谁?”   “就是之前和你说过的那个男人,他叫邢磊,之前和交往了十年多的女朋友最后分了的那个人。”   “因为入赘那事儿的男人?邢磊?”   “……对。”   果栀又问:“前几天你不是还犹豫着要不要和他深入交往么,怎么就突然和他在一起了?”   郝淇说:“我突然觉得感情不能畏首畏尾,起码尝试一下,才知道这个人是不是你要的那个人,如果老是做个旁观者,是看不出来什么的。”   果栀点头,“不过你这个也太快了吧,说在一起就在一起了。”   郝淇撇了撇嘴,“本来我也想先做朋友,深入了解后看适不适合,但是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晕晕乎乎的和他在一起了。”   自从第一次见面后,他们就互留了联系方式,私底下也见过几次面,昨天在一起吃饭的时候,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提起了谈恋爱这话题。   当时邢磊突然冒出一句“我们不如试试吧”,而她看着邢磊的眼睛,居然也莫名其妙地点了头,就这样他们确定了恋爱关系。   果栀有些汗颜,“你可真逗,这事儿也能晕晕乎乎。”   郝淇耸了耸肩,表示就是那么一回事儿。   果栀多少也理解他们这么快谈恋爱这件事,就好比当初她第一眼瞧上秦宇臣,那一瞬间好像自己这一辈子就认定他了似的,于是就有之后调查他所有的事情,增加和他相处的机会,并加深在他心里的印象,这其中种种多多少少都因为一个字“爱”。   郝淇想到她这次是和纪纬玖一起去的Z市,便八卦地问:“你和纪纬玖有没有发生什么啊?”   果栀也吃饱了,放下筷子,瞥了眼郝淇,“我觉得你最近是不是闲得没事做啊。”   郝淇嗤笑了一声,“我就不信你没看出来纪纬玖对你有意思,诶,你心里是什么想法?”   “郝淇,我没你这么迅速,才认识一个多星期,就和别人在一起了。”果栀翻了一下白眼,端起空盘子往厨房走。   郝淇对着她背影喊道:“果栀,你就承认吧,其实你心里是对他有好感的,不然不会和他走这么近的,别和我说他是男闺蜜,我从来都不信男女之间有纯洁友谊的。”   “那是你不信,不代表这世界上没有,更何况好感不一定是男女之间的那种喜欢。”果栀出了厨房,到客厅拿了电脑就回了卧室。   郝淇坐在沙发上心想,快得了吧,还不是男女之间的那种喜欢,骗谁呢,她又不是三岁小孩子。      ☆、第 29 章   果栀早上去上班,去办公室整理了文件后就到总经理办公室,把前两天和果氏合作的广告简单交待了一下。   赵世伟中途接了个电话,“喂,是陈总啊……是吗?那太感谢陈总了,好好,您说……”   里面的陈总不知道说了什么话,果栀只见赵世伟看了她一眼,心里正纳闷着,只听赵世伟又说:“我们公司最近接了好几个单子,果总监很忙,估计去不了。”   听到这话,果栀感觉这个‘陈总’就是之前纠缠她的陈毅刚,肯定□□不离十,不觉皱起眉。   这陈毅刚又搞什么鬼!她以为这事儿已经过去了呢。   ‘陈总’不知道又说了什么,赵世伟最后说:“好,我问问她今晚有没有空吧,如果没空的话,就抱歉了……好,好,那陈总再见。”   果栀见赵世伟挂断电话后,皱眉问道:“陈毅刚?”   赵世伟嗤笑了一声,“这陈毅刚还挺坚持的,现在还没死心。”   “他打电话干什么?”   赵世伟靠在椅子里,幽幽地说:“公司最近拓展业务,腾达企业和凯乐地产一样,合约非常不好拿,而那腾达老总正好和陈毅刚有点交情,陈毅刚打这通电话的意思主要是,今晚的应酬你得去,否则腾达的合约就甭想拿到手。”   果栀脸上出现一丝愠怒,“这陈毅刚怎么老坏事儿,懂不懂得尊重别人,他那公司怎么就没破产呢,奇了怪了……”   赵世伟还是第一次见果栀发怒,平常都见她都很淡静,即使有不顺心的时候,也都抿唇不言。   他轻笑,“今晚你就别去了,这陈毅刚找你去肯定不会有什么好事,我堂堂一个致意总经理还不能搞定一个合约?”   果栀依旧眉头紧锁,“陈毅刚是什么人啊,我最了解,那种自私自利的男人会和你讲章法?腾达老总怎么会和他站到一起。”   “呵,指不定陈毅刚之前在腾达那怎么说呢,要不然我不相信腾达会和他站到一起。”   果栀思考了许久才说:“我今晚还是和你一起去吧,你在身边或许陈毅刚不会做什么,而且腾达老总也在,陈毅刚更不会做出太过分的事来。”见赵世伟还要说什么时,她又道:“放心吧,好不容易约到腾达,不能因为我又功亏一篑。”   赵世伟苦笑着说:“我实在不想致意只有靠女人才能拿到公司合约。”   果栀眨了眨眼道:“致意本来就是靠女人拿到合约的,因为我是女人啊,因为我设计的广告方案让其他公司满意,所以他们才会和我们签下合约,赵总你不会是想否认我的成绩吧。”   赵世伟无奈失笑着,“果栀,你干广告实在是屈才了,怎么不去做律师呢。”   果栀也笑,“我这是诡辩,难登大雅之堂。”   赵世伟笑着摇了摇头,“真谦虚。”   果栀挑眉耸了耸肩。   晚上,果栀和赵世伟来到约好的酒店包厢,他们先到。   也没等多久,陈毅刚和腾达老总就来了,果栀和赵世伟客气寒暄着。   点完餐后,赵世伟开口找话题聊,“黄总,最近挺忙的啊,我们到贵公司约您出来吃顿饭,您秘书总是说没时间,今晚总算约到了。”   黄总笑了,“最近确实挺忙,国外国内四处跑,都没时间待在家里,就今晚有个空,还被陈总约出来了,陈总知道你们致意想和腾达合作,特意约了你们来。”   赵世伟连连道谢,“谢谢陈总,也谢谢黄总给致意机会,我们致意准备……”   陈毅刚这时插了话,“赵总,这菜还没上,你们就开始讨论工作上的事了,多倒胃口啊,开开心心地吃完多好。”   黄总也笑了,点头说:“对啊,吃完再聊公事,不着急,好不容易有个清闲的时候,就别在耳边念叨了。”   赵世伟也不好再说什么,赔笑着说:“还是陈总想的周到。”   陈毅刚这时眼光瞟了眼坐在赵世伟旁边的果栀,说道:“果总监怎么不说话?”   一直保持沉默的果栀,抬眸看了眼陈毅刚,心里压抑着愤怒,真想冲上去撕掉他那伪善的面具。   果栀面上淡笑着说:“果栀是公司公认的工作狂人,聊天通常也都只聊些工作上的事。”   陈毅刚却变了脸色,阴阳怪气地说道:“果总监是在怪我阻碍了你们和黄总谈工作的事?”   “没有,没有,果栀的意思是自己实在是不太擅长与人沟通,陈总别误会了。”果栀淡定从容的解释着。   赵世伟紧跟着说:“果栀私下确实不爱说话,请陈总不要生气,不过她广告方案写的实在是好。”   陈毅刚冷哼了一声,只眼神不悦地看了眼目光平静的果栀,也没再说什么。   黄总扫了果栀一眼,也说道:“这果总监倒是个有趣的人,不爱说话还能在广告界有这么好的成绩。”   果栀微笑,“黄总谬赞了,果栀只不过是尽量满足客户的需要,尽力做到尽善尽美。”   “好一个‘尽善尽美’。”黄总笑着说,然后又问陈毅刚,“听说老陈你也和他们致意签约了?你这个人对工作有多叼,我会不知道?那方案做得肯定很合你的心意吧。”   果栀不禁看向陈毅刚,生怕他故意说些诋毁致意的话来。   陈毅刚只是冷哼了一声,还在为刚才的事生气,只说了句:“还算可以。”   黄总哈哈大笑,口中说着陈毅刚依旧那么叼之类的话。   服务员上完菜后,他们就开始聊着各方面的事,而果栀大部分没怎么说话,也只不过黄总他们问些话时,她简单答了两三句,又不能真的一句不说。   索性陈毅刚之后也没再找她的茬,没故意为难她。   结束前,他们总算约到了和黄总下次单独见面的机会,期间相处还算愉快,起码没他们想得那么糟糕。   离开时,赵世伟和黄总走在前面,沟通工作上的事,果栀离赵世伟不远,刻意和陈毅刚拉开距离。   但一时不察,陈毅刚伸手拉住了果栀。   果栀挣脱掉他的手,冷冷地说:“还请陈总自重些。”   陈毅刚轻笑着,“果总监在躲我,难道我长得像洪水猛兽吗?”   还真说对了,你比洪水猛兽还可怕,果栀淡淡地说:“陈总多想了,赵总还在等我,我先走了。”   陈毅刚则看了眼和黄总说话的赵世伟,不屑地说:“果栀,我看上你是你的荣幸,别给我在这儿矫情,我告诉我有办法让你男朋友在S市工作不下去。”   “你……”果栀看着他那副嘴脸就觉得气愤。   她怎么样都没问题,但不能牵扯到别人,尤其是纪纬玖。   “别跟我斗,不然你会死的很惨。”陈毅刚嘲笑地看了她一眼,离开了。   果栀看着陈毅刚走远,拿出手机给赵世伟打了个电话,说她开车走了,明天见。   她把手机放进包里,没走几步就遇见了纪纬玖。   纪纬玖见她脸色不好,关心地问:“怎么了?脸色这么差。”   “没事。”果栀摇了摇头,见他身旁还跟着一个中年男人,而且那男人她也认识,是纪明菲的丈夫郑卫国。   郑卫国眼含笑意地和她打了声招呼,“果小姐。”   果栀脸色一怔,实在是没想到郑卫国会主动和她说话,毕竟她妈妈生前一直和他作对。   她淡淡地勾了勾唇角道:“郑先生好。”   郑卫国自然看得出来她心里对他防备着,并且疑惑他的行为。   他解释说:“我们上一辈的事和你无关,我不会迁怒无辜的人。”   果栀点头,讪讪地笑了。   郑卫国看了眼纪纬玖说:“听你姑姑说,你们在谈恋爱?”   纪纬玖一怔,完全没料到郑卫国会当着果栀的面这么问他,也没想到姑姑会这么说,明明她知道他们两个还没有在一起。   果栀倒是尴尬得很,心里有着和纪纬玖同样的疑问,不明白纪明菲的用意。   纪纬玖淡淡地说:“我们还没有在一起,现在我在追她,她还没答应。”   听着他的回答,果栀脸微微一红,只说道:“我就不打扰你们了,先走了。”   “唉,果小姐留下一起吃个饭吧。”郑卫国说。   果栀一怔,看向郑卫国,眼神不解带着些许探讨。   纪纬玖也没想到郑卫国会这样说,若有所思地看着他,想起姑姑之前说过,果栀的妈妈和郑卫国之间的事,不禁陷入了沉思。   郑卫国或许也觉得自己这话唐突了,又说道:“我只是想给阿纬和你接触多一些,说不定彼此会更了解一点。”   果栀有些懵,这郑卫国和纪明菲对她倒真的不一样,难不成妈妈真和他有什么关系?   她歉意地说:“不好意思,我还有事,下次有机会再一起吃顿饭。”   郑卫国似乎有些遗憾,只好点了点头。   纪纬玖嘱咐道:“路上慢点。”   果栀点头,向他们道别后,就开车回家了。   在路上都没想明白,郑卫国为什么对她很好的样子,真为了帮助纪纬玖追她?      ☆、第 30 章   纪纬玖最近似乎很忙,自从那天在酒店遇到他和郑卫国后,他就没再来找过她,也没打过电话,甚至晨练时,也没再见过他人。   果栀觉得心头很恍惚,总觉得生活中缺了什么似的,她自嘲了一下,明明五年来几乎没和多少异性接触过,也过得十分好,而纪纬玖不过是在她生活中消失了几天,就有些患得患失。   但这些念头,她也只是一闪而过,也没再想。   初冬不知不觉已经来临,小区里的树已光了枝桠,只有万年青和松树装点着冬季中唯一的绿意。   果栀最喜欢在冬天晒太阳了,初冬的阳光在没有风的日子,最适合晒太阳了。   她闭着眼,半躺在阳台上的躺椅上,身前放着一本书在,嘴角上扬,面容温静。   郝淇过来见她还在晒太阳,看了看时间,都快一个小时了。   这人,还真是会享受。   郝淇坐在果栀对面,不顾她有没有睡着,径自说道:“不怕冷吗?虽然阳光很好,可是空气还是有些清冷。”   静了一会儿,果栀才睁开眼,似乎闭眼闭得时间长,有些不太适应这么强烈的阳光,便微眯着眼。   “从小到大习惯了。”她喃喃地说。   郝淇看她眯着眼睛的样子,觉得好像晒太阳眯着眼的小猫咪,脑中闪过这句话时,郝淇都觉得惊悚。   把腹黑嘴毒的果栀想象成可爱的小猫,她脑子一定是抽了。   果栀见郝淇不说话,视线看向她时,见她一脸嫌弃地看着自己。   “你在说我坏话!”声音清冷且坚定,似乎认定她在说自己坏话。   郝淇却也不惊慌,反而饶有趣味地说:“你心理学研究得居然能看出我心里在想什么了。”   果栀只是瞥了她一眼,又说道:“你还有话要说?”   郝淇这次倒惊讶了,“你怎么知道,我过几天要去马尔代夫。”   果栀眯着眼,淡淡地说:“昨天我见你上网搜马尔代夫旅游攻略了,是和邢磊一起去?”   郝淇点头,“公司给了他福利,马尔代夫情侣七日游,回来报销。”   果栀微笑着说:“这便宜占得太大了,他看起来混得不错。”她瞟了眼郝淇,揶揄道:“郝淇,什么时候请我吃顿饭,认认人?”   郝淇呆了呆,她知道朋友之间有个不成文的规定,就是有人要是谈恋爱了,一定要请好朋友吃顿饭,认证身份。   果栀见她不说话,立即挑起了秀眉,“我说郝淇,你不会这么小气吧,连饭都不请。”   郝淇当然摇头,笑着说:“我怎么会不请,当初上大学时,你和南溪都请过,我怎么好意思不请呢。”   果栀一怔,脑中立时想到曾经和秦宇臣请她们吃饭的场景,曾经记忆仿佛还是很清晰,只是画面中他们的音容笑貌已经很久没见到了。   看着郝淇,她嘴角勾起笑容,“那就择日不如撞日,今天吃了午饭是不能去了,但明天还是不上班,你问他明天有没有时间。”   郝淇点头,想了下又说:“我之前不是不请你吃饭,只是我觉得我们之间进展太快,好像缺了什么,而且这缺的还不是一样两样。”   果栀望着满眼迷茫的郝淇,慢悠悠地坐直身体,裹紧了身上的毛毯。   她说:“这很正常,毕竟你们认识的时间不长,对彼此也不了解,现在缺了那几样东西,日后它还会补回来的。”   “……唉,但愿吧。”   果栀见她一副怅然若失的模样,眼神一闪,猜测道:“郝淇,你不会真喜欢上他了吧。”   ‘喜欢’这两字她还是说的轻了,恐怕不止是喜欢。   郝淇苦笑着说:“说来也奇怪,我这二十七年来并没有谈过对象,不知道喜欢是什么感觉,我也不知道原来我可以喜欢得这么快。”   果栀轻笑着:“在爱情面前,任何事情都会有意外,难道你忘了?我曾经是多么的疯狂追逐着那种感觉。”   郝淇点头,似是也想起那些日子,失笑道:“那时刚上大学,我和你还不是很熟,听到你为了追秦宇臣,花大钱请客吃饭,只为了搜集他的消息,那时我就想,喜欢这个词到底赋予了世人多大的坚持,居然可以让你做到那样。”   果栀只是笑笑,没说话。   郝淇感叹地说:“当时你和秦宇臣在一起后,紧接着南溪也和韩数在一起了,那时我眼里只有读书,学习,根本就不懂这些情啊爱啊有什么好,让你们前赴后继地扑上去,现在我可算是明白了,怪不得你五年没有谈恋爱,南溪……也逃不开上段恋爱带来的后遗症。”   果栀长吁了一口气,“郝淇你是心思简单,之前只顾着学习,对感情完全没经验,喜欢一个人是件正常的事,不要因为我和南溪的事,影响了你的判断,毕竟我们这两个例子还是不多见的。”   “我知道的,别把我当感情白痴好不好,我只是有些怕。”郝淇的目光再次迷茫了。   果栀一针见血地指出:“你怕邢磊忘不了前女友,你怕他是到了结婚的年纪,被父母紧逼,才和你交往的,更重要的是你怕他不是和你一样基于感情,才和你交往的,对不对?”   郝淇长长地叹了声气:“果栀,你的心理学练到家了,可以出去开个门诊了。”   果栀说:“我是了解你,看来这顿饭是吃定了,到时我帮你看看他。”   “好吧……”   “进屋吧,有些凉了。”果栀站起了身,抱着毛毯回到客厅。   晚上的时候,郝淇告诉她邢磊明天有空,也已经订好了餐位。   果栀想着,这邢磊看起来还是挺重视郝淇的,他订的那个酒店是S市一流的,存折上没有点积蓄,是不敢上那儿吃的。   而她在S市五年,去的次数五个手指头都能数的过来,而且每次都是应酬,要是自己掏钱,不得心疼死。   希望这邢磊不是打肿脸充胖子,但这概率应该很小,毕竟他所在的那个公司也不是任何人都能进的,薪水高是公认的。   第二天,由于郝淇的工作临时出了点事,也没来得及通知开车来接他们的邢磊,就跑去了研究所。   所以邢磊按照约定时间到达时,打电话给郝淇,郝淇也只仓促地说让他先载果栀去,她随后就到,说完就挂断了。   果栀接到中间人郝淇的电话通知后,就下楼了。   看到楼前停着一辆奔驰,她对车倒不是很研究,但看外表,觉得价格应该不菲。   奔驰里的邢磊在看到穿着呢子大衣的女人时,立即下车问道:“请问你是果栀吗?”   果栀看着眼前高大威猛的男人,点了点头:“是的,你是邢磊吧,你好。”   “你好。”邢磊礼貌地点了点头,“郝淇说让我们先去,她随后就来。”   果栀点头,“好。”   不得不说,郝淇的眼光不错,看谈吐举止,这邢磊还算是有教养的男人,而且相貌也不错,虽然没有帅到人神共愤,倒也算是英气逼人。   正准备上车时,果栀听见后面有人喊着她的名字,声音很熟悉,她回头望去,却见一辆车停在后面,那人将头伸出车窗。   “好久不见了,纪特助。”果栀打了声招呼。   纪特助?似乎在彼此熟悉之后,就没再姓加职业的称呼对方了。   纪纬玖嘴角有着若有似无的苦笑,这几天没联系,倒是生疏了,可是没办法,最近忙着赶项目,睡觉也只有三四个小时,根本无暇以顾。   目光扫了眼站在她身旁的陌生男人,不是秦宇臣,也不是她老板赵世伟,是个他不认识的从未见过的男人。   纪纬玖不由在心中思忖:难道是来追她的?他知道果栀行情一直很好。   他不动声色地问:“要和你朋友一起吃饭?”   果栀只笑着点头,“对,昨天约好了的。”   纪纬玖心中微酸,只想着不就几天没联系,怎么就忽然出现了个情敌,一个秦宇臣就够他对付得了,还要再加上一个。   不由看向邢磊的目光都开始变得不善起来。   但是纪纬玖忽略了一个问题,那就是他自以为是地认为只要果栀身边出现个异性,就会认为是来追求她的。   果栀说:“我们先走了,下次再聊。”   纪纬玖还没开口,就见前面的奔驰车从旁边擦身而过。   他那一张脸啊,顿时快和包拯一样了。   邢磊看了眼后视镜,无意地说:“那男的好像是误会你我之间的关系了。”   果栀一怔,看着他,想到刚才纪纬玖沉下来的目光,她不禁勾了勾唇。   她没有正面回应,指着车里挂着精致小巧的红色中国结说:“这是郝淇挂的吧。”   “嗯,她非常喜欢中国结。”邢磊没有意外果栀的转移话题。   果栀呆呆地看着中国结说:“这中国结跟了她有十年了吧,因为太喜欢,所以平常也不怎么拿出来,没想到最后挂在你车上了。”   邢磊一怔,似乎没想到这中国结背后居然有这样的故事。   他知道郝淇喜欢中国结,也喜欢收集,他以为这中国结也不过是她喜欢的其中之一,也没料到郝淇会这样珍惜它。      ☆、第 31 章   果栀和邢磊到了酒店,没过多久,郝淇也从研究所赶来。   郝淇一来,立马就道歉了:“对不起啊,研究所那里出了点小事故。”   “没关系。”果栀扯了扯唇说。   邢磊关切地问:“解决了吗?”   郝淇呵呵一笑,“如果没有解决,现在我还会在这儿吗?”   邢磊闻言朝她轻轻一笑。   点菜的时候,邢磊把菜单交给果栀,笑着说:“爱吃什么就点什么。”   果栀笑着翻开菜单说:“你们两个把大权交给我,就不怕我吃空了钱包?”   邢磊说:“没事,只要能付得起就好。”   倒真是爽快,在钱财方面也不吝啬,果栀微笑着翻了翻菜单,点了两道价格适宜的菜后,又把菜单递给了郝淇。   郝淇见状,“多点两道。”邢磊也在旁边附和着。   果栀摇了摇头,“就这两道吧,你们赶紧点。”   郝淇无奈只把菜单交给邢磊,让他点菜,邢磊拿到菜单就立即念了几道这里的招牌菜。   那样子爽快极了,二话不说就让服务员尽快上菜。   果栀见状,朝郝淇挤了挤眼,接收到信号的郝淇,面容有些羞涩地笑了。   “邢磊,看你这么轻车熟路,对菜单名字这么熟,难不成经常在这里吃饭?”果栀打趣道。   邢磊却笑了,“只不过公司的应酬大多都是在这里,自然也就熟了些。”   三人又闲拉家常,说了会儿话,不多时服务员开始上菜。   他们举杯说了祝福的话,轮到果栀时,她说:“我只有一句话,那就是不要让她哭,你也不用做保证,但如果让两人不吵架,那也不现实,毕竟现在成年人有着来自各方面的压力,而且彼此性格也不会生来就契合,吵架可以,但一直吵架就不正常了。”   邢磊听完,神情格外严肃地看着果栀说:“我懂你的意思,可以说现在我们这个年纪交往,大部分都是冲着结婚的,你放心吧,我这个人还是很可靠的,我也不说那些花言巧语了,总之看行动。”   果栀非常喜欢这个邢磊,无论是做事还是说话,都给人一种可信的感觉。   她饶有兴味地对郝淇说:“郝淇,眼光不错。”   郝淇红了脸,没好气地说:“赶紧吃饭,话这么多。”   果栀不客气地指控道:“我这是在给你撑腰呢,你还不领情。”   郝淇哼了一声,“吃饭,吃饭。”   吃完饭后,邢磊工作上还有事,果栀是坐着郝淇的车回家的。   回到家后,郝淇问:“经过果大小姐火眼金睛的鉴定,邢磊这人怎么样啊?”   果栀倒了杯热水,坐到沙发上说:“还行吧,目前表现得还算可以,眼光挺尖的啊你。”   郝淇却说:“我说的不是这个,我想问你看出来我在他心里占着什么样的位置啊。”   果栀摇了摇头,“你真是没有谈过恋爱的典型,他今天所做的一切都很明显啊,心里肯定有你,不要说他在假装,相信我,这点我还是可以看得出来的。”   郝淇却很迷茫,真的是这样吗?   果栀又说:“从他今天的一系列表现,可以看出他对生活品质要求很高,谈吐方面也很修养,也懂得尊重人,如果他心里不在乎你,你认为他会挑那样的酒店请客吗?说不定还会找托辞不去,而且我也不相信他是玩弄女人的男人,洁身自好的男人和玩弄女人的男人,两者有着本质区别,就算掩饰的再好,那双眼还是会出卖他,说实话,他现在也只有28岁,三十岁还不到就想要结婚,他的条件看起来也不差,为什么会选择和你在一起,不选别人呢?”   郝淇不可思议地说:“他实际上是喜欢我的?”   果栀想了想才说:“有好感是一定的,不用想那么多,虽然你们现在感情不太深厚,但是时间会给你们培养的,而且我也看见他车上挂着你最喜欢的中国结,郝淇,你真的很喜欢他。”   不然不会把自己平时那么珍贵的东西送给他。   郝淇低头苦笑着:“那中国结跟了我十年,他之前也有个交往十年之久的女朋友,我想着把我最珍贵的东西给他,这样是不是就可以在他心里留下一些记忆。”   果栀皱眉,低叹了一声:“郝淇,有人说过谁先爱上了,就注定是输家,我不是要你不做那些事,可是不要过多的,傻傻的付出,给自己留条后路。”   当初她就是完全靠着自己的心,去靠近秦宇臣,最后却落得满身伤痕,远走他乡。   郝淇笑了,“果栀,有时候人的感情是不能受自己控制的,完全凭着自己的心去做的,如果当初真的受了伤害,那只能说我和他没有缘分。”   果栀叹息着,看着郝淇不说话。   是啊,如果感情真能受控制的话,世界上怎么还会有‘分手’这个词。   下午的时候,纪纬玖打来了电话。   “果栀,你现在在哪儿?”   刚接通电话,纪纬玖就直截了当的问这句话。   果栀嘴角微勾,轻声说:“在家啊,怎么了?有事?”   纪纬玖像是立即松了一口气,但还是问道:“在家做什么?”   “闲坐着。”   纪纬玖立即说道:“正好,你可以帮我个忙吗?纪维一回新加坡前把我这里的窗帘给弄脏了,洗干净后准备再挂上去,可是没人在下面帮我扶着梯子。”   果栀淡淡地说:“可以找你邻居去啊。”   “……邻居一家今天陪孩子去游乐场了。”   “所以你想找我帮忙?”   纪纬玖笑了,“嗯,可不可以助人为乐一下?不远的,就在你公寓后面,来吧。”   “你妹妹不在吗?”   “她已经回新加坡了,来吧,别犹豫了,这有什么好犹豫的。”   “好吧。”果栀答应了。   纪纬玖非常高兴,总算是把人给弄过来了。   果栀给郝淇说了一声后,就出去往纪纬玖家去了。   她站在纪纬玖家门口,门铃只响了一下,门就被打开了,纪纬玖穿着居家服出现在门口。   纪纬玖笑着说:“进来吧。”并拿出一双女士的棉拖放到果栀面前,“只有这一双,不要嫌弃啊。”   果栀低头看着那双粉色拖鞋,笑着说:“这是哪个女人的棉拖,我穿了的话她会不会生气?”   纪纬玖顿时乐了,在她额头上弹了个脑崩儿,“想什么呢,这是维一回新加坡前穿的拖鞋,更何况你是除了维一外第一个来我家的女人。”   果栀抿抿唇,默默地弯腰换上拖鞋。   纪纬玖像是突然间想到什么似的,意味深长地说:“果栀,你刚才是不是误会我是那种见异思迁,女人不断的男人?是不是刚才有些在意我呢?”   果栀一怔,随即朝他翻了个白眼,“纪纬玖,做人不能这么自恋,这样不好,会缺乏理智判断的。”   “是吗?”纪纬玖一脸的不信。   她懒得辩解,冷哼一声后,便走到了客厅。   因为是同个小区,所以公寓格局差不多都一样,只是有些细微的差别而已。   果栀看到放在沙发上的窗帘,又见落地窗前放着摞起来的凳子,如果下面没有人扶,确实会不稳。   “现在弄吗?”她问。   纪纬玖拿着窗帘过去,“你可得抓稳了,掉下来我可就完了。”   果栀皱眉道:“既然这么不信任我,为什么还要我来帮你。”   纪纬玖只是笑着,上前踩上两个凳子。   果栀在下面抓着凳子,让纪纬玖用夹子夹上窗帘。   做事效率挺高的,很快就挂上了窗帘。   果栀拍了拍手说:“还有事要帮忙吗?我可以走了吧。”   纪纬玖把凳子搬到一边,听到果栀的话,心里有些不高兴,难道他们之间只有有事,才能见面吗?   他看着她说:“坐会儿说说话吧,我们最近也很少见面了,你也第一次来我这里。”   果栀笑着说:“你最近工作很忙?听说凯乐一个项目又吹了,所以最近是在忙这个吗?”   纪纬玖点头,倒了杯热水递给她,“对,这几天因为这个忙得脚不沾地,睡觉时间都不够,今天好不容易处理完了。”   果栀扬了扬眉,“真辛苦。”   纪纬玖看着她,突然想起中午那十分膈应人的一幕。   他清了清嗓子,轻声问:“中午那个男人不会又是你的追求者吧?”   知道他说的是哪个,果栀扬唇一笑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直觉吧。”纪纬玖皱眉,“听你语气,不会真的是吧。”   果栀脸上笑意不减,“我可以告诉你,你直觉错了,他是郝淇的男朋友,今天请我们吃饭,认认人。”   “……这样啊。”纪纬玖诧异了,万万没想到会是这样的情况,有些尴尬啊。   果栀捧着水杯喝水,没有看他,只是嘴角一直挂着笑容。   突然的,纪纬玖冒出这么一句话:“果栀啊,我也很想请你朋友吃顿饭,彼此认识下。”   果栀感觉这话明明说的很正常,可为什么从他口中说出却是这么别扭呢!      ☆、第 32 章   果栀捧着水杯没接他的话,对于他无厘头的言语,有些无语。   她的沉默,纪纬玖似乎是早有料到,也没太在意,只是有些自嘲道:“看来我还得继续努力,果小姐的芳心明显还未萌动,哎……”   果栀眼睫毛颤了一下,目光平静地看了他一眼,继续喝水。   她的耳朵可以屏蔽他的声音吗?   纪纬玖觉得果栀的态度太过冷淡了,心里突然有些不确定。   他犹豫了许久才说道:“过年的时候,想不想去新加坡?”   果栀抬眸看着他,他眼神一如往常的澄澈与认真,她深深地呼了一口气。   将水杯放在餐桌上,淡淡地说:“纪纬玖,还有两个月,如果到时我们之间有了发展,那么……”   话还没说完,就被纪纬玖惊喜地打断:“你的意思是我的机会还是很大的,对不对?”   果栀没有正面回应,只轻飘飘地说了句:“我该回去了,再见。”正说着就往门口走,准备换鞋。   纪纬玖当然不会这么轻易放过,拉住她的胳膊,笑着问:“你还没回答我呢。”   果栀回头,只看了一眼他那十分闪亮的笑容,就将头瞥到了另一边。   她说:“问我干什么,我又不知道,这不是你的事吗?”   纪纬玖笑容慢慢扩大,得意地说:“反正我是听出来了,我的机会是挺大的,不然你不会这么说,当时就会立即拒绝我。”   果栀的脸微微一红,很不自在地哼笑了一声:“真自恋。”   纪纬玖也不在意,高兴地说:“果栀,你不知道我之前心里特别忐忑,虽然你不讨厌我,但是我不清楚你是否在意我,可是现在有了你的话,我感觉自己重新有了希望。”   “……松开手,我要走了。”   纪纬玖虽然有些依依不舍,但还是放开她的手,看她换好鞋,并送她到了楼下。   果栀的步伐还是有些凌乱急切,想要尽快离开这里,似乎后面有洪水猛兽。   后面隐隐约约传来纪纬玖的低笑声,似乎还说:“走慢点儿,小心摔了。”   果栀转弯回到自己所住的那栋公寓楼,身后没了那双眼睛的注视,心情也开始慢慢平复。   很快到了郝淇去马尔代夫的日子,她提着行李箱从卧室出来,笑意盈盈。   果栀见了,不禁笑道:“对嘛,就是该多笑笑,这样才像谈恋爱的女人嘛,前几天愁眉苦脸,估计谁见了都会觉得你不是失恋了就是得绝症了,那一筹莫展的啊……”   郝淇噗嗤一声笑了,嗔怪道:“果栀,你这张嘴就不能说点好听的,什么叫得绝症了啊,真是。”   果栀也笑,“怎么,看你样子应该相通了吧,你这个悲观主义者。”   郝淇点着头,叹了一声:“想通了,之前是我想太多了,现代社会的感情非常脆弱,又有你和南溪的例子在前面,我和他在一起后,难免会想到以后,会想到我和他会不会分手,会不会走到结婚那一步,就算结婚,以后还会不会离婚,他的前女友现在在他心里又是个什么样的存在……”   她眼神苦笑着,“那时也不知道为什么,就突然想到了这么多,可是最近突然醒悟了,我想既然我们在一起了,就该为以后好好努力着,不管以后会怎样,分离也好,结婚也好,至少老了以后想起来,不会后悔,也算一份美好的记忆吧。”   果栀抿了抿唇,衷心的祝福道:“郝淇,很高兴你会这么想,是啊,人生这么短,总要为自己努力一把。”最后她鼓励着,“郝大博士,拿出你之前高考,考研,考博的拼搏精神,好好守卫着你们的爱情。”   郝淇噗地笑了,“好了,我要下去了,邢磊在下面等好久了。”   果栀陪郝淇下楼,见邢磊站在楼前,于是嘱咐道:“邢磊,我家郝大博士还没去过马尔代夫,你可要照顾着点儿啊,要是出什么差错,唯你是问。”   邢磊笑着说:“好,遵命,我一定不会辜负你的信任。”   郝淇坐到车里,对果栀说:“这一周要好好照顾自己啊,出什么事了,记得找纪纬玖啊,我和他说了让他好好照顾你,不要老吃泡面。”   果栀状似不悦道:“郝淇,干嘛要和他说,我都二十七了,难道还不会照顾自己?!”   郝淇吐了吐舌头说:“我这是关心你呀。”   “邢磊,赶紧带着她走,太烦人了。”果栀催促着,仿佛很不耐烦。   邢磊和郝淇互看了一眼,随即笑了。   “果栀,再见。”   果栀看着车子离开,站了一会儿后才回到公寓。   郝淇离开的前三天,下班后,纪纬玖有时来找她说说话,顺便搭伙吃饭。   果栀赶他离开,而他的理由听着非常正当:我是来帮郝淇看着你,监督你每顿好好吃饭不。   反正她说什么,他都不会离开,反正就是赖那儿了。   果栀之后也就懒得赶他离开了,反正有人掏钱叫外卖,也省钱了。   郝淇扔下果栀,和邢磊来到马尔代夫,正玩得欢快,完全忘了在家过得水深火热的果栀。   前两天到达马尔代夫的首都马累,转而乘搭水上飞机来到中央的格陵兰岛,一下飞机就有服务员接待,带他们来到水屋。   邢磊给了服务员小费,之后他们收拾好后,就去餐厅吃饭,这里的米饭很咸,米粥也很咸。   郝淇吃不习惯,只好随便吃了点,有了饱腹感后,才回去沙屋里补眠,在飞机上总是睡不安稳。   沙屋离岸边很近,随时可以下海,早晨退潮后,郝淇抓了好几只小螃蟹和巨基蟹,也捡到了好多珊瑚。   这时邢磊对她说:“这里环保意识很强,不许游客带回沙子和珊瑚。”   郝淇舍不得,只好珊瑚放回到沙滩上,拿着相机拍了好多张照片,她回去后可以让果栀看看。   这里真的很美,海水湛蓝清澈的,从没见过这样的海水。   在马尔代夫旅游的多半是年轻人度蜜月,在这个地大人少的地方私密空间很多,远离了城市中的烦恼尘嚣,感觉耳边的声音都是寂静的。   郝淇躺在邢磊的腿上,一脸享受地说:“真的好安静,如果可以在这里住下来多好。”   邢磊抚摸着郝淇细腻的面庞,轻笑道:“你想五十年后沉没在马尔代夫吗?马尔代夫是以旅游为主的国家,什么东西都要进口,做事效率特别慢,我觉得如果你移民到这里,前几天感觉非常好,但时间一久你就会感到无聊,看到的只是蓝天白云沙滩海水了。”   郝淇张开眼,坐起来没好气地说:“这些我怎么会不知道,但现在我知道了另一件事,那就是你不想移民到这里。”   邢磊觉得好笑,于是顺着她的话,正经地说:“嗯,我爱我的祖国。”   郝淇觉得这时的邢磊太好玩了,尤其是眉毛一拧,严肃地和你说着玩笑话。   她抱住邢磊,感叹地说:“真好,我们这样真好。”   郝淇想着,这样静谧的生活,这样悠闲的空间,怪不得那么多情侣都要来马尔代夫度假呢,回去后,她可要和果栀说说,结婚度蜜月,马尔代夫是首选。   S市,果栀晚上下班回家,一脸的疲态,躺在沙发上休息了一会儿后,拿着睡衣去泡澡。   实在是太累了,她居然在浴缸里睡着了,等醒来的时候,四周都是黑漆漆的。   果栀心中一惊,这是怎么回事?怎么灯不亮了,外面的也是乌漆麻黑的,很恐怖。   她坐起身,准备到淋浴下冲澡,谁知身上泡沫一直往下掉,落了一地,走了两三步,噗咚一声,彻底悲剧了。   果栀脚一滑,摔倒在地上,真是欲哭无泪,屁股被摔得又疼又麻,尾巴骨隐隐约约传来刺骨的疼痛,起来都很费劲。   她哀嚎一声,怎么会这么不小心,郝淇又不在家,谁来帮帮她啊。   正想着脑子里就出现了纪纬玖的身影,不行,他是男的,怎么来帮她,她现在全身光溜溜的,一件都没穿。   她费尽全力,忍受着臀部传来的剧痛,从地上站起来,拿了浴袍披在身上。   这时,果栀听见门口传来开门的声音,紧接着有脚步声响起,她的心顿时揪在了一起,屏住呼吸仔细地听着外面的动静。   不会吧,有小偷?   果栀紧张的同时,耳边出现了熟悉的声音:“果栀,你在吗?”   纪纬玖?是纪纬玖,果栀提起的心猛然落了下来。   “纪纬玖,你要吓死人啊。”她拍着剧烈跳动的心没好气地说。   纪纬玖听到果栀的声音,立马问道:“你在哪儿?”   “我在洗澡,你去书房拿充电小台灯打开,屋子太黑了,今晚是停电了吗?”   “嗯,我刚下班,正好目睹了全小区停电的瞬间,一下子全黑了。”   纪纬玖去书房打开小台灯,拿到客厅,瞬间亮了许多。   果栀冲了澡,穿好睡衣来到客厅,忍着臀部的剧痛来到客厅。   纪纬玖一眼看到果栀走路姿势怪异,和脸上龇牙咧嘴的表情。      ☆、第 33 章   实在是太疼了,果栀不敢坐,只好趴在沙发上,也不管纪纬玖就在眼前,皱着眉。   刚才那一摔,果真要命。   室内有着小台灯,可光线是很昏暗的,尽管如此,纪纬玖还是注意到了果栀趴在沙发上的那极其忍耐的表情。   他走上前说:“怎么了?”   果栀看了他一眼,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她能说她刚才在浴室摔倒的事吗?太难为情了,而且她伤的还是极其尴尬的位置,臀部。   纪纬玖看她嗫嗫嚅嚅的样子,认定她肯定是发生什么事了。   他坐在果栀前面,低头问道:“到底怎么了?别说你没事啊,我不信这话。”   果栀尴尬地想要埋进地底下,头狠狠地栽进抱枕里,闷闷的声音传了出来,“刚才在浴室摔倒了……”   纪纬玖闻言,立即问道:“摔哪儿了?疼不疼?”语气极为关切。   听到他的问话,果栀想死的心都有了,这还能摔哪儿?如果不疼的话,那她现在为什么会是这幅模样,真是一点眼力见都没有。   果栀不想回答,继续埋在抱枕里。   纪纬玖见她这样,却是纳闷地不得了,转念一想,会不会摔到不好意思说的部位了?   看她趴在沙发上,他突然间悟了,不由笑了,他问:“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不去。”果栀回答得很干脆,她还真不好意思去让医生看她的臀部。   纪纬玖皱眉,觉得不能这样,如果明天严重了怎么办?   他能理解她的不好意思,可是这样真的不行,“去医院吧,如果骨折了怎么办?”   果栀猛地抬起头,看着他说:“你说如果骨折的话,我还能自己站起来吗?”   说的也是,但他还是说:“还是去看看吧……”   “不去。”果栀摆正自己的态度,对他说:“我身体没事,修养两天就好了,不用去医院。”   纪纬玖见她一脸坚决的样子,也不再劝说了,只说:“吃饭了吗?”   果栀摇摇头,“没有,忘了订餐了。”   纪纬玖站起身说:“那我去买饭吧,正好我也没吃。”   果栀知道自己行动不便,笑着说:“谢谢。”   纪纬玖摇了摇头,离开了果栀的公寓。   公寓里只剩下自己一人,果栀倒没有多害怕,她皱眉望着门口的大门,有些疑惑。   刚才……纪纬玖是怎么进门的?好像没人给他开门吧?   果栀顿时想起来,那时她摔在地上,起来时却听见外面开门的声音。   那么就是说纪纬玖有她家的钥匙?她满脸的惊讶,真是太惊恐了。   谁给他的钥匙?!   哼,肯定是那个多管闲事的郝淇,好好度她的假,瞎撺掇干嘛?   远在马尔代夫的郝淇,正享受着美好时光时,突然打了个喷嚏,有些莫名。   邢磊这时站在她身边,关心地问:“感冒了?”   郝淇疑惑:“没有啊。”   纪纬玖过了一小时后才回来,自己拿钥匙开了门。   果栀无聊地玩着手机,看到纪纬玖回来,轻声问:“你的钥匙是郝淇给的?”   纪纬玖一愣,随即笑了:“对啊,她怕你出什么事,所以给我个钥匙以防后患。”   “好一个‘以防后患’,她是乌鸦嘴吧。”这下她是真的出事了。   纪纬玖打开手机里的手电筒功能,去厨房把饭菜弄到盘子里。   他下班回来正好碰见小区停电,不知道她下班回来了没有,也怕她在家害怕,也就开门进去了,谁知却被抓住了现形。   唉,郝淇之前还交代他不能暴露。   纪纬玖苦笑着,拨出一些菜弄到一个盘子里,放到茶几上,说道:“这是你的。”   果栀痛苦地站起身,她实在是不能坐着吃,实在太痛苦了。   她只好端着碗站着吃,一口馒头一口菜,看看纪纬玖,正优哉游哉地坐着吃饭,神态自若。   站着还稍微好一点儿,或许是太饿的原因,吃饭吃得很快。   这时,客厅突然亮了,果栀勾起笑容:“来电了。”   “嗯……”   果栀放下碗,对他说:“麻烦你吃完后,把这些收拾到房子里就行了,你离开时记得把门关好,谢谢啦。”   果栀拿着手机准备回房,却见纪纬玖已经站起来,一手架住她的胳膊,护着她回到卧室,实际上他很想抱着她,可惜她伤的是后面,抱着她更疼。   果栀趴到床上,抬头对他说:“谢了。”   纪纬玖应了一声,从外面拿出一个药袋,并说道:“买饭时正好路过一家诊所,拿了些膏药和口服的药。”手里端着一杯热水。   果栀怔怔地看着被他放在床上的药,原来他一个小时后才回来,是为了给她买药。   她知道公寓旁边都没有诊所。   伸手接过他手中的水杯,见他打开药袋,拿出里面红红绿绿的药,挑拣完后,放到她手中:“看看这几种药,下次记的拿这几颗吃。”   果栀点了点头,水温刚好,喝得不烫不凉,吃完药后,纪纬玖顺势拿走了杯子。   “谢谢你……”声音清凉,很由衷的一个道谢。   纪纬玖扯扯唇角:“没关系,今天我在外面睡,有什么事叫我。”   果栀眼睛大睁,似乎没听清他刚才说的什么,又问了一句:“啊?你说什么?”   “我说,我今晚在这里住,我不放心你一个人。”   果栀急了,起身跪在床上,动作过猛,拉扯到尾巴骨的疼痛线,闷哼一声,顿时整个面庞拧在了一起,瞬间又趴回到床上。   T T疼死了……   纪纬玖见状,担忧地说:“是不是又疼了?就说动作慢点慢点。”   果栀缓过劲儿来,对他说:“我一个人能搞定,外面沙发睡得又不舒服,你不用在我家过夜。”   纪纬玖哼了一声,坏坏地笑了笑:“你确定?”怀疑地看了眼她受伤的臀部,又道:“而且你这床挺舒服啊,难道你想让我在这里睡?”   果栀当然看见他刚才的目光望向哪里,也知道他后面话的意思,脸微红,嗔怒道:“出去!”   纪纬玖哈哈大笑了一声,对她说:“好好睡觉,我就在外面,晚安。”   果栀掀起被子盖住身体,不去看他,也没回应。   他关门的时候,嘴欠地又说了句:“其实你家的沙发挺大也挺长的。”   果栀睁眼望去,只见他轻轻一笑,关上了门。   听着脚步声远去,果栀静静地看着天花板发呆,今晚他在外面守着,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感觉,只觉很温暖很安心。   这种感觉很久没有过了,自从和秦宇臣分手后,她习惯了独自生活,纪纬玖给她的关怀,不同于郝淇她们的感觉,很踏实。   在遇到秦宇臣之前,她妈妈对她一向严厉,看中的只有她的学习成绩,自然不会给她在生活方面的关心。   爸爸虽然很疼她,像别人家的妈妈那样照顾着她,可是在五年前做出那件背叛妈妈的事后,她又失去了爸爸的关怀。   秦宇臣曾经也给过她无人企及的安全感,可是又被命运硬生生地夺走。   如今纪纬玖也给了她一种踏实的感觉,和那把黑色的伞一样,在她被所有人抛弃的时候,陌生人给予的温暖竟一直让她记在了心里。   那把黑色的伞是五年前,她被果父,秦宇臣各扇了一个耳光后,无路可走,来到墓地,由一个陌生人送的。   那天下着凉凉的秋雨,她满腹委屈向墓碑诉说着,满眼的泪水使她来不及看清那人的长相,只记住了一个背影,知道那是个男的,所以她每次回Z市都会带着那把伞。   那把伞是她的温暖,是她走投无路时给的支持,尽管现在找不到给她伞的那人,也不期望能找得到,估计人家早就忘了,所以这把伞便成了她的慰藉与习惯。   可是现在她竟然有些怕,怕这种踏实的感觉又和之前一样消失了,只是在她这里停留了一下,就离开了。   果栀揪紧了被子,慢慢起身,拿起被子走了出去。   客厅是黑的,透过卧室的灯光看到纪纬玖躺在沙发上,身上只盖了一个西装外套,果栀不由拧了拧眉。   果栀一出来,纪纬玖立即睁开眼,从沙发上坐了起来,大步来到她面前,关心地说:“怎么了?有什么事吗?还是疼了?”   他一系列问题,果栀居然不觉得烦,只觉得很温心,她摇了摇头把被子递给他:“晚上冷,如果不嫌弃的话就盖我的被子吧,这里也没有其他的被子。”   纪纬玖没想到她出来是给他送被子的,不由觉得欣喜,但还是问道:“你呢?”   “我盖郝淇的被子……”   纪纬玖把被子放到沙发上,对她说:“那你先回卧室吧,我去她房间拿,你动作小心一点。”   果栀一声不吭,看着他去了郝淇的卧室,没过多久,他便抱着被子出来了。   “你怎么还没回去?”纪纬玖惊讶,走到她身边,扶着她的胳膊回到卧室。   她依旧是趴在床上,纪纬玖给她盖好被子后准备离开,却听她说:“纪纬玖,或许我们可以试一试。”   纪纬玖先是惊讶了一番,随即笑了,只对她说:“好好休息吧。”   果栀看着他关灯离开,良久竟笑了,然后闭眼睡觉。   外面的纪纬玖却不如刚才平静了,心脏猛烈跳动着。   刚才倒是个非常好的机会,可是他却放弃了,因为他知道果栀的意思,她并不喜欢他,只是被他今晚的举动感动了而已。   他不想他们的开始源于感动,他要的是有情。   纪纬玖在黑夜中笑了,裹紧了身上有着果栀气息的棉被,似乎感觉到了心在靠近,满意地闭上了眼睛。      ☆、第 34 章   由于昨晚吃了纪纬玖买来的药,也外贴了治跌打损伤的膏药,所以第二天醒来,果栀的尾巴骨的疼痛果然减少了许多,但还是不能坐着。   这情况看来是不能去上班了,她拿出手机向公司请了两天病假。   她起床洗漱,拖着脚步出了卧室,一眼看见纪纬玖在厨房摆放着早餐,被子整整齐齐地叠放在沙发上。   果栀一愣,觉得这样的场景好奇怪,她并不惊讶纪纬玖还待在这里,昨晚他不放心她一个人在家,自然也不会一大早就不告而别。   纪纬玖一见她出来,赶紧走过来,扶着她的胳膊过去,说:“我做了早餐,看合不合你胃口。”   果栀走近看着那一桌子的西方早餐,三明治,吐司面包,煎蛋,牛奶都有。   她有些想笑,“不愧是新加坡的,口味都西方化。”   纪纬玖问:“你不喜欢吃西餐吗?”   果栀摇头,忍俊不禁道:“只是觉得西餐吃不饱,不过看你早餐弄得这么多,应该不用担心吃不饱的问题了。”   她不能坐,只能站着吃,她面前的煎蛋已经被切分好了,大概是他考虑到她不能弯腰坐着,所以才事先切好了吧。   心里不是没有感动的,她嘴角勾起笑容,叉起一块煎蛋慢慢咀嚼着。   纪纬玖颇为自信满满地问:“怎么样?我中餐不太擅长,但西餐还是很有把握的。”   “嗯,还不错,外焦里嫩,口感很好。”果栀给了好评,不为别的,只为了他外面守了她一晚,还给她弄了这么丰富的早餐,不过味道是真的不错。   她说:“哦,对了,你从哪儿弄的三明治和吐司面包?”她这里是没有这类食物的,而且超市这时候也没开门吧。   “从我那里拿的,早上醒来之后,回家洗漱换了身衣服,顺便拿了这些食物过来。   果栀咽下一口煎蛋,感激地说:“谢谢你。”   “不客气,这是我应该做的。”纪纬玖吃完一个吐司面包,又拿了一块三明治。   这顿饭,果栀吃得很饱,一份煎蛋,三明治和一杯牛奶。   纪纬玖收拾了餐桌后,和她说:“今天你不去上班了吧?”   “嗯,我已经请假了,在家休息两天。”后天之后就是周末了,在下周一上班前应该能养好。   纪纬玖点头,到玄关处换着鞋说:“中午我给你带饭回来。”   果栀一怔,忙说:“不用麻烦了,我还是可以叫外卖的,再说你工作那么忙,中午不见得有空,休息的时间本来就不多,别来回折腾了。”   纪纬玖低笑了一声:“这有什么麻烦的,不折腾,中午的时间我还是有的,你行动不便,还是乖乖趴着,别乱动了。”   果栀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目光看着他穿上外套。   纪纬玖准备开门时,又回头问道:“你中午想吃什么?”   “随便吧,不挑食。”果栀说。   纪纬玖点了点头,离开前和她说了句“我要上班了”。   最后那句话把果栀的心智打得魂飞魄散,心乱如麻可以来形容她这时候的感觉,毫不陌生的感觉。   果栀低头轻笑了一下,今早他们的相处像是同居一般,好奇怪的感觉。   她来到沙发上趴下,拿起遥控器打开电视,觉得趴得好累,沙发前放着一个叠着整整齐齐的被子,是昨晚纪纬玖盖着的那条她的被子。   她伸手搬到胸前,垫到身下,这才感觉舒服点,只不过鼻尖却闻到一股不属于她身上的味道,那是一种说不上来的味道,若有若无的,不太清晰,但还是能闻到。   果栀红了红脸,不过是一晚上,怎么就能惹上了呢?   边玩手机边看电视,顺便眯了会儿,她就这样过了一上午。   中午,纪纬玖按时回来了,带着丰盛的午餐。   果栀看到他来,苦着脸说:“我快饿死了,就说那些西餐中看不中吃,早上吃的那么多,结果还没到中午就饿了。”   “没吃饱?好吧,我赶紧去弄午餐。”纪纬玖有些汗颜,提着午餐就往厨房走。   不多一会儿,他便端出一盘又一盘的热菜和米饭,对她说:“可以吃了。”   她来到餐桌,午餐非常丰富,端着米饭开始吃,是真的饿极了,平常吃饭都很优雅的她,如今好没形象地猛吃了好几口。   纪纬玖从厨房端出一碗汤,看到果栀的吃相,有些目瞪口呆,最后总结性地说:“看来我以后还是不要给你做西餐了,这饿的,慢点吃,别噎着。”   果栀咽下一口饭菜,松了一口气,看着他说:“你都不饿吗?我看你吃得也不多啊。”   纪纬玖抽了抽嘴角,两份三明治,三片吐司加肠,一份煎蛋外加一杯牛奶,不多吗?   “这是什么汤?”她指着那碗汤问道,不会是骨头汤吧。   “骨头汤啊。”纪纬玖吃着饭说:“专门买来给你补补的。”   果栀好想找个沙堆埋进去,好丢脸,不过尾巴骨用喝骨头汤来补吗?   最后纪纬玖还说:“这家汤做的还是很不错的,多喝点。”   由于午餐很丰盛,果栀最后又吃撑了,肚子很鼓,结果都不能趴着了。   她很郁闷,感觉自己快要被收买了,情况很不妙啊。   晚上,纪纬玖下班时还是带了外卖回来,或许是她觉得吃西餐吃不饱,接下来的几天,他们吃的都是外卖,虽然每次吃的都不一样,可是吃多了却感觉都一个味。   纪纬玖也看出果栀吃饭时表现出来的迟疑了,他问:“怎么,饭菜不可口?”   果栀闷闷地摇了摇头,“想换口味了。”她坐在沙发上,这几天托他的悉心照顾,身体恢复的很好。   纪纬玖也跟着坐在她身边问道:“那你想换什么口味?”   果栀突然眼前一亮,“你不是擅长做西餐嘛,那明天中午就做牛排吧,反正明天又不上班,你会吗?”   他点了点头,对于自己做西餐的厨艺,他还是非常有把握的。   “你这里没有做西餐的工作,明天去我公寓吧,我那边什么都有。”   果栀点头,明天的午餐算是定下来了。   不过他们都没料到,在中午前会出现一个意外。   他们第二天去超市采购了一圈,回公寓的时候,由于果栀出门没有带手机,所以回去又拿了手机。   拿到手机时,顺便查看了下有没有未接来电,果真有五个,不过都是秦宇臣的号码,时间还是五分钟前。   果栀皱了皱眉,没有打过去,准备放进包里时,手机立时就响了。   还是秦宇臣的号码,她犹豫了几秒,最后接通:“喂,有事吗?”   “果栀,爸出事了,现在正在急救,赶紧回来吧。”   果栀眼睛瞬间睁得很大,她急问:“怎么回事?”   秦宇臣在那边只说了一句:“一句两句说不清,反正快回来吧,下飞机后我让人去接你。”   果栀赶紧拿着证件出门,坐上出租车时,纪纬玖打来了电话。   她急急说道:“对不起,纪纬玖,我爸出事了,我要赶紧回去,对不起,今天的中午饭……”   纪纬玖闻言,忙说:“啊?那我陪你去。”   “不用了,我已经快到机场了,你明天还要上班,我自己一个人能应付得来。”   纪纬玖想到明天上班,公司有重大会议要开,不能缺席。   他只好说:“有事和我打电话。”   “嗯……”   挂断电话后,没多久,果栀就到了机场了,买票的人很多,她只好和站在第一个的人说好话,插队买了个机票。   运气很好,十分钟后,有班飞机会飞Z市。   在飞机上她一直忐忑着,整张脸都紧绷着,神情凝重。   她在心里一直祈祷着,千万不要有事,千万不要有事……   虽然他对不起妈妈,虽然她恨他背叛了妈妈,恨他没有让妈妈见到他最后一面,恨他娶了林若云,毁了她的家,毁了她心目中慈爱的父亲,但是她真的从来没想过让他出任何事。   她想要爸爸好好的,从来没有这一刻想要他好好活着。   之前离开Z市后,爸爸曾经给她打过几次电话,但都被她冷淡的语气回了过去,之后的这几天倒是没了电话。   如果爸爸出了什么事,她肯定不会原谅自己的,虽然心里怨他,但真的不希望他出什么事。   他毕竟是生她养她的爸爸啊……   果栀靠在椅背上,想到从小到大,爸爸对她的照顾,关心,不知不觉眼里蓄满了眼泪,双拳紧握,颤抖着。   下了飞机,秦宇臣的助理就在出站口,一眼看到步履匆匆的果栀,连忙喊住。   “大小姐,我是秦总的助理,是来接您到医院的。”   “我爸他怎么样?”果栀忙问。   助理摇头,“还在急救,大小姐赶紧和我一起去医院吧。”   果栀也没废话,赶紧坐车来到医院。   有秦宇臣的助理带路,果栀很快来到急救室,出了电梯,远远地看见在长廊那头站着秦宇臣和林若云,一脸的担心。      ☆、第 35 章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在走剧情,之后会有果栀和纪纬玖的感情进展,也会解释果父,果母和郑卫国之间的瓜葛,敬请期待O(∩_∩)O~   秦宇臣面无表情地站在医院长廊,林若云不安地来回走着,走几步就要望一眼急救室,脸上很是憔悴,眼睛似乎哭过,有些红。   果栀气喘吁吁地跑过去,急忙问道:“我爸情况怎么样?”   秦宇臣扭头看了她一眼,见她喘着粗气,不禁开口说道:“来了?”然后看向急救室说:“还没有消息,不过也好,没有消息就代表着是好消息。”   果栀怔怔地望着急救室,看着那冰冷的大门,里面有她的爸爸,就这样想着,心里就有些酸,眼睛也跟着开始发酸,不觉凝聚了泪雾。   秦宇臣看到她的眼泪,连忙安慰:“爸他会没事的。”   果栀点头,“爸怎么会进了医院?”   秦宇臣还没说话,旁边的林若云嗤笑了一声,冷嘲热讽地说:“怎么会进了医院?果栀你难道不知道吗?现在掉那么几滴眼泪,这是在懊悔?!”   果栀皱眉,瞟了她一眼,没和她计较。   秦宇臣淡淡地说:“小姨,爸还在里面呢。”   林若云自然很愤怒,秦宇臣的维护,果父在里面急救,而果栀装模作样的掉眼泪,反正她是看不过去的。   她冷哼了一声:“果栀,你不是想知道你爸他怎么进的里面吗?我告诉你,在他给你打了那么多次电话,每次得到你的冷淡回应后,都会闷闷不乐,在阳台坐上一天,不和任何人交流,要不是今天我早上见他在阳台不对劲,你以为你现在还能站在这里吗?”   果栀抿紧了唇,闭了闭眼,然后目光冷冽地望向林若云,语气清冷:“如果不是有你,我会和我爸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林若云,别把什么事都把自己择得干干净净。”   林若云保养很好的容貌上满是生气:“果栀,也别把什么事都推给我,你不知道的事还多着呢……”   秦宇臣这时打断了她的话,“小姨,这里是在医院,有什么事回去再说。”   林若云自然看到秦宇臣眼中的警告,冷笑了一声:“宇臣,你还真是维护她,什么都替她想到了。”可她呢?一言不发地走了五年,没有任何联系。   秦宇臣没有多说话,抿唇站在一边等着。   果栀也没怎么在意,没再和她斗下去,秦宇臣说得对,现在最重要的是正在急救的爸爸,什么事都能缓缓,对于林若云,她无视好了。   又过了两个小时,急救室的门终于打开,医生走了出来。   林若云紧忙上前,担心地问:“医生,他怎么样?”   果栀和秦宇臣也紧张地问着医生。   医生摘下口罩,淡淡的口吻:“送来的及时,已经抢救过来了,以后切忌不要让他再受刺激了,如果再中风的话,重则送命,轻则瘫痪。”   林若云连连点头:“谢谢医生,以后我们会注意的。”   然后医生交代了注意事项后就离开了。   手术后的果父被推到了病房,林若云一直在旁边守着还在昏迷的果父,双手紧握着果父没有插输液管的手,眼神满含悲痛,却又无比庆幸着。   果栀看到这一幕,感觉眼睛很痛,转身来到病房外楼道的长椅上坐下。   她垂头看着地面,刚才病房里林若云握着果父的手一幕,一直在眼前上演。   突然间清楚了,爸爸为什么会和林若云在一起,林若云充满爱恋的眼神,她从未在自己母亲的眼里看见过,可以说从未有过。   她妈妈的眼神总是冰冷的,毫无感情可言,爸爸终究是个普通男人,也需要有像林若云那样的目光追随着。   她也在爸爸眼中看见过类似林若云的眼神,还是她小时候,爸爸看着妈妈的目光是疼惜,是怜爱,如今爸爸把这样的目光给了林若云。   在林若云搬到她家后,又看到了爸爸和她相处的场景,那么随性,两人间的举动有着无法比拟的默契。   就是这份默契,在她眼中成了一根刺,因为那是和妈妈在一起时没有的感觉,让她心里为妈妈鸣不平,为妈妈感到委屈。   果栀擦了擦眼泪,轻轻地笑了,回头望去自己曾经走过的路,发现都好幼稚。   秦宇臣去办了住院事宜,回来后就看到果栀坐在楼道的长椅上,笑着流泪。   他走了过去,从病房的窗户里看到里面的一幕,也轻声叹了叹气。   秦宇臣坐在果栀旁边,静静地看着前面的墙壁,他说:“果栀,心里真的有那么恨吗?”   果栀看了他一眼,他目光寡淡,并没有看她,只是那样的眼神让她心里揪成一团。   她苦笑着说:“不知道啊,我以为我恨的,可是现在却发现我的恨很可笑。”她顿了一下,转头问他:“秦宇臣,爸爸是不是很爱她?”   秦宇臣回头看了她一眼,没有直接回答,只说:“果栀,其实你心里还是很在意,对不对?”   果栀说:“如果放在五年前的我,或许还会和她争吵,可是现在我不想和她争执,因为我欠了她和爸爸一条命,每次看到她,我都会想到那个孩子,我同父异母的弟弟或者妹妹。”   五年前那难忘的一幕似乎还在眼前,她闭上双眼,可是泪水还是流了出来。   “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那时我每次在家看到她和爸爸温软细语的样子,就生气,也真的是气极了,才会失手把她推下楼梯。”果栀流着泪,静静地说着,仿佛没感觉自己流泪了。   秦宇臣看到她这样,心里也不好受,眼睛眨了眨,伸手将她揽进怀中。   果栀靠在他怀中,出乎意料地没有挣扎,她说:“地上有好多血,我感觉好害怕,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还是照顾她的保姆打电话叫了救护车过来,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真的。”   他安慰道:“我知道,那时我赶到医院也不知道为什么,听到保姆的话,心里也生气,所以才打了你,果栀,对不起,对不起……”   果栀摇了摇头,竟然笑了:“你和爸爸先后各自打了我一巴掌,当时觉得愤怒,觉得不可思议,我感觉她肚子里的孩子在你们心中都比我重要,平时那么宠着我,爱我的爸爸都打我,我觉得心灰意冷,可是当听到医生宣布的那个消息,我觉得那两个巴掌打得一点都不亏。”   秦宇臣紧紧搂着果栀,目光沉痛地闭上了双眼。   果栀呼出了一口气,“秦宇臣,你们都认为是我任性,我不体贴人,一走就是五年,没有联系,可是你们不知道我实在愧疚,为那个未出世的孩子愧疚,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们,自然也不敢回来。”   “没人会怪你的。”秦宇臣在她头顶轻声说道,“果栀,你离开后,爸爸他一下子老了许多,他也一直在后悔,那天再怎么说也不该打你。”   果栀苦笑着说:“我真的很害怕,你离开了我,我在心里恨爸爸的同时,又在害怕爸爸会不会也像你一样离开我,很矛盾,可那时我真的感觉在那个家里我显得很多余,仿佛你,爸爸和林若云才是真正的一家人,我像是一个介入者,完全和你们不相关。”   “果栀,你现在还恨我吗?”   果栀幽幽地说:“我之前是恨的,可是现在疑惑了,恨究竟是怎样的一种情感,让所有的感情与美好全都迷失在这一个字里,我恨爸爸,可是现在他生病住院了,我还是很担心,不想让他出事,恨你?恨你什么?恨你为什么出生?既然出生了为什么最后却成了我的哥哥?这些都说不清楚,也理不清楚,这又不是你选择的,有什么意思呢。”   秦宇臣皱着眉,不说话,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话,明明她的这番话,他该觉得高兴的,可是现在又为什么觉得失落?好像有什么脱离自己的掌控了。   之后果栀的手机响了,秦宇臣看到她在见到手机屏幕出现的名字时,眼睛明显亮了起来,本来沉闷的小脸上也染上了一丝喜色。   看她离开自己的怀抱,找了个阳台接电话,秦宇臣的目光垂了下来,双拳紧握,整张脸都没有任何表情。   纪纬玖的来电让果栀心里没由来的高兴,虽然他在电话中只问了这里的情况,还有她什么时候回来,但听到他的声音,果栀就觉得很安心。   这种强烈的感觉是在秦宇臣身上,她没有感觉到的,那时她死皮赖脸地追求他,两人在一起后,自然紧张,时刻害怕他什么时候会离开自己,害怕他心里喜欢的不是自己。   果栀微笑着挂断了电话,转身时,却看到秦宇臣面无表情地站在她身后。   她微愣,“你怎么在后面?也不说话。”   秦宇臣盯着她的面庞看了一会儿,才缓缓地说道:“爸爸醒了,想见你。”   “真的?”果栀觉得很惊喜,却又悄悄地松了一口气,“那我去看看他。”      ☆、第 36 章   果栀来到病房,林若云站起身走到她身边低声说:“他不能再受刺激了。”   林若云说完就出去了,果栀也没打算理她,爸爸的情况她又不是不知道。   果父浑身还插着管子,看到果栀出现,浑浊的眼睛亮了许多,颤颤巍巍地朝她伸出手,口中呢喃着:“小栀,小栀……”   果栀连忙走过去,握住果父的手,看到他现在这个样子,眼泪竟哗哗地往下流。   “小栀……不……不哭……”果父满目伤痛地看着女儿。   果栀连连点头,可是泪水却没有止住,反而越来越凶。   “爸爸……您会不会怪我?这么多年没有在您跟前侍奉您,还跟您……”   果栀不敢想,如果爸爸真发生什么事,她不会原谅自己,她身上已经背了一条人命,如果再有一次,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果父浑浊的眼睛也流出了眼泪,抬起颤抖的手摸着果栀的脸庞,声音微弱:“傻孩子,无论自家孩子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做父母哪会真的生气呢,更何况首先是我这个做爸爸的不好,没有给你树起好的榜样,当时我下手重,你的脸肯定很疼吧。”   果栀摇头,“不疼,是我不好,如果我没有把她推下楼,那个孩子也不会……她也不会不能……爸,我很内疚。”   说完,她趴在果父身上,闷声哭了出来,其实她在来Z市前想过,如果爸爸这次没事,她便把前事都忘记。   这次的意外告诉她,这么多年的惩罚已经够了,爸爸的身体也不如之前,再也经不起她的折腾了。   他和林若云的事,谁对谁错,她不想再去计较了……   果父眼神怜爱地看着趴在自己身上痛哭的女儿,用那粗糙无力的手心抚摸着女儿的头发,嘴角微笑着。   他想,上天终于把女儿还给自己了……   永欣,在另一个世界要幸福的生活,小栀,我会保她一生顺心的。   经过这么一件事,果栀和果父的隔阂算是过去了。   果父醒来后,医生来进行了全身检查,结果很乐观,一家人都很高兴。   晚上林若云在家熬好了白粥,送到医院让果父喝。   果栀则顺手接过林若云手中的碗,喂果父喝粥,一室的其乐融融。   果父喝完粥后,看到秦宇臣在病房的沙发上坐着,拿着笔记本电脑工作,然后又看了眼已经洗保温杯回来的果栀,心里叹了叹。   他拍了拍床边的位置,对果栀说:“小栀,过来,爸爸问你个问题。”   果栀擦了擦手,坐在床边,关心地问:“爸,怎么了?”   果父看着自己这五年来变化很大的女儿,笑着问:“小栀,上次和你一起来的那个男人,是不是在追你?”   果父这话一说,坐在沙发上办公的秦宇臣猛地停下来,抬头看过去,只见果栀的脸上微微有些红晕,好似很害羞,心不觉沉了下去。   林若云担忧地看着一言不发的秦宇臣,微微皱起了眉,有些担忧。   果栀微微一笑:“爸,你怎么会问这个问题?”   果父说:“今天在鬼门关走了一遭,那时想着你还没有结婚生子,没有看你幸福地生活下去,觉得很遗憾,你呢?喜欢他吗?”   他最后的问话,其实是替秦宇臣问的,他知道宇臣这五年一直单身着,原因无非是小栀,而现在……   果栀却笑着说:“爸,如果我有男朋友的话,第一个带给您来看,让您替我把把关。”   她没有明说,只说了这模棱两可的话,也是很引人遐想的。   果父目光很快地瞥了眼秦宇臣,见他已重新投入到工作,心里轻吁了一口气。   他又问:“这么说,那个男人是没戏了?这样也好,他姑父是郑卫国,我们果家和他们家不是一路人,还是没有关系的好。”   果栀只是微笑着,没有再说话。   果父恢复得也很快,一星期后便出院回家静养,而果栀这几天也都在果家住,本来看果父恢复得挺好,准备回S市时,果父却又不乐意了,一直不放她走。   这天阳光正好,果栀推着坐在轮椅上的果父来后院的玻璃花房晒太阳,虽然果父恢复很好,但行动还是不便,所以就一直坐着轮椅。   果栀拿着喷壶浇了浇花,轻声说:“爸,我也在家待了一个多星期,是不是该回S市了?”   果父一听这话就有些不乐意了,故意板着脸说:“你才回来几天,就急着走,小栀,你和我说实话,真正原因是不是那个男的?叫什么纪纬玖?”   果栀笑了:“爸,我不是说了嘛,如果有男朋友的话,第一时间就给您看,再说了,我急着回去,是因为那边有我的工作,我都请了一星期的假了,再请下去,我看我都不用回去了。”   “那正好,可以回来到果氏工作,离家也近,就算不上班,家里也养得起你。”   果栀哭笑不得:“爸,您老说这些不负责任的话,这五年我在致意工作,亲眼看着它是怎么一步一步走向成功的,我对它很有感情。”   果父自然也知道她能坐到总监这个位置,自然是很不容易,他也只不过是想让她多陪陪自己而已。   他叹了叹气说:“好吧,既然你这么想回去工作,那就回去吧,但是每周必须回家一次。”   果栀立即保证道:“嗯,好,我答应您。”   这几天果栀在家住着,连平日里很少回家吃饭的秦宇臣,也在家住了几天,他知道这都是果栀的原因,他私心里想着,这两人是不是……   想到那些,果父不觉莞尔,老了老了,就开始不正经地想那些有的没的事了。   “那待会儿我让宇臣帮你订机票。”果父似乎觉得累了,眼神有些疲累:“这太阳晒得我很困,推我回去吧。”   “好……”   晚上睡觉前,纪纬玖打来了电话。   果栀来到阳台,关上窗户,轻声说:“纪纬玖,我明天回S市。”   纪纬玖雅然一笑:“你爸爸的身体好些了吗?”   “你觉得他情况要是不好的话,我能回来吗?”果栀饶有兴味地反问道。   电话那边的纪纬玖轻笑了两三声,“好吧,明天什么时候到S市?”   “怎么?要来接机?”   “可以啊,如果没有人去接你的话。”   果栀挑了挑眉毛:“哟,这话说得,好像我行情是有多不好,而要你来接机,好像委屈了你似的。”   纪纬玖忙说:“你想多了,那好,明天谁也别跟我抢,我去接你,什么时候?”   “诶,说真的,明天不忙吗?我中午到。”   “有空,中午的时间还是有的。”   果栀勾起唇角,笑了,又和他闲聊了几句后,考虑到明天还起早上班,便挂断了电话。   她拿着手机,转身到了卧室里面,谁知却见秦宇臣站在房间里,目光沉沉地望着她。   果栀惊讶:“有事吗?”   她的声音客气而疏离,秦宇臣心里不禁苦笑着,原来他们之间在五年的光阴里,只剩下了这些,如此再也没有其他。   秦宇臣望着她问:“你和他现在是什么关系?”   如果没有任何关系的话,他们怎么通电话次数如此之多,每次接他的电话,果栀脸上都带着温暖的笑意,现在更是,刚才通话似乎很愉快,以至于她嘴角还残余着笑意。   没料到他会这样问,果栀愣了一下,然后眼神淡淡地说:“朋友……”   秦宇臣苦笑了一下,“现在是朋友,将来会不会又是另一种身份?”   果栀垂眸略思索了一会儿,然后轻笑着说:“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我现在并不讨厌他,甚至觉得他会给我安全感。”   “安全感?!”秦宇臣喃喃道:“果栀,五年前,我不该放你走,我该看牢你的。”   之前他以为给彼此一些空间,或许等她气消了,把所有的问题解释了,他们两个还可以像恋爱时那样甜蜜,可是现在他才知道,距离拉大了,彼此的心也就远了。   秦宇臣感觉,他和果栀两个人背道而驰,在未来的道路上越走越远,属于他们的共同未来留在了过去的回忆里。   果栀皱眉,她说:“秦宇臣,我们是亲兄妹,永远不可能再在一起,即使五年前我不离开,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我知道啊……”秦宇臣脸色苍白地笑了,“我知道,果栀,如果除了我们是亲兄妹这个关系,你现在还爱我吗?”   果栀一怔,目光沉静地望着他,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除了兄妹关系,现在的她还爱他吗?果栀犹豫了,因为她心里拿不定主意。   因为之前让她彻底死心的原因,就是他们是兄妹,可是如若不是亲兄妹,现在她还爱他吗?   果栀心里确实很迷茫,同时眼前出现的是纪纬玖那张温暖关切的面庞,更让她在心里摇摆不定。   是的,现在她不确定自己还爱不爱秦宇臣?   秦宇臣给了她最纯最真的初恋,却也给了她痛彻心扉的感觉,直到现在想起他们之间的回忆,心依然很不是滋味。   秦宇臣见她一脸纠结,犹豫的样子,心猛地沉下了谷底。   他也没再说什么,只说了句‘晚安’便离开了。   果栀,之前你的爱是坚定的认真的,不需要思考就能得出答案,从未像今晚这样摇摆不定,心事万千。   ☆、第 37 章   第二天,果栀早早地起床,洗漱完来到客厅吃饭,果父和林若云已经开始用餐了。   她过去和果父打了个招呼,没有看林若云,她心里是放下之前的芥蒂了,但是对于林若云,即使之前对她有愧疚,但也不能抹灭她对妈妈的伤害,她的心没那么大,原谅不了林若云。   林若云也不在意果栀的态度,自顾自的用着早餐,举止优雅。   果栀一坐下,保姆就把一份早餐端到她面前。   果父吃完饭,看着果栀说:“记得每周回来。”   “好。”果栀轻笑着,“爸,这话您都念叨了好几次了。”   果父却说:“嗯,你耳朵没听出茧子来就好。”   果栀扑哧一声笑了,没想到爸爸还有些幽默。   由于果父行动不便,不能送她去机场,只好让司机去送,秦宇臣因为接下来有重大会议,也不能去送。   其实大家都心知肚明,所谓的重大会议,不过是托辞,五年前的秦宇臣为了果栀,连合约都可以放弃。   果栀来的时候就没带什么东西,走的时候自然也落得一身轻松,这一星期买的衣服全留在了果家。   果栀离开果家后,秦宇臣才从楼上下来,淡定地用着早餐。   在沙发上坐着的果父和林若云互相看了看,果父向林若云递了个眼神,林若云皱起了眉。   她朝果父点了点头,起身走过去,坐到秦宇臣旁边。   秦宇臣喝完粥,看了眼身边欲言又止的小姨,淡笑道:“小姨,有什么话要说吗?”   林若云微微皱了下眉,犹豫着说:“宇臣,有没有后悔过?”   秦宇臣淡淡地说:“后悔?我从打了她那一巴掌之后,就后悔了,我之前以为放她离开,是对她好,能避开这些烦扰的事情,等事情过去了,我再解释给她听就好。”   他缓了缓呼吸,扬起一抹苍白的笑容:“我还是高估了我在她心里的位置,或者说,之前发生的那些事,她的心里已经难以承受,而我打她的那巴掌,是逼走她的最后一丝希望,她恨我,恼我,甚至忘记我,都是命运的捉弄,怨不得她,即使以后她和纪纬玖甚至别的男人在一起,我也是无可奈何。”   林若云低叹了一声,拍了拍秦宇臣的后背,轻声说:“宇臣,或许你们应该还有机会的。”   秦宇臣自嘲地摇了摇头,“小姨,没有机会了,她看我的眼神已经变了,而且我们是兄妹,不是吗?事情已经到了这种地步,那就一直这样下去吧,这样很好。”   “可是你不好。”林若云语速很快,“如果你能忘得了她,那就做出来给我们看看,找个女朋友照顾你,好不好?”   秦宇臣站起身来,自嘲地说:“小姨,这事哪能说有就有呢,好了,我要去公司了,再见。”   路过客厅,向果父说了句:“我去公司了。”   “嗯。”   秦宇臣走后,林若云来到果父身边,叹息道:“我真的很担心他,我怕他会想不开。”   果父沉吟了一会儿,也叹道:“当初都怨我,如果不是我插手,他们现在也不会是现在这样。”   林若云真的是心疼这个外甥,口中不由对果栀有些怨念:“你那个女儿,心也真够硬的,就这么撇下宇臣走了,真是不留恋,这下以后可苦了宇臣。”   果父看了她一眼,说道:“小栀,这几年也不容易,孤身一人在S市奋斗,估计也受了不少苦,她离开时,当我们是洪水猛兽,其中也包括宇臣在内,在不明真相的情况下,自然对宇臣生恨,而且她身边也有追求者,虽然那个叫纪纬玖的男人和郑卫国有亲戚关系,但是看品格还好,如果他能好好对待小栀,不让她受委屈,他们在一起也无妨。”   “无妨?对你那个宝贝女儿来说当然无妨。”林若云有些愤怨,“可是你也别忘了你的亲儿子,宇臣,他无妨吗?到时候我怕他会……”   果父说:“宇臣是我的儿子,我相信他不会做出什么事来。”   “是不会做出什么事,我怕他终身不娶,宇臣这个孩子,心眼还是很执拗的,这段感情相信他是不会轻易放下的。”林若云担忧地说。   果父一时间没想到那个层面上,也皱起了眉,叹息一声。   果栀登机前向纪纬玖打了个电话,报备自己即将登记的消息。   纪纬玖最后笑着说:“好,我会按时在出站口等你出来的。”   果栀坐在飞机上,看着机舱外美丽洁白的云朵,静静地笑了。   两个小时后,终于下了飞机,果栀出了站,四周张望了一圈,没发现纪纬玖的身影。   她想或许是路上堵车,没能赶来吧,也或许公司临时有事,没能立即赶来。   果栀站在机场门口,拿出手机,已经过了半个小时,他还没来。   拿出手机,也没有他打来的电话,于是找出号码打了出去,谁知响了没两声,就听见里面传来一个陌生的嗓音。   “请问你是手机主人的朋友吗?”   她一愣,呐呐地问:“嗯,是啊,你是谁?”   “我是警察,你这位朋友刚才在聚环路发生车祸,现在已经送往市医院急救,我们正准备通知他的朋友或者家人……”   果栀愣了,整颗心都被紧紧揪了起来,发生……车祸?   挂断电话后,她赶紧拦了辆出租车,赶往市医院,坐在车上,双手紧攥着手机,隐隐约约有些颤抖。   出车祸?他出车祸了?怎么会出车祸呢?早知就不让他来接自己了。   “师傅,可不可以开快点?”果栀担心,眼中很快有了眼泪。   她想着,千万不要有事,一定不要有事,不然她会内疚死,对于纪纬玖,她欠他已经太多了。   果栀不知道她此时的眼泪,担忧是为什么,只是愧疚?可又不全是,她真正怕的是纪纬玖会真的出什么事。   如果出事了,她怎么办?她怎么和他家人交待?   果栀紧咬着嘴唇,脸色异常苍白,在心里一直祈祷着。   到了市医院,果栀跑到服务台,焦急地问:“请问今天车祸送进来的伤员在哪里?他名字叫纪纬玖。”   护士翻了翻登记簿,抬头说:“是叫纪纬玖,是吗?现在在急救室抢救。”   果栀感激地说了声谢谢,然后立即跑到急救室,看到门上亮着红灯,进行抢救。   外面长椅上坐着一个男人,穿着灰色大褂,好像是跑运车的司机,垂头丧气的样子,很是烦恼。   她的心此时还是噗咚咚地跳个不停,安稳不下来。   果栀开口问道:“请问,在里面抢救的是不是一位叫纪纬玖的男人?”   那男人听到问话,讶异的抬头,站起身小心翼翼地问道:“对,你是他家人还是朋友?”   听到准确答案,她忙问道:“那么他伤势怎么样?怎么会发生车祸?”   他解释说:“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那时我正跑运输,突然后面蹿出一辆车,速度很快,我眼见着不妙,好像要撞上,连忙打方向盘,可是却和对面过来的车撞了,也就是你朋友的车,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果栀很无奈,她能怎么说,虽然他没做错什么,可他也是为了躲那辆车,避免出车祸,谁知会让纪纬玖遇到这件事呢。   现在她能做的只有让他好好度过难关,正想着,从里面出来一位护士。   那护士问:“你们是里面病人的家属吗?病人失血过多,急需输血,你们谁是AB型血?如果不是,只好用医院血库里的血了。”   那男人为难地说:“我不是……”   果栀忙说:“我是,我是,抽我的吧。”   “好,那你跟我来。”   果栀随着护士来到抽血的地方,她撸起袖子放在桌子上,让医生抽血。   心里满是担忧,甚至连针头扎进来时,她都没有感觉到。   她问旁边刚才从急救室出来的护士,“请问他怎么样?伤势很重吗?”   护士点头:“病人主要伤在头部,就怕医治好了,以后有后遗症,脑震荡什么的。”   脑震荡?果栀紧紧地皱着眉,喃喃的念着,头受伤最严重?   果栀抽了血后,护士给了她一块巧克力含着,她没心情吃,苍白着脸来到急救室,继续等着。   抽了血后的果栀,脸色更是苍白无力,任何人见了都觉得心生不忍。   终于手术停止,医生告诉他们手术很成功,说纪纬玖只要醒了就没什么大问题,后遗症也不好现在下定论。   果栀在交了所有的费用后,来到纪纬玖所在的病房,外面的男人还没走,见她来了赶紧上前说:“小姐,我给你留下我的手机号吧,放心,该赔偿的我都会赔偿,只是现在身上没有带钱,我现在回去拿行不行?”   果栀说:“我也不清楚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等他醒来后再说吧。”   “诶,好好……”男人留下自己的手机号后,便离开了。   果栀拿着那留有肇事者手机号码的纸,放进包里,抬头望向在病床上躺着的一动不动的纪纬玖。   他和当初爸爸在医院的情形一样,身上都插满了管子,他的头部缠了好几圈绷带,但还是隐隐看得见红色血迹。      ☆、第 38 章   麻药还没有退去,纪纬玖一直躺在病床上一动不动,这样的他,让果栀莫名的感到心酸。   她搬了把椅子坐在床边,目光注视着沉睡的纪纬玖。   看着他,越想越觉得是自己的错,如果不让他来接自己,就不会发生车祸,或许现在他们应该会平安无事的聚在一起。   果栀内疚地看着他,喃喃自语道:“纪纬玖,我这人不爱欠别人人情,自从你出现后,一大堆的麻烦事也随之而来,每次都是你帮我摆平,这次你差点儿连命都搭进去了,纪纬玖,我可怎么还你啊。”   她看着面容平静的纪纬玖,心里更是一抽一抽的疼,心底的不适感更是让她眼中凝起了浓雾,似乎一眨眼,泪水就立刻淌出眼眶。   果栀吸了吸鼻子,这时手机震动,她拿出手机一看是郝淇,倒是忘了她已经从马尔代夫度假回来了,昨晚她们通电话时,已经告诉郝淇她今天回来。   拿着手机来到楼道刚接通,就听见郝淇的声音传来:“果栀,到家了没?今晚想吃什么?我快下班了,顺便到超市买菜。”   果栀清了清嗓子,没想到时间过得这么快,都快六点了。   她说:“郝淇,纪纬玖出车祸住院了,我现在在医院……”   “什么?怎么回事?怎么会出车祸?”郝淇惊讶地问道。   果栀说:“他是为了去机场接我,才出的车祸,现在已经做完手术,还没有醒来。”她回头透过门窗看到依旧睡着的纪纬玖,叹了口气。   郝淇略思考了一会儿,“好吧,我待会儿去医院看他,给你带点饭。”   果栀点头,告诉她病房号。   挂断电话后,她回到病房里,再次看着纪纬玖,她真的希望他醒来时,没有任何病症,不然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郝淇来的时候,纪纬玖依旧没有醒来。   她把保温饭盒放到旁边的桌子上,看着病床上插着管子的纪纬玖,扫了眼愁眉不展的果栀,不由问道:“医生怎么说?”   果栀搬了把椅子,让她坐下,解释说:“手术是成功的,他头部的淤血也被排出来了,就是怕他醒来会有别的并发症,比如失忆,不能说话等等。”   郝淇见她懊恼的样子,急说:“那么狗血的桥段应该不会出现的,放心,他醒来后肯定会好好的。”   “希望吧,我真的希望他好好的。”果栀有气无力的说着。   她扯开话题问道:“通知他家人了没有?”   果栀摇头:“他的手机和证件刚被警察送过来,还没通知,但是他家人都在新加坡,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想着是现在告诉他们,还是等他醒来再说。”   “如果没有生命危险的话,还是醒来后再告诉他们吧,省得担心。”   果栀抬头看向纪纬玖,轻声说:“郝淇,如果他出什么事,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向他家人交代,如果他真的有什么事,我想我会照顾他一辈子。”   郝淇望了她一会儿,问道:“果栀,你喜欢他吗?”   “喜欢?”果栀垂下了眸,“其实说真的,我也不知道我心里喜不喜欢他,我只知道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心里很舒服,觉得把所有事交给他,我会很放心,在听到他出事的消息后,我感到惊慌失措,他如今情形怎样,我都不敢想,只要一想,眼睛就会流泪。”   “那……秦宇臣呢?你心里现在对秦宇臣的感觉?”郝淇知道秦宇臣对于果栀来说是十分重要的。   果栀一愣,慢慢地说:“我不否认秦宇臣对我有很大影响,我以为我会一直爱着他,可是这次回去后看到他,虽然心底有涟漪,但终究不可能了,你知道吗?前几天他问我如果没有兄妹这一层关系,现在我还会不会爱他?淇淇,你知道吗?那时我居然犹豫了,我给不出答案,那时我第一时间想到的是纪纬玖,如果我还爱秦宇臣,那么我便不会犹豫,你们都知道我性格的,我之前对待爱情都是很明确的,正如大学追秦宇臣那样目标明确,毫不拖泥带水。”   郝淇没想到果栀会这样回答,深吸了一口气说:“那让你犹豫的原因就是他了?!”她的手指着在病床上躺着的纪纬玖。   果栀望过去,嘴角微扬:“或许吧,那时我眼前出现的身影是他。”   答案不言而喻,郝淇不知道该高兴还是……   在认清自己心意的时候,居然是在这个时候,还真是一点都不唯美,不浪漫。   郝淇的饭做得很好吃,但果栀心里挂记着纪纬玖,也没胃口吃,只是稍稍垫补了一些,就没再吃了。   果栀要在这里陪宿的心很坚定,郝淇也没再说什么,带着保温饭盒离开了。   郝淇没走多久,纪纬玖的手机就响了,屏幕上显示的是‘厉行’的名字。   果栀犹豫了一会儿才接,没说话,就听见有个男音笑嘻嘻地说:“阿纬啊,我明天从美国回来,怎么着,好一阵子没见面了,喝一杯?”   她抓紧了手机,轻声说道:“不好意思,我不是他……”   听到里面传出的居然是女人的声音,厉行诧异,然后勾起不怀好意的笑容,说道:“哦,他睡觉了吗?”   果栀知道他误会了,立即解释说:“他出车祸了,现在在医院……”   “什么?在医院?他发生什么事了?”厉行觉得不可置信。   果栀说:“发生车祸了,不过现在已经手术成功,正昏睡着。”   “好,我明天下了飞机,会去医院,麻烦你先照顾他。”   “没关系,这是应该的。”   厉行也没再多想,就挂断了电话。   果栀见纪纬玖还没有醒来的趋势,拿着暖瓶去打水,刚才吃了饭有些口渴。   打水回来时,她坐在床边的椅子上,看着纪纬玖,自言自语道:“纪纬玖,睡这么长时间了,怎么还没醒?麻醉药的劲儿也该过了吧。”   “赶紧醒,就醒一会儿也好啊,知道你身体没事,我就放心了。”   “明天我可还是要上班的,我都请了一个星期的假了……”   她叹了一声,还准备说什么时,就听见一声微弱的声音:“果……果栀,你怎么能……丢下我一个人……在病……房呢,你……怎么忍心!”   果栀惊讶,看着纪纬玖半睁着眼正望着自己,声音虚弱。   她惊喜道:“你终于醒了,什么时候醒来的?有没有感觉什么不适?”突然间想起什么来,拍了拍脑袋,说:“我去叫医生来,给你检查。”   准备转身离开时,却感觉手指被人抓住,她疑惑地回头一看,却见纪纬玖费力地伸出手抓着她的手指。   只听他说:“不要……走。”   果栀一愣,然后笑着说:“我忘了,床头有呼叫铃,不用亲自去叫医生来。”说着,她过去伸手按下按钮。   她弯下身,叮嘱道:“别多说话了,好好休息,身体重要。”   纪纬玖轻颌了颌头,“好……”他眼皮也实在是沉重的很,也没力气说话。   没一会儿,医生和护士们都来了,果栀在旁边看他们为纪纬玖检查身体。   之后,医生来到果栀面前说:“他身体各方面很好,没有出现之前担心的情况,放心吧,接下来,好好休养就行了。”   果栀连连道谢:“谢谢医生。”   “没关系,他现在身体还有些虚弱,或许会又昏睡,这点不用担心。”   “好,我知道了……”   医生走后,果栀进去,果然见纪纬玖又睡着了,她扬起唇,顿时觉得心情好多了,似乎松了一口气。   见他嘴唇有点干,于是用棉签蘸着水,给他润了润唇。   时间也是太晚了,精神也一直紧绷着,果栀困得不行,不知不觉便趴在床边睡着了。   由于晚上睡得不太好,果栀第二天很早就醒了,整晚都保持一个姿势睡觉的,一醒来右胳膊和右腿都是麻的。   她站起身,敲了敲腿,又抡了抡胳膊,活动活动全身。   “你……怎么了?”   果栀回头看向病床,见纪纬玖已经醒了,眼睛睁得很大,比昨晚醒来时要有精神,   她走过去,轻声问道:“我没事,你怎么样?有没有不舒服?”   纪纬玖摇了摇头:“我没事。”   她掖了掖被子,问道:“饿了吧?我去买些早餐。”   纪纬玖知道她一晚上都在照顾自己,也还没吃饭,冲她点了点头,“去吧,小心点儿。”   果栀点头,用最快的速度去买了早餐,生怕他在自己离开的这段时间,发生什么事。   纪纬玖见她出去没多大会儿就回来了,手里提着早餐,心里大概猜出什么,嘴角微微勾起笑容。   摇起床头,让纪纬玖坐起身子,他现在不能自己吃饭,所以果栀用勺子一口一口喂饱他的。   最后她擦了擦他的嘴角,柔声道:“医生说你现在只能吃些清淡的,早餐最好吃些流食,以后慢慢来。”   纪纬玖点头,淡淡一笑:“好,只要是你喂我的饭都好吃。”   果栀脸微红,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这时门开了,进来一位身材高大的男人,眉宇间有些邪气,但被焦急掩盖住了些。   “你小子,怎么就碰上车祸这秽气事儿呢。”      ☆、第 39 章   纪纬玖看着风风火火的来人,冷嗤了一声:“瞎叫唤什么,医院禁止喧哗,知道吗?!”   厉行看他脑袋缠着一圈绷带,也笑道:“看来是没有留下后遗症,说话还是很利索。”   正说着,他扫了眼站在旁边的女人,干净温暖,笑容清浅,意味深长地说:“电话里的女人就是你?”   “对,是我,你们先聊着,我收拾收拾。”果栀冲他们笑了笑,收拾了吃剩下的早餐。   “好。”纪纬玖微笑着看她收拾着剩饭出了病房。   厉行一脸若有所思地笑着:“这人是谁?阿纬,不要告诉我,你喜欢她?”   纪纬玖回头看了他一眼,笑着反问道:“不行吗?”   “不是啊,只是没想到你会喜欢这样类型的。”厉行毫不在意地坐到床边,拿起一个洗好的苹果,咬了一口。   纪纬玖对这种说法嗤之以鼻:“什么类型不类型的,我之前身边也不缺像她这样的女人,就是没感觉,但是果栀却走进了我的心,这说明什么问题?嗯?”   厉行先是一愣,然后哈哈大笑:“阿纬,这么酸的话,你怎么说出口的呢?”他学着刚才纪纬玖的口气说着:“‘但是果栀却走进了我的心’,哈哈,实在是太搞笑了,她的名字是叫果汁?哪个zhi字?”   纪纬玖没好气地剜了他一眼,“栀子花的栀!”   “栀子花的栀?”厉行停止笑声,最后喃喃道:“这是有缘还是巧合……”   纪纬玖没听清他最后那句说的什么,还没问他,果栀拿着洗好的饭盆回来了。   果栀来到纪纬玖面前,关切地问道:“一切正常吗?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   纪纬玖摇头,有些无奈:“这话你问我问了好几次了。”   果栀微红了脸,有些不好意思:“我今天要去公司看看,都请了一星期的假期了。”   纪纬玖了解,于是点头道:“好的,你去吧。”   果栀有些不放心他一个人在这里,于是对厉行道:“你今天有事吗?可以在这陪陪他吗?”   厉行咬了口苹果说:“好啊,不用你说,我也会在这儿看着他的。”   似是解决了这个大难题,果栀松了一口气,对纪纬玖说:“那我先走了,下班后我再来。”   纪纬玖看着她穿起外套离开病房,收回目光时,却看到厉行那一脸贱兮兮的神情,有些欠揍。   他没好气地说:“你想说什么?!”   厉行摸着下巴挑着眉:“你们现在还没在一起?”   通过他刚才的观察,发现他们的举动虽然有些暧昧,但是却中规中矩,很有礼貌,好像是没捅破那层窗户纸。   “这和你有关系吗?”纪纬玖淡淡的回道。   闻言,厉行又哈哈大笑起来,摇头啧啧道:“真是,从小到大各方面都十分优秀的纪纬玖,居然现在还没拿到恋爱这项入门证书,真是太稀奇了。”   纪纬玖淡淡地扫了他一眼,没吭声,这人的嘴巴太欠揍。   不过,厉行下一句却说:“我看你们之间的暧昧,也快打住了,接下来就拿下了,是吧?”   纪纬玖冷冷地说:“你还是去陪你的莺莺燕燕吧,我这里不需要你,太聒噪了。”   厉行却很义正言辞道:“不行,我是答应了你家那位果栀,要在这里看着你的。”   “那就闭上你的嘴,我现在要休息了。”纪纬玖说道。   厉行也深知纪纬玖刚做完手术,精力有限,也就没再斗嘴,摇平床铺,让纪纬玖舒服地躺在病床上睡着。   或许是头脑受伤的缘故,头一沾枕头,纪纬玖便睡着了。   他坐在病房里唯一的沙发上坐下,坐了一夜的飞机,身体也很累,仰靠在沙发上,紧闭双眼。   果栀先回公寓换了身衣服,然后再开车到的公司,这一星期没在,累积的工作也很多,广告部的每个职员见了果栀回来了,像是见到了救星似的。   果栀翻看了桌子上的文件,都是些客户方案,有的已经做好,有的完成了一部分,她把没有完成的和新的广告方案全都拷到U盘里,又把小公司的广告文案交给手下人来做,然后提着笔电又赶去了医院。   她之前有和赵世伟打过招呼,可以把工作带到医院做。   心里实在是很担心厉行这个五大三粗的男人,能不能照顾好病患纪纬玖。   医院,纪纬玖并没有睡多久,醒来时有些口渴,正好厉行也睁开了眼,给他倒了杯水。   厉行看着他喝水,不由问道:“怎么会出车祸?”   纪纬玖把水杯递给他,说:“这不是个意外,那辆货车撞到我时,有辆私家车从货车前面擦过去,私家车惊险开远,我们却出了车祸,如果不是那辆车,这些就都不会发生,或许是我疑心太重,但是我想应该不会这么凑巧。”   厉行皱眉:“你是说,这场车祸和你来S市工作有关?”   纪纬玖点头:“对,最近公司机密的营销计划总是会被对手提前知晓,公司有内鬼,我怀疑是副理钱伟搞的鬼,还没等我发起攻击,他们就开始耐不下心了。”   “那你想怎么办?”   纪纬玖微微一笑:“我手里握有他们勾搭的证据,等到天时地利人和,我就拿出来,他们这次对我这么狠,就不要怪我心狠手辣,本来我想对他们仁慈一点的。”   话音刚落,果栀就来了,推开病房门,看着他们脸上还没隐下的严肃神情,有些怔愣。   她呆呆地问:“是不是打扰到你们谈话了?”   厉行脸上重新挂上玩世不恭的笑容:“没有,你不是上班去了吗?”   果栀看着纪纬玖,对于她此时的出现,脸上有着同样的疑惑不解。   她放下笔记本电脑,说:“我把工作拿到医院来做,反正在哪里都能做,只要有个电脑就行。”   不得不说,此时纪纬玖非常感谢那些让他出车祸的人,能让他感受到来自她的关心与担忧,不是吗?   这时厉行站起身,笑道:“既然你来了,那我就不当电灯泡了,正好我也很累,坐了一夜的飞机,很累。”   听到‘电灯泡’三个字,果栀有些不自然,却也没说什么。   厉行离开后,果栀来到纪纬玖面前问道:“困不困?要不要休息会儿?”他伤在头部,该多休息会儿的。   纪纬玖微笑着摇头,“我刚睡了一会儿,现在还不困。”伸手拉着果栀坐在床边,继续说道:“陪我说会儿话。”   果栀坐在床边,垂头看着纪纬玖紧握着她的手,没有松开。   她低笑着问:“想说什么?”   纪纬玖状似想了一会儿,终于开口道:“果栀,我想知道我这个人在你心里是个怎样的存在,朋友还是……有些感觉的交往对象?”   他问的十分直白,果栀虽然有些预感,但是亲耳听到时,还是有些昏昏悠悠的。   她倒是没急着回答,只是低头看着他们交握的双手,似乎在思考。   纪纬玖也不着急,只是目光平静地看着她,不逼她,不说话,他都等了几个月,也不在乎这几分钟。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果栀才抬起头,漆黑的眼睛注视着纪纬玖,微微扬了唇。   纪纬玖见她笑了,自己也不觉勾起笑容。   果栀终于开口说话,语气十分认真:“纪纬玖,你人很好,脾性也很好,每次和你接触,都感觉很自然,很舒服,我不否认我在心里在意你,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你开始走进我的世界,只知道看到你的人,甚至只听着你声音,心里都觉得很高兴,可是自从昨晚听到你发生车祸,而且还是因为我的原因后,占据我心头的不仅仅是愧疚,懊悔,最重要的是害怕,我怕你离开…….”   果栀抿直了唇,似乎还后怕着,面部表情十分严肃,“是的,我怕你离开,我怕你真的会因为我出什么事,这令我很恐慌,甚至在你被抢救的时候,我在门外想着,如果你出事了,我怎么办?如果你真的落下后遗症,我想我是会陪你一辈子的。”   纪纬玖紧皱着眉,紧握住果栀的手,张口想要说什么时,却被她抢了先。   她笑着说:“你肯定会想,我是不是被你感动了,又因为自责,所以才会选择留在你身边?纪纬玖,我这人虽然知恩图报,为朋友两肋插刀,但是事关我一辈子幸福的事,我从来不马虎,也不会去凑合,不会因为所谓的愧疚自责,来搭上我的后半辈子,如果我真的选择和一个人过下半生,那么原因肯定是因为爱情,我是感动,是愧疚,但对你更多的是喜欢,因为喜欢才感动,因为喜欢才愧疚,因为喜欢才害怕失去。”   果栀说完这么一大堆话,长长地吁了一口气,神情轻松地看着他说:“好了,我的话说完了,你要不要说些什么?”   纪纬玖感动她所说的每句话,尤其是那句‘如果我真的选择和一个人过下半生,那么原因肯定是因为爱情,我是感动,是愧疚,但对你更多的是喜欢,因为喜欢才感动,因为喜欢才愧疚,因为喜欢才害怕失去’。   他轻声笑了:“没想到你口才这么好,面不改色地说出这么一大堆。”饶是心里再有准备,也经不住这糖衣炮弹的甜言蜜语。   果栀噘着嘴,喃喃道:“才不是因为口才好,就能说出这些话的。”   纪纬玖见她孩子气的模样,扬唇笑了,他轻咳了几声,故意板着脸严肃道:“那我问你个问题……”   果栀抬头,眼神懵懂的看着他。   纪纬玖认真地一字一句地说:“要不要做我的女朋友?”      ☆、第 40 章   果栀目光愣愣地看着纪纬玖,嘴巴微张,似乎没听懂他刚才的话。   纪纬玖见她有些发怔,于是又问了一遍:“果栀,要不要做我的女朋友?”   听他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果栀这才回过神来,撇了撇唇,垂下了眸,似是有些害羞。   她在心里想,哪有人问的这么直接?   纪纬玖见她两眼乱瞟着,勾了勾唇:“你的沉默是不是代表着默认?”   果栀闻言,猛地抬起头,眼珠提溜地转了一圈,抿唇笑道:“不要自问自答,好吗?对于你刚才的问题,我想可以试一试。”   似乎早就知晓会得出这样的答案,纪纬玖并没有多大意外,只是望着她笑。   果栀被他看着,有些别扭,她站起身说:“你休息吧,我在旁边工作,有事叫我。”   纪纬玖还握着她的手,但是也不准备放手,抬头看着她,不说话,那双黑眸紧紧看着她,似乎怎么也看不够,里面流露出的笑意,泄露了他此时心情的喜悦。   果栀瞟了眼他们交握的手,轻笑道:“是不是男人在所有事情落定后,就脱下谦谦君子的外皮,开始占便宜了?”   纪纬玖嗤地一声笑了,知道她是在暗讽他握她手不放开,于是说道:“怎么是占便宜呢,分明是身为男朋友的福利。”   果栀抽回自己的手,说:“既然是福利,那主人也可以收回去,你还是躺下来,好好休息吧。”   “好吧。”纪纬玖语气颇为遗憾。   果栀剜了他一眼,也没再理他,坐到沙发上拿起笔记本电脑,开始工作。   她工作起来通常都很忘我,虽还不至于到工作狂,但是也差不了多少,要不是期间纪纬玖喊饿,估计她都会忘记出去买饭。   到了晚上,纪纬玖见外面天黑了,于是对工作中的果栀说:“你回去吧,天都黑了。”   果栀的视线从电脑上移开,看向他,淡淡地说:“晚上我不回去,在这里陪你,我牙刷都买好了。”   纪纬玖皱眉:“晚上你睡哪儿?沙发吗?会睡不舒服的,乖,听话,回去。”   果栀摇头,铁定了心晚上要在这里:“放心吧,我凑合凑合就行了,晚上在这里,你要是有什么需要,我还能帮帮忙。”   需要?纪纬玖突然坏坏地笑了:“需要?放心吧,我现在这样,肯定不会有什么需要的,就算想有,也不能啊。”   果栀没听懂他话里的另一层意思,纳闷道:“你如果有需要,我肯定会帮忙的,不存在能不能的,只要你和我说,我可以帮你的。”   纪纬玖觉得这样的果栀实在是太可爱了,不禁笑道:“有一个忙,你肯定不会帮的。”   果栀刚开始还不懂,在看到他嘴角勾起暧昧不已的笑,忽然间像是明白了什么。   她羞红了脸,结结巴巴地怒骂道:“纪纬玖,你脑子里干净点,好不好?”   纪纬玖故作不解,“我脑子哪里不干净了?难道你能看透我想的什么?”   果栀撇过脸,不看他:“晚上我睡沙发,你什么都不要想。”   说完便把电脑放到一边,出了病房。   纪纬玖不禁摇头失笑,拿出放在旁边的手机,给厉行打过去电话。   “厉行,立刻送一张折叠床往医院,另外再订套厚棉被和垫子,问什么问?有什么好问的,让你送就送,话那么多。”说完,他也不理会厉行在电话那边张牙舞爪,径直挂断了电话。   纪纬玖透过窗户看到果栀站在楼道里,似乎在打电话,他勾唇笑了。   其实他自己心里也十分愿意她晚上在这里陪他,在S市没有朋友亲戚的他,居然开始渴望被关心了。   现在,他在新加坡的家人还不知道他出车祸的事,上午果栀和他说起过这事,但是他又不想家人担心,所以这才没通知,反正他身体会好,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等到过年回家,或许就会好了。   楼道里的果栀正在和果父通电话,果父埋怨她没打电话给家里,她正解释着这几天发生的事。   “爸,纪纬玖为了我出了车祸,于情于理,我都该照顾他的,而且他家人都不在身边,没人照顾他。”   果父刚才也听了事情的大概经过,叹声道:“好吧,我不知道你心底是怎么想的,但是照顾还是可以的,好了不说他了,今天工作忙不忙?吃饭吃得好不好?现在饿不饿?”   果栀有些想笑,这种久违的来自亲人间的关爱,她有些热泪盈眶。   她深吸了一口气说:“爸,我很好,现在也不饿……”   果父还在电话里唠叨着,像别人家的妈妈一样,唠叨着自己的孩子,果栀觉得很暖心,也没觉得不耐烦,耐心十足的听着那些家常话。   厉行的办事效率还是很高的,没一会儿,便将折叠床,床褥,棉被等东西,让助理送到了医院。   果栀意外之余,也很高兴,因为纪纬玖的在乎,也为她考虑着。   她把被子什么的都铺到折叠床上,试探性的坐了坐,嗯,还很软,不错。   睡觉前,她躺在床上问纪纬玖:“明天把你公寓的钥匙给我,我晚上下班回来,给你带些换洗的衣服。”   纪纬玖在黑暗中扬起了一抹笑容,“好……”   可纪纬玖没想到,他出车祸的事被在Z市的姑姑知道了,姑姑立马打电话问他现在的情况,他说没事,可她不放心硬是来看,所以中午就和郑卫国到了S市。   纪纬玖看着出现在病房里的姑姑和姑父,心里有些乱,幸好今天果栀公司有事,没在医院呆着,否则两人见了又得掐架。   他语气有些无奈:“姑姑,您看我现在没事,一点事都没有,是不是该放心了?”   纪明菲坐到床边,看着纪纬玖脑袋缠了一圈绷带,嗔怪道:“开车怎么这么不小心?还出车祸!真没什么事?”   “姑姑,即使我驾驶技术再好,别人技术不好,照样会出车祸,我身体没什么事,只是脑袋缠了圈绷带而已。”   纪明菲气不打一处来,要不是他头部有伤,早就一巴掌拍他脑门了,还‘只是脑袋缠了圈绷带而已’……   郑卫国在旁边哈哈笑了,缓和着气氛,“好了,阿纬不是没事嘛,你也别生气了,对了,阿纬,这次事情怎么解决的?肇事司机怎么处理的?”   纪纬玖看着他们说:“我没让肇事司机赔偿,他也是受害者,挣钱也挺不容易的,就当我善心大发,也看在他很有诚意的份上,就原谅他了。”   纪明菲却是有些不高兴了:“你怎么还这样,虽然家里是不缺钱,但也不能这样白白原谅他了啊,谁挣钱容易啊,要是按你这样的,还不得惯了那些肇事者,要是不知悔改怎么办?人人犯了错,谁不会说个对不起啊。”   纪纬玖扬起了眉,见郑卫国朝他笑着摇头,长长地吁了一口气,扯开话题:“对了,姑姑,你怎么知道我出车祸了?”   纪明菲一愣,张了张口,却不知道该怎么说。   她能怎么说?说她不放心自己侄子和死对头的女儿,怕他们有暧昧不明的迹象,所以让私家侦探查了查,正好查到他出车祸的消息?   这不能说,不然阿纬会多想,要是他和果栀真有什么事,他们的关系搞不好还会恶化,得不偿失。   纪明菲想了想说:“凯乐的总经理李盛瑞今天正好到Z市出差,我们遇到了便多聊了些,这才知道你出车祸了。”   纪纬玖点头,但也没漏掉刚才纪明菲一闪而过的犹豫。   这时纪明菲又准备开口说什么时,有人推门进来了,并说:“纪纬玖,我去你家给你带……”   还没说完,果栀看着病房里的两个人,纪明菲和郑卫国。   他们……怎么回来?纪纬玖不是没告诉家里人吗?   纪明菲转身看到推门而入的果栀,霎时眼神凌厉,诧异地看着她,又看了眼郑卫国,见他也在看她,顿时心里涌起了愤怒。   她冷声质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果栀听她这么问,竟笑了:“你说我怎么在这里?当然是来照顾你侄子的。”   纪明菲回头看了眼躺在床上的纪纬玖,看他紧皱着眉,神情似乎很担心。   她说:“他不需要你照顾了,你可以走了,这里不欢迎你。”   纪纬玖闻言,不悦地说:“姑姑…… ”   果栀轻笑道:“这可不是你说了算的,现在纪纬玖是病人,现在他需不需要我,由他说了算。”   纪明菲气冲冲地对纪纬玖说:“阿纬,让她离开这里,我不想看到她。”   纪纬玖平静地看着果栀,回答着纪明菲的话:“姑姑,她不会离开这里,因为我和她现在正在交往。”   纪明菲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们两个,最终怒不可遏道:“阿纬,你不能和她在一起,我不准。”   在旁边一直没说话的郑卫国,终于开口说了话:“明菲,这是阿纬的私事,我们没立场管的。”   纪明菲却说:“怎么没立场管?我是他姑姑。”   沉着脸的纪纬玖说:“姑姑,关于这件事,我妈和我爸都还没说什么……”      ☆、第 41 章   纪明菲脸色微变,目光冷冷地看着纪纬玖和果栀,最后冷哼了一声。   纪纬玖声音轻悠悠地说:“姑姑,我知道您肯定把我和她的事告诉了我爸妈,但是他们并没有和我说什么。”   纪明菲哼了一声:“那是因为你爸妈知道你心里有分寸!”   纪纬玖笑着摇了摇头:“姑姑,我爸妈明白我心里的想法,他们不愿为难我。”   纪明菲脸色一沉,嘲讽地笑了:“哼,你还是好好养伤吧,我走了。”转身便离开了病房。   郑卫国见纪明菲离开,暗自摇头叹息,对纪纬玖说:“你姑姑的话听听就成,别往心里去啊,你好好休息吧,我走了。”   纪纬玖也都明白,毕竟姑姑最后的话并没说得太绝。   郑卫国转身见果栀一声不吭地站在原地,便朝她笑了笑:“他姑姑的话别放在心里,你们既然在一起了,就好好珍惜彼此。”   果栀没想到郑卫国会对自己这样说,虽有些纳闷,但还是点了点头。   他们夫妻两个对她和纪纬玖在一起的看法,会有如此不同,真的有些稀奇。   她都闹不清之前她妈妈憎恨的对象到底是谁,难道不是郑卫国吗?怎么郑卫国对她一脸的和气,而纪明菲却十分厌恶她?   果栀想不通,皱着眉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纪纬玖见她皱眉摇头,很是苦恼,以为是自己姑姑的态度惹她生气了,不由开口说道:“我姑姑只是对上一辈的事,怨恨太深。”   果栀看着他急于解释的样子,笑着走到床前,说道:“这些我都知道,说实话,我不知道我妈和他们之间有什么恩怨,这些我妈都没和我说过。”   那时妈妈正和郑卫国公司相斗时,她非常的不理解,甚至问过,可是妈妈只是板着脸严肃地告诉她,不要管这些事,自此也就没再说什么,而她也没再问下去。   纪纬玖看着她的眼睛,澄澈清明中带着些困惑,知道她没有说谎,虽然不知道其中到底是什么原因。   他握住果栀的手,说道:“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没什么意义,到底是谁的错也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的未来。”   果栀微笑着,有些脸红,想到未来,却有些不太现实的感觉:“你说,我们的事,你爸妈有什么看法?”   纪纬玖不由揶揄道:“怎么?急得见公婆了?想和我结婚?”   果栀面容有些羞恼,嗔怒地说:“好啊,如果你不想结婚的话,那我们只谈恋爱就好,等到适合我结婚的男人出现,我们就分手。”   纪纬玖脸一沉,握紧了她的手,眼神愤怒地说:“休想,既然我们在一起了,那么你的结婚对象必须是我。”   果栀的手被他握得很疼,见他真的生气了,不由放软语气道:“看你还说不说我。”   纪纬玖感觉自己被她拿得死死的,都有些唾弃自己了,他眼神深沉极其认真:“反正你这种念头最好不要有。”   果栀被这种目光看得有些不自在,低下了头,声音喏喏道:“前提是你以后要对我好,不然结果可不是我能控制的了。”   纪纬玖心一紧,不禁开口说了许多男人都会说的那句甜言蜜语:“我会一辈子对你好的。”   果栀闻言笑了,“我可不相信,你要身先力行,耍嘴皮子,谁不会啊。”   纪纬玖也笑自己刚才那苍白不已的话,“好,以后等着吧,我会让你离不开我。”   “好,拭目以待。”果栀挑着眉。   纪明菲这边气冲冲地离开医院,郑卫国在后面大步跟上,拉住了她。   她回头愤愤地说:“放开我。”   郑卫国皱眉,“你得改改你的性子了,怎么还是说话很冲,阿纬那孩子心里都有数,既然喜欢上了,肯定不会轻易放手,你怎么这么大的意见,他爸妈都还没说什么呢。”   纪明菲有些想笑,眼神嘲讽地看着他:“我怎么这么大的意见?难道你不知道吗?还不是拜你所赐,我性格改不了,几十年了你又不是不清楚。”   郑卫国想到过去的事,再看看纪明菲,有些气短,但还是说:“阿纬的事你也别搀和了,避免以后弄的关系尴尬了。”   纪明菲用力抽回了自己的手,愤恨地说:“我看不惯果栀,因为她长得和她妈一样,简直一个模子里拓出来的,不要告诉我你没看出来,而且你对她这么维护,难道不是她长得像刘永欣吗?”   郑卫国很气恼,不由说道:“你说什么呢,我看你是神志不清了,哼,什么话都说得出口。”   说完也不再理纪明菲,自己一人打车走了。   纪明菲见状,也傻了眼,在后面叫喊着,完全没了平日里高贵的模样。   “郑卫国,你居然敢这样对我,把我一个人留下!”   晚上刚吃完饭,远在新加坡的纪纬玖的家人,就打来了电话。   纪纬玖非常无奈地接通电话:“妈,您怎么打来电话了?”   纪母忙说:“听你姑姑说,你出车祸了?你这孩子怎么也不和家里说呀,要是出什么事怎么办?”   纪纬玖就猜到是姑姑说的,“妈,我现在不是没事吗?别担心了,我这里一切都好,自己能照顾自己。”   坐在沙发上工作的果栀听到这句话,不觉莞尔,哪个父母会不担心?   纪母说:“明天我会去看你,已经订好票了。”   纪纬玖看了眼果栀,并不觉得此时让她们见面会很好,于是说道:“妈,我没事,您别来了,来回净折腾了。”   纪母气急:“怎么叫折腾了?我担心我儿子的伤,怎么就折腾了,还是你那里有什么不能看的。”   纪纬玖听到后面这句话,就猜到她知道了他和果栀交往的事,虽然并没有摆在明面上说开,还忌讳着。   他哼声说道:“有没有不能看的,您不知道吗?说真的,妈,我现在恢复得很好。”   “反正我已经订好票了,明天下午就会到,这趟我还真就去定了。”   听到母亲言辞凿凿又不失赌气的话,纪纬玖不禁失笑,也知道她下定决心要来,便顺着她的话说:“好吧,您想来就来吧。”   之后又说了会儿话,这才挂断电话,纪纬玖把手机放到一边,抬头便看到果栀满面愁容地看着自己。   他也知道果栀担心的什么,叹了叹气说道:“明天,我妈会来。”   果栀紧了紧眉,想了想说道:“要不我明天不来医院了?”   这下换纪纬玖皱眉了,语气不高兴地说:“来,一定得来。”   “可是你妈……”   “我妈不是那么不明事理的人,我姑姑家的事是他家的事,与你我无关,别再瞎想。”   话是这样说的,可是她还是非常担忧,既然选择和他在一起,就得面对这些事,可是他们也才交往一天,可明天就要见他妈妈了。   这是不是传说中的见公婆?果栀觉得别扭极了,进展也太快了吧?   第二天醒来,果栀就觉得自己整个人很浮躁,工作时也集中不了精神,心思不知道怎么回事,会在下一秒渐渐飘远。   终于,果栀猛地站起身来,对在病床上看书的纪纬玖说:“下午,我去接你妈妈吧,你妈妈她肯定对S市的路不熟悉吧。”   纪纬玖放下书,对她摇了摇头:“不用,我妈会坐出租车。”   他知道她心里的烦躁,对下午即将出现的他妈妈,很紧张,但是他也摸不清他那一家人到底怎么想的,从而也不敢让她们独处,唯恐他母亲会说出怎样的话。   追了她那么长的时间,好不容易追到手,不能让他妈妈几句话说跑了她。   果栀郁闷地说:“不行,我还是去接你妈妈吧,既然我们都已经确定关系了,就要为以后着想,我要知道你妈妈对我的看法,我才能有对策应付,让他们接受我,不然我会很不甘心的。”   纪纬玖看着她恳切认真的态度,有感动,但是也不能让她去冒险。   果栀见他还不同意,继续说:“如果你妈来到这儿,见我在这里,也知道了我们的关系,肯定会怪我很失礼,你妈来到人生地不熟的S市,我理应该去接机的……”   见她一直在说,好像不去接,就是个十恶不赦的人,他无奈地道:“好吧。”   其实去接机也好,这样还能赢得他妈妈的印象分。   果栀下午早早地来到机场出站口等着,一直看着手机,手机里有纪纬玖传给她的纪母照片。   终于到了纪母说的下飞机的点儿,果栀的眼睛一直盯着从出站口出来的人,眨也不眨,生怕错过了。   就在这时,出站口出现一位穿着黄白格子大衣的五十岁左右的女人,她下身穿着与上身同色系的宽大的直筒裤,围着米色系的围巾,利落的黑色短发,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艺术气息。   果栀看到那张熟悉的脸后,赶紧上前喊道:“阿姨好,我是果栀,是来接您去医院的。”   纪母看着突然出现的陌生女人,听到她的自我介绍,意味深长地说:“哦,你就是果栀?”      ☆、第 42 章   纪母的问话,让果栀很紧张,但面上笑容柔和地点着头说:“是,我是果栀。”   纪母饶有兴趣地打量了她一下,笑道:“阿纬让你来接我的?他倒是放心。”   果栀没直接回答,假装没听到她后面的那句话,顺手拎过放在纪母面前的行李箱,说道:“车在机场外面,阿姨跟我来吧。”   果栀拉着纪母的行李箱在前不紧不慢地走着。   “嗯……”纪母倒是也没说什么,跟在她身后。   果栀开车时,坐在后面车座的纪母终于开口问道:“阿纬他伤得怎么样?”   “头部受伤,不过他醒了后,医生检查已经没有大碍。”   纪母点头,得知自己儿子真的没有性命危险,也就放下了心。   从机场到医院这一路,纪母也就问了果栀那个问题,之后再无交谈。   果栀带着纪母来到纪纬玖的病房,纪纬玖见纪母来了,赶紧笑着喊道:“妈……”   纪母看到他头上缠着绷带,左手输着液,从没看到自己儿子这样狼狈过,快步走上前,心疼地说:“你说不严重,这还不严重?脑袋上估计都开花了吧?看你脑袋上缠着绷带,缝针了吧?是不是会留疤?”   纪母一连串担心不已的问话,让纪纬玖不觉露出无奈的笑容。   他说:“只要我这条命还在,那就不严重,况且哪个男人会害怕留疤?当然除了只靠脸吃饭的男人,妈,你还不了解你儿子的能力嘛。”   纪母瞥了他一眼,嗔怪地说:“就会贫嘴,谁想好好的让自己脸上留疤啊,好好休息着吧。”   纪纬玖笑了两三声,没再说什么,目光却看向站在他妈妈身后的果栀,正微笑着望着他们。   纪母也随着自家儿子的视线望向身后,在看到果栀时,又回头看了眼纪纬玖,紧接着看到沙发上放着一堆文件和笔记本电脑,旁边还放着女人的大衣,想也知道这些东西应该都是这位名叫果栀的女人。   她轻笑着对果栀说:“这些天应该都是果小姐照顾的我家阿纬的吧,真是非常感谢,现在我既然来了,也不会立刻就走,自然不能再耽误果小姐的工作。”   果栀心里一咯噔,忙笑着回道:“阿姨,这都是我乐意做的,而且他会发生车祸,我也……”   话还没说完,便被纪纬玖打断了,“妈,我忘了和您说,现在她是我的女朋友,我们正在交往。”   说着他看向果栀,不能让他妈妈知道他是因为去接果栀而发生了车祸,能瞒则瞒,在他们两家关系这么尴尬的情况下。   果栀看着他的眼睛,似乎知道了什么,抿唇不言。   纪母看着他们之间的举动,挑起了眉:“你们正在交往?”说着又看了眼果栀。   “对。”纪纬玖坚定地点着头。   纪母也没继续再说什么话,只是询问着纪纬玖最近几个月的情况,这让果栀有些忐忑不安。   这是怎么样的态度?是同意还是否认?   快到了吃晚饭的时间,果栀问:“阿姨,您想吃什么饭?”   纪母看了眼时间,却向纪纬玖说:“阿纬,想吃什么?妈给你做?”   对于纪母的不理睬,果栀脸色有些尴尬,但也只是稍纵即逝。   纪纬玖皱眉,对于母亲的态度有些不赞同,“妈,您刚下飞机,就别折腾了,还是去酒店叫外卖吧。”   纪母却说:“外面的饭菜没自家做的干净健康,正好我到你公寓放下行李,这次来等你好得差不多了,一起回新加坡。”   回新加坡?果栀愕然看向纪纬玖,她倒是忘了,他是新加坡,亲人都在新加坡,以后肯定是要回那里的。   S市是留不住他的,这里只是他人生中的一个落脚点,突然间,果栀对于他们的未来又开始迷茫了。   “那我就去超市买些你平时爱吃的菜,回你那里做完,然后再带过来,反正晚上是要陪你的。”纪母这样说着,似乎下定了决心。   纪纬玖皱眉,这下倒清楚了自家母亲的用意。   他说:“妈,您还是回去歇着吧,在这照顾我一晚上很累的。”   果栀见状,也说:“阿姨,这里有我就行了,您刚下飞机肯定累,还是回去好好歇着。”   纪母也笑得温和,对果栀说:“没事的,平时我也做些运动,这身子骨还能应付的了,况且即使你们正在交往,也不能事事麻烦你,看墙角还有一张折叠床,就知道阿纬出事后,每晚照顾他的人是你,今天我既然来了,就不能再麻烦你,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果栀还真不能说什么,纪母的这一番话听起来似乎很有礼貌,说不想再麻烦她,其实潜台词就是在说,即使她和纪纬玖在一起了,也还只是女朋友的身份,不能证明什么,还不是他老婆,不是他们纪家成员,所以才用“麻烦”二字。   她笑容清浅,语气也极为礼貌:“我也是怕阿姨照顾不来。”   纪母说:“这孩子真懂事,今天你就抽个闲吧,在家好好休息。”   纪纬玖这时开口说道:“我现在基本没什么事,妈你也别在医院待着了,我没事,更何况就算夜里真有什么事了,不是还有值班护士嘛。”   纪母瞅了他一眼,不乐意地说:“身边每个人照顾怎么行,我现在回去给你做饭去。”   果栀说:“阿姨,正好我和他住一个小区,我送您吧。”   “也好,你也收拾收拾你的东西,我看你为了阿纬,工作也落下不少吧,真是对不住了。”   “……没关系的,阿姨不用见外。”   临走前,果栀朝躺在床上的纪纬玖递了个眼神,便和纪母一起离开了。   坐到驾驶位置准备开车时,果栀收到了纪纬玖发来的短信:   【果栀,我妈其实挺好相处的,熟了就好,到家后给我个电话。】   果栀微微一笑,顺手回了一个字:   【好。】   看着车后面的纪母,有些无奈,其实他妈妈看起来是挺随和的,说话不温不火,慢条斯理的样子,举手投足间都有一种艺术范儿。   纪母对她的态度虽然不明显,但也没多大喜欢,她想多少还是因为她妈妈的事吧。   中间顺道去超市买了几样菜,才回到公寓,果栀把纪母送到公寓,也留下了之前纪纬玖给她的钥匙。   她说:“阿姨,我就住在对面那栋楼,有什么事需要帮忙的,可以打电话告诉我。”   果栀找张纸写下自己的手机号码,交给了纪母。   纪母看了眼纸上的一串号码,很有礼貌地笑了:“好,谢谢果小姐了。”   果栀看着纪母想了想,慢慢说道:“阿姨,您以后叫我小栀就好,而且您做好饭了,我可以送您到医院。”   纪母也没再称呼上多深究,于是点了点头,只说:“不用了,我自己打车就好。”   看着纪母眉眼间微露的疏远,果栀也没再坚持,道了别就离开了。   已从研究所下班回家的郝淇刚煲完电话粥,看到从医院回来的果栀,一手拿着文件,一手提着电脑,不禁有些惊讶,这时她应该在医院陪纪纬玖吃饭吧。   郝淇问:“你怎么回来了?不是该在医院陪纪纬玖吗?”   果栀把东西放到沙发上,坐靠在沙发上,神情怏怏道:“他妈妈来了,所以不用我照顾了。”   “哦,那很好啊,你好多天没回家睡个好觉了。”郝淇说着,看到闷闷不乐的果栀,有些闹不懂便问道:“你怎么一副很遗憾的表情?该高兴的吧。”   果栀闷闷地说:“有什么可高兴的,他妈妈好像不喜欢我。”   “不喜欢就不喜欢呗,你以后又不是……”说了半截又觉得不对,郝淇猛地看向她,愕然地说:“你们在一起了?”   对于她和纪纬玖交往的事,还没有和让任何人说。   果栀撇了撇唇,苦恼地点头着。   郝淇则是一脸兴奋的,扒着果栀问东问西,无非就是些“怎么好上的”“谁先说的”之类的问题。   果栀心烦,随口应了几句后,突然间想起自己到家后,要给纪纬玖说声,她赶紧拿出手机报了平安。   医院里,纪纬玖和果栀在电话里聊了一会儿天,挂断电话没几分钟,纪母就来了。   纪母的饭做得也真是美味,果栀也不会做饭,对于一直吃外卖的纪纬玖,简直好吃哭了。   但他也没忘纪母对果栀的态度,吃完饭后,便问道:“妈,您到底对果栀有什么看法?”   纪母故作不解:“没什么看法啊,她是挺不错的。”   纪纬玖皱眉,满脸的不信:“那为什么我觉得您不愿意我们在一起交往,而且您还赶她离开。”   纪母坐在床边,笑看着他:“难道让她晚上照顾你,你就乐意了?她现在是你女朋友,还不是你老婆,怎么能这样使唤人家,她不觉得累,我还嫌累呢。”   纪纬玖也笑了,没料到母亲会这样说,他问:“您这样说,是不是同意我们的事了?”   纪母没好气地说:“我的意见很重要吗?你们不是没经过我同意,就在一起了。”   纪纬玖知道自己母亲松口了,笑得很是开心。   纪母说:“我下午对她的态度,是在试她,看她对你的心意到底是不是真的,虽然她妈妈和你姑姑姑父一家有些过节,但是你喜欢她,我和你爸还能从中作梗,拆散你们?我们纪家不是那么不通情达理的人,既然让我们接受,前提必须是她人品端正,不然我们也不会同意的。”   ☆、第 43 章   自然,果栀再次来到医院时,纪纬玖把纪母说的那些话全都一字不落地转述给果栀听。   此时果栀削好一只苹果,递给纪纬玖,听完他这些话,微微一笑:“我希望你父母可以接受我的存在。”   纪纬玖咬了一口苹果,听到她这句话,也笑了,伸手摸了摸她那泛红的脸颊。   “放心吧,我爸妈看得很开,毕竟是我娶媳妇,又不是给他们娶的。”   果栀觉得这句话很痞,可是他却说的那么认真,眼神无比坚定地望着她,心里不禁一软。   纪母快要回来了,而致意最近也有个方案要做,而且很赶,并没有在医院多待。   在她要出医院大门的时候,与归来的纪母打了个照面。   果栀礼貌地喊道:“阿姨,您来了。”   纪母拎着饭盒,看到从医院里出来的果栀,心里了然,微笑着说:“吃饭了吗?一起吃点儿?我这次做的比较多。”   果栀知道她这是在客气,心底有些愉悦,毕竟她有时间和你客气比见面冷眼相对好多了。   她摇头婉拒道:“谢谢了阿姨,我工作上还有些事,就不去了。”   纪母也没挽留,点头道:“既然这样就不耽误你了。”   “……嗯,阿姨再见。”   “再见。”   果栀看着背影优雅的纪母微微一笑,她想自己应该是可以通过纪母这段时间的考验的。   纪母来到病房,见纪纬玖握着手机,面色冷寒。   她想到刚刚离开的果栀,难道两人闹别扭了?她想了想终是问出了口。   “你怎么了?和果栀闹别扭了?”   纪纬玖摇了摇头,唇角微勾:“这里的事该谢幕了。”   闻言,纪母抿唇说道:“也好,这样你可以尽快回新加坡了。”   纪纬玖抬头看了眼母亲,神色犹豫,但也没说什么。   下午,果栀为了某公司的广告方案来回奔走,终于在最后敲定,坐在办公室里,看着电脑上的空白文档,心里没由来的突然发堵,非常不舒服。   她为自己突如其来的心烦感到纳闷,轻呼出一口气,转而想到了纪纬玖,心想他不会出什么事吧。   她摇了摇头,拿出手机翻出纪纬玖的手机号码,打过去,良久,无人接听。   再打就关机了,果栀开始心慌了,不会真出什么事吧。   她看了眼表,正好也快到下班时间,她收拾了收拾东西,立马赶去医院。   谁知刚进医院大门,就听见值班室护士在悄声议论着什么。   果栀也没在意,不过路过时到听见有个护士说:“我刚才见有一群人到501病房去了,那雄赳赳气昂昂的,真有气势。”   她不觉停下脚步,501?那不是纪纬玖的病房吗?   心中的疑惑和担忧渐渐扩大,果栀也顾不得多想,小跑到纪纬玖的病房。   果然有六个人在病房里,其中一个她认识,是凯乐的李盛瑞总经理,其余的好像都是凯乐的各部门经理。   病房门没关,她看到他们站在纪纬玖面前,而纪纬玖一脸的冰冷,纪母站在一旁没说话。   只听纪纬玖说:“我没做那些事,你们有证据吗?谁告诉你们的?”   有个人笑着说:“纪特助,别再狡辩了,证据确凿。”   纪纬玖微笑着看着他们说道:“是吗?副总经理。”   李盛瑞说:“我手上有一份报告,指称你利用职务之便,窃取公司的楼盘营销计划等机密数据泄露给他人,有没有这回事?”   果栀闻言,觉得十分诧异,忙看向纪纬玖,双手攥成拳。   “请问总经理这么说,有什么证据?”纪纬玖缓声道。   那位副总露出不善的笑容,“要看证据吗?在这里。”   只见他从一个牛皮纸袋里拿出一叠照片,一一向他展示着。   果栀偏头看向那些照片,上面都是纪纬玖和别的公司老总吃饭,应酬的场面。   她不屑的笑了,微摇了摇头,看着纪纬玖那稳如泰山的神情,微落下了心。   副总说:“这些都是你和对手公司私下接触的照片。”   纪纬玖笑:“就凭这几张照片?”   “这些照片足以令人起疑。”   纪纬玖轻笑了声,温和地说:“让谁起疑了?”   副总没料到他会这样问,看着他那双深沉的黑眸,突然有种被看透的感觉。   他为自己的想法感觉好笑,“公司所有人,自从你来凯乐任总经理特助一职,公司许多次的营销方案都能被对手提前知晓,这其中……不言而喻。”   纪纬玖依旧不慌不忙:“副总,我想悄悄地处理这件事,如今看来是不行了。”   副总神色一变:“什么意思?”   “我们一直在找泄露公司机密的人是谁,这件事在纪特助来凯乐时,就已经发生过了,但是我没想到那人会是你。”开口说话的事李盛瑞。   “什么?”副总大惊失色地说,“总经理,这话你说清楚了,什么叫‘没想到那人会是你’”   李盛瑞说:“纪特助是新加坡总部那边调过来,专门调查泄露公司机密一事,我一直知道公司内部有问题,可是一直查不出来,所以总部这才调了纪特助过来,正好我之前的助理请产假。”   听到这些,果栀并没有多大惊讶,但心里总归有些沉闷。   副总当然不会承认:“证据,我要证据。”   李盛瑞说:“既然会当着这么多人拆穿你,自然是有证据的。”   “我为凯乐鞠躬尽瘁,奋斗了这么多年,你却相信一个不过从总部调过来的不知名的家伙所说的话。”副总恼羞成怒地说。   还未容李盛瑞说话,在一旁默言不语的纪母终于开口说了一句话:“把你的嘴巴放干净点,你口中的家伙是我的儿子。”   副总不屑地说:“你儿子?你又算什么东西。”   纪母目光清冷地瞟了眼他,转而又看向李盛瑞,声音不觉带着丝威严:“李盛瑞,这就是凯乐分公司副总的个人素养吗?你给他说说我的儿子到底算什么。”   果栀这下惊讶,看纪母对李盛瑞的态度好像是对下属的态度,心里有个想法呼之欲出。   终于李盛瑞说:“夫人,对不起,这是我的失职。”然后转脸对副总说:“纪特助是凯乐董事长的儿子,未来的凯乐掌权人。”   副总和其他经理全都惊愕地看向纪母和病床上的纪纬玖,回过神来后,一一向纪母问好。   副总这才觉得有些事情已经偏离自己的预期,准备悄悄退出去时,纪纬玖开口说了话。   “副总,你们来之前,我已经打电话给警察局,告诉他们我之前发生的车祸,是蓄意的,副总,对此你怎么看?”纪纬玖慢悠悠地说。   副总气愤地说:“你该不会以为是我指使的吧。”   纪纬玖没理会他,目光看向门口,扬声说道:“警察先生,这就是我向你们交的录音里,让我出车祸的凶手。”   果栀一愣,没想到这场车祸是蓄意已久的,忙看向身后,却见两名警察进了病房。   “你是陈明贵吗?现在有人指控你是车祸幕后指使,请跟我们走一趟。”   “不,你们没有证据!”副总眼神惊恐地否认着。   警察见他不配合,只好拿出手铐,制服副总并拷上他双手,押着他离开了。   有关泄露公司机密这事儿,就此打住,所有人友好地询问着纪纬玖的伤。   对此,纪母果断地下了逐客令,“谢谢你们关心,阿纬他需要休息,感谢大家来探望。”   各部门经理也虚虚应了一下,便离开了,李盛瑞走前也说了几句表示关心的话。   纪纬玖扭头见果栀还站在门口,便向她招手:“怎么不进来?外面冷。”   果栀咬了咬唇,看了眼同样在看自己的纪母,终是迈步走了进去。   她轻声说道:“阿姨好。”   纪母应了声,扫了眼自家儿子,淡笑着说:“我已经订好晚饭了,不嫌弃的话,就留下来一起用餐吧。”   果栀扬唇笑道:“哪有什么嫌不嫌弃的,而我对厨艺又不太擅长。”   “那我出去打个电话,你们聊着。”   果栀知道纪母在和他们留个空间,打电话或许就是个托辞。   纪母走后,纪纬玖拍拍床边,说道:“坐这儿,我知道你肯定会有很多问题要问我。”   果栀依言走到床边坐下,轻声说:“我倒是没有问题要问你,因为刚才在门口什么都听到了,而且还很清楚。”   纪纬玖完全没料到她会这样说,愣了愣,然后失笑道:“你还真是直白。”   果栀垂眸想了一下,然后问道:“但我还是想问,你肯定是要回新加坡的,对吧?”   “……对。”   “那什么时候走?”   纪纬玖看着她,思考了一下说道:“我可以拖到过年的时候,果栀,我在新加坡那边还有工作。”到最后语气有些无奈。   如果不是中间意外出现了她,或许他只需两个月就能搞定这里的工作,回到新加坡。   果栀静静地说:“那么还有一个月的时间。”      ☆、第 44 章   知道纪纬玖在S市只剩下一个月的时间,果栀并没有表现出来多舍不得他走,只是每天都会来医院看他,说说话。   这天,果栀晚上有工作应酬,不能来医院。   纪纬玖吃完晚饭,见纪母洗完饭盒回来后,站在画板面前,一手拿着调色盘,一手拿着画笔,轻轻描绘着什么,神色严肃认真仔细。   纪母热衷于美术,更偏爱油彩画和泼墨画,来S市没几天,便觉得无聊,便去美术用品商店买了一套画具,放在病房里。   室内寂静,纪纬玖见她手中拿着的调色盘五颜六色的,便知她在画油彩。   他扭头看了眼放在窗台边上的那盆小雏菊,是果栀买来的,说病房单调无聊,放盆花还稍微赏心悦目些。   想着果栀说的那些话,他微微一笑,终于开口:“妈,您在S市已经待了半个多月了。”   纪母没有扭头看向他,拿着画笔轻轻勾勒着图画,眼神专注作画,口中慢悠悠地说:“嗯......”   纪纬玖又说:“您没忘记您的画展还有半个多月就要举办了吧。”   纪母依旧没有看他,一心依旧在画画上:“没事,不是还有你爸嘛。”   “您在这儿,我爸应该打了很多电话给您吧。”   纪母收回画笔,站直了身体,眼神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说:“你想说什么。”   纪纬玖倒也没再拐弯抹角,淡笑道:“您该回去了。”   纪母闻言,目光不再看他,继续画画,淡淡地说:“这是嫌我碍事了。”   “没有,您能飞来看我,我很高兴,可是您有事,我不能耽误您,不是吗?”   “虚伪!”纪母毫不客气地说道。   纪纬玖摸了摸鼻子,笑道:“我这是在关心您,我还有三四天就能出院了。”   “哦,你的意思是那时我就可以功成身退了?”   其实您现在就可以功成身退!   这话纪纬玖可不敢说,他笑了笑:“我可没这意思,不过您真的该回去了。”   纪母看着画板上的画,收起画笔,把工具放到桌子上,抽掉画纸,展示给纪纬玖。   纪纬玖目光看向那画纸,微微一怔,转而看向窗台上的小雏菊,扬起唇角。   纪母画的油彩画是窗台上的一盆小雏菊。   “怎么样?”纪母问道。   纪纬玖点头,当然称赞:“妈,半年没见,您的画功又见长。”   纪母把画平摊在桌子上,说道:“你这小子的嘴巴老是抹了蜜似的,但不可否认,我心情很高兴。”   谁不想听别人的夸赞呢。   纪母说:“把这画送给果栀,怎么样?”   纪纬玖一怔,送给果栀?不清楚纪母心里到底怎么想的。   只见她走到床边坐下,说道:“通过这半个多月的相处,也多少了解了她这个人,果栀这女生心思缜密,也很玲珑,虽然有时说话硬气,倒也没什么,做我儿媳妇还算合格。”   纪纬玖轻笑了一声:“她在您心目中是合格,可在我心里却是完美的,一百分。”   纪母哼笑了一声,“知道,情人眼里出西施嘛,但我想有句话形容得特别贴切。”   纪纬玖扬眉看着她,等她继续说。   “娶了媳妇忘了娘。”纪母悠悠地说道。   纪纬玖没料到母亲会这么说,表情有些无奈:“妈,您要弄清一件事,我们还没有结婚,她还不算是我的媳妇。”   “那你打算和她结婚吗?”   纪纬玖想也不想地说:“当然。”   纪母摊了摊手:“这不就行了,你心里已经当她是老婆了,婚礼不过是个形式而已。”   纪纬玖突然间笑了,“妈,你这算是同意我们了?”   “我什么时候不同意了?”   纪纬玖点头:“对,您只是没表态而已。”   纪母斜了他一眼,“我知道我在这儿,给你们带来了不方便,算了,既然你嫌我在这里碍事,那等你出院了,我就回新加坡好了。”   纪纬玖无奈地叹了口气:“妈,我没有嫌您的意思。”   “不用解释了,我都明白。”   纪纬玖清吐出一口气,也没再这话题上打转,直接换了个话题。   应酬结束后,果栀回到公寓,并没有去医院,因为满身的酒味和烟味,实在是不好闻。   可是当她回到公寓就看到郝淇在整理物品,好像还都是她的私人小物品,全都放进了行李箱。   果栀放下包,奇怪地问道:“淇淇,你这是在干什么。”   郝淇抬头看向她,神情颇有些内疚与害羞:“收拾东西啊,果栀,我要搬出去了。”   果栀惊愕:“搬出去?阿姨让你回家住?”   郝淇摇头,“不是,是搬到……邢磊那儿……”   说着说着,声音就变小了,毕竟郝淇还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和男人同居的情况。   果栀诧异地瞠大了双眼,“你的意思要和他同居了?这么快?”   郝淇更是没脸了,羞恼地捂着脸说:“我也觉得快,可是没办法啊。”   果栀见她这样,心里有种预感,便笑着问道:“你们那个了?”   “没有没有……”郝淇当然不会承认,极力否认着,因为她当初说过,婚前不会发生性行为。   果栀见她这样,就猜到了七七八八,“有就有了,还否认,我又不会笑你。”   郝淇涨红了脸,嘴巴张了张,却没说什么。   果栀突然间想起他们前段日子见过彼此家长了,便问道:“那你们这算是名正言顺的了?家里也都同意了?”   郝淇脸还是红的,点了点头:“两家家长还见了面,吃了顿饭,顺便把日子都给订下来了。”   “日子?”果栀再次惊讶了,“结婚日期?”   郝淇点头:“就在明年九月份,还有半年多的时间。”   “好快。”果栀说道,实在是没想到两人才交往不足两个月,就把婚姻大事给订下了。   郝淇说:“过年就28岁了,我妈觉得我快三十了,再不抓紧生孩子,就过了最佳生育年龄了,她说,三十多岁再要孩子,那就是大龄产妇了,生孩子会很危险的。”   “生孩子?”果栀有些哭笑不得,“阿姨想的也太多了吧,把生孩子都替你想到了。”   果栀想问她邢磊也同意家里的安排吗?想了想,也没问出口。   郝淇虽然看起来大大咧咧的,心里肯定也清楚着,如果没看清邢磊这个人,想她也不会答应嫁给他。   就算两家家长再怎么让他们结婚,如果郝淇不愿意,这事儿也肯定不成的。   想着想着,果栀扬唇笑了:“那么明天他会来接你?”   “嗯,现在想想,真跟梦一样。”郝淇感叹着。   果栀笑,“人生可不就是个梦嘛,等你入土的时候,这场梦才能真正醒过来。”   郝淇看了眼她,“好了,别说我了,你呢?和纪纬玖相处的怎么样了?”   果栀耸了耸肩:“还可以吧,就那样。”   “我听说,女人只要谈恋爱,总会不自觉的和前任作比较,我没机会体会这感受,你呢?纪先生和秦先生相比,哪个好?”   果栀斜了她一眼,拿起果盘里的橘子剥开,“你真是无聊了。”   郝淇坐在她身边,“说说嘛,你就当我无聊了。”   果栀吃了一瓣橘子,说:“说实话,我从来没有比较过,因为他们两个对我来说都是独一无二的存在,在我充满激情与冲动的年纪里,遇到了秦宇臣,大学里的感情很纯粹,没有夹杂着任何杂念,爱就是爱了,没那么多想法,而纪纬玖在我伤痕累累的时候,给了我温暖和安全感,这又是秦宇臣替代不了的,两者根本没办法比较。”   “难得你想的这么明白,透彻。”郝淇看着她吃下一只橘子,说道:“听你这么说,好像你和纪纬玖交往,里面有很多杂念,不如秦宇臣的纯粹。”   果栀擦了擦手上的橘汁,说:“出了社会再谈感情,总会顾虑很多,会考虑到他的家人,以后在哪儿安家之类的事,总的来说都是些令人头疼的事。”   郝淇犹豫着说:“你们之间出什么问题了吗?”   果栀轻笑着说:“到时没多大问题,就是前些日子知道了一件事,于是就多想了。”   “什么事?”   “纪纬玖其实不只是凯乐地产总经理特助,他是新加坡凯乐总部的少东,将来的掌权人,身份显赫吧。”果栀说。   郝淇愣了一下,“凯乐地产少东?”其实也没多大奇怪惊讶,因为平时纪纬玖表现出来的雅贵之气,总觉得这人应该出身不凡。   她说:“家境是挺显赫的,不过你家也不普通啊,果氏企业的大小姐呢。”   果氏企业怎么能赶得上凯乐呢,果栀想恐怕凯乐还看不上果氏呢,不过这些都不是问题。   果栀说:“重点不是在这上面,是他家在新加坡,如果我和他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那么我是不是也会到新加坡呢。”   郝淇恍然道:“对啊,那么如果你们要结婚,岂不是要嫁到新加坡了?”   果栀无奈地说:“别人是异地恋,我算是异国恋。”   “其实,新加坡也挺好的,环境优美干净。”   果栀说:“可是回家就不方便了啊。”   郝淇点头,也是,回家就不方便了,这样父母不就白养了嘛,而且在她刚和她爸爸和好的情况下,这父女俩的感情又那么深,总归是个问题。      ☆、第 45 章   纪纬玖出院那天,是果栀接他回来的,而纪母对她的态度似乎也变和善了许多。   出院这种事,必定要吃顿好的庆祝庆祝。   可是在他们准备庆祝宴的时候,纪明菲和郑卫国也来了,手里提着保健品。   门是纪母开的,果栀正在厨房择菜,虽然她饭做不好,但打下手还是可以的。   在厨房里可以听见外面客厅的谈话,果栀停下正在择菜的双手,眼神一顿。   原来是纪明菲和郑卫国来了。   又听外面的纪母说:“你们先坐会儿,看看电视,我去厨房做饭,阿纬,陪你姑姑和姑父说会儿话啊。”   “大嫂,您还亲自下厨啊,可以请个小时工过来啊。”这是纪明菲的声音。   纪母笑了一声:“这不是阿纬喜欢吃我做的饭。”   “那我来帮你吧。”   在厨房的果栀抿了抿唇,然后继续择菜。   纪明菲一生养尊处优,下厨这种活儿怎么可能会做,恐怕连择菜都不会,说这话无非是客气。   纪母说:“不用了,有小栀帮我,你就在外面和他们聊聊天吧。”   “小栀?”纪明菲有些疑惑,看向厨房,“小栀是谁?”说完这话,脑中立即想出“果栀”这个名字。   “她是阿纬的女朋友。”   说着她们来到厨房,纪明菲一眼看到站在餐桌前择菜的果栀,眼神立即变的古怪起来。   果栀转头看向她们,出于礼貌她还是朝纪明菲笑了笑,虽然对方可能不会领她的情。   纪明菲轻笑了下,眼神颇为不屑:“哦,原来是她呀。”然后又看向纪母,“大嫂,这样看来,你是承认了她这个人。”   纪母笑容有些无奈:“瞧你这话说的,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身边好不容易有个心仪的女生,难道我还撵跑她?我看起来就那么不近人情吗?而且我也尊重阿纬的决定,毕竟是他结婚,不是吗?”   纪明菲气极,指着她说:“可是她不是普通的女人。”   “怎么不是普通人?我瞧她挺普通的。”   “大嫂,你明知她妈妈……”   还未说完,纪母便打断了她,嘴角依旧有些笑意:“她妈妈是她妈妈,又不是她这个人,而且我这阵子瞧她也是个挺好的女孩儿,我也相信阿纬的眼光。”   果栀一直沉默不言,目光惊讶地望着纪母,她万万没想到纪母会替她说话,处处维护着她。   虽然之前在医院一副懒得搭理她的样子,但是刚才的场景还是让果栀的心暖了暖。   原来纪母是个外冷心热的人,这点倒是挺出乎她意料的。   纪母与纪明菲的争执,在客厅说话的纪纬玖和郑卫国听到了,两人也走到厨房前。   纪纬玖不用猜就知道源头是什么,心里叹了一声。   郑卫国来到厨房,看到站在里面择菜的果栀,眼神也是一闪,很惊讶。   纪母对纪明菲说:“明菲,过去的恩怨就让它过去吧,刘永欣已经不在了,那些事不该让她的女儿替她承担,公平一点”   纪明菲恨恨地瞪了一眼果栀,转头便看到郑卫国正望着果栀,心里更是气恼。   她冷哼了一声:“果栀,没想到你比你妈有手腕,让这么多人站到你身后。”   “大嫂,我觉得我现在已经没心思吃这顿饭了,再见了。”   纪明菲准备离开,纪母忙拉住她的胳膊说:“这还生气了,哎呀,人都来了,怎么就没心思吃了,以后碰面的机会还多着呢,难道你就不和我们一块吃饭了?我们今晚就要回新加坡了,安安稳稳地吃完这顿饭,庆祝阿纬出院,好不好?”   纪母这样放低姿态,主动示好,纪明菲也不好意思驳了她的面子,只眼神恨恨地望了果栀一眼,到客厅坐下了。   果栀心里颇有些不是滋味儿,总觉得自己在这儿是多余的,她皱眉,不禁叹了叹气。   纪纬玖来到果栀身边,安慰道:“别理我姑姑的话,不要放在心上。”   怎么不会放在心上?果栀心里郁闷,她不了解她妈妈之前到底和纪明菲郑卫国有什么恩怨,但凡知道一点,她现在也不会无话可说。   这顿饭吃得没滋没味的,纪明菲和郑卫国吃完饭便离开了。   纪母回房收拾自己的物品了,果栀坐在沙发上,想起纪母之前对纪明菲最后说的那句话。   ——我们今晚就要回新加坡了,安安稳稳地吃完这顿饭……   回新加坡?果栀转头看向纪纬玖,他额头上还贴着纱布,开口问道:“今晚你是不是和你妈妈要回新加坡了?”   纪纬玖奇怪莫名,“我不回,我妈今晚走。”   果栀点了点头,那他妈妈为什么说“我们”?想了想,或许那个“我们”包括纪明菲吧。   “那你什么时候回去?”   纪纬玖看了她一会儿,嘴角噙着意味不明的笑:“你好像巴不得我走似的,这话你说过几次了?”   果栀脸有些红,她撇了撇嘴,喃喃地说:“纪纬玖,我还没尝试过跨国恋呢。”   纪纬玖一怔,“这么巧,我也是。”   果栀扭过了头,眼中有细碎的笑意:“这下可以试一试了。”   纪纬玖望着她笑意盈盈的目光,突然间心像被什么击中了似的,酥酥麻麻的,很陌生的感觉。   果栀被他的注视盯得有些不自在,目光也不知道该往哪里放,总觉得看向哪里都觉得别扭,不自在。   “阿纬,你去把我画的那幅画拿进来。”   纪母的话,突然间打破了他们之间的尴尬以及陡然上升的温度。   见他不动,果栀便戳了戳他的胳膊,“让你拿画呢。”   纪纬玖长长地吁了一口气,望着她,指着自己的脑袋说:“我现在是个伤员……”   果栀皱了皱眉,站起身去拿画给纪母。   来到纪母所住的卧室,她敲了敲门,收拾衣服的纪母抬头,见是果栀,也愣了楞。   纪母看到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纪纬玖,表情有些无奈地说:“麻烦你了,这阿纬让他干点活儿都不愿意,伤在脑袋,又不是瘸了腿。”   纪母拿过画,平平整整地卷起来。   果栀笑了笑:“阿姨,您在S市多待几天吧,您来了半个多月,还没好好逛过呢。”   纪母摇了摇头说:“我也想啊,可是新加坡还有事,我的画展还有半个月就要开始举行了,我必须回去。”   “阿姨要开画展啊。”果栀惊讶,在这半个月的相处中,她知道纪母爱好画画,也画得非常好,没想到还开画展了,不得不说她心里是很佩服的。   纪母点头,笑看着她说:“怎么?要不要来新加坡参加我的画展?”   果栀有些受宠若惊,不可置信地指着自己道:“我可以去吗?”   纪母忍不住笑了:“只要你肯来新加坡,就能去看画展,时间在春节前后,公司那时候应该会放年假吧。”   接到邀约,果栀重重地点头:“好,春节过后,我会去参加您的画展。”   “哦,对了,我还有个东西要送给你。”纪母从桌上找到一张画,递给果栀。   果栀简直太喜出望外了,她连忙打开来看,是幅放在窗台边的小雏菊的画。   纪母看着画上面的小雏菊,轻声道:“你放在医院病房里的小雏菊,正好是我最喜欢的花,可能你是无意识送的,但是我真的很喜欢,也知道你对阿纬的那份体贴。”   果栀看着画上栩栩如生的小雏菊,这叫瞎猫碰上死耗子,误打误撞了吗?   “小栀,我很希望你们能够走到结婚那步。”纪母看着坐在客厅里的纪纬玖,不禁皱了眉,不可闻地叹了声气:“或许你可以让阿纬不再活在过去的内疚里。”   后面的那句话,纪母的声音很轻,果栀没听全,只隐约听见“内疚”两字。   她疑惑地问:“啊?阿姨您刚才说的什么?”   纪母回过神来,冲她笑了笑:“没什么,就是画展时一定要来啊。”   果栀欣喜地点头:“嗯。”   纪纬玖见果栀出来时,红光满面的,心下好奇:“我妈和你说什么了,看你一脸高兴的样子。”   果栀坐到纪纬玖身边,神情愉悦地挑了挑眉:“你妈说我可以去参加她的画展。”   纪纬玖惊讶:“画展?这么说,你到时要来新加坡?!”   果栀点头,“对啊。”   “太棒了。”纪纬玖显然非常高兴,他还想着,过年时怎么把果栀骗到新加坡呢。      ☆、第 46 章   晚上去机场送纪母,她离开前倒是没说什么,只是嘱咐纪纬玖照顾好自己,早点回新加坡,最后进安检时,朝他们笑着扬了扬手。   回去的途中,依然是果栀驾驶,纪纬玖坐在副驾驶的座位。   快到小区的时候,果栀问:“晚上自己一个人没问题吧。”   纪纬玖轻笑了一声,饶有深意地看着她说:“怎么没问题!问题大大的。”   果栀心里也是有些小腹黑,她眨巴着眼睛说:“是哪里有问题?是胳膊腿儿折了,还是脑袋开花智障啦?用不用专门给你找个美女护工呐?”   “美女护工就算了,我身边就有一美女,不用白不用。”   果栀斜了他一眼,“什么叫不用白不用啊,我这个人的作用是用来用的吗?”   纪纬玖先示好:“当然不是用的,是用来吃的。”   果栀不是纯情小少女了,对于这类的荤段子,也听过不少,自然而然地练成了面不改色。   她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猛地用比刚才快的速度开进小区,旁边的景物跟过眼云烟似的,稍纵即过,然后倏地停在纪纬玖的那栋楼下。   当然这样的速度,是在纪纬玖的承受能力之下的,停车后,他挑眉看了看身边的女人。   果栀同样挑着眉扭头看他:“以后少耍流氓,下去。”   纪纬玖撇撇唇:“平常你都是送我到楼上的。”   “谁让你嘴欠了?!”   纪纬玖理亏,便也没有强求,毕竟刚交往没多久就同居,按果栀的性格来说,确实不会同意,而且现在他们就连拉手,接吻都还没有过。   唉,一步一步来吧。   果栀回到公寓,屋子乌漆麻黑的,还很寂静,很冷清。   她打开灯,坐在沙发上,抬头看了眼郝淇紧闭着的卧室。   幽幽地叹了声气,这才想起来郝淇搬去和邢磊住了,她现在还是没习惯郝淇已经走了,一个人住这么大的房子确实冷清了。   第二天一早,门铃就响了,果栀辗转醒来,一看表才七点,外面还没完全亮呢。   门铃一直响个不停,她半眯着眼起床,脸色不郁,边走边想大清早的谁啊?好不容易有个周末可以睡懒觉,不用去医院照顾纪纬玖,还被门铃声吵醒。   从猫眼里看清楚是哪个人后,果栀怨愤地打开门说:“纪纬玖,还能不能让我睡觉了。”   纪纬玖身上有从外面带来的冷气,手里提着早餐,看到果栀穿着睡衣,眼神愤愤却有些迷糊地看着他。   他乐了,知道自己打扰某人睡觉了,于是揽着果栀的肩膀往里面走:“你平时不是起得挺早的嘛,还经常跑步,怎么今天贪懒了?”   果栀打了个哈欠,难得的露出委屈的表情:“这几天公司的事情又多,昨晚想方案想到两点才睡觉。”   纪纬玖拉着她来到卧室,说:“好吧,我错了,如果你给我配个钥匙,以后我来了就不用打扰你休息了。”   果栀躺在床上,掀起眼帘瞥了他一眼,喃喃道:“想得美。”   纪纬玖听见那三个字,也笑:“对,那你好好休息,我出去热热早餐,等你醒来就能吃了。”   果栀懒懒地应着。   纪纬玖见她睡了,这才轻手轻脚地离开卧室,并关上门。   果栀是真的很困,脑袋一沾枕头就睡了,再醒来时,已经九点多了。   她躺在床上,刚醒有些犯癔症,隐隐约约听见客厅传来电视里主持人的声音,她猛地坐起身。   早上是有人来过吧?纪纬玖?   天哪,果栀扒拉扒拉头发,赶紧去卫生间洗漱出来。   她穿着打底裤,黑白格线衣出了卧室,见纪纬玖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纪纬玖见她出了卧室,眼里有些忍俊不禁,打趣道:“终于醒了。”   果栀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脸,又一次刷地一下红了。   她撇过头不去看他,去倒了杯热水喝。   纪纬玖不知道何时来到她身边的,他说:“头一次见你这么迟才起床。”   果栀憋红了脸,低喊道:“纪纬玖,不要一直强调这件事了,OK?有完没完啊。”   纪纬玖低笑了两声,也不再闹她了,于是说道:“我去把早餐端出来,你坐餐厅去。”   果栀瞪了他一眼,转身走去餐厅坐下。   纪纬玖端来早餐,是一份热粥和小笼包,当然还有一碟醋。   果栀拿起筷子夹起一个小笼包,蘸了蘸醋,慢慢吃着,吃相还算优雅。   纪纬玖看了看变得冷清的客厅,好像比之前少了些东西。   他问:“郝淇去哪儿了?七点我来的时候,她好像就没在。”   果栀没和他说郝淇搬去和邢磊同居的事,她咬了口小笼包说:“她搬走了,和未婚夫住一块了。”   纪纬玖恍然地点了点头,“所以这公寓现在就只剩你一个人了?”   “……嗯。”   “你一个人不害怕吗?”   “……还可以吧。”   纪纬玖继续道:“一个人住不安全吧。”   “那怎么才算安全?”   纪纬玖继续支招:“你一个人,我一个人,要不咱俩合租吧?”   “……”   “你看郝淇都和未婚夫同居了,你怎么着也要向人看齐了吧。”   果栀好整以暇地看着他说:“这不一样吧,他们是未婚夫妻,明年就结婚了,我们只是男女朋友,还在谈恋爱时期。”   “如果你想把男女朋友换成未婚夫妻,也可以啊,不光是未婚夫妻,新婚夫妻都行。”   果栀翻了翻白眼,摇头叹息,这人啊,又开始不正经了。   纪纬玖决定在她这里吃饭,可是家里没有食材,所以只好开车去超市买。   回来时到了小区门口,却见好多人聚集在门卫这里,听声音似乎在争吵着什么。   由于门口人多,车子进不去,果栀下车准备让他们让让路。   她准备对那些人说让一让道,走进却听见有个女人说:“你们赶紧调来录像,我到底看看这到底是谁偷了我东西。”   果栀见旁边人都在议论着,听说话,好像是家里进小偷了。   她问了旁边的一个人:“怎么回事?”   那人说:“她家里进小偷了,前两天她出去旅游了,今早一回来,就见家里遭小偷了,能拿的东西全拿了,家里被翻得乱七八糟,唉……”   果栀再看了那女人,打扮时尚,脸上画着精致的妆容,好熟悉啊,好像是她门对面的邻居。   纪纬玖也下了车,站在果栀身旁问:“发什么事了?”   “昨晚她家进小偷了,偷了不少东西。”   纪纬玖望向那个女人,问道:“是吗?她是哪栋楼的?”   果栀不确定地说:“好像是我邻居,住我对面的那个女人,A栋5楼。”   她说完,刚才旁边的那个人说:“对,就是住A栋5楼。”   果栀心一抖,昨天她工作到半夜两点,或许那时小偷就已经进门了,不是都说小偷专挑半夜两三点,人睡熟的时候进门吗?   她越想越后怕。   纪纬玖或许也猜到了果栀的心理,拉着她说:“我觉得我们还是住一起吧,这样比较保险。”   果栀看着他没说话,似乎在权衡着什么。   住一起也不代表同居,是吗?   他们回到家,在进门时,果栀看了眼对门的邻居家,想到昨晚有个小偷在隔壁,突然觉得后颈有些凉,赶紧掏出钥匙开门进去。   她的这些小动作,纪纬玖当然看在眼里,抿着唇进去了。   果栀进了家赶紧给自己倒了杯热水,压压惊。   纪纬玖走到她身边说:“我们住一起吧,你搬到我那里,还是我搬你这里?嗯?”   “啊?住一起啊……”果栀心里还是有些犹豫。   纪纬玖说:“没有征得你同意,我是不会对你做出什么事的,你这里郝淇也搬走了,空出一间卧室,我那里也空了一间,你说该怎么弄?”   果栀看着手中的杯子,咬着唇,她在思考。   虽然知道男人的保证,十有□□都不是真的能实现,可是他给她的感觉就是很踏实,很有信任度。   心里似乎有了决定,但是你又开不了口,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矫情?   果栀撇了撇嘴说:“可是你还有半个月就回新加坡了。”   纪纬玖怅然地叹了叹气,是啊,自己还有半个月回新加坡了,不能陪她继续住下去,到时还是她自己一个人住。   他忽然把果栀抱入怀中,将下巴放在她肩头说:“真想把你带到新加坡,怎么办?”   果栀有些呆愣,这好像是他们的第一次亲密接触吧,他身上有着浓厚的雄性气息,很干净清冽的气息,很好闻。   被他抱入怀中的感觉,如心中所想,是真的很踏实,很有安全感。   果栀有些想笑,这时候自己还在想这些有的没的。   纪纬玖抚摸着她的长卷发,声音温柔:“果栀,相信你也不敢在这儿住下去了,要不我们搬到别的地方?那个地方治安比这里好。”   果栀从他怀中抬起头,睁着眼睛疑惑的问:“什么地方?”   纪纬玖看着她圆溜溜的眼睛,心中一动,俯身印上一吻,仅仅只几秒就离开。   他笑着说:“到时你就知道了。”   果栀完全没料到他会低下头吻自己,这下真的是愣了,连他口中到底说的什么都不知道,只知道他的嘴巴在张张合合。      ☆、第 47 章   因为旁边邻居家凌晨出现小偷一事,许是因为心疑,果栀感觉自己家也挺危险的,觉得哪个窗户,边边角角都不安全,都有可能让贼进来。   纪纬玖提出搬家的时候,果栀虽然犹豫,但是为了自身安全着想,最后也就同意了。   晚上果栀将所有东西打包收拾好后,就坐在客厅里,没多久纪纬玖就来了,把大包往肩上一扛,手里再拎起一个行李箱,好像浑身有着无穷的力量。   果栀在他后面跟着,担忧的说:“要不行李箱还是我拉着吧。”   纪纬玖抓紧了拉杆,对她说:“没事,我能拿,你现在还有手拉行李箱吗?”   果栀看了看手中,一只大号行李箱,尽管只有一个行李箱,也够她折腾的了。   纪纬玖把大包塞到车里,行李箱全都放到果栀的后备箱里。   果栀看见他车的后备箱已经塞满了,好像都是他的东西,便问道:“你也要搬吗?”   纪纬玖轻笑了一声,揉了揉她的发顶,理所当然地道:“对啊,之前不是说了吗?我们一起搬。”   果栀看着他的眼睛,抿了抿唇,一句话都没说。   其实说真的,对于同居这件事,她迄今为止还是没有做好准备。   纪纬玖知道她心里的顾虑,继续说:“放心吧,我很有个人操守的,好吗?那边的房子比这里要大得多,卧室随你挑。”   果栀笑了:“很大?难道是别墅?”   “你想住别墅的话,也不是不可能。”   “还是普通公寓吧,治安好就行,别墅就算了,过年你就回新加坡了,那么大的空间,住的不舒服。”果栀说着。   以纪纬玖家如今的财力,在S市弄套别墅应该不是难事,更何况他家就是搞房地产的,但她住起来应该不是很舒服,毕竟不是自己的房子。   纪纬玖开车在前面领路,半个小时后,来到目的地。   果栀停车后,看了眼这个住宅区,口中念着头顶上方的红灯字,“御景园”。   御景园是S市有名的高级住宅区,住在这里的人大部分都是明星之类的公众人物,当然这里的房价很高,一般上班族支付不起。   她没想到纪纬玖口中说的治安很好的地方,就是御景园。   纪纬玖见果栀还在车里,便上前敲了敲她的车窗,果栀听到响声回神后,立即下了车。   下车后,才发现楼前站着一个中年男人和三位保安,身穿黑西装,中年男人笑着来到纪纬玖身边,交给他两串钥匙。   果栀想,那应该是房间的钥匙吧。   果栀打开后备厢,准备拿出行李箱时,这时有两名保安过来帮忙。   她这才恍然明白,这三位保安是中年男人叫过来帮忙拿行李的,她也乐得清闲,只拿着自己的包,体积大的重物她也拿不动,索性就站在一旁。   他们所住的房子在十八楼,坐电梯的时候,纪纬玖问她:“恐高吗?”   果栀摇摇头,想了想狡黠一笑:“但是我想如果发生地震,我应该会埋在下面。”   纪纬玖先是一愣,然后哈哈大笑:“我想S市应该不会地震,因为它不在地震带上。”   果栀耸了耸肩,没说什么。   保安帮他们把所有大包小包的行李放在客厅,便回去了。   果栀来回观察着房间格局,目光所到之处,连连点头。   嗯,不错,房子很大,估计有180平米。   纪纬玖见她一个房间一个房间看,在后面笑着说:“这户型是四室两厅三卫一厨,你先看看顺便挑个房间住。”   果栀回头见他拎着自己的行李箱进了一间卧室,那间卧室她刚才看过,应该是次卧。   她跑过去说:“你住这个房间吗?这里好像不是主卧吧,主卧在对面。”   纪纬玖将行李放在墙角,扭头看着她说:“我还要回新加坡,就不占着主卧的地儿了。”   果栀点头,也是,他半个月后就不在这儿住了,如果睡主卧,岂不是占着茅坑不拉粑粑嘛。   咳咳,有些粗鲁,文艺点儿。   她呵呵一笑:“那我就去睡主卧了,那么好的房间不能空着,是吧?”   纪纬玖扬了扬眉,心想主卧本来就是让你住的,难不成还要别人捡个现成的便宜吗?   果栀在来到这个小区后,就有个问题,一直没机会问出口。   这时,她坐在床边,见他拿出衣服挂在衣橱里。   她懒洋洋地问:“纪纬玖,为什么这房子什么都有,好像之前有人住过,家具什么的都很全。”   “御景园开盘的时候,公司就给留了几套房子,目的就是来S市视察工作,有个地方住,所以家具很全,虽然平时没人住,但还是请了钟点工来打扫卫生,放心住,很干净的,来时我打电话让他们又打扫下卫生。”纪纬玖解释着。   果栀了然地点了点头,继续问:“那你之前为什么住格林花园的普通公寓,不住这里?相比之下,这里的安全设施和物业都比格林的好吧。”   纪纬玖站直了身体,俯视她说:“别忘了,我之前在凯乐可是有任务的,当然不能那么招摇地到这里住了。”   果栀顿时懊恼地拍拍额头,哎呀,真笨……   是啊,如果直接住这里来,不就明摆着告诉他们,他是纪家的人么!   纪纬玖见她这样,只是微微一笑,笑容纵容。   果栀回去把自己的东西都摆到主卧,本来空荡荡的卧室,不一会儿就被她的私人物品填满了。   觉得很开心,乐得把自己抛到床上,大床弹性大,还回弹了几下。   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这算不算同居呢?想到对面住的是纪纬玖,心里的安全感满量上升。   自从凯乐地产的内鬼副总被爆出来后,纪纬玖就没再回凯乐上班,原来的总经理特助王艳已经做完月子回去复职了。   所以以后的日子里,果栀下班回家,家里总会留着灯,她知道有人等着自己回家。   想到以后纪纬玖回新加坡,家里重新回归乌漆麻黑的日子,果栀想想就觉得失落沮丧。   她将头枕在纪纬玖的肩膀上,怅然地说:“你回去了,房子就剩我一个人,现在想想就觉得好心塞,怎么办?我已经对你产生依赖性了。”   纪纬玖大笑:“我觉得这是个好现象,真的,要不你和我一起回新加坡?”   果栀猛地抬起头,撅着嘴说:“致意怎么办?我爸怎么办?说的倒是挺轻巧的,这里这么多事,我怎么能放下。”   纪纬玖本来也只是说说,听她说的这么问题,顿时觉得要是以后他们面临结婚的问题,到底该去哪儿?   果栀见他一脸深思的神情,也就猜到他之前没深想那方面的事,她叹了叹气,转头视线落到放在沙发上的钱夹。   那是纪纬玖的钱夹,很老的一个款式,从有些发毛的边角可以看出,这只钱夹他用的时间比较长。   她伸手拿过来,有些无聊地翻看着,钱夹里有他所有的证件及银行卡,百元大钞有十来张。   看了看钱夹上面印着的品牌名,是新加坡的一个小品牌,但比市场上卖的杂牌要稍微好些。   果栀奇怪了,身份尊贵的纪纬玖怎么会用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品牌钱夹呢?而且也快用坏了,为什么不换呢?   她之前也注意到纪纬玖衣服鞋子的品牌都是国际著名品牌,平日里用的东西也都是先考虑名牌,为什么独独这个钱包却是个小品牌?   奇怪,真是太奇怪了。   纪纬玖终于感觉不对劲了,回神看到果栀紧皱着眉,沉默地拿着他的钱包看,一脸的思索。   他拿了果栀手里的钱包,低声问:“怎么了?好像觉得我的钱包很另类。”   果栀看看钱包,又看看他,把心中的疑问说出口:“你怎么会用……”   她停了一下,似乎在斟酌用词。   纪纬玖却好像知道她心中想法,他勾了勾唇说:“怎么会用不太出名的品牌?”   果栀点头,只听他说:“这钱包是我一个朋友送的,礼轻情意重。”   果栀恍然大悟,只说了句:“看来这朋友对你来说很重要啊,都用成这样了,你还不换。”然后又故意问了一句:“你这位朋友男的女的?”   纪纬玖轻笑着说:“要是女的,你会吃醋吗?”   果栀重重地点头,毫不掩饰地说:“或许会吧,毕竟我的男朋友一直贴身带着别的女人送的礼物,而且还很廉价,当宝贝似的,我想我会嫉妒死的。”   纪纬玖捏紧了钱夹,笑着对她说:“你还真是个占有欲强的人。”   果栀回道:“我就不信,如果我身上一直带着别的男人送我的东西,你会不吃醋?”   纪纬玖扶额,有些忍俊不禁,然后配合着她的话说:“我想我会把他送你的礼物扔掉。”   果栀做了个‘别装了,你也是个占有欲强的男人’的动作,然后似乎想到什么,笑嘻嘻地说:“不过,我还真有个别的男人送的东西,而且还把它当成宝贝似的供着。”   某人脸色霎时晴转多云,咬牙切齿地说:“什么?”      ☆、第 48 章   男人在遇到女朋友珍藏着其他男人送的东西的问题,而且这种现象还没发生在自己身上时,或许会非常大气地说,“没关系,任何人都有隐私,交友的权利,我体谅,我谅解。”   等当这些事真的落到自己身上时,男人们关于自尊心的一系列问题全都会浮出水面。   他们会说:“我们既然在一起了,证明我们都爱着彼此,为什么你要留着别的男人的东西?”   关于这些,纪先生也不能免俗。   果栀乐呵呵地继续抛出下一句话:“而且我还不认识他。”   他居然败给了一个不知道名字的陌生人?纪先生心里这下真的不平衡了。   他比不了秦宇臣,倒也认了,因为他明白秦宇臣在她心里的地位,但是他竟然输给了一个陌生人,他就不理解了。   纪纬玖盯着她,咬牙切齿地说:“我想知道是什么东西,值得你这么珍藏着。”   “我以为你只想知道原因。”果栀真的很奇怪。   纪纬玖挑了下眉:“这个问题,我待会儿肯定是会问的,现在我好奇的是那是什么东西。”   “好吧。”果栀去卧室拿出来给他看。   纪纬玖看到那东西,微微一愣:“伞?!”   一把……黑色的伞。   果栀点头,看着手中的那把伞微笑道:“这把伞对我意义很大,在五年前,给了我很大的安全感以及鼓励。”   又是五年前!   纪纬玖似笑非笑地说:“看来五年前发生的事很多啊。”   果栀横了他一眼,听出他语气里有那么一丝丝小嫉妒,心里不禁得意起来。   她解释说:“五年前,我在离开Z市的时候,去我妈的墓地待了一整天,也不说话,就那么坐着。”   看到纪纬玖有些诧异的眼神,她笑了笑:“其实我和我妈关系不是很好,她在我的人生中一直扮演着严母这个角色,怎么严厉怎么来,甚至是在我生病发烧的时候,她都不曾给我一些关心的眼神和举动,而给我温暖的人一直都是我爸爸,他一直在旁边鼓励着我,无论结果如何,所以在我妈去世的时候,我爸在林若云身边的这个事实,让我非常受伤,所以我才不愿意原谅我爸爸,我对我妈其实也没有那么深厚的感情,但毕竟是生我养我的人,做儿女的对父母哪有那么多仇恨。”   纪纬玖叹了叹气,握着果栀不自觉攥成拳的手,给她一些无言的安慰与温暖。   果栀微笑着朝他摇了摇头,表示自己现在已经没问题了,因为那些都已经过去。   纪纬玖轻笑了一声,语气轻松地提醒道:“好了,言归正传,继续说说这把伞的由来。”   果栀有些忍俊不禁,“那天天气很不好,秋天,还下着小雨点,身上的衣服也没穿多厚,突然间一把伞搁在我的肩头,那时我还没反应过来,这把伞的主人就已经离开了,等我看过去时,只有一个模糊的背影,从那挺拔高大的背影来判断,送我伞的人是个男的。”   纪纬玖有些哭笑不得:“所以你珍藏着他送你的伞,就是因为他在下雨时给了你一把伞?”   “这难道还不够吗?”果栀问。   纪纬玖摇头失笑:“那岂不是每个帮助过你的人,你都是这么做的?”   这时,果栀垂下了头,轻声道:“你不懂,那时候我觉得全世界都背叛了我,我妈妈不幸去世,我爸爸有了婚外情,婚外情的对象还是秦宇臣的小姨,而秦宇臣莫名其妙地成了我同父异母的亲生哥哥,那时候我感觉我的人生就是阴暗的,没有任何光明可言,就在那时,有个人送你一把遮风避雨的伞,你会觉得温暖许多,起码在这世上还有人关心着你,就算是个陌生人,也会感觉很欣慰。”   纪纬玖也敛起了眉心,看着目光悠然的果栀,突然间想起了某个人,她好像也经常会说这样的话。   ——哈哈,我经常以别人的名义给自己送东西,这样会觉得自己没有被抛弃,在这世上还是有人关心自己的,你说我这样傻不傻?   ——我为什么会攒下零花钱给孤儿院的小朋友买礼物?那是因为那里小朋友的心其实很脆弱,渴望亲情,关怀,我能力不足,所以只能攒些零花钱给他们。   他晃了晃神,然后淡淡一笑:“我懂你的这些感受,这把伞是当时唯一给你温暖的东西,其实你根本不在乎这人是谁,只是他的举动给了你温暖,很容易让人铭记的。”   果栀点头,认真地说:“对,其实最能打动我的不是赠伞的这个举动,而是伞里面的内容让我印象很深刻。”   正说着,她撑开伞,眼神示意他看看。   纪纬玖看着伞内部的图案,突然间愣了。   这把黑色的伞不是纯黑色的,内部画着一副精彩的油彩画。   伞里画的是布满阴云的天空,发光发热的太阳被乌云遮住,整个一团乌云似乎被阳光镶了金边似的,天空底下,有一朵红色牡丹花开得正艳,看起来非常灿烂。   果栀笑看着这幅画,“我当时是第一次看到有这样的一把伞,很特殊,通常人打伞的时候,不是夏天的艳阳天,就是下雨天,打伞的时候,无论是谁看到这幅画,心都会有些动容。”   “这幅画给我当时的感觉很强烈,无论经过多少苦难,都要破云而出的太阳,就算环境多恶劣,都要坚韧成长的牡丹花,我当时就想,生活中还有很多未知的困难在等着我,难道我一直这么浑浑噩噩下去吗?我是真的不甘心,我要活给他们看,没了他们,果栀照样活得坚强。”   纪纬玖拿起这把伞,仔细看着伞里的画,若有所思道:“所以,因为这伞里的画,你离开了Z市,来到S市?”   “嗯。”果栀叹声道:“这把伞给了我温暖,伞里的画给我指引了未来方向,我很感谢。”   纪纬玖又问:“你真的忘了这把伞的主人长什么样?就算是背影也忘了?”   果栀耸耸肩:“嗯,忘了,五年又不是五天,世界上相似的男性背影那么多,又不是辨识度极高的脸,怎么可能认得出来呢?”   “所以……你也就不去找他,而是把伞据为己有。”   果栀听言,不干了:“什么叫据为己有,我怎么没找他,每年去看我妈时,我都会带着这把伞去,虽然碰见伞主人的机会不太大。”   纪纬玖收起伞,拿在手中,嘴角噙着笑,喃喃道:“也不是没有可能。”   果栀却是嗤之以鼻:“没想到你还挺童话的,要是能遇到的话,人生就是一出狗血的戏剧,哪能那么凑巧。”   纪纬玖笑笑,“一把伞都能给你这么大的启示,说吧,要是遇到这把伞的主人,你准备怎么谢他?”   果栀思考了一会儿,然后贼贼地笑道:“要不我以身相许,怎么样?”   蓦地,唇上一疼,果栀气得想打人,这人怎么恼了,这么爱咬人呢?而且还是嘴唇,这下她怎么出去见人。   果栀皱眉抚着嘴唇,舔了舔,有淡淡的血腥味,她苦恼着,好像真的被咬破了。   这么想着,眼神瞪向始作俑者,“你这咬人的毛病该改一改,这样不好。”   纪纬玖轻笑道:“这不是教训某个只顾逞口舌之快的人吗?我认为这个做法很见效。”   果栀笑了:“你这是不是在吃醋?!”   “抱歉,我还没有很酸。”纪纬玖十分冷酷地说。   吃醋?他会吃自己的醋?他只不过是看不惯她这种增强存在感的恶趣味,略施了一下惩罚而已。   “切~~~”果栀不屑地哼了一句,她才不信呢,骗鬼呢吧?!   郝淇搬出去与邢磊同住有一段时间了,当果栀接到她的电话时,还有些小惊讶呢。   电话里,她们约了个地方吃饭,下班后,果栀就赶去了那里。   郝淇已经早她一步来到饭店,果栀满面春风地走过去坐下,先是打量了她一会儿。   郝淇被她这目光盯得有些不好意思,终于开口道:“你干嘛呀,这是?一直盯着人看是一种不礼貌的行为,不知道吗?”   果栀满不在意地说:“看来邢磊把你滋润得很好啊,红光满面的。”   郝淇瞪了她一眼:“彼此彼此,见你一路走过来,脚底都带风,怎么?新房子是不是住的很开心呐?御景园,S市高档住宅区!”   “行了,说话别这么带有嫉妒性的味道,好吗?”   郝淇:“果栀,没看出来啊,你们的进展倒是比我和邢磊快多了。”   果栀知道她指的是同居这件事,对此她只能说一句:“我们之间很纯洁的,好吗?”   郝淇认同地点头,然而话锋一转:“不过都住一块了,离那什么也就不远了。”   果栀不想和她再聊下去,只好招来服务员点餐,过程中一句话都不说。   吃饭的时候,郝淇说:“今年你是不是要回Z市过年?”   “嗯。”   “那订好票了吗?春节期间,票挺紧张的,没多少天了。”   一想到过年,果栀就有些无力,“嗯,订好了。”   郝淇看她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不由问道:“你怎么看起来这么不开心?不愿意回去?”   “这倒不是。”   “那就是纪纬玖的问题了,是不是不舍得他走啊?”   果栀心不在焉地吃着饭,是啊,纪纬玖要回新加坡了,和她同一天的飞机。   想到今后,他们的交流隔着一个电话,就有些怅然,不同国度,就是他们今后要面对的问题,也不知哪一方最后要妥协。      ☆、第 49 章   即使人不想分离,无论你怎么不舍得,时间终究还是会走到那一刻,逼得你不得不正视你们确实该分开了这个问题。   机场大厅,果栀对纪纬玖说:“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啊,记得随时联系,我手机一般二十四小时都开机。”   纪纬玖有些忍俊不禁,看她身后的安检处,说道:“好像是你先上飞机吧?怎么整的跟我要走似的,而且你这话好像也应该由我这个男的说的吧?”   果栀撇了撇唇说:“反正我离开后,没等多久你也会上飞机。”   纪纬玖摸了摸她的头发:“过完年你不是就会到新加坡,参加我妈的画展嘛,很快我们又会再见面的。”   果栀点头,“真是奇怪,怎么一谈恋爱,不自觉就矫情了呢,我平时可不是这人。”   纪纬玖笑了,“这叫什么,外冷内热,没关系,我允许你对我矫情。”   果栀噗嗤一声笑了,听到机场广播催促登机的声音,她朝纪纬玖扬了扬手,转身进了安检。   纪纬玖站在原地,看她进了安检,心想,还真是说走就走,一句话也没再多说。   果栀下了飞机出来时,遇见了郑卫国,很巧。   当时她倒是没看见郑卫国,是他喊得自己,弄得她挺莫名其妙的。   郑卫国的态度,在她看来一直都很捉摸不透。   郑卫国走过来问:“小栀,刚从S市回来?”   小栀?对于郑卫国亲密的称呼,果栀讶异,但没表露出来。   她点头笑着说:“是啊,郑董也是刚下的飞机吗?”   “对,Z市公司临时有事,所以就提前回来了。”   果栀:“哦,是这样啊。”   走出机场,郑卫国说:“有人来接你吗?正好我司机会来接我,可以顺道送你回家。”   果栀笑了笑,婉拒道:“不用了,谢谢郑董好意,我爸已经派人来接我了。”   “没关系,有人接就好。”郑卫国想了想,继续说道:“小栀,你以后就不要叫我郑董了,既然你和阿纬在一起了,说不定以后我们还会成为一家人,你就叫我郑叔叔吧,不要太见外了。”   果栀抿了抿唇,才道:“好,郑叔叔。”   郑卫国听到这称呼,立马就笑了:“诶,还是这称呼顺耳。”   果栀勾了勾唇,其实郑卫国人挺不错的,对她还好,她是真的不清楚上一代的恩怨,但心里不可避免地有疑问。   她妈妈和郑卫国有私人恩怨,那为什么郑卫国对她还这么好?他的妻子纪明菲却是一眼再也不想看她的态度,之间种种真的挺耐人寻味的。   正在愣神当中,她的手机响了起来,一看是秦宇臣的,对于秦宇臣,她的心态已经放平和,不去追究到底谁对谁错,现在最重要。   准备接时,那方却又挂断了,果栀不解,正准备打过去时,耳边却突然响起他的声音。   “小栀,怎么还不走?”秦宇臣瞥到她身旁的郑卫国,眉心一紧,礼貌地说道:“哦,原来是郑董啊,您好。”   郑卫国知道眼前的男人是谁,果长山的私生子秦宇臣,果氏企业的现任总裁。   他道:“你好,秦总。”转而看向果栀,温和道:“小栀,既然有人来接你,那我就先走了,有时间的话,出来喝杯东西。”   果栀点头,“好的,郑叔叔。”   看他们之间的语言举止好像已经很熟的样子,秦宇臣不禁思索着,见郑卫国坐车离开后,对果栀说:“你和他好像很熟?”   在他的印象里,他们之间并没有任何联系吧,实在是不清楚在这段日子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果栀淡淡地说:“他是纪纬玖的姑父,中间也见过几次面。”   听她说到‘纪纬玖’的名字,秦宇臣面色猛地阴沉许多,看着她那清丽的面庞,神色顾盼流转,满眼的笑意盎然。   这样的果栀,很熟悉,像是记忆中青春时期的她,整个人充满了正能量,天天嘻嘻哈哈地围在他身边,眼睛笑得和月牙儿一样弯弯的,很好看。   秦宇臣艰涩地扯了扯唇角,喉咙上下滚动着,嘴边的笑容苦涩至极。   他问:“你和纪纬玖真的在一起了?”   果栀默不作声地看了他一眼,最后点了点头,觉得有些不自在,似乎他们之间讨论这个话题,有些别扭。   她当即转了个话题:“那个,你怎么来了?爸爸不是说司机来的吗?”   “哦,司机家里临时有事,公司正好也没什么事,所以我就来了。”秦宇臣淡淡解释着。   果栀点了点头,也没说什么,跟着秦宇臣坐进车里,朝果家的方向开去。   回到家,果父见了果栀,连连摇头:“有些日子没见,瘦了不少,当初说每个礼拜都会回家,你说说这段时间回了几次?嗯?”   果栀不好意思,歉意地说:“这不是纪纬玖为了接我,半道出了车祸,还挺严重的,您说我能丢下他一个人回家么,好可怜的。”   果父戳了戳她的额头,“恐怕你是舍不得吧。”   “才没有。”果栀揽着果父的胳膊娇俏地否认道。   果父呵呵一笑,揉了揉果栀的头发,说道:“过年在家是不是能待很多天?”   果栀一愣,突然间想起过了年就要去新加坡的事,她还没告诉他呢。   她犹豫了犹豫,小心翼翼地讨好道:“爸,忘了告诉您一件事,过完年我会去新加坡。”   “什么?去新加坡?!”果父简直不能相信,瞪着果栀。   闺女在家还没待几天,就要去见男朋友!   准备上楼的秦宇臣听到这话,也回头看了眼果栀,那眼神包含着多种情绪,隐忍,纠结,嫉妒…….   果栀撇撇嘴说:“他妈妈过年要开画展,邀请我去,我总不能不给人面子吧。”   果父说:“什么时候去?”   “……过了大年初一,初三早上九点的飞机。”   “什么?初三?”果父诧异了,万万没想到会这么早,“也就是说你在家也就待三四天?”   果栀抿着唇,一脸的无辜与讨好:“他妈妈画展嘛,自然是要去的早些。”   果父说:“画展,画展,这是要回去见他父母了?”   见父母?果栀眨了眨眼,唔,好像是吧,虽然他们之间没说明白,只说去看画展。   秦宇臣迟疑了一下,继续上楼,往自己的卧室走去。   从抽屉里拿出一本厚厚的相册放在书桌上,翻开第一页,细细看着,指尖拈起一页,仿佛留下太多的犹豫与不甘。   相册的第一页是他在迎新晚会上主持的照片,穿着黑西装,打着领带,手里拿着手卡和话筒。   相册旁边的空白处写着这么一句话:   初见他,一眼即万年,心动,喜悦,好奇……一一夹杂在心中酝酿翻滚着。   秦宇臣唇角微扬,指尖抚摸着她留下的字迹,只有这样他才能告诉自己,果栀是爱他的。   第二页的照片是他在图书馆看书的照片,旁边依旧写着一句话:   与他对面而坐,感觉像是拥有了全世界一样兴奋,唔,他知不知道她在偷拍他呢?   第三页依旧是一张照片,旁边陪着一段当时果栀的心思。   第四页是……   第五页是……   ……   良久,他合上相册,看着它发呆,嘴角的笑容犹在,不过没刚才的温暖发自内心,多了些愧恨与惆怅。   这本相册是果栀送他的生日礼物,也是唯一的一个生日礼物。   那时当她把这本相册拿出来时,他甚至都震惊了,心想这是有多深的感情,能值得她这么对待?   当时她扬着笑脸说:“秦宇臣,第一次给你过生日,也不知道买什么礼物,所以就做了这本相册,里面可是有我对你说的话哦,你一定要好好保存,不能丢了。”   他确实是有些震撼的,只是不太擅长表达,“果栀,你现在就送我这么有意义的礼物,那你第二年准备送什么?”   “这你就不用管了,第二年当然会送你终生难忘的礼物。”   “……难道你现在都想好了?”   “对啊。”   只不过他现在已经没有机会知道她送的礼物是什么了,因为第二年她妈妈去世,他小姨和果父的感情也浮出水面,还有他的身世……   所有的一切把他们的感情都扼杀掉,让他们背道而驰。   想到过去,秦宇臣的心就有些抽痛,那种感觉很苦涩,很难受。   有晶莹的泪水滴落相册上……   林若云和好友外出逛街,回来时果栀已经回了家。   她朝果栀友好的笑了笑,果栀也只是简单的应付一下,彼此的排斥还是那么明显,不可忽视。   果父喝了口茶,对林若云说:“你去叫宇臣下来吃饭吧,该吃饭了。”   林若云神情比较高兴:“宇臣回来了?”说完便急切地上楼,敲了敲秦宇臣的门。   卧室的门没锁,敲了两下,门就自动开了。   林若云就看到他站在书桌前,看着桌上面的相册发呆。   “宇臣,下去吃饭了……”林若云蓦地注意到秦宇臣眼眶发红,脸上的喜悦霎时消失,突然间意识到是怎么回事了。   唉,还能是怎么回事?能让宇臣露出这样神情的,定是果栀。   秦宇臣也是瞬间恢复到原先的模样,将相册放回抽屉里,走到林若云身边轻声道:“走吧。”      ☆、第 50 章   毫无悬念,果栀这次回家过年,算是果家最值得庆贺的事情了。   五年没有回家,今年好不容易回来了,自是不能怠慢,掉以轻心,所以果父这几日一直张罗着管家去超市买果栀平日爱吃的小零食和饮料,亲自去网上查菜谱,列出一大堆菜谱交给保姆。   保姆看了果父交给自己的菜谱,简直要惊呆了。   满满六张的菜名,每天都不重样,她来果家当保姆的时候,果栀那时已经离开Z市了,一直以为他们父女的感情不好,如果是平常人家,闺女失踪那么久,怎么着也得找找,果家倒好,一家子平平静静的,和之前没什么两样,偶尔果父还唉声叹气一番,和林若云说几句有关果栀的话,如今看来却是她想错了。   这果家大小姐在这家的位置,简直是万人之上啊,不容忽视。   而且她一回来,就连平常都不怎么回家的秦宇臣都每日回来吃饭,并且留宿。   果栀回家的第二天,就是大年三十除夕夜。   在家待的实在无聊,果栀在客厅帮保姆剪双喜,保姆示范了两次,她照葫芦画瓢,居然剪得还不赖,而且越剪越顺手,出来的成品也越好。   果父在旁边边喝茶边满意地点头:“不错,小栀的悟性就是大。”   “那是,我多聪明啊。”果栀得意,将刚剪好的双喜字放在一边。   秦宇臣端着一杯热水过来,弯腰拿起果栀刚剪好的双喜,扬了扬唇,说道:“嗯,确实不错。”   等到夸奖称赞,果栀自然高兴,嘴角的弧度明显上扬许多。   除夕这天,秦宇臣也没有到公司工作,反而在家里待着,也没和果栀有交流。   果栀和保姆剪完双喜,准备拿着它们去贴。   果父说:“别忘了贴我的卧室,要小栀的。”   保姆应下,果栀心里不可避免地得意着,想起纪纬玖,黑色的眼珠转了转,拿出手机,把自己剪的双喜拍下来发给他。   很快得到了回应,纪纬玖来短信说:嗯,颜色正红,字也喜庆,来新加坡时别忘了给我带一个。   果栀回过去:你要这个有用吗?   纪纬玖:怎么没用?我也到了该结婚的年龄,贴我卧室里,或许会带来喜事也说不定。   果栀看着手机上那一串字,脸不觉一红,这人是在暗示她,他已经迫不及待要结婚了?   默默地把手机揣兜里,准备去贴喜字。   这时秦宇臣倒是在身后说了句:“给我一个窗花吧,我自己贴我卧室。”   果栀扭头看他,有些愣怔,只见秦宇臣伸手,云淡风轻地抽走一个喜字。   果栀看看他,没再说话,说真的,现在他们之间的位置很尴尬,不像普通前任恋人一样,分手就不再见面,谁都不会觉得不自在。   如今他们同住一个屋檐下,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无论说什么话都觉得别扭,毕竟当初两人的关系是那么亲密。   吃完年夜饭,一家人坐在客厅看春晚,林若云坐在果父身边,微笑着也不多话。   果栀时不时拿出手机拨弄几下,时而抬头看看相声小品,到了笑点儿,也会应景的笑两下。   秦宇臣坐在离果栀不远的沙发上,他见果栀一直低头玩几下手机,然后再抬头看春晚,唇角的笑意也不消失。   他长长地吁了一口气,探头看去,发现她在和别人发短信,这“别人”不用猜,就是纪纬玖。   秦宇臣的脸色猛地沉了下来,眼神意味不明地盯着她的后背。   心里燥热,闷得透不过来气,他拿起一杯水咕噜喝完,原以为自己会退居二线,以为只要她幸福就好,他自己也不去想有个契机让两人复合。   但如今只看到她和别的男人,眉开眼笑地发着暧昧短信,光是想想,就觉得愤怒,满腔的不甘与惆怅再次冒出来,直叫嚣着“挽回她,挽回她……”   秦宇臣苦笑着,现在无论怎么挽回,她都不会是他记忆中的小栀,整日围着他,追着他叽叽喳喳说得不停的小栀了。   倏地,秦宇臣站起身,动作太猛也太快,引起了其他人的回眸注视。   秦宇臣说:“我有些累了,先去睡觉了,晚安。”   林若云忙说:“那赶紧去睡觉吧,别太累了。”   果父也是看着他应了一声,“去睡觉吧。”   果栀抬头看他,不期然得与他视线相撞,她声音平静地说:“晚安。”   秦宇臣点了点头,然后离开上楼睡觉了。   果栀转回头时,却发现林若云盯着她看,那看她的眼神说不上来的感觉,不是厌恶,反感,而是审视。   但无论是哪种目光,果栀都觉得不舒服,准备开口问什么时,发现她已经转移了视线,神色如常。   十点的时候,果父的神色已经显露出疲态,还是林若云观察的仔细,关心地问道:“是不是累了?那睡觉吧。”   果父却是坚定的摇头:“没事,没事,我再看会儿。”   果栀此时却说:“爸,我也困了,早点睡觉吧,现在也不流行守岁什么的了,早睡对身体好。”   果父见她已经站起身准备往卧室走,他笑着说:“老了老了,也熬不了夜了,那你也早点睡。”   果栀微笑:“晚安,爸爸。”   “晚安。”   果栀正往楼上走时,纪纬玖给她打来了电话。   她接通电话,轻笑着说:“怎么打来电话了?”   纪纬玖听见熟悉的声音后,也笑了:“当然是想听听你的声音了。”   果栀上楼拐了个角,第二个卧室才是她住的,第一个是秦宇臣的。   经过第一个卧室时,她看见秦宇臣站在卧室门口,背光而立,神色笼罩在黑暗中,看不透。   还没说话,就见秦宇臣上前拉起她的手,就往自己的卧室走。   果栀大惊,怕楼下的果父林若云听到,还是压低了声音,低喝道:“秦宇臣,你做什么!”   秦宇臣身手利落地把门关上,冷漠地看着她手里握着的手机,上面还显示通话中。   扬手夺了她的手机,果栀却觉得莫名其妙,愤怒地说:“把手机还我。”说着准备上前抢。   秦宇臣当然不给,随手关了机,开门把手机放到地上,踢了出去,然后再关门。   果栀见状,怒气冲冲地说:“秦宇臣,你这是做什么!”   秦宇臣冷笑着朝她走去,果栀从没见过这样神情的他,不由向后退了几步,不料退到床边,身形不稳坐在了他的床上。   秦宇臣俯视着她,冷冷地说:“果栀,你说我想要干什么?嗯?”   在新加坡的纪纬玖,站在自己卧室的阳台上,看着被终止通话的手机,薄唇紧抿,目光冷寒。   刚才果栀在那边喊了声“秦宇臣”,又听见脚步急促,没多久就被挂断通话。   他心里一紧,再次打过去时,却听见她关机的消息。   纪纬玖站在阳台,没有动,心里不是不害怕,不是不紧张,但是此时身处新加坡,他能做什么?能立即到达中国Z市吗?   不能……   他不相信秦宇臣真的会对果栀做出什么事,因为他也爱着果栀,这点毫无疑问,或许他不会伤害她,也不忍不舍得伤害。   可是心底却冒出个声音:你真的那么信任他?就算是冷静自持的男人,在爱情面前也不能保持理智。   纪纬玖烦躁地扒拉扒拉头发,转身离开阳台,拿着外套离开了卧室,家里人这时候大都已经睡了,所以没人知道他出来。   他从车库里开出一辆车,往机场驶去。   当他准备拿出证件登记买机票时,手机响了,看到屏幕显示的人名,他瞪大了双眼,立刻接通。   他问:“你没事吧?”   “我没事……”   听到里面安好的声音,他霎时放下心来,准备问什么时,却听见机场工作人员问:“这位先生,您要乘坐什么时间的到达Z市的机票?”   纪纬玖刚要答,却听见果栀惊讶的声音:“什么?你在机场?还要来Z市?”   他叹了叹气回应道:“刚才不放心你。”   “……纪纬玖,我现在已经没事了,大过年的,你该待在家里和家人在一起的。”   纪纬玖听着她的声音,没有说话,那边的果栀依旧在说:“我初三就去新加坡了,你也别来回折腾了,我知道你是担心我,可我现在不是没事了吗?在我自己家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纪纬玖默然几刻,对机场工作人员说:“抱歉,我不买了。”拿了证件就离开了。   他边走边说:“果栀,真的没事吗?”   果栀翻了个白眼,“没事,真的没事,我能有什么事。”   纪纬玖默了片刻说道:“真想把你娶到手,这样秦宇臣就不会惦记着你了。”   果栀愣了,良久才回神,笑着说:“我还要过段时间单身生活呢,才不要结婚。”   纪纬玖提醒道:“小姐,过年你就二十八岁了,还不结婚?而且单身生活?我没记错的话,你现在已经脱单了吧。”   果栀回道:“单身生活还有另一层的含义,婚前的个人生活,你可不能剥夺。”   纪纬玖无奈,“好,好。”   这时似乎新年已经光临,爆竹声此起彼伏噼里啪啦地响着,一个又一个的烟花盛放在黑色天空。   纪纬玖走出机场,看着天上璀璨的烟花,对着电话里的果栀说:“新年快乐。”      ☆、第 51 章   “新年快乐……”   挂断电话后,果栀来到卫生间,脸上早已没了刚才的甜蜜与欣喜,眼神复杂地盯着对面镜子里的自己,以及锁骨上显而易见的暧昧的齿痕。   想起刚才在秦宇臣房间的情形,果栀叹了叹气,他阴鸷的眼神,狠厉的语气,说的那些话,都不禁让她浑身紧绷。   当时她跌坐在床上,想要站起来时,秦宇臣却在那瞬间将她压倒床上,两人的身体无缝接触。   他那灼热的呼吸压抑地喷薄在她脖颈上,眼神寒冷地锁着她的目光,薄唇抿成一条直线,果栀脸色煞白愕然地看着他,“秦宇臣,你知道你现在在做什么吗?”   她没有大声叫,声音很平静,也没有挣扎,她像是在阐述一件事,问一个话。   秦宇臣心中一抖,看着她明亮的眼神里尽是陌生的自己,那个眼神和以往的都不一样,不包含任何感情,像是在看陌生人一样,没有满眼爱慕之情。   他苦笑着说:“果栀,你真的喜欢上了别人吗?”   果栀的眼神和语气从没像此刻一样坚定,“对,我喜欢上了纪纬玖。”   “为什么?”秦宇臣问的很快,很急,几乎是咬牙切齿问的,眼神却偏偏像是有求知欲的小孩在向别人索要问题答案。   她笑了,眼神嘲笑地看着他:“能有为什么,就是喜欢啊,这是大脑反馈给我的答案,秦宇臣,你又在执着什么,我们早已没了可能,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啊,而且原因你最该清楚的,不是吗?”   “不!不是。”秦宇臣否认,声音接近嘶吼。   果栀目光平静地看着他,“你声音可以再大点,让他们听到,上来看看你的行为,哥哥意图对妹妹不轨?!”   秦宇臣讥笑道:“不轨?果栀,我不想放你离开了。”   说完便低头准确无误地找到她的唇,重重地吻了上去,记忆中的感觉和味道一下子回到大脑,让他心中又暖又痛。   果栀没料到他真的会吻她,眼神惊愕,紧闭着牙关不让他深入,双手推拒着,而他的手也在试图控制着她,攥紧她的手。   她气恼,也不知道是从哪里上来的劲儿,用力抽回自己的手,却在那瞬间狠狠地扇了他一耳光。   她说:“秦宇臣,当初我说过即使是亲兄妹,但我们彼此相爱,大不了不管这世人的眼光,只过好我们眼前幸福的小生活,可是那时你怎么回我的呢?你说果栀,我们不能这么自私,我也过不了心中的那个坎儿。”   秦宇臣愣愣地看着她,心中揪成一团,很难受,只听她又说:“那么秦宇臣你现在就过得了你心中的坎儿?还有我已经和纪纬玖在一起了,请你让我在他面前保留一些尊严。”   秦宇臣那凌厉的黑眸紧紧逼视着她,垂头抵着她的额头,出口的热气全都喷在她的脸上:“果栀,你爱上他了是吗?紧紧几个月的时间,你就爱上他了,是吗?”   像是印证他的话,果栀平静且坚定地说:“对,我爱他。”   秦宇臣讨厌这句话,讨厌极了,他想他是真的失去她了,但心里真的不甘愿。   愤怒不受控制地涌上来,秦宇臣低头再次吻住刚才义正言辞的嘴唇,狠狠地掠夺着,也不过她的反抗,顺着她的嘴唇来到她的脖子上,一直吻着。   果栀脸色苍白,却是不挣不扎地说:“秦宇臣,不要让我更恨你。”   秦宇臣的动作一顿,仍旧没抬头,眉心一皱,狠狠地咬着她性感的锁骨。   果栀感觉自己锁骨处一痛,眼神痛苦地笑了,笑中有泪。   秦宇臣咬着咬着竟涩然一笑,想到过去他们甜蜜的相处,眼眶竟是热热的,似乎有一股液体要流出眼眶。   他终于抬起了头,看到红得渗出血渍的锁骨,翻身躺在果栀的旁边,闭上了眼,有泪水溢出,默默地说:“对不起……”   他想,是不是在五年前他就已经丢了她?现在是不是已经没了拥有她的资格?   果栀面无表情地站起身,整理了整理衣服,背对着他说:“秦宇臣,我在家也待不了多长时间,也请你注意自己的一言一行。”   话说完,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他的卧室。   果栀闭上眼,盖紧被子,身体蜷成虾米状,像是没了安全感似的。   与秦宇臣变成如今的境况,她也不想这样,实在是他今晚的举止太过分了。   大年初一,果栀没有起得很早,一是因为昨晚睡得太晚,二是今早肯定有果家的亲戚来贺新年,她不想早早地下去和他们虚与委蛇,实在是无聊。   从早上七点多吃完早饭,果家客厅的人就没断过,林若云和果父一直在招待他们,秦宇臣没有像他们那样和来人有说有聊,反而拿着一本书坐在客厅一角,静静地看书。   或许是秦宇臣身份的尴尬,毕竟二十五岁才被认到果家,与果家一众亲戚也说不来,总被当成外人,就算是果家亲生的,但到底不是自家养大的,彼此的隔阂也就深了许多。   有人问:“唉,老果,我听说小栀那孩子回来了?是真的吗?”   果家亲戚都关注着果父唯一的女儿,都想从中可以捞着点什么好处,当然能结成亲家也行,毕竟果长山的千金身价还是非常高的,得到了果栀就相当于得到了一半的果氏企业。   所以自从五年前失踪后,果栀就成了他们的关注对象。   果父笑呵呵地点头:“对,回来了,今年回来过年了。”   “那她人呢?怎么不见她?”   果父解释说:“昨天她刚回来的,晚上又陪我们熬夜看春晚,肯定累了,所以现在应该还在上面休息呢。”   那人恍然大悟了,但面色有些不悦:“年轻人啊都这么不注意休息,我家那小儿子每天不睡到中午绝不起床。”   果父闻言,呵呵笑了,只说:“他们年轻一辈的,工作肯定累啊,能睡就让他们多睡会儿,身体重要。”   林若云也在旁边帮腔:“对啊,之前小栀回来过几次,不禁起床早,还出去跑步呢,今天这情况还真是罕见。”说着她看了看时间,又说道:“时间也真的不早了,我上去叫叫她,或许她现在就已经起床了呢,不好意思下来。”   那人讪讪地笑了,众人却若有所思地看着上楼的林若云,不约而同地想,这果栀不是和林若云不合吗?当初都发生了那么大的事,可是听刚才她的话,好像她们之间已经尽释前嫌了。   真是看不透啊。   林若云慢慢走到果栀的房间,敲了敲门说:“果栀,你醒了吗?”   她停了会儿没听见里面的回应,微扯了扯唇,继续说:“准备好就下来吧,总在上面待着有些不合适。”   林若云说完也就没等她回应,就下楼了。   她来到楼下,迎上果父的视线,坐在他身边说:“她待会儿下来。”   声音不大,看似只和果父说的,旁边人却听得清晰分明,就连坐在角落里看书的秦宇臣也听见了,那时他目光一顿,朝楼上看了眼,很快却又收回,无声无息。   楼上的果栀在听到林若云的话后,就从卫生间出来了,看了眼房门后,就来到梳妆台开始化妆,妆不浓很淡,却显得很有精神,朝气蓬勃。   收拾好后,果栀就出了卧室,来到楼下,有人眼尖地看到了她,互相给他人递了个眼色。   也不知道是谁先说话的:“果董,这就是令千金吗?”   果栀之前被果家保护得很好,外界没多少人知道她是果氏企业董事长的千金,即使之前出席过几次宴会,果栀不喜欢热闹的场合,也只是走了个过场,没待多长时间就被司机送回去了。   所以在座的多多少少还是有人惊讶的,皆叹乎:原来果家小姐长得很标致,周身气质清雅淡然,不急不躁。   果栀礼貌地朝他们颌了颌头,语气充满了歉意:“对不起各位伯伯,叔叔,小栀贪睡,礼数不周,给各位道歉了。”   “没关系,没关系……”他们实在是没想到果家千金开口就是向他们道歉,都有些诧异不已,心里不由对她产生好感。   谦逊有礼,性格温和,嗯,果长山的亡妻刘永欣教育出来的就是不一样。   果父朝她扬了扬手,示意她坐在自己身边。   果栀微笑着看了看坐在果父右边的林若云,又看了看果父满眼的笑意,咬了咬唇,最终还是坐在了他左边的沙发上。   这个位置恰好能看到坐在角落里的秦宇臣,果栀看他拿着书认真读着,眉心紧了紧,云淡风轻地转移了视线。   有人好奇地问:“小栀交男朋友了吗?”   果父帮她回答:“嗯,我女儿有男朋友了。”   有些人均露出遗憾不已的表情,还有人说:“唉,还想把我家大孙子介绍给小栀认识认识,没想到……唉,没缘分呀。”   果栀淡笑着垂下了眸,没有说话。   果父虚应道:“你那大孙子不愁没对象,英俊能干的,前途光明。”   那人也应了几句,无一不是对儿孙发愁,没有女朋友之类的言语。   低头的果栀笑了笑,她从小到大就讨厌应付这种官话,口中说着心不由己的话,实在是替他们难受,也替自己的耳朵难受。   当初她妈妈刘永欣就看出她这点心思,逼着她连续参加了几场宴会,但结果都以失败告终,因为她趁妈妈不注意就会拜托司机送自己回家,要么就待在车里不出去,总之弄的刘永欣很挫败,无论怎么板着脸孔下命令,她都不吃,依旧我行我素。   想起妈妈,果栀的心沉了沉,就在这时,拿在手里的手机响了,一看却是陌生号码。      ☆、第 52 章   号码是纪维一的,果栀一接通先问了句‘你是谁’,然后纪维一欢快的声音立即传来。   “果栀姐,我是纪维一,还记得吗?我从我哥那里偷偷记了你的手机号。”   果栀来到玻璃花房,看着开得灿烂的花朵,笑道:“找我有什么事吗?”   纪维一说:“果栀姐,我听我妈和我哥说,你初三会来新加坡?”   “对啊。”果栀心想,难道她去新加坡的事情很令人惊讶吗?还是纪纬玖没带过别的女人去过?   想到这个,果栀脸上的笑容更甜蜜了。   纪维一欢呼的声音响了起来:“果栀姐,你会在新加坡住几天啊?”   果栀说:“两天吧,毕竟我还要上班。”   纪维一沉默了一下,又说:“嗯,还好,正好能和我哥一起过生日。”   果栀一愣:“你哥的生日?”   纪维一诧异地说:“果栀姐,你不会不知道我哥的生日是在初五吧?”   果栀抿了抿唇,不好意思地说:“你哥也没和我说过。”   “好吧,现在知道也不迟啊……”   果栀叹了叹气,又和纪维一聊了一会儿,才挂断电话。   她没有离开花房,坐在藤椅上,看着阳光灿烂的外面,似乎在沉思着什么,最后化为一声重重的叹息。   果栀目光动了动,随意地往门外一瞥,却见秦宇臣站在门口正看着她,手里拿着那本在客厅角落看的书。   果栀与他的视线相交,停了一会儿便收回了视线,站起身离开花房,路过秦宇臣身边时,眼睛也没有看他一眼。   秦宇臣看着擦身而过的她,涩然地笑了,轻轻地说:“对不起,果栀,对不起。”   果栀眼神一顿,脚下的步子不停,也没有回应,就那样进了屋子里。   秦宇臣转身看着消失在院子里的果栀,眉心紧皱,眼神似乎很疲累,用手捶了捶眉心。   新年第一天的阳光很灿烂,理应很喜庆的一天,为什么他会感到全身冰冷,秦宇臣垂在两侧的手攥紧成拳。   知道初五是纪纬玖的生日,果栀准备买个礼物给他,当然还有给他父母妹妹买些小礼物,总不能空手去,太不好看了。   新年第二天,她花了一天的时间逛遍了Z市的商场,总算买到了合适的礼物。   果父看她提着一大堆购物袋回来,皱了皱眉,心里难免有些吃味,不由地说:“小栀啊,你也好久没有送我礼物了吧。”   所以这是来向她要来着,果栀轻轻一笑:“爸,这次我回家的时候,不是带了好多礼物么。”   果父喝了口茶,清了清嗓子说:“那些都是S市特产之类的,能算礼物?”   果栀呼出一口气说:“好吧,那您过生日的时候,我专门给您挑个礼物去。”   果父摆了摆手,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罢了罢了,说的好像是我张手向你要似的。”   “……,您别多想,是我自己愿意送的。”这样行了吧,果栀有些无奈,原来还可以这样吃醋。   果父轻叹一声,看她放在门口的大堆礼品,又说道:“你说你在家才待几天,明天就又要去新加坡见他,唉,真是女大不中留。”   果栀脸微红,挑了挑眉低头不语,开始装傻。   林若云从厨房出来喊了声:“吃饭吧。”   今天是林若云亲自下厨做饭,但秦宇臣却没有在家,中午的时候说是因为公司有事,就离开了。   林若云坐在餐桌前,叹气道:“唉,老果,你说公司放年假,还有什么要紧的工作,这宇臣本来也不回几次这里,过年都还惦记着工作。”   果父夹了菜,看了眼专心吃菜,脸色没有任何异样的果栀,转头对林若云说:“他一直就这样子,谁能管得了他,双腿长他自个儿身上的,他要是想回就会回的。”   林若云不乐意了,“你说这话是不是有些不负责任啊,他是你儿子,不是别人,有这么不关心自己儿子的么,我看你啊,关心别人都比宇臣来的要多。”   果栀慢慢地吃完碗里的饭,擦了擦嘴,轻声说:“我吃完了,你们慢用。”   林若云皱眉,看着果栀离开餐厅,上楼去了卧室。   果父眉心有些不悦,把筷子重重地搁在桌子上说:“什么别人不别人的,以后别说这话了,都是我的孩子,我会偏心吗?”   林若云冷哼了一声:“你当然偏心,她回家也不过几天,你看你的脸都快笑成一朵花了,再想想宇臣,他每次回来,你都板着脸,似乎一点都不欢迎他回来,我知道宇臣的情况特殊,但你是他的亲生父亲,虽然没有养育过他,对他没有特别深厚的感情,但总有个血缘关系摆在那里,不是只把公司交给他管理就可以了。”   果父无言地看着满桌饭菜,布满暮霭风霜的眼睛沉了沉。   林若云没有注意到果父的神情,仍旧说着:“果栀是你一手养大的,感情深我也理解,可是你也该多关心关心宇臣,更何况果栀还不是你……”   “好了。”果父语气沉沉地打断了林若云的话,不悦地说:“这些话以后就不要拿出来说了,我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对于宇臣,我心里愧疚,以后我会注意点儿。”   说完也起身离开餐桌,去了卧室。   林若云看着满桌没动过几筷子的菜,也觉得气不顺,心里烦躁得很。   初三,果栀早早地起床,把给纪纬玖的礼物单独装在行李箱里,他父母和纪维一的礼物装到一个袋子里,自己提着。   果父让司机送她去的飞机场,进安检前她和纪纬玖通了电话。   果栀看着前面排队的人说:“纪先生,大约六个小时,我就会出现在新加坡机场。”   “好,到时我会早早地等候果小姐的光临。”   果栀笑了,“好了,不和你说了,我要过安检了。”   “好,注意点儿。”   果栀应了一声便挂断电话,登机时来到自己的座位,是个靠窗户的。   她笑了笑,他还给她订了个靠窗的座位,她喜欢看高空中的云朵,所以这个位置还是比较满意的。   怀着对未来几天生活的期待与欣喜,果栀心情忐忑地终于来到了新加坡。   一下飞机,纪纬玖就在出站口等着自己,果栀冲他微微一笑,今天没见,好像变帅了不少。   这个认知,让她有些汗颜和羞赧,微微红了脸,不好意思地垂下了头。   纪纬玖有些疑惑,不知道她为什么低下了头,难道是在不好意思?   他轻笑了一下,走到她身边,顺手拿了她手中的拉杆箱和礼物袋。   纪纬玖见她还低着头,无奈失笑道:“怎么了?几天没见,陌生了?”   “当然不是。”果栀抬头看着他眼中无可藏匿的笑意,自然不能告诉他,刚才她觉得他变帅了的事情。   于是她说:“走吧,找个酒店住。”   纪纬玖睨了她一眼,轻悠悠地说:“不用找酒店,我家里有房间。”说完便朝外面走。   果栀一怔,口中不觉念着他刚才的话‘我家里有房间’,似乎是反应过来了,她忙跟上去,说道:“开什么玩笑,你让我住你家?”   纪纬玖目不斜视地继续走着:“是啊,有什么不对吗?”   果栀连连点头:“我怎么可以住到你家呢,不行啊,我怎么能一来就住你家呢!”   纪纬玖来到停车的地方,把行李箱和袋子往里一塞,转身面对着她说:“怎么不能?”   果栀见他一脸理所当然的样子,急道:“那怎么能呢?我第一次来新加坡,第一次见你父母。”   纪纬玖来到副驾驶的位置,打开门,对她说:“你也说了你是第一次来新加坡,也是第一次和我父母见面,算是我们家的贵客啊,怎么能让贵客住酒店?嗯?不是吗?”   果栀哑然,愣愣地看着他,她此时居然无言以对了。   纪纬玖挑了挑眉:“进去吧,我们该走了。”   果栀只好坐进车里,见他也坐在车里,不死心地问道:“真的要住你家吗?”   纪纬玖看了她一眼,这一眼的意味极重,像是在肯定应答她的话。   果栀泄了气,认命般地垂下了头,想想接下来就要见到他爸妈,奇异地紧张了,本以为下了飞机会缓一会儿,等第二天啊找个时间去登门拜访,可是现在……   心一直跳个不停,怎么办?   纪纬玖开着车,见她一直玩手指头,笑了笑说:“紧张啊?”   果栀苦着脸,闷闷地说:“我连个心理准备都没有,待会儿丢脸了,怎么办?”说着说着就想打退堂鼓,“唉,纪纬玖,要不你找个酒店把我撂下吧。”   纪纬玖语气淡淡地说:“晚了,我爸妈已经让保姆给你整理出一个房间了。”   果栀“啊”了一声,终于认命地低下了头。   纪纬玖不忍心见她这样,于是安慰开解道:“你不是见过我妈和维一嘛,只不过见面地点换了而已。”      ☆、第 53 章   就这么一路忐忑着,不知不觉就到了目的地——纪纬玖的家。   车子驶进住宅区,果栀望着一排排奢华抢眼的别墅,一大片的绿化带,别墅区还有花园,假山水池藤椅。   新加坡的午后总是多雨,尤其是在冬季,雨帘朦胧地笼罩着整片独栋别墅区。   车子七拐八拐的,最后开进一栋别墅的院子里,纪纬玖打着一把伞下车,来到果栀的车门前。   居然和陌生人赠给她的那把黑伞相似?!伞内画着精彩的油画,果栀诧异地看着他打的那把伞,画的是一片晴朗天空,两三朵白云飘荡在碧空之上,与现在下雨的天气形成鲜明对比。   她问:“你怎么也有这样的一把伞?”   纪纬玖抬头看了眼伞里的画,轻笑道:“这是我妈画的,拿给制伞商专门订做的,我们家每个人都有这样的一把伞。”   果栀惊讶地问:“诶,纪纬玖,你不会就是在墓地送我伞的人吧?”她走在他右边,雨点落在伞顶响起“噼里啪啦”的声音。   纪纬玖睨了她一眼,嘴角勾起:“也说不定啊。”见她开口又问,他继续说:“不过我不知道。”   果栀皱眉:“什么叫说不定,什么叫不知道啊,做没做过,你自己都不清楚吗?”   他说:“我还真不清楚,不过五年前我倒是去过一次Z市墓地,好像也送给别人一把伞,但不知道那人是不是你,反正记不清了。”   果栀瞠大双眼,笑着说:“这么说很有可能是你了?”   纪纬玖停下脚步,低头对她说:“先进去吧,这事儿以后再说,毕竟世界上这样的伞有很多。”   果栀这才看见门不知何时被打开了,里面站着纪母,纪维一,还有一位中年男人,纪纬玖和他的五官十分相似,想必就是他的爸爸了吧。   纪维一满眼笑意地看着他们说:“果栀姐,快进来,外面多冷。”   纪母说:“进来吧,小栀。”   纪父说:“欢迎你来我们家。”   果栀挺不好意思的,见他们站在门口,对自己说着欢迎的话,总感觉有些不真实。   她羞赧地点头道:“叔叔阿姨好,维一好久不见了。”   纪维一爽快地说:“快别有礼貌了,赶紧进门吧。”   果栀这才和纪纬玖进去,纪家早已给她备好了拖鞋,她换好鞋才进去。   纪纬玖提着果栀带来的礼物,果栀接过他手里的袋子,对纪母他们说:“叔叔阿姨,这是我从Z市带来的礼物。”   纪父温和地笑着说:“你这孩子还带什么礼物啊,人来就行。”   果栀笑了笑,纪父的温和慈爱,倒是和商场上凯乐地产董事长这个职位一点都不搭,没想到他挺爱护小辈的。   她拿出一小罐茶叶,交给纪父:“知道叔叔爱喝茶,不知道大红袍对不对您的口味。”   纪父笑得乐呵呵,捧着小茶罐道:“大红袍价格昂贵,数量稀少,采摘困难,这么一罐茶叶,恐怕是你父亲私下珍藏着的吧。”   果栀不好意思地笑了:“赠茶自然是要赠懂茶之人。”   纪父喜欢果栀眉眼间的淡然洒脱,心想这小子倒是挺有眼光的,前三十年不找对象,还以为眼高于顶,谁都看不上呢。   果栀给纪母的礼物是一套画具,知道纪母爱油画,虽然知道纪母肯定有适用自己的画具,那日从纪维一口中得知纪母惯用的画具品牌,也就去市场买了一套。   果栀刚要拿出给纪维一的礼物,谁知却被人抢了去。   纪维一兴高采烈地拿着“抢去”的礼物,打开一看,眼睛都直了:“哇塞,是珠串,是黑檀木的吗?我好喜欢。”   纪父却是不高兴地板着脸:“真是没礼数。”   纪维一吐了吐舌头,“哎呀,反正都是自家人,有什么礼不礼数的。”   果栀点头:“喜欢就好。”知道纪维一性格爽朗率真,她也没在意,只觉得和这类人相处确实轻松些,没那么多的心眼。   纪纬玖看着分发完的礼物,再看看自己两手空空,扯了扯她的袖子,“我的呢?”   果栀回头,忍着笑,眨着眼睛说:“怎么办?忘了。”   纪维一算是唯一一个知情的人,当然不信果栀会没给他买礼物,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了转,打趣道:“哥,你可是给我们家找了个好媳妇。”   言外之意是啥?你纪纬玖的媳妇如今的心可都不在你身上,给全家都买了新年礼物,独独你没有。   果栀脸红,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或许此时保持沉默是正理。   纪纬玖却是一点都不恼,反而带着笑意揽住了果栀的肩膀:“没关系,来日方长嘛。”   纪父纪母连同纪维一笑得合不拢嘴,果栀感觉肩上的重量在加重,她瞅了瞅旁边的男人,纪纬玖低头看了她一眼,眼神有着莫名的深意。   似乎在说:回头有你好看的。   果栀脸烧得更厉害了,无语地垂下了脑袋。   用完晚餐,纪纬玖带她到晚上要住的卧室,她刚进去,房门立刻被关上。   果栀回头,眼前恍然一花,还未反应过来就被一抹强势的气息堵住了嘴巴,她嘴角一弯,双手抱住了他。   纪纬玖吻得很凶,几乎可以用凶残来形容,果栀被吻得喘不过气来,双手推阻着他的胸前。   慢慢地,纪纬玖的动作慢了下来,不再那么激进,温柔的描绘着她的唇线。   时间似乎拉长了好几个世纪,果栀终于体会到嘴唇发麻发肿的感受了。   她抿了抿唇,愤愤地盯着始作俑者:“纪先生,做人要克制,懂吗?”   纪纬玖看着她红肿的唇部,想着她刚才的话,不由一笑:“不懂,怎么办?”   “那你这三十年怎么过来的?听维一说你可是还没谈过恋爱。”   “这不是有了你嘛,谁还想过以前没有肉的日子。”   “……你不要毒害我,我还是个纯洁小女人。”   纪纬玖伸手在她脑门弹了个脑崩儿,“放心,小爷我专做那种辣手摧花的事儿。”   果栀抬胳膊顶了顶他的前胸,学着他的语气道:“放心,本小姐专做那种抵御性的事儿。”   纪纬玖一乐,摸了摸她的头发:“好吧,不闹你了,今晚好好休息,明天早上一起去画展。”   果栀笑了笑:“我明天要不要买几个画,支持支持阿姨。”   纪纬玖说:“唉,你来迟一步,我妈的那些画早有人高价拍下来了,而且钱都会捐给社会的一些福利机构。”   果栀摊了摊手:“好遗憾,没想到阿姨的画这么抢手。”   “自然,雨清的画嘛,大都闻者先热。”   雨清?果栀一愣:“你是说阿姨是油彩画界有名的画家雨清?”   虽然她对画不是太有研究,但因为之前她妈妈一直精益求精,逼她熟读掌握各界有名的讯息,幸好她记忆力不错,大概的知识还是记得的。   纪纬玖看了她一眼:“你知道?”   “之前在杂志上看过,真的没想到阿姨竟然是雨清,你家的基因真好。”父亲是凯乐地产董事长,母亲是著名画家。   纪纬玖唇角微勾:“证明你眼光不错。”   果栀恶寒,真是臭屁得不行。   第二天,用完早餐,纪纬玖和果栀就动身去了画展,纪母正和那些人交谈,看到他们两个人出现,微笑着冲他们摆了摆手,示意他们过来。   纪纬玖和果栀走了过来,其中有人认识纪纬玖,却对果栀充满了疑问,就问道:“雨清啊,阿纬旁边的女人是谁?怎么平时没见过?”   纪母笑道:“这是我们阿纬的女朋友,名字叫果栀。”   纪母的话一出口仿佛是个深水炸弹,炸得他们有些不知所措,就连当事人果栀都有些懵了。   这好像是在承认她的地位?!会不会有些早了?他们目前也只是男女朋友啊,当然不排除以后会有深层的接触,果栀想着。   围在纪母旁边的成功人士不约而同地看向果栀,凯乐地产少东可是出了名的洁身自好,自从成年以来,并没有传出过有女朋友的消息来,一度让外界对他的性取向问题充满了好奇。   如今眼前这个叫果栀的女人,算是打破了外界所有的猜想。   嗯,凯乐少东的性取向十分正常,看,人家都有女朋友了呢。   众人开始寒暄起来,纪纬玖一个一个的应付着,果栀撇撇嘴有些无奈。   正在这时,他们后面有个女声传来:“阿纬,好久不见了,我看你在中国是过得乐不思蜀了,居然还知道回来。”   果栀闻声望去,却见说话的人是一位干练的气质型美女,黑色齐耳短发,穿着一身商场职业装,整体看起来似乎是女强人之类的。   纪纬玖回头看到来人,竟笑了:“Linna,我回来的时候你在美国出差呢。”   Linna轻声笑了,目光移到站在他旁边的果栀身上,而且也看到她挽着纪纬玖的胳膊,心中隐隐猜到了什么。   她笑着说:“阿纬,看来这趟中国之旅收获颇丰啊,还不快介绍介绍。”   果栀心里本来还有些猜疑,以为小说电视剧中的狗血桥段会出现,但这位Linna的举动完全不暧昧,反而表现落落大方。   相比之下,她倒是有些汗颜。   纪纬玖介绍道:“她是果栀,我的女朋友,果栀,她是Linna,凯乐地产总经理秘书。”   总经理秘书?就是纪纬玖的秘书了,昨天和纪维一瞎聊,聊着聊着就聊到了纪纬玖身上,知道他如今的职位就是凯乐总经理。   Linna说了句:“咳咳,这么说你是要请我当你的秘书?先说好我的工资可是很贵的。”说完便笑意盈盈地对果栀伸出手:“你好,我是Linna,阿纬的大学学妹,说职位都对不起我们这几年的交情。”   原来是学妹啊,果栀也笑了笑,与她握了握手:“你好,我是果栀。”   Linna问:“果汁?三点水的汁字?”   “不是,栀子花的栀。”果栀解释着。   栀子花的栀?Linna眼神顿了顿,抬眸看了眼纪纬玖,见他一脸的坦然,也没看出什么来,扬了扬唇,冲果栀笑了笑:“很好听的名字。”      ☆、第 54 章   果栀这个名字不仅读起来顺口,而且字看起来挺好看,也挺好记。   纪母也看到了Linna,微笑道:“Linna终于回来了,明天记得来家里吃饭。”   Linna连连点头,上前揽着纪母的胳膊娇俏地说道:“明天可是个好日子,阿姨,我肯定会去的。”   明天的确是个好日子,纪纬玖的生日,果栀看着Linna和纪母举止亲密的模样,心下不禁有些奇怪。   这Linna应该不会只是纪纬玖的大学学妹。   果栀捏了捏纪纬玖的手心,低声道:“Linna好像和你们家的关系很好。”   纪纬玖看了她一眼,解释说:“我妈每两年都会去福利院,资助两三个孩子上学,而Linna就是其中一个,她为了报答我妈的恩情,便来凯乐工作,为了很好的适应董事长助理这个职务,她可是吃尽了苦头,才好不容易走到今天的成就。”   果栀恍然大悟似的点了点头,好吧,算是她小心眼了,她还以为又是从哪儿冒出个青梅竹马的名媛,和父母关系又好什么的,专做拆官配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   果然,脑补太多就是给自己找不痛快。   在画展参观了大半天,和纪母,Linna吃了午饭后,纪纬玖就带着果栀四处游玩了。   他们来到新加坡植物园,走在前面的果栀看到植物园的logo,回头笑指着问:“这就是植物园吗?”   纪纬玖嘴角含笑,走上前轻轻握住她的手,十指交叉地牵着进了植物园。   果栀偎着他的胳膊,穿着雪白色的长裙,白色帆布鞋,脚步轻快地踏着青阶小道儿。   各种各样的亚热带植物充斥着视线,环境怡人,一会儿有两三个人从身边跑过,穿着运动衣。   “刚才这些人是在跑步吗?”果栀问。   这时又有人从身边跑过,纪纬玖看了眼他们,于是点头。   果栀抬头看着头顶上大大的太阳,阳光很强烈,轻声嘀咕着:“这些人都不怕热吗?”   说完就直想咬舌头,自己真是傻了。   纪纬玖摇头失笑,“傻了你,他们都是在新加坡长大的,早就习惯了这样的天气。”   她四周张望着五颜六色,开得正艳的花朵,轻声问道:“哪种花是胡姬花?新加坡的国花呢,来了一定看看这神奇的花。”   神奇的花,纪纬玖无言笑了,带着她走了几步路后,买了票才进去,对着那一大片花说:“呶,那就是万代兰,国花。”   果栀依言望过去,五颜六色的万代兰充斥了整个眼球,她回头笑得灿烂:“纪纬玖,我要做所有旅客都会做的俗事。”   纪纬玖看着她,默默地掏出手机,将摄像头对准她,轻声道:“今天我就是果栀小姐的摄影师。”   “谢谢纪纬玖先生。”果栀跑到花丛前面,做出了张开双臂的姿势。   纪纬玖笑了,按下了快门,一连串照了好几张果栀各种各样的动作。   果栀兴奋地跑回来,看看拍照效果,果然是很不错的。   她说:“我来之前,郝淇就对我说,到了这里一定要看看胡姬花,到新加坡如果没有欣赏过胡姬花,就像到了北京没有爬长城。现在想想,的确是这样,我想我应该不会忘记胡姬花的。”   纪纬玖本来一直都是笑意盈盈的,可听到最后一句,不禁皱了眉,淡淡道:“以后你会有更多的机会看到胡姬花的。”   果栀本来还是有些纳闷的,可是霎时间想到了什么,脸上开始有着不自在的红晕。   好像纪纬玖先生在向她传递着什么意思,如果她没有想错的话。   的确,纪纬玖刚才说的话确实有着果栀以为的意思。   他想,既然和果栀确定了关系,那么以后前进的方向肯定是奔着结婚去的,到时果栀可不得天天待在新加坡,想什么时候看胡姬花就能什么时候看,哪能忘记呢。   果栀的眼神继续被胡姬花吸引着,她拽着纪纬玖的胳膊问:“我听说有好多名人的名字为胡姬花命名呢。”   纪纬玖点头,解惑道:“确实有很多,有中国总理□□的夫人劳安女士,戴安娜王妃,撒切尔夫人,美国第一夫人劳拉,还有很多娱乐圈的明星,成龙之类的。”   果栀惊喜地摇着他的胳膊继续补充道:“还有还有呢,韩国的裴勇俊,权相宇都有呢。”   纪纬玖皱眉,看着她那惊喜的充满崇拜的眼神,不悦道:“韩国明星?你喜欢他们?”   果栀重重地点头:“最喜欢裴勇俊演的《冬日恋歌》,太悲了。”   对于她说的什么《冬日恋歌》,纪纬玖表示没看过,但是有一点很欣慰,因为她刚才说喜欢的那个电视剧,而不是那个叫裴什么俊的。   他们在植物园逛了有两个小时,因为下雨了,果栀和纪纬玖只好返回家里了。   果栀坐在车里,拿着干毛巾擦着头发,望了眼打在窗户上的小雨点儿,嘴里咕哝着:“新加坡的天气就是不稳定,中午的时候还艳阳高照的,下午就下起了雨,反差太大了,有点不习惯呢。”   纪纬玖淡定地开着车,看了她一眼,轻笑道:“慢慢会习惯的,人呢,总是要有点适应过程嘛。”   果栀擦头发的动作顿了顿,斜睨了他一眼,心想这人怎么老是暗示她这个啊,难道要求婚?   OMG,跨度太大了,不是她以为的那样吧。   回到家后,果栀开门下车,纪纬玖跟随在她身后,轻轻地喊了她一声。   果栀疑惑的回头,“怎么了?”   纪纬玖摇头,淡笑着说:“没事,就只是想跟你说一声,明天我生日。”   果栀心里想笑,想说终于憋不住了吗?她面上平静地说:“哦,我知道了。”然后准备继续向前走。   纪纬玖眉心蹙拢,不满她这样的回答,他上前拉住她的手,说:“你早就知道了?”目光瞥到她满眼的促狭,了悟道:“维一告诉你的?什么时候?”   果栀点头:“就在我来新加坡的前一天。”   纪纬玖无语地拍了拍额头,视线重新对上她,伸出手道:“那礼物呢?”   果栀没好气地拍了他的手,说:“哪有直接向人要礼物的。”   纪纬玖倒也不觉得尴尬,坦荡荡地收回了手道:“这可不是在中国,不讲究那些虚礼。”   “……那,那我是中国人啊。”某人理直气壮。   纪纬玖:“你可别忘了,你现在可是在新加坡,得入乡随俗。”   “……”果栀无话可说,瞪了他一眼便往家里走。   纪纬玖在后面喊道:“今天不给没关系,明天可别忘了给。”   果栀回头又瞪了他一眼:“没买。”   纪纬玖自然是不信她这话,但也随着她的话头说:“没关系,明天陪我去商场买也行。”   果栀气了,而且还气的不轻,回到家后,就看到纪维一坐在沙发上吃零食。   纪维一看到面有郁色的果栀,惊讶道:“果栀姐,谁惹你生气了?我哥呢?”   “在后面。”果栀坐在沙发上,接过纪维一递过来的零食,拈了一个薯片放进口中。   纪维一扭头看见自己哥哥慢幽幽地走在后面,然后再慢慢地坐在果栀身旁,也不说话,就那么静静地注视着果栀。   纪维一噗嗤一声笑了,觉得这样的场景实在搞笑,“哥,你是在犯花痴吗?”   果栀密扇般的睫毛颤了一下,终于是憋不住了,忍俊不禁地捶了纪纬玖一下,呵斥道:“离我远点儿,见你就烦。”   纪纬玖说:“见我就烦?”他笑了笑:“这可不行,咱们以后相处的时间还长着呢,现在就烦了,以后呢?要不要来点措施什么的?”   纪维一不可思议地睁大双眼,“哥,你不会是在求婚吧?这可真稀奇。”   果栀忽略纪维一口中的“求婚”,扭头对他说:“什么措施?距离产生美的措施?”   “我可没这么说。”纪纬玖笑了笑:“虽然距离产生美也不错,万一产生小三了,怎么办?”   果栀冷哼了两声:“还能怎么办?最传统的解决方法。”   纪纬玖理直气壮的说:“我说的可不是我会有小三,不要张冠李戴哦。”   果栀指着自己说:“你是在说我吗?”突然间想到了什么,忽而笑着说:“也对,我还有我哥嘛,秦宇臣。”   秦宇臣,纪纬玖的脸色涨成了猪肝色,抿着唇连连点头,咬牙道:“行,你狠,我认输。”   在秦宇臣这方面,纪纬玖没办法去比,毕竟这是果栀青春时激扬的象征!!!   去他的象征,纪纬玖呼出一口气,扒了扒头发,他就是吃醋了。   只要有秦宇臣在,他就觉得身边就存在着威胁,还不敢懈怠,生怕一不留神儿,自己心爱之物就没了。   气氛一下子变僵了,沉默了。   果栀瞥了眼默不作声的纪纬玖,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一脸的懊恼。   难道自己那句话说不对劲了?想了想,没有啊,那他现在这是为哪般?   果栀郁闷了,难道真的要把礼物拿出来?      ☆、第 55 章   晚饭过后,到了睡觉时间,果栀对正看电视剧看得起劲的纪维一打了招呼,准备上楼睡觉。   纪维一看得入迷,摆了摆手示意她随便。   果栀上了楼,站在自己房门前,目光朝纪纬玖的房间看了看。   纪纬玖的房间开了条小缝儿,果栀低眉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走过去,轻轻敲了敲门,顿了一下,没人回应,于是慢慢地推开门,侧头往里看。   他没在房间?!   果栀抿了抿唇,关门准备离开,却在转身的刹那撞进了充满强烈的荷尔蒙气息的胸膛,她眼神惊愕地看向纪纬玖。   他穿着一件灰色背心,同色系的运动裤,似乎是刚运动完,他的面庞,脖子,胳膊无一没有汗珠,就连头发也都湿着的。   果栀望向他强健的胳膊拱起的肱二头肌,心想好有料哦,平时穿着衣服看不出来,原来这么的表里不一啊。   这就是传说中的“穿衣显瘦,脱衣有肉”?   她向下瞄了瞄纪纬玖肚子的位置,没有一丝赘肉,这是她之前就知道的,可是不知道有没有八块腹肌啊,就算没有八块,六块也行……   想着想着,果栀的思维不知道扩散到哪里去了,她甚至有些唾弃自己了,感觉刚才她的反应完全是一个色女该有的反应啊。   这不科学!这不符合她的风格与行事准则,咳咳,拉回来。   纪纬玖看着她脸上呈现出来的表情,绚丽多彩极了,比换脸谱还精彩,一会儿惊讶,一会儿思索,一会儿懊恼……   他推开卧室的门,绕过果栀,边走边问:“找我有事?”   声音漫不经心的拉扯着果栀的心尖,想起在客厅时他突然的沉默,于是皱了眉。   她跟着他走进卧室,愁眉苦脸地问:“你没事吧?”   纪纬玖正在衣柜里找衣服,听到她的问话,也皱了眉,侧头看向她:“你广告看多了?”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这是电视上老是出现的广告,一个女明星总是说那一句广告词:你没事吧?   这算是幽默吗?果栀撇了撇嘴,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喃喃道:“我觉得你刚才情绪不太好……”   纪纬玖找好了衣服后,来到她的跟前,低头注视着她,扬了扬唇角。   很好,现在开始能察觉到他的情绪了。   的确,刚开始却是情绪不佳,尤其是在提到秦宇臣之后,不过他很快想通了。   果栀是个很有主见的人,做事考虑周到,如果没对秦宇臣彻底死心的话,或者换句话来说,如果她对他没有好感,就不会答应他的追求,与他在一起。   他自己也没必要妄自菲薄,毕竟自己拥有的是果栀的未来,秦宇臣只是果栀的过去。   他不必羡慕秦宇臣,或许秦宇臣也在不为人知的角落羡慕着他吧。   这么想,纪纬玖的心彻底平衡了。   果栀低头看着眼前多出来的一双脚,没听见他的回答,于是慢慢的抬起头,却见他表情淡淡地看着他手里的衣服。   果栀也看向他手中的衣服,却也在瞬间红了脸,眼睛无处安放,随意闪躲。   他……他居然拿着他的内衣裤!还是黑色的子弹状~~~   唔,羞死了。   她将目光瞥到一边,语声不稳:“你,你要洗澡?”   纪纬玖微颌头:“对。”   “那我待会儿再来找你。”说完,果栀也没看他,头也不回地快步离开了他的卧室。   纪纬玖见她逃也似的离开自己的卧室,不由失笑,掂了掂手中的内裤,再次笑了。   如果让她看见自己刚洗完澡的样子,她还会脸红?   这个问题嘛,纪纬玖笑得不怀好意,拿着内裤,踏着轻松的步子去浴室了。   果栀一路飙回自己的卧室,然后毫无形象地趴到床上,一脸的红晕还未来得及消除。   她拍了拍脸,试图保持冷静,过了几秒后,心情才慢慢地平复下来。   果栀坐起身子,靠在床头,脑子里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浑浑噩噩的,但脑里每次出现的画面都是纪纬玖那手中的内裤。   妈呀,她邪恶了,脑子里开始不纯洁了。   就这样胡思乱想着,也没察觉到站在门口穿着黑色睡袍的纪纬玖。   纪纬玖洗完澡便过来她的卧室,却见她坐在床上发呆,脸色一会儿红,一会儿暗的。   他假意咳了两三声,惊醒了果栀脑中旖旎的想法,瞬间将思绪拉回现实。   果栀看着突然间出现在门口的纪纬玖,愣了,傻傻地问:“你洗完澡了?”   居然这么快!   其实时间也不短,只是果栀想事情想的太入迷了,忽略了时间。   纪纬玖蓦地笑了,抱着双臂走进来。   果栀看着他慢悠悠地向她靠近,觉得十分危险,此刻的纪纬玖穿着的睡袍,是性感的颜色,黑色,那敞开的露出蜜色胸膛的更添一分春色,而且从她这个角度看,隐隐约约可以看得见胸肌。   不对,不对,拉回来,她可是27了,已经不在发花痴的年纪了,收敛点儿。   对,收敛点儿,不过转念一想,眼前有着令人垂涎欲滴身材的男人,可是她的男朋友,是已经见过双方父母的男朋友。   这样一想,她看纪纬玖的目光就光明正大了,长得这么有条件,不会怕人看才对,尤其是她这个正牌女朋友。   不看白不看嘛。   纪纬玖坐到了床头,双腿自然交叠,微微一笑,这笑容简直魅惑极了,唇角绽放的笑容像是一朵诱人的花朵,开着令人迷醉的芬芳。   这是要诱惑她的节奏吗?果栀有些弄不懂。   纪纬玖低声一笑,那声音低沉磁性有力量,穿透人心的力量:“刚才找我什么事?”   果栀一下子傻眼了,没错,刚才她确实是找他了,以为他生气了。   她扭头看了看墙上的表,嗯,还差一个小时就是十二点了,也就是纪纬玖的生日了。   果栀一拍脑门,对上纪纬玖的目光:“我确实是有带礼物,要不要看?”   纪纬玖眼中笑意正浓,故意调笑着说:“你不是说不到我生日那天,不给我看?怎么突然间想通了?”   “我这不是怕有人不高兴嘛。”果栀斜了他一眼。   纪纬玖竟觉得这话有些哭笑不得,他看起来是不懂事的小孩子吗?要不到礼物,就不高兴?   他说:“我没有不高兴。”   果栀拆穿:“你有。”   纪纬玖还想争辩,但看着她坚信不疑的目光,于是改了口:“好吧,那礼物呢?”   果栀看了他一眼,便下床汲着拖鞋来到放置行李箱的位置,打开在里面找了一会儿,将礼物拿在手中,背着手走到纪纬玖跟前,然后摊开。   纪纬玖垂下目光,看到她藏匿许久的礼物,眼神竟猛地怔住了。   是一只黑色钱夹。   “喜不喜欢?”果栀不知道他喜不喜欢这个款式,所以心情忐忑着。   纪纬玖笑了,“喜欢,你送的,我什么都喜欢。”他伸手揽住她的腰,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拿过她手里的钱夹。   果栀心里也挺高兴,再也没有比这话更让人心动了,但她口中说:“可是你的表情看起来并不是那么喜欢。”   她从拿出钱夹的那刻就,就开始观察着纪纬玖的神情,开始是怔然,发呆,最后是她问“喜不喜欢”那句话时,他的表情也是淡淡的,虽然也有着笑意,但很浅淡。   纪纬玖一愣,随后拿着钱包敲了敲她的额头:“怎么会,我那是惊讶,你怎么会送我钱包?”而且看牌子还是名牌,价格不会便宜。   果栀搂着他的脖子说道:“我之前见你用的那个钱包太旧了,所以才想给你买个新的。”   “旧了吗?”纪纬玖声音很小,他想确实是旧了,有六年了吧。   果栀没注意他的失神,点头道:“真的很旧了,边角的皮都磨掉了,真的该换了,没想到你是这么恋旧的人,都用成这样了还不换,等等,不会这钱包对你意义非凡吧?”   她突然间想到他曾经说过,这个钱夹是朋友送的,男的女的就不清楚了。   这样想着,心里忽然之间就紧张了,男的送钱包太诡异了,那就是女的?   纪纬玖哼笑一声:“又瞎想,我很喜欢你的钱包,真的,要不要发誓?”说着就举起了三根手指头,指向天花板。   果栀无奈了,按下他的手:“发什么誓,毒誓?大过年的,就不能好好的,我相信你就是了。”   纪纬玖也笑,看着她张张合合的粉嫩的唇瓣,心里忽然一动,就那么吻了上去。   果栀惊讶于他突然间的亲吻,不过很快进入了状态,回应了他的吻。   两人间美好的气氛并没有戛然而止,反而愈演愈烈,或许两人都没在这上面有过什么经验,只是出于最初的情动。   果栀被他压倒在床上,迎合着他的亲吻,情动之间,不知不觉双手搂住了他的脖子。   在呼吸即将不顺畅之前,纪纬玖极为有眼力的松开了她,彼此望着眼中自己的模样,似是看到了最真的自己,彼此呼吸的气息在两人之间缱绻融合。   纪纬玖心中的欲望在叫嚣,压抑着,压抑着,最终似乎没控制住,准备再次含住她的红唇。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一阵笑声:“果栀姐,我终于看完电视剧了,女主角终于和男主……”话还没说完,纪维一推开房门看到在床上姿势暧昧的两人,惊讶的张大了嘴巴。   她似乎来的不是时候,纪维一心里揪成了一团,看到哥哥那凌厉的视线射向自己,她只好装出最自然地微笑退出房门:“呃,你们继续,继续啊。”   她哥哥的眼神可真可怕,纪维一迅速关上了房门,拍着小胸脯,心想:我居然撞破了哥哥和果栀姐的好事,天哪,要不要分享呢?可是哥哥知道了,会啪死她的。   唔,好纠结,有个好消息非得变成秘密!   好、痛、苦、哇!      ☆、第 56 章   第二天,也就是纪纬玖的生日,纪维一早上起床就大气不敢喘一下,生怕得罪了“欲求不满”的大哥,也就事事显得很殷勤。   比如,纪纬玖刚出卧室,纪维一宛如皇宫里的太监般,哈着腰,笑得谄媚,对自家大哥说:“哥,生日快乐啊,早餐已经准备好,你可以直接下去用餐了。”   纪纬玖瞟了一眼谄媚示好的妹妹,冷哼了一声,非常大爷的下楼坐在果栀旁边的餐椅上。   再比如,纪纬玖的早餐还未端上来,纪维一赶紧去厨房把属于他的那份早餐端了上来,无比狗腿地贴心道:“您慢用,慢用哈。”   在旁边用餐的纪父纪母相视一下,眼里有着相同的疑问:女儿今天吃错药了?对阿纬这么殷勤?对父母都没这么贴心过。   纪父见女儿像小丫鬟似的在纪纬玖身边忙来忙去,不由好奇问道:“维一啊,虽然说你哥今天生日,但之前也从没见你这样过啊。”   纪维一端正了身子,极其认真道:“我这是在为昨天的莽撞道歉呢,我实在是太不长眼了。”   果栀闻言,差点喝呛了米粥,她深呼吸一下,忐忑不安地看向纪维一。   这闺女,咋说话这么不牢靠呢?   纪父纳闷了,不解的问:“什么事?和阿纬有关?”探究的目光在俩兄妹之间徘徊。   看着父亲试探性的目光,纪维一心里很纠结,说了吧,她哥肯定更饶不了她,果栀姐更是别提了,不说吧,她爸有一个劲儿的问。   说还是不说,这是个问题。   这时纪纬玖解救了纪维一,他轻笑着说:“没啥大事,就是昨天她弄坏了我的东西,现在这是赔罪呢。”   纪父一脸的恍然大悟,纪维一叹了一口气,似乎很遗憾,没能将消息分享给大家。   果栀更是把脸埋在了碗里,她觉得自己没法再见纪维一了,太难为情了,被人家撞破□□的感觉,原来是这样的。   根本抬不起来头,好吗?   昨晚,在纪维一离开后,室内营造出来的暧昧气氛,霎时间像被扎破了的气球一样,砰地一下消失了。   她也渐渐回过神来,心里暗松了一口气,幸亏什么没发生,身上的衣服都还在,尽管已经凌乱不堪。   纪纬玖身上奔腾的欲望还未完全消失,黑眸灼灼地望着她,似乎是在诉说着什么。   她羞恼极了,声音嗡嗡地提醒道:“这可是你家。”这不是胡乱的地方,她可不能让纪父纪母留下不好的印象。   谁知纪纬玖吐出烫人的热气:“那我们现在去酒店?”   去酒店开房吗?果栀更羞了,没好气地剜了他一眼:“赶紧回你卧室吧。”   纪纬玖闷声笑了,覆在她身上冷静了一会儿,然后起身笑着说:“希望这一天来得不会太迟。”   瞪了他一眼,自己将头埋进被子里,不去看他,这人说话怎么老是□□的?!   想着想着,果栀喝粥时,脸色都是红扑扑的,想熟透了的苹果,直想让人忍不住咬一口尝尝味道。   不过她隐藏的很好,旁人都没看出她的异样。   纪纬玖的生日聚餐没有在家里过,纪家一家开着加长林肯车来到酒店,服务员带着他们来到一家雅间。   落座后,纪母问:“阿纬,Linna什么时候能到?”   纪纬玖抬起手腕看了眼时间:“快到了吧,她说十二点就到,还差十分钟,我已经给她发过去信息,告诉她地点了。”   话毕,包厢门被推开,时尚的Linna出现在大家面前,她笑着说:“伯父伯母好,阿纬,生日快乐啊。”   纪纬玖说了谢谢,妹妹纪维一笑眯眯道:“Linna姐,我妈刚才还问我哥你什么能来,说完你就嗖地一下出现在门口。”   她笑着说:“维一你还是那么可爱。”   纪维一却是不那么高兴,嘟囔道:“不许夸我可爱,别人都说长得不漂亮,才被人夸可爱。”   这句话一出惹笑了众多人,Linna连连举手道歉:“谁说漂亮的女孩不能被夸可爱了,双重肯定,知道吗?”   纪维一这才心里舒坦了。   Linna是坐在纪维一和果栀的中间座位,她朝果栀笑了笑:“你好,我们又见面了。”   果栀也礼貌回应:“你好。”   然后Linna甩给纪纬玖一个礼物:“呶,寿星,礼物。”   纪纬玖拿到礼物后,纪维一连连叫嚷着:“哥,打开看看是什么礼物?”礼物盒方方正正的,很小,像戒指盒一样的大小。   Linna笑说:“不是什么好东西。”   果栀其实心里也很是好奇,见纪纬玖已经打开,是一只贝壳,白玉贝壳,很精致。   纪维一见了,连连赞叹:“好漂亮的贝壳,不过好女生气啊。”玉贝壳送给她哥这么“五大三粗”的男人,啧啧,有些屈了。   Linna解释说:“你哥什么都不缺,我还真不知道买什么好,这是在国外偶然去商场看到的,不值什么钱,小玩意儿一个。”   纪维一点头表示理解,她哥确实什么都不缺。   纪母也表示:“不用破费,阿纬也确实什么都不缺,意思意思就可以了。”   Linna看向果栀,“不知道果栀送给阿纬什么礼物,我很好奇。”   “我也好奇。”纪维一也跟着说。   果栀笑笑,“没什么特别的,就是一钱夹,我见他之前用的太旧了,所以就买了个新的。”   Linna嘴角的笑容蓦地一僵,看了看神色淡淡的纪纬玖,微笑道:“果栀挺细心的,阿纬你有福气啊,说起来,我的钱包也有些年头了,也该换换了。”正说着便从包里拿出一个米黄色的钱包。   纪维一见到Linna的钱包,噗嗤笑了,“你还没换呢?这都多少年了,不说旧不旧,款式也过时了呀。”   Linna晃了晃钱包:“没办法,故人送的,舍不得扔,你是知道的,我这人念旧。”   “这倒也是。”   纪父笑:“念旧好啊,节俭呀。”   席上一片欢声笑语,果栀嘴角也挂着笑容,但眼里却看着Linna手里的钱包出神,只因她钱包的品牌和纪纬玖的那只钱夹是一个品牌。   这是凑巧,还是另有深意?   果栀不知道,只觉得全身流动的血液冰凉冰凉的,寒彻入骨。   一顿饭完毕后,纪维一招来服务员说:“哥,刷卡买单。”   纪家平时在外面吃饭,一般都是纪纬玖买单,所以在自己的生日宴上,寿星自个儿还得破财。   纪纬玖拿出钱夹,抽出一张卡,递给服务员。   果栀在看到纪纬玖的钱夹时,脸上的笑容消失得一干二净,只觉得心里有块地方猛然塌陷了下去。   纪维一似乎也注意到纪纬玖的钱夹还是之前那个,没换,也没多想,就心直口快地说:“哥,你怎么没用果栀姐送你的那个钱夹?我还等着看长什么样子呢。”   果栀也看向纪纬玖,希望能从他口中得出原因,起码是一个能说服她的理由。   纪纬玖看起来很若无其事地说:“我舍不得用新的,这可是第一次女朋友送的礼物,必须好好珍藏。”   纪维一恍然大悟地笑了。   果栀也跟着扬了扬嘴唇,笑意未达眼底,双拳紧握,似乎在克制着什么,此后也没再开口说什么话。   吃完饭后,纪父和纪纬玖坐着Linna的车,一起去凯乐工作,而果栀和纪维一,纪母坐着加长林肯回家。   回到家后,果栀一脸的疲累,纪母瞧见了,推着她说:“困了吧,赶紧回卧室躺会儿,这折腾了一天,我也很累。”   果栀撑起笑容:“好,阿姨,你也快去休息吧。”   “嗯。”纪母捶着脖子上了楼。   果栀轻叹一声,和纪维一告了别便上楼来到卧室,躺在床上,却入不了眠。   真是奇怪,明明眼皮挺累的,光想合上眼睡一觉,可是脑子却格外的精神,而且脑子里一直放映着Linna的钱夹,特别烦人。   她猛地坐起身,一脸的烦躁,掀开被子下床,来到纪纬玖的卧室。   果栀打开他的衣柜,看了看随即关上,然后打开床边的小台桌,一层一层的拉开抽屉,在最后一层抽屉里看见了自己送给他的钱夹。   果栀拿着钱夹站了一会儿后,原路返回到自己的卧室,继续躺在床上。   看着钱夹,她觉得很头疼,头像要炸了一般,很不舒服,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才睡了过去。   这一睡,时间久长了,果栀醒来的时候,外面天黑了,屋子里也一片漆黑。   打开床头灯,坐起了身子,目光望着卧室一角发呆,没一会儿,卧室门打开了,一个身材笔挺的身影站在门口,双手环胸。   纪纬玖打趣道:“你这睡得时间够长啊。”   “现在几点了?”   “八点。”   ……然后果栀就没再说话,掀起被子,下了床,走到纪纬玖面前时,也没看他,准备侧着身子过去。   谁知纪纬玖抓住了她的胳膊,果栀看向他:“不是该吃饭了吗?”   纪纬玖抿着唇,眼神似笑非笑:“有个小偷拿走了我的钱夹,你知道吗?”   果栀眼神无波无澜,嘴角一勾:“你有钱夹用不就行了。”   “可是这钱夹是我女朋友送的,不能丢。”   果栀倒是笑了,但也只是嘴巴在笑:“所以就放在抽屉里珍藏?!”   纪纬玖这时不笑了,拧紧了眉心,目光紧盯着她:“你在生气。”      ☆、第 57 章   生气?   对,她果栀就是生气了,心里头的疑问噌噌地往外冒……   为什么他和Linna的钱包一个品牌?同样用了那么多年,舍不得丢掉?   为什么不用她送的钱夹?是真的恋旧,还是缅怀故人?   这些都不得知,正因为不得知,所以果栀生气,愤怒,有股被欺骗的感觉。   纪纬玖拽着她的胳膊回到卧室,关上门,看这种势头,两人之间势必会争辩一番,不宜敞着门。   果栀扭着头,不去看他,眼睛有些红。   纪纬玖双手按着她的肩膀,低头望着她的眼睛,“生气了?”   果栀闭眼重重地呼出一口气,然后仰头看他:“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干嘛骗我,我又不会强制性地非要你用它。”   纪纬玖眼神认真地看着她,“我喜欢……”   果栀急切地打断他,“那为什么不用?我买钱夹就是为了让你用的,别说太珍贵想珍藏之类的话,我不信。”   纪纬玖像是没了话一样,不知道该怎么说,目光紧紧地盯着她。   果栀见他无话可说,便笑了,笑得嘲讽:“要我替你回答吗?”   “我换,我用!”纪纬玖抢先回答,看了她一眼后,朝床边走去。   果栀睡觉时,也没把钱夹怎么安置,就随意的扔在了床上,所以纪纬玖在进门的那刻就看见了钱夹。   纪纬玖拿起钱夹,对她说:“之前的钱夹在我卧室,我这就去换。”说着就往外走。   他的这种行为,不但没让果栀消气,反而让她更为恼火。   果栀挡在他前面,笑容讥讽,“纪纬玖,这样显得好像是我逼你换似的,不用了,我从不勉强人,尤其是你。”抬手抢过他手中的钱夹。   纪纬玖:“我没有勉强,送出去的东西怎么可以收回?!”   “不被需要的礼物还是拿回来吧,省得浪费。”果栀走到床前,拉开窗户,外面街灯昏暗,下着小雨儿,不大。   好像她来新加坡这几天天气老是不好,总下雨。   果栀笑容恍惚,抬手就那么把钱夹扔了出去,眼不见心为净,可是心确实是净了,却也空了。   纪纬玖见她把钱夹扔了出去的时候,眼神震惊,两步并作一步来到窗户前,伸出头向楼下看,虽是二楼,但也什么看不清楚。   他侧头不可思议地看着果栀:“为什么扔了?”   果栀淡淡地说:“我不知道,那一刻就是想扔了它。”刚才似乎听到钱夹落地的声音时,她才意识到自己扔了送给纪纬玖的礼物。   她没去看纪纬玖,也能感受到纪纬玖投放在她身上思索的目光,当耳朵传来开门的声音时,她才看向门口,眼神黯然。   果栀知道,他是去下面捡钱夹了,可是外面下着雨,这刻她承认自己冲动了。   她收拾收拾心情,到了楼下,纪维一在楼下看电视剧,纪母没在客厅,想必应该是在画室吧。   纪维一一脸的疑惑不解,“果栀姐,你睡醒了?厨房给你留了晚饭呢,保姆已经热好了,可以去吃了。”   “好。”果栀来到餐厅,保姆已经把饭菜端上了餐桌。   “还有啊,我哥刚才慌慌张张的出去,是干嘛去了?”   果栀喝了一口汤,“应该是有事吧。”她没有撒谎,捡钱夹也是一件事吧。   纪维一“哦”了一声,没注意果栀表情落寞,又问:“果栀姐,明天我们去逛商场吧,你来了两天,我们还没出去玩儿过呢,对了,叫上Linna姐,我们三个一起去玩。”   Linna?还是算了吧,再没摸清对方的故事,还是减少来往,尴尬呀。   果栀实在是没什么胃口,就喝了一碗汤,吃了几口菜便不动筷子了。   她擦了擦嘴后,回应了纪维一的话:“你忘了?明天我可是要走了,早上的飞机。”   纪维一恍然,拍了拍脑门,“对哦,你明天要走,时间好仓促,你才来了两天而已。”   对此,果栀只是笑笑,此时她万分幸运明天要走,不然她和纪纬玖之间的问题,会逼疯她的。   果栀准备往楼上走,收拾收拾行李,这时纪纬玖从外面回来了,手里拿着沾着雨水的钱夹,他的头发和衣服也不可避免地被淋了,幸亏雨不大,他全身也只是潮湿的。   纪维一看到大哥此时这种落魄的样子,简直要惊呆了:“哥,你干嘛去了?淋雨吗?”   上楼的果栀身子一僵,没有看他继续上楼梯,上了两个台阶,她身后就传来了脚步声,走得还挺快。   速度只慢了半拍,就见纪纬玖越过她回了卧室,身侧还能隐约地闻到雨水的味道。   在两人都回到了卧室后,坐在沙发上的纪维一终于嗅出了不寻常的气息,这两人是闹矛盾了吗?   可是不应该啊,昨晚还那么……呃……缠绵着,才过了一天就变天了?   纪维一有些着急了,不禁开始思考到底是谁的错呢?不过下一秒她又想,不管谁对谁错,只要惹了女方生气,那就是男方不对,就算是自己亲哥也不能例外!   在卧室将钱夹擦干净的纪纬玖,还不知道自家亲妹子已经开始为果栀鸣不平了,他将原先钱夹里的东西全部拿了出来,将一个一个的证件和卡放进新钱夹里。   弄好之后,他准备去找果栀,把事情说清楚了,明天她就要走了,他不希望果栀是带着气走的,这样对两人之间的感情不好。   说实话,他也没料到一个钱夹会引起果栀的不快,如果她希望他换,那么他换就是了,只不过就……   纪纬玖看了眼桌子上用了六年多的钱夹,确实旧了,皮也不是好皮,都裂开了,的确该换了。   果栀正在卧室收拾行李,幸亏纪家替她先前准备了这里的特产,她不必花费时间出去购买,要不然时间还真是不够用。   将收拾好的行李堆放在墙角,准备去浴室洗个澡时,听见了敲门声。   果栀打开门,毫无意外地看到纪纬玖站在门口,身上原先的湿衣服已经换了一套干的。   她平静的问:“有事吗?”   纪纬玖拿着钱夹在她眼前晃了晃,像献宝似的,笑着说:“你看,我已经换了,别不开心了,好吗?”   果栀向后看了看他身后的楼道,没人,但是也不能在门口说话,更何况他们之间有矛盾。   于是她侧了身:“进来吧。”   纪纬玖以为她消气了,所以松了一口气,但是当看到果栀把门关上后,依旧目光不郁,眉心一直紧锁着,心猛地提了上来。   果栀说:“纪纬玖,我不是生钱夹的气,而是你没和我坦白,而且似乎还舍不得过去的记忆,这点让我很心寒。”   舍不得过去的记忆?心寒?这下可把纪纬玖闹懵了,他问:“我该坦白什么?”   果栀轻笑一声:“纪纬玖,你都不知道你该坦白什么吗?那我和你说说,为什么你用那么多年的钱夹都不换?而且还很破,也不是什么大品牌,都快不能用了,你依然还用?如果你说你恋旧的话,那就请你解释一下,为什么Linna的钱包和你那个品牌一样?同样用了很多年,也同样很旧,同样的舍不得换?你和我解释一下,可以吗?”   纪纬玖一怔,眼神蓦地低落下来,一时真的不知道该从哪儿说起。   果栀见他依旧一言不发的样子,更是气极反笑:“纪纬玖,你觉得是我小心眼吗?所以连我的疑惑,都不打算解决了吗?”   纪纬玖忙说:“不是,我只是在想,该和你怎么说。”   果栀摊了摊手:“好吧,你慢慢想。”   这种事,必须摊开来说,不能就这么过去,人都说情侣之间要是有了矛盾,不及时化解,小矛盾渐渐成为大矛盾,最后崩盘,直接导致两人分道扬镳,再见不识。   她不想和纪纬玖成为那样的结局,在她还能改变的时候,尽量不让两人有矛盾,这就是好的,即使最后分了,那也是无怨无悔。   纪纬玖想着在心里头埋了那么多年的往事,在今晚又要被打开,有一瞬间的恍惚。   他长叹了一声道:“那个钱夹是位女生送我的研究生毕业礼物……”   女生送他的毕业礼物?想也知道该是的,果栀扯了扯嘴唇:“是Linna吗?”他妹妹纪维一还说过这是他第一次恋爱,呼,她应该不知道纪纬玖有过一段情史吧。   纪纬玖还未把话说完,果栀就开始自我脑补了。   纪纬玖摇摇头,“不是,你听我说完,我和Linna没什么的,她是党爱……”   党爱?姓党?果栀想这真是罕见姓氏,这党姓一般都是福利院的孩子姓的。   果真……   “她是在中国的福利院长大,大三那年来新加坡大学做交换生,她和Linna同专业,或许同是从福利院长大的原因,两人成了好朋友,通过Linna,党爱认识了我,后来听Linna说,党爱喜欢我,但是对于当时读研二的我,没心思考虑感情.事,党爱这女孩心思沉,什么事都爱往心里装,也不说,当时要不是Linna说她喜欢我,我也意识不到,当我研三毕业的时候,党爱为了给我买礼物,回来时不慎出了车祸,当场死亡。”   死亡?果栀诧异,她低下头,千想万想,却万万没想到的一种结果。   在这刻,果栀心里有些愧疚……      ☆、第 58 章   纪纬玖的目光开始变得深远,复杂,他执起果栀的手坐在床边,叹息道:“我从没想过,一个女孩为了买礼物而意外死亡,果栀,那时候我很愧疚,明知道和自己没多大关系,我大可把自己摘得一干二净,她是不小心出了车祸,可是我的心里过意不去,如果不是为了给我买礼物,她就不会去商场,也就不会发生所谓的车祸了……”   果栀鼻子发酸,上前拥住他,强撑着笑容说:“对不起,我太任性了,不用说了,我再也不会那样了。”   死者已矣,她和死人较什么劲呢,之前不知道就罢了,现在无论如何也不能在这方面置气。   她只知道纪纬玖爱的是她,从来没有别人就好,管他的钱夹要不要带,随便了,什么都随便了。   纪纬玖苦笑,下巴搁在她柔弱的肩上:“党爱出事后,Linna把钱夹交给了我,她说这是党爱的遗愿,能够见我用它,如今党爱等不着了,所以那时Linna哭着拜托我一定要用它,就当满足在天堂的党爱最后的遗愿,我想比起死亡,这对我来说简直就是个鸡毛蒜皮的小事,所以我答应了,后来也就没有换过,也是用习惯了吧。”   他拢了拢果栀柔顺的长发:“Linna买那个钱包时,有一部分钱是党爱掏的,毕竟作为交换生的她没有多少钱,她那个比我这个钱夹买的早,Linna珍惜她们之间的友谊,算是睹物思人吧,还有果栀,我并不是不愿意用你买的钱夹,只是我心里过不了那个坎儿。”   果栀直起身子,看着他的眼睛一个劲的点头:“我知道,我知道,那个钱夹可以说是党爱用命给你买的,意义重大,现在想想,我之前的行为太幼稚矫情了,谁没有个往事呢。”   纪纬玖手里把玩着钱夹,笑道:“其实今天你也让我明白了,物质比不上心意,就算物质再怎么难忘,你再怎么放到身边,也比不上记住那份心意。”他黑眸灼灼地望着她,“所以我觉得钱夹也不是不能换。”   难得他想通了,果栀心里也舒坦了,可是面上佯装不悦:“心意?这可比物质严重多了,你不怕我吃醋?”   纪纬玖顿时笑了,捏了捏她嘟起来的嘴巴:“果大小姐大人有大量,宰相肚里能撑船,会跟这些小事计较?”   某人忘了,刚才果栀执意要换钱夹的……   “哟,中国文化学得不错嘛。”果栀笑哼了一声,表面不快,但是心里甜滋滋。   于是果栀与纪纬玖的冷站还未展开就已落幕。   当第二天,纪维一看到从楼上下来的两人,手挽手,动作亲密,她眨了眨眼,心想他们不是闹脾气了吗?这么快就重归于好了?   还是昨晚的事只是她的错觉?脑补?   离开纪家前,果栀向纪父纪母告别,这几天,两老对她确实挺照顾的,然后纪纬玖送她去的机场。   临上飞机前,纪纬玖揽着她的肩膀,叹息道:“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面。”   果栀哭笑不得:“现在交通这么方便,等到彼此都有空了,你来中国或者我到新加坡。”   纪纬玖挑挑眉:“好吧,也只能这样了。”   没多久,机场广播传来催促旅客登机的声音,果栀手拿登机牌,看着他说:“我走了。”   纪纬玖难舍的皱了皱眉,拉过她的胳膊低头在她唇畔上吻了一下,“走吧,到了给我消息。”   果栀笑容清浅:“好。”   就算再怎么不舍,飞机也不会因此而停飞,时间更不会静止。   纪纬玖看着果栀的身影越走越远,在心底油然而生出一种莫名的感觉,说不清道不明,但说到底还是不舍得放她离开。   异国之恋可比异地的还要难受,来来回回坐车就废老长时间,看来他还真得动作快点,早日抱得美人归,以后就不用受这种分离之苦。   纪纬玖看着飞翔在蓝天之上的飞机,心里暗暗下了决定。   果栀来到头等舱,坐下之后才看见坐在自己邻座的人居然是Linna,有些惊讶,不过Linna看起来倒是没什么,还是她先给果栀打的招呼呢。   或许是昨天纪纬玖讲了党爱的事,对于Linna和党爱之间的友情,觉得有些感叹。   果栀扬了扬微笑:“真巧,你是去Z市吗?工作?”   “对,不过不是工作,是去……看看老朋友。”Linna说的最后三个字,声音带着叹息。   老朋友?果栀抿了抿唇,“是去看党爱吗?”   昨晚纪纬玖之后也说了,党爱是Z市福利院的孤儿,算是落叶归根吧,他们把她葬在了Z市墓园,这样离家人也算近些。   对于从果栀口中说出“党爱”这个名字,Linna也不是很意外,只是勾了勾唇角:“阿纬都告诉你了。”语气是上扬的,听着像疑问,其中却夹杂着笃定。   果栀点头,“是的。”   Linna向空姐要了个枕头,顺便也替果栀要了个,她枕在脑后,闭着眼,声音喃喃:“我和党爱都是从福利院出来的,或许就是因为这个,我们对彼此有种惺惺相惜的感觉,成为好朋友倒不是意料之外,只是我没想到她会喜欢上阿纬……”   Linna的声音很小,像是在自言自语,果栀看了她一会儿,然后将枕头枕在脑后,听她讲故事。   “果栀,你真的很幸运,能够得到阿纬的心,党爱在他身边努力了两年也不如你的两三个月。”Linna笑容苦涩,眼角缓缓滑落一行眼泪。   果栀看着窗外的云朵:“世上的爱情,包括每个人的爱情不会是唯一的,或许未来遇到的某人就会有爱情了,Linna,其实你也喜欢纪纬玖的,对吧。”   Linna依旧没有睁开眼:“喜欢,感觉好像离我好久了,少年时的感情本来就充满了各种情绪,果栀,你很好运,比我和党爱都好运。”   果栀侧头看了她一眼,见她面容平静,眉目平和,便知她已然放下,心中唯有不甘的是党爱。   她在为党爱叫屈,不然那天不会在餐桌上拿出钱包,刻意让她误会,只是这其中多少也掺了些自己的小性子。   果栀笑了,党爱能有这样的朋友也是够了。   之后她们便再也没有交谈,飞机落地后,果栀问:“你现在是要去看党爱吗?”   Linna看了眼时间,才下午三点,她点了点头:“对。”   “那正好,我也想去看看党爱这个女孩,一起吧。”   Linna皱眉,看着此时笑颜如花的果栀,不知道她这是为什么。   果栀耸了耸肩:“别担心,我是真想去看看她,看看这个为纪纬玖献出生命的女孩,到底长什么样子,而且我爸派了司机来接我,你正好可以搭个顺风车。”   “好吧,这也没什么。”既然对方已经把话说得这么白了,Linna也不会再拒绝,不过她是真的对Z市的路不太熟,有个人领路也是好的。   商量好的两人出了机场,就坐上了果家司机的车,中途在一家花店下车,Linna和果栀各买了一束栀子花。   果栀看着Linna手里的栀子花,猜测道:“党爱也喜欢栀子花?”   “嗯,她喜欢栀子花的花语,等待爱情和永恒的爱。”   花语?果栀默念着,看着自己手里给妈妈买的花,她的名字带着“栀”字,爸爸曾经说过,她妈妈喜欢栀子花,所以便给她取了个“栀”字,意为喜悦。   果栀笑,这一朵花,花语还挺多的,不过却挺投众人所好。   在墓园门口,果栀遇见了郑卫国,Linna也认识他,看见后便喊了声“姑父”。   郑卫国见果栀和Linna一起来,他是知道果栀去新加坡的,所以对于两人一块来也只是稍稍惊讶了一下,很快便恢复原先的样子。   郑卫国应了一声,朝果栀笑了笑:“小栀,在新加坡怎么样?”   果栀:“挺好的,伯父伯母都挺和蔼的,郑叔叔,您来墓园是……”   郑卫国眼神微暗,略有些不自在,“哦,是来看个老朋友,还有事,我先走了。”   “好。”   告别郑卫国后,果栀和Linna进了墓园,而郑卫国坐在车里看着果栀离去的身影,眼神怅然:“开车吧。”   果栀先去了她妈妈的墓地,发现墓碑前放着一束菊花,她环顾了下四周,没看见熟人,心里这就奇怪了。   她妈妈刘永欣生前性子清冷,与人都不接近,更别提有什么好友了,所以这束菊花是谁放在这儿的?   她爸爸?不,不可能,她爸爸来探望妈妈,也会带着一束栀子花,所以这是谁的呢?   果栀也没想那么长时间,在刘永欣墓碑前站了一会儿,便去找了Linna。   按照Linna的提示,她来到了党爱的墓地,墓碑上的女孩照片,眼睛很大,双眼皮,娃娃脸,笑容恣意。   她想,党爱一定是个开朗活泼的女孩儿,她的笑容很干净,忽然间她觉得很庆幸,很庆幸成为纪纬玖的女朋友。   Linna看着照片,似乎也陷入了回忆:“她因为急着把礼物送给阿纬,在过马路时,忘记看红绿灯,才……”   果栀不禁有些唏嘘,红颜早逝,命该如此啊。   果栀宽慰她,拍了拍她肩膀:“我相信党爱这么美好的女孩,下辈子的人生一定会平安无忧,我爸爸常说,爱笑的人会得上帝垂怜眷顾的。”   Linna淡淡地笑了,由衷地露出今天第一个笑容:“中国话可真有意思,我也希望党爱会得上帝照顾。”      ☆、第 59 章   离开墓园的时候,Linna对果栀说:“知道吗?在机场你说要来墓园看党爱的时候,我以为你是来膈应人的。”   果栀惊讶,挑眉道:“现在呢?”   Linna只笑笑,坐上出租车,摇下窗户,语气由衷:“祝你和阿纬幸福。”   果栀点头,思考了几秒说道:“Linna,真正的爱情是不会去注重对方的物质条件和地位。”   Linna眼神一顿,看着她:“果栀,我是那类人吗?之前是年少不经事。”   果栀一愣,也笑了,新加坡人这么会咬文嚼字吗?年少不经事。   告别Linna,果栀回到果家,果父一早便在客厅等着她回来,现在一见真人便高兴得合不拢嘴。   只可惜,果栀今晚就得回S市,毕竟还有工作,不是?   由于果栀航班的原因,晚饭吃得特别早,果父见秦宇臣没回来,便问林若云:“宇臣呢?还在公司?”   林若云眼神不经意地瞟了眼吃饭的果栀,脸色颇为不悦地回答果父的问题:“可不是,过了年,宇臣不知道怎么了,就没吃过几次正经饭,我去过他外面的房子,每晚应酬回来,都是醉醺醺的。”   有一次刚到他的公寓,开门就闻到满屋的酒臭味,听见从洗手间传来呕吐的声音,她心里也急,也怨过,最是不愿意看到外甥这个样子。   来到洗手间,见他趴在马桶上,整张脸由于呕吐呈现的痛苦状,也最让她揪心。   她当时真的是痛心,于是对他说,如果有可能,就去找果栀。   他当时是怎么回答的呢?她只记住了他那时刺眼的笑容,他说,小姨,我在五年前就失去她,再也找不回了。   林若云现在只要想到宇臣毫无生气的神情,就觉得万分对不起他。   果父听到林若云的回答,也默了,整个餐厅的气氛似乎僵滞了下来,最后又想到果栀在这里,忙招呼着她赶紧吃饭。   果栀微笑着点头,低着眉用餐,眉间一片愁云笼罩。   尽管她和秦宇臣如今没了任何关系,可是听到有关他这样的消息,还是会忍不住为他担心。   他的胃一直就不好,一直应酬喝酒,胃怎么能受得了?   饭后,果栀将行李再次搬到了车上,准备赶往机场时,林若云叫住了她。   说实话,林若云不喜见她,她也不喜她,两人同是为了果父而退让,言语间从不交谈,避免冲突。   如今林若云主动向她开口,果栀想,应该是为了秦宇臣吧。   林若云说:“耽误你几分钟,可以吗?应该不会误机的。”   果栀看了看时间,还有一个多小时,不急,“你想说什么?”   “你可不可以有时间给宇臣打个电话,让他多保重身体,我们劝他没用。”尽管她和果栀有多大的隔阂,但为了唯一的亲外甥,她可以先低头。   果栀笑了,笑得嘲讽:“你凭什么以为我会劝得动他。”   林若云咬咬唇,最终说道:“果栀你知道答案的,他什么人都可以不听,但你不行。”   果栀沉默着,看着她就想起自己的妈妈去世时的孤独,还有知道秦宇臣是她亲哥哥时的惊讶痛心,都是眼前这个人带给她的伤害。   她静静地说:“我无能为力,现在我们都变了,之前我可以,但不表示我现在就一定可以。”话毕,她没给林若云说话的机会,转身上了车。   林若云神情灰败,目光痛苦地望着车子越行越远,想起捂着胃隐忍疼痛的宇臣,心中一紧,泪水随之而出。   果栀坐了两个小时的飞机到了S市,之后开始了繁忙的工作,年后的广告设计特别多,每天都在熬夜想idea,和纪纬玖通电话时,不免抱怨了下自己强大的工作量。   纪纬玖听到果栀的工作量后,有些心疼,竟土豪得说:“辞职了吧,来新加坡,我养你。”   女人通常听到一个男人对自己说“我养你”时,心里必定会乐得开花,果栀也不免俗,嘚瑟地坐在转椅上转了一圈。   她说:“作为新时代女性,怎么可以随便放弃工作呢?不过纪先生你要随时准备好存折□□,说不定我会去投奔你。”   纪纬玖也乐了,“随时准备着。”   说是不想放弃工作,可是既然和新加坡国籍的男人谈恋爱,必须有一方做出选择,但纪纬玖显然是不能放弃新加坡那边的产业,所以要做选择题的一方便就落在了果栀身上。   果栀现在也没想那么多,但也把这个问题放在了心上,只是这边的工作她放不下来,在致意待得都有感情了。   果栀回S市一个多月了,林若云从助理口中得知秦宇臣住院了,原因胃出血。   这下可把林若云慌了,颤颤巍巍地一声一声叫着果父的名字,一声高过一声。   果父少有见她这样惊慌失措,忙道:“怎么了?”   林若云抓住果父的胳膊,急急说道:“宇臣胃出血,进医院了。”   果父也是给惊着了,赶紧和林若云去医院,秦宇臣的助理在医院门口接应的果父和林若云。   林若云一见助理忙问:“怎么样了?宇臣怎么样了?怎么突然就胃出血了?”   果父在旁边也是着急着,虽然半路父子感情不太深厚,但总归是自己的孩子,哪能真的不在意呢。   助理边带他们去病房边安抚道:“没事的,夫人,总裁现在已经安全,刚从急救室出来。”   尽管如此,林若云没在见到秦宇臣本人,心里还是放不下来。   到了病房,推门便看到秦宇臣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无力,与平日在会议桌上与对方谈判的果氏企业总裁,没半点的相像,好像一夜之间就抽掉了他所有的精力。   看着这样的宇臣,林若云一下子哭了出来,快走到床边,仔细观察着他。   许是动静太大,吵得秦宇臣醒了过来,迷迷糊糊地看到他小姨站在床边,眼神含泪。   秦宇臣扯了扯唇:“小姨……”   见他醒了,林若云擦了擦眼泪,忙问:“身体怎么样?怎么就胃出血了?你一直胃不好,我常对你说要按时吃饭,你怎么就不听呢。”   这时果父也站在了林若云身后,“果氏不值得你这么拼命的,只要经营好就行,不在意规模大不大的。”   秦宇臣睫毛微颤,看了看这两人,轻笑道:“我这胃病是老毛病了,也不知道这次会这么严重。”   旁边的助理听到秦宇臣这句话时,目光朝他那看了看,抿着唇角,最后什么都没说。   林若云听到他的话,更为生气:“你怎么就不注意自己的身体呢,以后不要这么拼了,钱够花,公司不倒闭就行了。”   秦宇臣闻言竟笑了,只不过笑容依旧无力苍白,“有些累,我先睡会儿,你们回去吧,我这没事的。”   林若云只说:“赶紧睡吧,养好身体。”   秦宇臣点点头,许是手术后身体真的疲乏,闭上眼没一会儿就睡了。   林若云不放心,和果父一起去医生那里问了问秦宇臣的情况,医生只说他身体没什么事,如果再不好好养胃,最坏的结果会是胃癌。   “胃癌”这俩字,把李若云吓得不轻,果父摸她的手时,都觉得冰凉无比,于是宽慰着她:“放心吧,医生说了没事应该就没事,以后让他好好注意,看着他点儿。”   林若云精神浑浑噩噩的,脑子里一直想着“胃癌”两字,于是在楼道里她说:“要不要告诉果栀?宇臣谁的话都不听,或许会听她的话呢。”   果栀和秦宇臣两人的事,也让果父操够了心,也是游移不定。   林若云见他这样,不由说道:“他们当年可以在一起的,他们没有血缘关系的,真正让他俩分手的,不是亲兄妹这个原因,我们都很清楚的。”   果父似乎知道了林若云想做什么,皱眉道:“小栀现在已经有了纪纬玖。”   那又怎么样?还没有结婚,一切都还没有成定局,就什么都有可能。   林若云看向窗外,抿唇不言,良久才回头对他说:“回家吧,我给宇臣做些暖胃的汤。”   S市。   果栀终于做好了一份广告方案,转了转脖子,呼出一口气,今天可以不用加班了。   她收拾收拾东西,下班回家,半道在超市买了些速冻饺子,回到家后,她换了身舒适的家居服,来到厨房准备下饺子吃。   拿着勺子搅拌着满锅的饺子,这时手机响了,她拿着勺子去客厅拿手机。   电话显示陌生号码,不过地区显示Z市。   “喂,请问你是……”   “果栀,宇臣住院了,你可不可以来看看他?”   果栀脸上笑容一滞,这声音是林若云,不过她打电话只为了说这件事?   她说:“我去看他,他的病就能立马痊愈?”   林若云那边静默了一会儿,时间有些久,果栀也不想等,于是说:“如果没有其他事的话,那就挂了吧。”   “别,你别挂。”林若云声音急切,最后缓了一会儿说道:“果栀,你和宇臣还有没有可能?”   果栀觉得这句话简直是笑话,“你说亲兄妹俩能够在一起交往吗?你不觉得这句话很白痴吗?”   “果栀,你和宇臣……并不是兄妹,亲兄妹。”林若云怕对方以为不是真的,又刻意强调了一遍。   果栀整个人成呆滞状态,一脸的惊诧,“你说什么?”   “你们没有血缘关系。”对方说的肯定,直白。   果栀瞳孔一紧,拿着勺子的手一松,“咣啷”一声掉在了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第 60 章   ——果栀,你和宇臣并不是亲兄妹,你是你妈妈刘永欣和郑卫国的孩子,不是果家的孩子,我知道对于这个事实,你心里很难接受,可是这的确是事实啊……   ——我凭什么相信你的话,林若云,你想打什么算盘。   ——呵,要不是宇臣现在生活过的乱七八糟,把自己搞到医院去,我也不会把你爸和宇臣联合起来试图瞒过去的秘密告诉你,如果非说我打什么算盘的话,那么我是为了宇臣,我不想他为了让你过得快乐幸福,辛辛苦苦承担你的指责,怪罪,到头来落得什么也不是,我替他心疼。   ——如果你不相信的话,你自己可以去问,去证明,如果我说谎,既让我不得好死,而我只想求你可不可以给宇臣一个机会,宇臣这孩子太苦了,童年就没了疼自己的爸爸妈妈,好不容易有了喜欢的人,却因为不忍心让你知道自己的身世,独自承担所有的痛苦……   ——果栀,宇臣并没有对不起你,反而他是最爱你的人啊。   果栀低头看着已经煮成片汤的饺子,脑子里一直回响着林若云的话,心头的震惊似乎已经超出了她的承受范围,终于,忍受不住头脑的刺痛。   “啊——”她尖叫,声音痛苦到不可自拔,像是经历了烈火焚身的蚀骨之痛,泪水不知不觉爬满整张脸庞。   怎么会这样?说是不相信林若云的话,可是内心却在向她的话靠近。   不,她是果家的女儿,她是爸爸的掌上明珠,小时候爸爸常说“小栀是爸爸的小情人儿”。   可是现在怎么就不是了呢,只是一通时间长达十五分钟的电话,就改变了他们之间的关系。   她手指颤抖,打开手机的通讯录,翻到“爸爸”的备注名时,却迟迟按不下去通话键……   果栀蹲在地上,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捂着脸哽咽着,泪水沿着指缝流出,泣不成声。   此时,厨房一角有个失魂落魄的女人肩膀耸动,她在哭泣……   Z市。   林若云来医院看望秦宇臣,把保温桶放在病床桌上,倒了一碗热汤放在他面前,“快点,趁热喝,早起给你炖了养胃的汤,清淡的,太不让人省心了。”   秦宇臣万分无奈,现在他的人身自由已经完全被剥夺,公事不能处理,一天到晚只能待在病房看日出日落,无聊极了。   不过他知道,他们都是为了他好,担心他的身体。   秦宇臣拿着羹勺舀了舀,慢慢地喝下去,确实挺烫的。   林若云坐在床边,看他一勺一勺舀着喝,心思却都在一件事上,那就是——果栀究竟打电话给宇臣了吗?不过看宇臣的反应,应该是没有吧。   秦宇臣不经意地抬头间,看到林若云一副若有所思,眉头紧皱的模样,不由问道:“小姨,是遇到什么烦心事了吗?”   “啊?”林若云回过神来,微微一笑:“没什么事。”不过想了想,最后还是开了口,“宇臣,果栀她……最近这几天有没有给你打过电话?”   “果栀?”秦宇臣紧了紧眉心,小姨平常是不过问果栀的事,就连人名都不提一下,今天这是怎么了?   带着些怀疑和探究,秦宇臣说:“她发生什么事了吗?”   “这倒没有。”林若云笑笑,移开了视线。   秦宇臣喝完汤后,拿起纸巾擦了擦,淡淡地扫了眼眼神躲闪的小姨,蹙眉道:“小姨,她究竟发生什么事了?小姨不要再说没有,之前与她互不相交的您,怎么可能主动提起她?”   林若云眼神一顿,在看到自己侄子探究且凌厉的双目,心里不禁感叹,当初在她身边玩乐的孩子,终究长大了,眼神似乎能看透人心。   她叹息了一声,终于说出口:“果栀她什么都知道了。”   “……什么都知道了?”秦宇臣眼神一紧,似乎是想到了什么,黑眸蓦地瞠大,“什么叫什么都知道了?谁告诉她的?”   林若云抿了抿唇,认命般的:“是我告诉她的,你们这样的结果,我感到替你不值。”   秦宇臣讽笑:“有什么不值的,反正……都这样了,笑意,你不该告诉她的。”   林若云苦笑,然后看向他:“算我多管闲事吧,但我是真的不想看你这样,你在医院受苦受罪,为她隐瞒一切,而她却爱上别人,说不定将来还会嫁去新加坡,生活美满幸福,对比你的……宇臣,我……”   “小姨,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这些都是我自己的选择,没办法,就算后悔也没法改变了。”秦宇臣望向窗外,今天的天气很好,蓝蓝的天空,洁白的云朵,似乎好久都没见过这样的天空了。   当初的不得已,刻意隐瞒并且失去她,都是他自己先放手了,怨不得她的变心,就算她生活美满,他孤身一人,也是该他承受的。   林若云在自己侄子的眼中看到了认命,死气沉沉,却又不甘心,心里在为他疼,叫屈。   回到家后,看到果父在书房处理公事,因宇臣的住院,公司的重大决策又落到了果父身上,林若云又不免叹了一声,端了杯热水放在他面前。   “天气干燥,多喝点热水。”   果父将看完的文件放在一边,抬头问她:“宇臣情况怎么样了?”   林若云说:“还能怎么样,养着吧。”目光看到果父戴着老花镜翻文件,心里不免酸楚,“你有没有后悔过?让宇臣帮忙瞒着那件事?”   她不敢告诉他,自己已经把所有的事告诉了果栀,因为果父的身体不能再受刺激了,她不想再让他操心果栀的事。   为了果栀,以及刘永欣,他已经付出得够多了。   果父看了她一眼,合上文件,摘掉老花镜,靠在了椅背上,声音老迈:“若云啊,若说后悔,我是后悔过,当初我看到小栀和宇臣分手后的模样,那时就已经后悔了,可又不想看到小栀知道所有的一切,我心里一直在纠结,到底我做的究竟是对还是错,如今小栀也有了喜欢的人,但宇臣还是一个人,我们大家都知道他是忘不掉,在等小栀回来,没想到等来的却是毁灭,我心疼宇臣,每当他回家就在小栀屋里坐上大半天的时候,我一直在否定自己,俗话说‘肥水不流外人田’,我心里还是很希望宇臣能成为我的女婿,或者小栀就算不是我亲生女儿,儿媳妇也不错的啊,可是我一直在想小栀知道自己身世后的情景,却忽略了将来……”   不知不觉说了这么多,果父眼中也积攒了泪水,那些泪水证明了他的悔恨,对儿子的愧疚,对自己一言之词的蔑视。   第一次听到他的真心话,林若云也不知道该笑还是失望,安慰着果父,“若是能早早地知道这些,该多好,也不至于……”   也不至于让宇臣承受这么多的痛苦,与果栀分离五年多的时间。   秦宇臣抬头数着液管中不断滴下来的药水,从一开始数,不知不觉数到一百,然后又从头数一遍,目光略失神,失焦。   外面楼道护士走动的脚步声,让他拉回了思绪,看着放在旁边桌子上的手机。   小姨说告诉他,果栀知道真相后已经有四五天了,可是现在却没有她的消息,果栀也没有来Z市,寻找答案,那么她是相信了,还是……   抵不住心里的猜测,秦宇臣最后还是拿起手机拨通了果栀的电话。   果栀刚交给客户广告方案,坐上车后,便接到秦宇臣打过来的电话,这通电话再次提醒着她,当日林若云说出的那些话。   这些天,她不光在处理自己的心情,也想通了接下来该怎么面对,纪纬玖每天的电话,她对此也没有透露出半句。   每当听到来自纪纬玖的关怀,她就很想把这些事情都说给他听,每次只要想着她不是果家的孩子,心里就会烦闷,鼻子就会很酸涩,而每次纪纬玖都能听出来,她对此给出的原因是:感冒,鼻子堵塞。   她想,过些日子,等她情绪稳定了再和他或,毕竟这些事难以启齿,这是中国人特有的心理奴性,千年的封建心理导致。   不过这些最终都是要面对的,早来晚来,都一样。   “有什么事吗?”   果栀的声音依旧是那么云淡风轻,似乎没发生什么似的,情绪拿捏得那么自然。   秦宇臣呼了一口气,“果栀,你没什么想问的吗?”   既然她想继续伪装下去,当做什么都不知道,那么就由他再次做个恶人,将事实摊开。   果栀听到这话,一刻都装不下来,泪水再次蔓延,声音有些激动:“秦宇臣,你凭什么那样做?凭什么就以为对我好,就放弃我?凭什么?秦宇臣你当时到底爱不爱我,那么的自以为是地放弃我。”   秦宇臣眼睛也开始酸涩,使劲地眨了眨眼,皱眉却笑道:“对,你说没错,我是自以为是,可是果栀啊,我一直爱着你,包括现在,都不曾消失过。”   闻言,果栀忽地放声哭了出来,趴在方向盘上哭泣着,不是那天晚上的隐忍哽咽,而是大哭,哭得像是失去了某种珍贵的东西,再也找不回来那件东西的孩子似的。   哭声非常具有穿透力,而且还是透过电话,秦宇臣坚毅的面庞竟也湿了,不如果栀放声大哭,而是无声哭泣,默默承受着此时对方的情绪。      ☆、第 61 章   承载着彼此的悲伤与无助,这时候他们的心才慢慢无芥蒂地互相靠近,哭泣不知道何时渐渐止住,能听见的只有电话中“嗞嗞”的电流声。   果栀擦掉眼泪,声音带着重重的鼻音:“听说你住院了?胃出血?”自从认识他后,就知道他有胃病,却从没胃出血过。   秦宇臣扯唇露出怅惘的笑容:“小病而已,不用担心。”   “嗯,你要注意身体,不要再操劳了。”   秦宇臣应了一声,这还是五年后他们之间唯一一次没有激烈的争吵,彼此的心态像是过尽千帆后的平和淡然。   很好,这次他们终于找到了合适的位置来安放曾经的回忆,这样很好,她有了一辈子相守的人,而他也即将……   想到那些令人难过的事,秦宇臣的眼睛明显低落下来,带着无法磨灭的死寂。   他说:“等到天气转暖,可不可以陪我去一趟B市?”   他的语气中带着些无法拒绝的乞求,果栀微笑答应:“好,我也好久没有去过B市了。”   B市,那里她生活了四年的地方,是让她懂得爱情滋味的城市,也是承载了她曾经所有喜悲的城市。   约定春暖之时的结伴旅行,秦宇臣心里是欣喜的,说是旅行,不如说是怀旧更确切些,这五年他去了无数次B市,只为更加深刻脑海中的记忆。   而如今他的女主角会在将来陪他一起去B市浏览,怀念,这怎能不让人欣喜呢?   然后,他们就没再说什么,嘘寒问暖之后便挂断了电话。   有些事,有些问题不适合在电话里详谈,他们需要更合适的地方来将过去细数一下。   纪纬玖有好久没见到果栀了,虽说现在信息网络日渐发达,可是视频也只能是用来看的,不能摸也不能亲,所以纪先生很郁闷。   于是有天视频,纪先生将心理活动告诉了果栀,并且还借此求婚,当然也只是口头一句“未来的纪太太,我们什么时候结束异国恋,幸福结婚呐?”   果栀对此还嘲笑了他一番:“纪纬玖,这到了考验你的时候了,如果你守得住节操,战胜了寂寞,那么离我们结婚的日子就不远了。”   纪先生郁闷了:“听你的意思,好像这条道路要走的很远。”   果栀老神在在的点头,看着视频里苦大仇深的某人:“嗯,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   纪先生听到这话,脑袋都快垂到键盘上了,一副小可怜样儿。   果栀见了,无奈失笑,纪先生这是在向她撒娇卖萌吗?真是稀奇,于是截图下来。   最后,纪纬玖说:“果栀,要不我去S市看你吧?”   “你工作不忙吗?别第一天到了S市,第二天就要走,这图的什么。”果栀深知凯乐集团业务繁忙,更何况还是总部,他能有空?   确实,纪纬玖没有空,纪父现在正一点一点地把公司交到他手上,董事会上不是每个人都认可他的能力,而他需要将董事会上顽固的老家伙降服了,把公司整理得妥妥当当,甚至比他爸爸在位时更上一层楼,现在这个时刻去S市,无疑是不恰当的,而纪父也应该是不同意的。   纪纬玖只好作罢认命,只对着视频那头的果栀说:“我尽快腾出时间,到时找你。”   果栀生怕他因此没日没夜的工作,亏待了身体,成秦宇臣那样胃出血。   她说:“不要拼命工作,注意饮食,要按时吃饭作息,如果身体出毛病了,有些是钱治不了的,如果我有空,就会去新加坡找你,你不要刻意加大工作量,就为了来S市找我,不值当,这次视频我就看你瘦了不少,一定没按时好好吃饭,我要给维一打个电话,让她监督你……”   纪纬玖听她唠唠叨叨了这么多,听到最后竟然笑了,挺奇怪的,小时候常听妈妈絮叨,自己甚至产生厌烦心理,而此时听着她无尽的絮叨,竟然觉得暖心至极,这种被人关心,被人在乎的感觉,异常的好。   就连自己在工作繁忙时,偶尔出神想到了她的絮叨,竟也会在疲累中感受到轻松,愉悦。   于是果栀的话愉悦了纪先生两个多月……   四月中旬,柳树枝桠点绿,天气乍暖,阳光暖人心扉,春天这才算是正式来临,这是桃花梨花争相开放的时间。   于是,自从上次挂了电话后就未联系的秦宇臣打来了电话,是个邀约电话。   “果栀,天气变暖了,好像正是去B市的时间。”秦宇臣望着外面阳光晴好的天空,心也是一派的温暖。   果栀同时也望着外面的天空,笑了:“好。”   这是一场说走就走的旅程,秦宇臣和她相约的时间刚刚很凑巧,约定周五晚上飞B市,周六日玩两天,周日晚上再坐飞机回来。   果栀在飞机场等待登机的时候,纪纬玖打来了电话。   她没告诉他,自己和秦宇臣去北京的事,也是这事来得太快,他们的工作又忙,没来得及和他说。   纪纬玖的语气似乎很高兴:“果栀,现在在做什么?我今天可是三顿饭都按时吃了。”自从上次和他说了注意饮食后,每次打电话他都会报上他按时吃饭的消息,特别孩子气。   果栀表示很无奈,却也很欣慰:“继续保持。”准备和他说自己去B市的事时,此时机场大厅传来催促登机的广播声。   通过手机,纪纬玖自然是听到了广播声,诧异地说:“你在机场?做什么?”忽然之间似乎想到了什么,于是贼贼笑道:“你不会是要来新加坡吧,准备给我惊喜?”   他这么一说,果栀就尴尬了,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惊喜?!希望不是惊吓才好。   果栀无奈地解释:“我要去B市。”   “去B市?做什么?出差?”   “……呃,不是,是去旅游。”   纪纬玖不悦了,可怜巴巴地问:“旅游?你有时间旅游,都不来看我,哼……”   撒娇?果栀汗颜,“不是这样的,我是和秦宇臣一块去。”   一听到秦宇臣这三字,纪先生炸毛了:“什么?和秦宇臣去?这更不行了,我怎么放心的下。”   他可没忘秦宇臣可是一直在他背后虎视眈眈着,似乎只要他一松口气,果栀就会被他叼走,更别提他们一起去旅游了,这是万万不能忍受的。   这对纪纬玖来说,简直就是个惊吓。   似乎早料到会是这样的情况,果栀有些头痛:“你有什么放心不下的,我还能跟他走了,永远不回来了?”   鉴于前科他们曾经是男女朋友这个事实,这个结果很有可能啊,万一游故地,触景生情了,怎么办?   纪纬玖皱眉:“为什么和他去B市?”   “有些事终究要说明白的,纪纬玖,你要对我有信心,对自己有信心。”   自信这玩意儿,自从遇到你之后就不翼而飞了,纪纬玖在心里腹诽着,不死心的又问了一遍:“真的不能不去?”   “嗯。”果栀也放软了态度:“我向你保证,这是我最后一次和他出去。”   果栀的态度坚决,纪纬玖是怎么也阻止不了的,而且他也没法阻止啊,他现在可是在新加坡,   而她又在机场,说不定下一秒就走,不然他可以去机场截人,扛着她走人,管他什么秦宇臣呢。   纪纬玖叹了一声:“好吧,那你要保证你的手机要24小时开机,能让我随时听到你的声音。”虽说相信果栀的为人,但也不能保证秦宇臣会有什么想法啊,所以此刻的手机就是他们之间重要的通讯工具。   没多久,该果栀上机了,所以无论纪纬玖心里有多不乐意,还是依依不舍地挂断了电话。   短暂的飞行之后,果栀到了B市机场,那时秦宇臣已经到达,已在机场出站口等候着她。   当果栀看到秦宇臣后,一眼就看出他瘦了,或许是之前因为胃出血住院的缘故吧,总之他看起来确实是瘦了。   果栀走到他面前,看着他担忧地说:“你最近都没好好吃饭吗?还是又因为工作的事?怎么看起来瘦了。”   秦宇臣勾勾唇,心里是欣喜的,毕竟很久没得到她的关心了,还真是难忘啊,此时再次听到却感觉有些怔然。   他说:“不知道,你要是不说,我都不知道自己瘦了。”   有这样忽略自己忽略的这么彻底的人吗?果栀顿时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她低下头:“走吧,时间也不早了,先找家酒店住下。”   “我已经订好了酒店,一起去吧。”秦宇臣顺手拉过她的行李箱,扬长而去。   果栀见他两手都拉着行李箱,有些过意不去,就准备上前主动分担,谁知却被他的一个眼神制止住了。   他说:“果栀啊,我现在能做的也只能是这些了,别拒绝,好吗?”   果栀低头,觉得心里不太舒服,眼睛酸涩,她声音嗡嗡地说:“我只是想分担一下。”   秦宇臣听到了,却笑:“没事,我可以的。”   果栀看他如今笔挺却显单薄的身影,心里终究还是涩涩的,不太舒服。   她知道,那是对过去他的愧疚……      ☆、第 62 章   周六清晨,因为昨晚约定好时间,所以果栀早早地穿戴好,准备与秦宇臣来到酒店下面吃早点。   今日秦宇臣的穿戴偏运动休闲,白衬衣外穿着白黄相间的针织衫,卡其色长裤,白色外套挂在左臂上,且左手插兜,步伐悠闲地在前面走着,整个人看起来比穿着商务西服装时的阳光些,嗯,还年轻一点儿。   果栀不觉晃了眼,眼神有些飘忽,这样的穿衣风格,是大学时她给他设定的,那时每次去商场,自己给他挑的衣服都是偏休闲阳光一些的。   那时秦宇臣还佯装不满地说,喂,果栀,你是喜欢我这个人吗?而不是你脑子里臆想出来的某种阳光少年,现实中找不到模型,于是把我拐到手后,硬把我往阳光少年的方向上发展?   她当时是怎么回答的呢?   真是冤枉,秦宇臣,我是真真切切地喜欢你这个人,我希望我的男朋友阳光点儿,有什么不对吗?而且你简直就是个天生的衣服架子,什么衣服都能Hold得住,简直爱死你了,如果有男生也和你一样阳光,我也会毫不犹豫地选择你。   当时的她活泼好动,也异常主动,她搂着秦宇臣的脖子,甜蜜地说,因为我只喜欢阳光型的你,其他的不作考虑。   果栀叹了叹,心想有些话还真不能说得太过绝对。   秦宇臣似乎觉得果栀落后了,皱眉望向身后的她,目光与她的视线碰撞,瞥见她眼中的恍然,心中一滞。   他嘴角噙着淡笑问:“怎么走得这么慢?”   “嗯?”果栀回神,然后扯出一抹笑,紧走了几步到他身旁,她说:“没什么,快去吃饭吧,我都饿了。”   吃完早餐后,他们去地铁站买地铁票往B大走,虽然是周六,但地铁里的人还是很多,地铁即将驶来的时候,果栀就感觉身后自然而然地形成一股人流,推搡着她。   果栀微微皱眉,被人群挤得几乎有些站不稳,忽地感觉手腕一紧,她看过去,毫无意外的是秦宇臣。   秦宇臣也只是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地铁门开的瞬间,秦宇臣揽着果栀的肩膀硬挤了进去。   也毫无悬念地没有座位,过道里也依旧是人挤人,秦宇臣站在果栀身后,两手握着栏杆,果栀在里面仿佛被包围着,自然也不会被揩油什么的。   随着地铁的晃动,身体之间的碰触在所难免,秦宇臣脸色如常,但果栀就尴尬了,而且他们之前还……   没想到时隔五年,地铁里的人不少反涨,擦肩接踵的,当真是应了那句老话:“挤地铁会挤怀孕”。   果栀一直盯着地铁路线图,看着上面显示的小红点,数了数还有三站,嗯,也很快的。   当终于到站后,果栀像是打了一仗似的,浑身都虚脱着,小腿酸胀难受,幸亏出门穿着鞋跟不高,不然会残的。   秦宇臣看出她的难受,低头问:“累了?前面有休息的椅子。”   果栀也没拒绝,找到一个空位就坐了下来,秦宇臣就在她旁边坐下,两人依旧沉默着。   其实果栀今天穿得还算休闲,白色刺绣上衣,黑色小脚裤,马丁低跟靴,但秦宇臣还是有些嫌弃她的鞋跟高,他觉得果栀今天穿运动鞋比较合适,毕竟要走那么长路。   休息了一会儿后,便开始动身去B大,B大校园很大,来来往往的学生众多,更多的是骑自行车的学生。   秦宇臣说:“要不要租个自行车?”毕竟B大很大,凭双脚逛还是有些累的。   “可以啊。”果栀对此举三只手同意,也同样觉得用双脚逛B大简直是在找罪受。   当初租自行车的位置还是老地方,棚里的自行车有序的排列着,只不过多了一排电动车。   果栀指着那排电动车,惊喜地说:“居然都出租电动车了,够挣钱的。”   秦宇臣笑笑,进去掏钱租了一辆,推出车子对她说:“走吧。”   果栀瞠大双眼,仿佛很惊讶:“我们……只租一辆自行车?”租电动车多省劲啊,只租一辆自行车,要是载不动她怎么办?那不就出糗了。   仿佛知晓她的想法,秦宇臣说:“你看校园里还是骑自行车的多,要是我们租电动车,显得多格格不入,而且看你这几年也没长什么肉,我载得动你。”   格格不入?我们是游客,顶多算是B大毕业的学生,又不是在校生,想那么多。   果栀脸色微红,奈何对方态度强硬,她也只能这样了。   秦宇臣的外形很好,不瘦但健硕,尤其颜值贼高,所以他骑着自行车过去,总会引起女大学生的回眸注视,好在他脸皮够厚,神情总是万年不变的一个表情,那就是面无表情。   在后座沾了他的光,同样被注视的果栀,刚开始还觉得难为情,到最后却像是找回了当年大学时期的厚脸皮,也就大大方方地被人看了。   当然后面的议论声,也是窜进了他们的耳朵里,大多是“他们是情侣吗?”“长得真帅”之类的羡慕话语。   当车子停下,果栀跳下后车座,转身看到身后的男生宿舍时,目光一顿,继而听到秦宇臣说:“男生宿舍301室,还记得吗?”   果栀不想怀念,却也控制不住回忆自动跳出来,这是当年她追秦宇臣的时候,曾经在楼下用矿泉水瓶摆了六个字:我们在一起吧。   她冲着301宿舍的窗户大喊“秦宇臣,我们在一起吧”,然后整栋男生宿舍楼都打开窗户看热闹,也起哄大喊“秦宇臣,答应吧”,就连路过的学生也参与其中,当真是轰动全校,也就是那件事,她和秦宇臣在一起了。   想想当时她还真是热血,青春活力无限,一个女生居然做了男生应做的事,也是蛮拼的,若是放到现在,她是做不来的,因为已经过了那个风风火火的年纪。   那段往事,对于秦宇臣来说,便是最珍贵的回忆,因为他从未想过一位女生会为他做到那种地步,当真是出乎意料,而且心中也有了触动,毕竟他是个俗人,亦不能免俗。   望着曾经“301”的窗户,似乎那日轰动全校的情景与此时重合,自己像是回到了那天激情澎湃的黄昏,胸腔的跳动一如那天……   秦宇臣眼中一热,眨了眨眼,将那股热流憋了回去,最后哑声道:“走吧。”   他们带着回忆在B大逛了一整天,就连午饭也是在B大食堂吃的,最后他们去看看当初学习的教室时,正好那班学生下课,讲课老师也未来得及离开,正拔U盘。   秦宇臣和果栀进了教室,便认出了那讲课老师就是当初教秦宇臣《财政与金融》这门课程的李老师。   “李老师?”秦宇臣和果栀同时开口,然后互相望了一眼。   李老师抬头看着两人,也是瞬间认了出来:“秦宇臣,果栀,是吗?没认错吧。”   “对。”果栀笑:“老师记性真好,还记得我们。”   “你们相继是B大毕业季的佼佼者,现在学校里还贴着宇臣的照片,任何教过你们的老师都会记得,而且果栀,怎么我后来听人说你找了个广告设计的工作,当初你的财政金融可是年级第一啊。”李老师神色颇为可惜。   果栀只是顽皮地说:“我怕金融的工作让我的头发全都掉光了,太费脑子了。”   “你啊——”李老师也笑了,看着两人一起,像是猜中了什么:“你们这是重游故地,怀旧呢?看你们现在还在一起,那这喜事将近了吧。”   闻言,果栀笑容僵滞,变得尴尬起来,也不知道该怎么去回应李老师,只觉得怎么说怎么回答都不行。   这时秦宇臣救了场:“老师,不如晚上一起吃顿饭吧。”   没承认,也没否认,模棱两可的态度,果栀眉心纠结地望着他。   李老师摇头,遗憾地拒绝:“唉,不凑巧,今晚有事,我就不去了,否则咱俩还能喝两杯。”   秦宇臣:“只能下次了。”   李老师皱眉:“还下次,自从你们毕业后,就没有一次来学校,不知道下次能等到什么时候。”   果栀依旧尴尬,不知该怎么回,秦宇臣圆滑地说:“没有成就,怎么敢回学校。”   “什么成就,一个企业老总,一个广告总监,这还不算有作为?”   秦宇臣和果栀挑眉相视,这老师的嘴巴依旧那么不饶人。   因为李老师家里确实有事,所以谈话时间并不长。   吃完晚饭,回去的时候没有坐地铁,坐了出租车回的酒店,一路上果栀和秦宇臣之间又是沉默着,仿佛是真的不知该怎么说话,交流。   果栀歪着头靠着车窗,看着B市美丽的夜景,只觉得今天这一整天过得都十分的恍惚,好像逛了好长时间,又好像只是在眼前晃了一下,很不真实。   秦宇臣也是同样的感受,明明脚是那样的累,却感觉这一整天都是恍恍惚惚过来的,感叹时间过得很快。   到了酒店住房,两人道别晚安,进了房里。   果栀躺在床上,闭着双眼,或许逛得太累了,此时困意席卷而来,脑子晕晕乎乎的,正准备进入睡眠,这时手机响了。   她迷迷糊糊地接通,连看都没看名字:“喂?”   打电话来的是纪纬玖,听到话筒里传来慵懒挠人的声音,有些不悦,今天这是逛了多少个地方,竟然会这么累,正准备睡觉吗?才八点而已,平常她不是过了十一点才睡的嘛。   纪先生带着一丝嫉妒吃醋的语气,幽怨地问:“你们今天这是去哪儿了,这么累?”   果栀听出是纪纬玖的声音,于是笑了:“我怎么闻到一股酸酸的味道,纪纬玖,你吃醋啦?”成功地听到电话里他不满地哼了一声,继续说:“我们今天去了B大。”   “B大?在B大待了一整天?”纪纬玖惊讶,他可都知道这B大是两人感情开始的源头,摆明了这是在怀念呢,这可不得了。   他不满地问:“那你们肯定又跟着怀念了青春,果栀,那你还记得在新加坡有个纪纬玖吗?”   果栀扑哧一笑,“你这杯鸡尾酒,注定要和果汁挂钩了,只要想起果汁美酒,就会想到鸡尾酒,那个广告你没看过吗?”   得到了某人的肯定,纪先生微微松了一口气,虽然知道两人没可能在一起了,但是本该分道扬镳的两人携手游故地,怎么想怎么都不会放下心。   “那你们是不是明天就离开B市?”   果栀懒懒地应了一声,“嗯,纪纬玖,逛了一天,我又累又困,先睡了啊,晚安。”   “晚安。”虽然再不舍不得挂电话,但是电话那边频频打哈欠的声音,也同样让他心疼。   纪纬玖看着桌子上的文件,准备继续奋战,他想如果不回去看一下果栀,自己是不会放下心的,于是心里暗暗下了个决定。   而此时的秦宇臣站立在落地窗前,俯视着B市寥廓迷人的夜景,万家灯火如天上繁星,自己像是处在仙境之中。   今天的B大之行,勾起了秦宇臣所有的回忆,那些回忆放在现在,全都成了讽刺,每到一处熟悉的地点,心里都会抽痛一下,异常难受。   今天,他是伴着甜蜜与痛苦游完B大,当李老师问他们喜事将近时,他没承认也没否认,那一刻他是真的希望他们确实喜事将近,这样想着便当了真,当了真再回到现实,却又觉得他多此一举,再怎么想,如今的果栀也不属于他的了。   喉中艰涩,秦宇臣不适地咳嗽了几声,之后胃部似乎有些难受,呼吸不禁紊乱,他走到床边,右手颤抖地拿起一个药瓶倒出两粒药片,就着水咽了下去。   他躺在床上,随后揉了揉胃部,紧皱的眉心才渐渐舒展开来,眼神随之变得空洞……      ☆、第 63 章   周日,很奇怪,他们两个又是起得很早,明明昨天那么累,躺在床上立马就睡着,第二天还能起得那么早。   果栀想,或许是睡得早的缘故,而且早起时难得的有精神。   吃过早饭,果栀问今天的行程,秦宇臣则静静地望着她,他的那双眼睛像是会吸人注意似的,令人不得不深陷其中,他的眼睛似乎酝酿了许多情绪,一切化为不得说,不得说。   果栀忙撇过头,不去看他,只怕自己会心酸,会落泪。   良久,秦宇臣声音空寂地说:“果栀,爬长城吧,不是都说到了帝都B市,不到长城非好汉么?!”   果栀点点头,长城?!在大学时期便去过一次,那次最后离开的时候,她捶着发酸的胳膊扬言道:“这辈子去一次长城,自己来过就行了,太陡了,到上面真的是爬了。”   时隔多年,却又要去爬长城,坐公交时间很长,似乎那年爬涉的感觉又来了,果栀皱紧了眉,还没到长城脚下,她就开始有些退缩了。   秦宇臣侧头看到她皱眉苦恼的模样,似乎知道她心中所想,便笑道:“怎么?不敢爬了吗?发愁了?”   果栀大方坦言道:“对啊,上次爬长城就把我给累个半死,尤其是爬到最后一个烽火台的时候,腿都发软,想想就有点怵。”   秦宇臣也想起那时她一到达最后一个烽火台,立即不顾形象地一屁股坐在地上,喘着粗气说:“秦宇臣,要不是你在旁边鼓励我,加油打气,我想我是怎么也不会爬不上来的,太陡了,幸亏我没有恐高症。”   当时八达岭上的风很大,果栀的齐刘海都快吹飞了,他蹲在果栀身旁,拿出书包里的水递给她,笑说:“怎么着,你都要来长城一趟,就冲着你在B市上学,回去后别人问起,好歹也是登上来的,不丢人也不会遗憾。”   再次站在长城脚下,她对买票回来的秦宇臣说:“秦宇臣,你当时说得对,来过就不会遗憾了。”   遗憾?有的人来过,事后还是会遗憾,因为没有登上最高点,没有看到那一览无余的美景,好比爱情,爱过,再来想想之前未能坐到的事,也还是会遗憾。   这或许是人的贱毛病,得到了不去好好实现将来,失去后又来懊悔遗憾,人生啊,总是这么不完美。   秦宇臣的眼神晦涩难懂,递给她一张票说:“走吧。”   来来往往的大部分都是年轻大学生结伴而行,有的是一家三口穿着亲子装来登长城,甚至有外国人拿着单反相机拍照。   果栀走在秦宇臣的右边,脚步不疾不徐,起初长城不陡,还能心平气和地走上一个烽火台。   当在第二个烽火台的时候,她看见一对迟暮老人相携,一步一步地向上攀登,他们满头银发,时光在他们的脸上手上留下了深刻的印记,又见老奶奶连拍了老爷爷几下手,嘴边说着话,人多距离远,果栀听不清楚,但似乎可以理解他们之间的动作,无论是什么原因,那都是关心,只见老爷爷笑眯眯地点头应着,脚步却是放慢了,拉着老奶奶坐在台阶上歇息。   果栀嘴边勾起笑容,此时的她心想着,若是她和纪纬玖老了,也可以相携登山,累了也没关系,在旁边休息休息,重要的是体会那种搀扶走过一生的感情。   秦宇臣见她不动,视线又望着别处,嘴边还挂着微笑,也不知道心里想到了谁,是谁令她绽放笑颜,或许他知道这个人是谁,只是不承认罢了。   他问:“你在看什么?”   果栀指着那对老人,“你看啊,他们年纪这么大了,有六十了吧,还来爬长城,真是佩服他们。”   秦宇臣看向远处坐在台阶上的老人,见老爷爷从包里拿出保温杯递给老太太,老太太喝了一口,又倒了一杯给了老爷爷,老爷爷的眼中一直藏匿着柔柔的笑意。   此情此景,秦宇臣似乎也是被感动了,他说:“那次登长城时,也遇见过一位老太太,有七十多岁了,家人搀扶着她,竟然登上了最高点。”   果栀也是想起来了,“对啊,那时我在想年龄那么大了,走路都走不稳,还要家人搀扶着,为什么要来登这么陡的长城呢?之前我不懂,现在我知道了,因为‘不到长城非好汉’,或许有人爱国,有人就是对长城有着很深的执念,就算不爬,是在山脚看看也是好的,只要看过,拥有过就满足了……”   秦宇臣看着她柔柔的洋溢着幸福的笑脸,心里酸楚,直言道:“我不满足,果栀,我不满足,就算曾经拥有过。”   果栀眼神有了波动,抿唇看着他,想说什么却发现说什么都不合适。   旁边来往的游客很多,冲撞在所难免,有个女学生急于拍照,拿着手机各种找角度拍摄,意外地撞了下果栀,由于没有防备,果栀身形不稳,秦宇臣眼疾手快扣住她的腰,拉到自己的怀抱。   果栀的鼻子磕在了他的肩膀上,有些酥酥麻麻的疼。   女学生知道了自己的莽撞,连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你没事儿吧?”   果栀默默地离开他的怀抱,扯扯唇,对女学生说:“没关系。”   女学生这才放下心,歉意一笑,又道了歉才离开。   果栀摸了摸鼻子,避开人群来到一个角落,看到跟着来的秦宇臣,她轻声说:“刚才……谢谢你。”   秦宇臣俯视着长城之下的绿树成荫,满城的绿色仿佛入了眼,黑眸发亮却涩然:“果栀,我很后悔……”后悔明明可以有那么多的时间相处,却因为自己的犹豫隐瞒而浪费了。   这是第一次,自从她知道自己不是果家的孩子后,这是第一次谈及他们之间的事,像是风入了眼,果栀眼睛酸涩,竟涩的流出了眼泪。   她说:“你为什么不早早说呢?为什么现在才说,我现在已经爱上了纪纬玖。”   秦宇臣痛苦地闭上双眼,双拳紧握,似乎在克制着什么,“我不想你失去你妈妈后,又失去了爸爸,我知道爸爸对你来说很重要很重要,别人都代替不了他在你心中的位置……”   果栀背对着向上攀登的游客,双手按着城墙,流出了眼泪:“可是你在我心里也是无可替代的啊,那时我妈妈去世,我爸爸娶了你小姨,不再是我心里的父亲模范,我心想着没关系,我还有你,我什么都不要了,我只要你别离开我就成,可是你在亲口说出我们是兄妹的那刻,斩断了我的念想,当时我心想我什么都没有了,果家是你的家,爸爸是你的,林若云是你的小姨,而我却成了笑话,只觉得自己是没人要的孩子,尤其是在我害林若云流产,你和爸爸各扇了我一耳光之后,我的心就更麻木了,所以选择背井离乡,人生地不熟地来到了S市。”   秦宇臣心痛,左心房好痛,伸手抱住了她,将头埋进她的颈窝里,眼泪随着脸颊滑落在她的脖颈,温温热热,风拂过,却又寒彻入骨。   果栀紧紧揪着他的衣摆,哽咽着说:“秦宇臣,你很混蛋知道吗?你知道我当时一个人到S市,什么人都不认识,公司也都不要我这个刚毕业的大学生,为了能生活下去,我去酒店当服务员,吃饭时只挑便宜的饭买,后来郝淇被调来S市的研究所,她在酒店吃饭正好遇到了当服务员的我,我的生活才好转,后来遇到了致意总经理的赵世伟,当时致意还在起步阶段,正缺人,我又没得选择就去面试,选择试一试,面试通过那天,我和郝淇吃饭庆祝,那时没钱,你知道吗?我们在网上团购了两张50元的自助餐券,那是我到S市吃得最好,也吃得最饱的一顿饭。”   秦宇臣心里揪得疼,紧紧抱着她,无视周围游客投来的异样目光,“对不起,对不起,我自私地认为那是对你好,却不想让你失去了所有,也让我彻底失去了你,你在书房门口听到了我和爸爸的谈话,你知道我们是兄妹后,我也承认了,可我只想缓一些时间,再缓缓,等到你心情平复了,不那么激动了,我再把所有事所有的误会都告诉你,我其实一点都不稀罕当果家的儿子,果家又没有养育过我,凭什么要让我用失去你的代价来瞒,可是你消失了,让我再也找不到……”   果栀哭得满脸都是泪水,根本都控制不住,“你这个自以为是的人,从认识你那天我就知道,你总是不吭不响在后面为我做事,如果我察觉会欣喜若狂,如果我没料到,是不是就那样翻过去了?就好像我大三生日那天,毕业的你在一家公司工作,可是就为了给我买生日礼物,平时省吃俭用的你,就算是星期六日去打工,也要给我买了曾经逛街时我看中的因太贵而没买的衣服,秦宇臣,你很会算计,你是故意的,在我爱上了其他人后,又让我知道我曾经爱的人以特殊的方式爱着我,哪怕是要放弃我,可是秦宇臣,我恨你,你是故意让我愧疚的……”   “对不起,对不起……”秦宇臣觉得此时说什么话,都是很苍白无力,只能道歉说对不起。   果栀仰头捧着他的脸,努力止住哭泣,认真地说:“秦宇臣,我现在很幸福,也请你幸福,好不好?忘记那些事,忘了我,重新开始,好不好?”   秦宇臣却笑了,哭着笑了:“果栀,你不知道忘记你才是我的不幸福,因为那些美好的回忆,才让我感觉真的很幸福。”   果栀闭上双眼,泪水又涌了上来,愧恨地说:“秦宇臣,你这样让我觉得很对不起你,我放不下心。”   秦宇臣依旧笑着:“这样才好,你不爱我了,但也把我放在了心上,这样很好,果栀,既然不能成为你爱的人,但也只求不要忘记我。”   果栀垂着头,神情痛苦,哭着喃喃地说:“那么秦宇臣,你想要做什么?你有什么愿望?能实现的,就算拼尽全力我也都替你实现。”   愿望?我的愿望是每天早晨都可以看见你在我的怀中醒来,让我平安健康地陪在你身边,爱着你。   可是这个愿望根本就实现不了,秦宇臣擦掉她的眼泪,说:“我想吃你做的西红柿炒鸡蛋,可以吗?”   “可以,可以。”果栀想就算你现在要我做四大名菜我也愿意,只是为了弥补我对你的愧疚,虽然这些并不能算得了什么。   她说:“我们回Z市,我给你做西红柿炒鸡蛋。”   秦宇臣犹豫:“可是时间还来得及吗?你明天还要工作。”   “可以请假,秦宇臣,我希望可以满足你所有要求的事,工作什么的都没有你重要。”   该满足了,对的,该满足了,秦宇臣脸上笑着,心里却苦着。   坐公交回去,又回酒店拿行李,去机场订机票,在飞机上,秦宇臣问:“果栀,想不想知道你妈妈……”   果栀回答得很快很坚决:“我不想知道,我只知道我爸爸很爱我,一直都在保护着我,其他的我什么都不想。”   她的坚决果断,让秦宇臣心中发酸,早知道她会是这样的态度,当初为什么要隐瞒,自以为是地以为是对她好,也最终因为自以为是而失去了她。   有些事情,不是你想改变,就能实现的,有些事就算你考虑周到,也会有计划外的一天。   那天他们爬到了第二个烽火台,就没再继续向上攀登......      ☆、第 64 章   上一辈的恩怨,谁对谁错,总是说不清楚。   刘永欣在年轻时是个知青,下乡时遇到了农村出身的郑卫国,郑卫国也当时因为社会背景没有上大学,高中毕业后便辍学在家务农。   看到知书达理的刘永欣,郑卫国几乎是一见倾心,或许是因为自卑便将这份爱藏在心底,也或许都是知识分子,所以两人很容易说到一起,却无关风月。   有次无意间知道刘永欣每月都会寄信给一个不知名的村庄,甚至看见她收信回来时露出温柔幸福的笑容,心里吃醋却又无能为力,后来他知道给刘永欣寄信的那人叫舒适,也是她的心上人。   舒适被分到另一处农村,与刘永欣分配的村子离得很远,因为舒适在村子里私下教小孩读书写字被发现,于是成了□□目标。   之后再也没有收到回信的刘永欣,迫切知道舒适的消息,于是托郑卫国打听,找到舒适后,郑卫国把刘永欣的话转达给了他,而舒适闻言落泪无奈,出言竟要郑卫国帮忙隐瞒他的事。   郑卫国回去后,把舒适已经离开村庄的假消息告诉给刘永欣,刘永欣黯然,却也无能为力。   1977年9月,刘永欣的好友果白山寄信给她,告诉她国家恢复高考的消息,刘永欣像是找到救命稻草似的,在那个冬天,她考上了B大,郑卫国也顺利考上B大。   考上大学后,刘永欣依旧没有忘记寻找舒适,拜托果白山,通过各种渠道终于知道了他的消息,但也是舒适即将去世的消息。   舒适被□□的那几年,身体严重亏损,当他看到刘永欣的那刻,甚至连半个字都没有说,安详地闭上双眼。   舒适下葬后,郑卫国怕刘永欣情绪大悲做出傻事,便跟着她,刘永欣看到郑卫国,质问他为什么骗她,让她见不了舒适,而且郑卫国努力解释,刘永欣也没有再信。   刘永欣伤心过度,没了精神依靠,大学四年都在紧张学习中,身体也没之前康健。   大四下半年甚至连续发烧了一星期,那段时期,果白山和郑卫国在家轮流照顾着她,而刘永欣也没有好脸色给郑卫国。   一次果白山有事没来,只有郑卫国细心照顾着刘永欣,刘永欣或许是生病的缘故,精神有些恍惚,迷糊中把郑卫国认成舒适,所以接下来的事顺理成章地发生了。   无非是英雄难过美人关,美人却错认他人……   发生那件事后,郑卫国自然是想负责,可刘永欣拒绝,原因无非二字:舒适。   刘永欣觉得她对不起舒适,与让他们分离多年的郑卫国有了一夜之欢,这让她觉得羞耻,总以为那夜是他设计的,心里永远都不会原谅他,一个月后,她却因为那一夜有了身孕。   郑卫国在校成绩优秀,荣幸地被学校选中到新加坡留学,当时他准备拒绝校方的决定,因为他得在这里照顾刘永欣,舒适走后,她的身体也是不如之前。   果白山得知刘永欣怀孕后,也知道她心里不想要这个孩子,可是身体却不能如她的愿打掉这个孩子,那时果白山心里也喜欢着她,即使刘永欣当他是哥哥。   那时的社会还很封建,未婚怀孕这件事如果被曝出来,刘永欣的生活会很难过,所以当果白山提出要照顾她时,许是内心自私,便答应了。   郑卫国在得知果白山和刘永欣结婚后,内心只有苦笑,无论选择谁,她最后选择的也不会是自己,遂在几个月后去了新加坡留学,在那里认识了家庭背景很好的纪明菲。   果栀出生以后,刘永欣一直都不喜欢她,甚至拒绝哺乳见她,当孩子要上户口时,是果白山去临时起的名字,因为刘永欣喜欢栀子花,所以便取了个栀字。   郑卫国完成学业后,与纪明菲结婚,回国后他们到沿海发达城市Z市开始创建公司,谁知果白山和刘永欣也是在这里。   刘永欣看到郑卫国,就想起之前的种种,便生起了报复之心,建立珠宝设计工作室,工作室由开始的艰难起步转为Z市的设计龙头,而经过刘永欣的打压,郑卫国的公司股票极其不稳定。   当果栀21岁的时候,郑卫国无意看到了她,或许在她身上有些自己熟悉的五官,于是便找刘永欣证实,刘永欣也承认了,直言说生下孩子就是要报复他,让他骨肉分离。   郑卫国愤怒,于是把舒适的事,他们发生关系的那晚原原本本叙述了出来。   本来就靠着一股怨气活下去的刘永欣,受不了打击,内心也知道这些都不关郑卫国的事,但就是不肯承认,如今什么都摊在眼前,顿时间觉得没了依靠,于是精神萎靡间发生了车祸,送医不治身亡。   ……   上一辈人的感□□,秦宇臣不清楚,也只是听了果父的转述,是真是假,也只能由当事人来评定。   飞机到达Z市时才下午四点多,回到秦宇臣的住处时,也已经将近五点了。   冰箱里自然是什么东西都没有,由于他这里的餐具也不是经常使用,所以秦宇臣下去买菜,果栀在厨房清洗餐具,一切都进行得有条不紊。   秦宇臣提着食品袋回来的时候,看到果栀戴着塑胶手套洗碗的时候,幸福感满满的,但立即随之渐渐消失,只因为这刻的温情,只是他偷来的,过了今晚便不再是他的了。   果栀洗完之后,见秦宇臣站在厨房门口,静静地注视着自己,她触及到那抹目光时,不知道该做什么了,心里也是酸酸麻麻的。   要怪,只怪老天的戏弄,他们终究不是对方正确等待的人,还是那句老话:在错误的时间遇到错的人,是一声叹息。   果栀轻吐出一口气,扬起笑容:“买什么菜了?你可不能买些太难做的菜,我厨艺可是不太好。”   秦宇臣将食品袋递过去,果栀打开一看,愣了:“你只买了西红柿和鸡蛋?晚上就吃这一样菜吗?”   秦宇臣环抱双臂,看着她淡淡地说:“可以啊,反正买的西红柿很多。”   果栀看着他不意外也不尴尬的眼神,心里像是突然明白了什么,数了数袋子里的西红柿竟然有十个。   她木然地清洗着西红柿,或许这是自己为他做最后一次西红柿炒鸡蛋了吧,算了,多做些就多做些吧。   秦宇臣在厨房门口,看着她动作娴熟地切西红柿,炒蛋,心思像是飞回了那年他们生活的小屋。   那年,他实习在外面租了个房子,果栀每晚都会去他租的房子,给他做饭,虽然大部分都只是西红柿炒鸡蛋,因为她只会做这个菜,也因为他最爱吃这个菜。   而如今,能让她为他做西红柿炒鸡蛋的原因,也只是当初的愧疚在中间支撑着。   果栀做了两盘西红柿炒鸡蛋,两人坐在餐桌上扒拉着碗里的米饭,心思却都飞远,明明餐桌上的菜看起来很可口,却吃起来很心酸。   秦宇臣一句话也没说,一直在吃饭,很快吃完了一碗米饭,又去盛了一碗,继续吃着西红柿炒鸡蛋。   果栀吃得很少,她放下筷子,去倒了两杯热水,一杯她手里捧着,一杯放在他面前。   她说:“吃慢点儿,别噎着了。”   秦宇臣端起水杯,无声地看了她一眼,喝了几口水,把剩下的菜和米饭全吃了。   这一顿饭,他吃得很饱,而果栀在旁边看得涩然。   果栀收拾残羹,准备洗碗,却被秦宇臣拦了下来,她抬头看向他,只听他说:“晚饭是你做的,洗碗就该我了。”   果栀看他,恍恍惚惚中被他拿走了脏碗,转身看他低头认真洗碗的样子,这幕场景,大学时期的她在脑海里想了许久,不曾想在这种情况下实现。   都收拾好后,已经晚上八点了,这时候也没有飞往S市的航班了。   秦宇臣说:“次卧能住人,要不你先住一晚,明天再走。”   果栀不想回果家,因为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于是对于秦宇臣的要求,她应了下来。   秦宇臣带她来到次卧,简单地收拾了一下,因为小时工经常打扫的原因,也不是很脏。   他从主卧拿来一床被子,说:“这床被子我没有用过,你今晚就盖这个吧。”   果栀点头,把被子铺在床上后,转身竟撞上秦宇臣的目光,尴尬的沉默,她猛然发觉,他们之间真的只剩下沉默了。   秦宇臣最后说:“晚安。”   “晚安。”果栀说着。   然后秦宇臣离开,耳边传来关门的声音,果栀心中叹息,坐在床上,发呆。   这一整天的奔波又是很累,她拿了换洗的衣服去浴室洗澡,出来之后满身疲惫地躺在床上,睡前,她猛地记起手机,于是起床从包里拿出手机。   按了按键,屏幕依旧是黑的,想必应该是没电关机了,果栀忽然想起纪纬玖的话:“你要保证你的手机要24小时开机,能让我随时听到你的声音……”   她心乱了,要是纪纬玖正好在她手机没电的时候打来电话?真是太糟糕了。   果栀忙找充电器,给手机充上电后,连忙开机,没有几秒,手机就发来未接电话的短信,看了看号码,还真是纪纬玖的。   她吐了吐舌头,打过去电话,只希望某人不要生气的好。   但是,纪纬玖的电话关机了,果栀挂断后,看着手机,心想难道他真的生气了?把她拉黑名单了?   这可了不得,于是果栀发了条短信给他:纪纬玖,我手机之前没电,所以没接到你的电话,原谅我吧,呃……你现在在做什么?   短信发过去五分钟了,依旧没有回信,果栀再打了打电话,还是关机。   是真关机了?果栀不由想着,最后困意战胜了思索,躺在床上没几秒就睡了。   此时的纪纬玖在做什么呢?   当然是在飞机上了,他才不会做出把未来媳妇儿手机号码拉入黑名单的事呢。   纪纬玖在知道果栀和秦宇臣去B市旅游,怎么还能安然地在新加坡坐的下去,于是加班熬夜终于腾出时间,来S市找她,守住她。   纪纬玖下飞机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一点多了,拦了辆出租车说了地址,然后才拿出手机开机。   谁知一开机,就看到果栀发来的短信。   纪纬玖笑了,收起手机,现在很晚了,估计她都睡了,明天早上给她个惊喜。   但准备给果栀惊喜的纪纬玖,没想到果栀倒给了他一个惊吓。   他回到公寓,偷偷摸摸地打开果栀的房间,却见她不在家,床上整理的整整齐齐,家里也没个人气儿,所以纪纬玖断定,果栀应该还没从B市回来。   这个结果,纪纬玖很不开心,所以一个电话打了过去,也不顾现在是几点了。   开玩笑,本该回家的人却没回来,而且身边还跟着一个初恋男友,换谁谁放得下心?   果栀正在沉睡,迷迷蒙蒙间听到手机响了,闭着眼摸到手机接通:“喂?谁啊?”   纪纬玖气了,敢情他在这里着急得睡不着觉,她却在那里呼呼大睡,于是语气愤怒道:“果栀,你现在在哪儿呢?”   听到熟悉的嗓音,果栀精神醒了几分,“我在Z市秦宇臣这里呢,你怎么现在给我打电话?”   “秦宇臣的房子?”纪纬玖惊了,瞪大双眼:“你们做什么了?”   声音极大极震惊,几乎打跑了果栀的瞌睡虫,她吐出一口气,解释说:“你放心吧,没做出什么事儿,你头顶上没有绿帽子。”   绿帽子!她敢让他戴,那就试试看,纪纬玖愤愤地说:“明天早上,我要看见你出现在我面前。”   果栀闭着眼,不耐地说:“别闹了,你在新加坡呢,明天早上我到不了,更何况我还要上班。”   “很好,你还记得上班。”纪纬玖扒拉扒拉头发,“我现在S市,明天早上早点回来。”说完便挂了。   “嗯,知道了。”果栀应着,忽地又觉得不对,猛地睁开眼,看着已经被挂断的手机,心想她没听错吧,这货在S市?   于是把电话又打了过去,“纪纬玖,你刚才说什么?你现在在S市?”   “对,我在御景园,明天坐早班机回来,知道吗?”   原来没有听错,他是真的来了,果栀躺在床上,眼神愣愣的,似乎还没消化掉这个惊人的消息。      ☆、第 65 章 大结局   果栀知道Z市到S市的早晨航班有个八点多的,所以她六点就起来了,也可以说自从纪纬玖凌晨打来电话到现在,她都没有好好睡觉,总在半梦半醒间。   说真的,她和纪纬玖好久没见,还是过年的时候去新加坡见的,如今两个多月没见了,有些小想念呢。   秦宇臣也是起得很早,由于每天早上都有健身的习惯,跑步机在客厅的落地窗前安置着。   所以果栀从卧室出来时,就看见他一身运动服在跑步机上跑步,她站在客厅望着由于运动而满头大汗的秦宇臣,心绪怅然。   没想到他到现在还保持着晨练的习惯,记得大学时,他们还没开始交往,那时自己为了追他,早晨陪着他在操场上跑步,秦宇臣大三大四那两年,她几乎从没缺席过,如今的自己有晨练的习惯也是有这么个原因。   秦宇臣似乎有所感应,回头看了一下,正好与果栀的目光相对,他眼波微动,最后转头按下了键,跑步机慢慢地降下速度。   秦宇臣从跑步机上下来,擦了擦脸上的汗珠,来到果栀面前说:“我去清洗一下,待会儿再去买早餐。”   果栀点头,在他错身而过的时候又说:“我去买早餐吧,待会儿我就要往机场去,赶八点的那趟航班。”   秦宇臣回头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好,大门密码是2904。”   果栀背影一滞,最后低低地应了一声,才拿着钱包离开。   在关上门的那刻,她转身望着门口的数字键盘,心里叹息。   2904,5月29日,9月4日,前者她的生日,后者是他的,最后取日子定为密码……   在别人看来很幼稚的举动,在他们两个看来却是惆怅,无从挣扎的忧伤。   果栀到楼下买了两份馄饨和小笼包,进门后,秦宇臣也换了身衣服从卧室出来。   用餐时,依旧是无言的冷寂,秦宇臣看着咬了一口馄饨吃的她,抿了抿唇,神情似乎有些犹豫,几度张口却没说话。   果栀抬眸不经意间看到他的犹豫,便问:“怎么了?一脸的心事重重。”   秦宇臣看了她一眼,随即低头用勺子划拉着碗里上方漂着的香菜,淡淡地说:“果栀,你想回果氏工作吗?接替我的位置。”   果栀皱眉,“你的位置?”见他点了点头,她立刻摇头拒绝:“不,我不适合当领导人,而且这个位子你是名正言顺的,而且这几年也把果氏管理得很好。”   秦宇臣苦笑,名正言顺?再怎么名正言顺,也只是私生子而已。   他说:“我想给自己放个假,离开果氏,如果你不愿意回果氏的话,我会把总裁这个职位暂时交给果源。”   果源,她的堂哥,管理果氏旗下的子公司,能力卓越,商业手腕可与秦宇臣媲美,为公司创造数亿利润,果栀抿唇:“这事,爸爸知道吗?”   “知道,所以他让我问你有没有兴趣管理公司,如果你不想接,公司就交给果源,属于你的股份也不会减少,只是公司换个当家人而已。”   果栀点头,直截了当地说:“我没有兴趣管理那么大的果氏企业,果源很适合,能力不亚于你,相信他会把果氏管理得很好,起码比我有能力。”   她不想妄自菲薄,可是确实是术业有专攻,如果让她写广告还行,可是管理公司就力不能及了,更何况她还有纪纬玖呢,她可不想为了果氏,和纪纬玖长期的两国分居。   这也算是她的小私心吧,唉,还没嫁人,就开始考虑到这些种种,是不是有些狼心狗肺?   秦宇臣看着她的神情,羞恼中带着欣喜的样子让他心里有些不好受。   他垂下眼睛:“好,我知道了。”   果栀有些想不通,为什么突然的他就不想管理果氏了,她皱紧眉心,犹豫着说:“你为什么不想继续管理果氏?”   秦宇臣抬起头,嘴角带着笑,语气似真似假:“这几年为果氏劳心劳力,身体都超负荷了,我想以后自己不要太累,轻松愉快地度过余下的人生。”   他说的这些话,果栀总感觉有些别扭,但不知道哪里别扭,也只是冲他笑笑:“对啊,别给自己那么大的压力。”   七点的时候,是秦宇臣开车送她去机场的,当她订完票拿到登机牌,准备过去安检时,秦宇臣拉着她的胳膊,目光注视着她,那双眼睛蕴含的意义太多,情感太重,她不敢看。   秦宇臣将她的动作看在眼底,嘴边溢出一声叹息,轻轻地将她拥在怀中,下巴搁在她的头顶。   这样的动作,曾经在回忆里上演无数遍,这个动作是果栀当初最喜欢的一个姿势,没有任何原因,就是很喜欢。   秦宇臣笑着,眼中溢出泪花:“果栀,我爱你,一直都很爱你,从前是,以后……也是,推开你是我做过最后悔的事,可也是无可奈何啊我。”   被拥在怀中的果栀眼里似是蒙上了一层雾,视线有些失焦,她闭上眼说:“秦宇臣,你是在怪我爱上了纪纬玖,你是在惩罚我,对不对?什么‘一直都很爱我,以后也是’,你是在让我愧疚吗?”   秦宇臣闷闷地笑了:“果栀,让你爱上别人,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伤害你最深,你也不会心灰意冷,忘记我从而爱上别人,我不怪你,我是怪我自己,怪我留不住你的心。”   果栀双手圈住他,牢牢地抱着他的腰,鼻尖闻着最初爱情的味道,泪水浸湿了他胸前的衣服。   她哽咽着呼喊着他的名字:“秦宇臣……秦宇臣……”   秦宇臣脸上挂着笑容,松开了果栀,目光牢牢注视着她:“果栀,你一定要幸福,如果他欺负你,告诉我,我去揍他。”   果栀扑哧笑了,眼角挂着泪珠。   秦宇臣却是认真地说:“果栀,祝你幸福,说真的,一定要幸福给我看。”这样他才不会有遗憾。   果栀点头:“你也要幸福给我看啊,不然我会幸福得也很不安心,你一定要答应我。”   秦宇臣笑看着她,中间静默了一会儿,最终还是点头答应:“好,我会幸福。”   爱你,也是一种幸福。   最后果栀还是要进安检,最后回头看了他一眼,向他招了招手。   秦宇臣,我一点都不后悔爱上你,青春里所有的感情与激情都给了你,是不同于任何人存在的你。   秦宇臣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好多次都这样看着她离开,自己却在原地束手无策,恨透了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但他知道自己必须这么做,哪怕他那么不舍,那么爱她……   飞机起飞前,果栀把航班信息发给了纪纬玖,她靠在椅背上,看着飞机一点点升上蓝天,她想着世间的爱情真是百般滋味,有苦有泪,有酸有甜,如今只盼各自安好。   S市的纪纬玖在收到短信后,便开始准备接机工作,准备把某人好好教导一番,居然敢到陌生男人的房子住,而且那人还是秦宇臣,当然不能忍。   果栀落地后,出了站就看到在人群中等待的纪纬玖,于是笑开了怀,快步走到他跟前。   她问:“怎么到S市了?你工作不是挺忙的吗?”   纪纬玖颇有些酸意,意有所指道:“对啊,我连续加班只为见某人一面,谁知一直说工作很忙的某人,居然撇下男朋友,和前男友去旅游,真是好雅兴啊。”   果栀知道他在吃醋,也没和他计较,“这不是事出有因嘛,我和他把所有事都说了,以后也不会有什么交集了,放心吧,纪大醋坛子。”   “谁是醋坛子啊!”纪纬玖听到她的解释,心里也安心了,但还是嘴硬着:“你和他还有什么没说清楚的,都分手好几年了你们。”   果栀把行李交给他,推着他往外走:“哎呀,你还有完没完,走了。”   回到家后,纪纬玖又缠着问她为什么要去秦宇臣那里,似乎不问清楚不罢休。   果栀无奈,只好坦白。   纪纬玖听到她去秦宇臣那里只是为他做西红柿炒鸡蛋后,语气连带着眼神就怨念了:“你都还没为我做过饭呢,不公平啊,果栀,怎么说我也是你男朋友啊。”   果栀:“好吧,你喜欢吃什么,我做,不过不保证质量。”   纪纬玖这才乐了,立即开车去超市买了一堆的菜,回到家里后就开始报菜名。   “行了,就做这些菜吧,不难,家常菜。”   果栀撇撇唇,醋溜土豆丝,清炒西兰花,鱼香肉丝,确实是挺家常的,可问题是她没做过,也不会做。   于是通过网上查找菜谱,最终果栀把这三样菜端上餐桌,对他说:“厨艺不太好,你凑合着吃吧。”   纪纬玖看着桌上的菜,的确,卖相确实不好看,他拿起筷子尝了一口。   嗯,还不错,第一次做成这样已经不错了。   他说:“你在厨艺方面很有天赋,加油。”   果栀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但也没说什么,做菜给男朋友吃也是蛮有成就感的,偶尔做做还是可以的。   吃完饭,果栀便回卧室补觉了,公司那里请了假,周三才上班,昨晚没睡好,所以这次睡得特别心安理得。   纪纬玖洗完碗后,便进了果栀的卧室,掀起被子躺在她身边,看着她无防备的睡颜,平稳的呼吸,心底深处没由来涌出一股幸福感,很陌生却很迷恋这种感情。   凌晨到达S市,知道她睡在秦宇臣那里,心里就一直担心着出什么事,所以他根本就没有睡觉,只在快天亮时打了个盹儿,所以现在看着果栀的睡颜,自己的眼皮也开始抬不起来,慢慢的合上眼睡了。   果栀在梦中睡得正熟,但是隐隐约约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舔她的脖颈,湿湿热热的,奇痒难耐。   她皱眉,不满地咕哝一声,迷迷糊糊地用手扒拉了一下自己的脖子,谁知却拍到一个光滑的“物体”,似乎是人脸。   果栀一脸不愿地掀开眼帘,朝“物体”源看去,却见纪纬玖满脸坏笑地看着她,询问道:“怎么了?”   纪纬玖倾身过去,笑着说:“我想这样。”话毕,便覆上她的唇,趁其不备,攻城掠地。   果栀猛地醒过神,看着近在咫尺的纪纬玖,就连脸上细小的绒毛都能看得见。   就在她愣神当中,纪纬玖的手不知不觉掀起衣服一角,并探到里面,手法极柔极轻地由下而上抚摸着。   果栀有些不适应,她已经不是懵懵懂懂的纯情少女,虽然没有经验,但多多少少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她并没有阻止,反而搂着他的脖子回吻着。   两人自从确立关系后,还并没有这样亲密接触过,因为两国分居,就连接吻也没有多少次,无疑今晚他的举动是个大跨越。   纪纬玖刚开始并没有这样的想法,但只要想到他后面还有个秦宇臣在觊觎着她,心底有些憋闷,一觉醒过来,看到她安静的睡容,突然心里有种想法,将她据为己有的想法。   或许这样做有些自私,在别人看来会是不自信的举动,但是他忍不住了,有人异地恋,最后闹得吵架分手,更何况是异国恋。   也有人说要想得到女人的心,身体是一个途径,虽然他觉得这有些可耻……   彼此身体的坦诚相见,纪纬玖覆在她身上,灼热的呼吸喷薄在她脸上,声音喑哑带着些询问:“可以吗?”   果栀嫩白修长的胳膊搂着他的脖子,看他额头上沁出的汗珠,不禁失笑,于是凑在他耳边轻声道:“纪先生,如果我不同意的话,会让你做到这步吗?”   “那我就不客气了。”纪纬玖低头吻着她的唇瓣,双手轻轻分开她的双腿……   前戏做得很足,当纪纬玖挺身沉进去的那刻,感受到了那股阻碍,蓦地眼前一亮。   万万没想到她居然还是第一次,这个社会进步太快,思想也在进步,并不是规定每人必须守身如玉,况且她和秦宇臣曾经的感情有多深,这是有目共睹的,如今她还保留着女人最珍贵的第一次,此时的他该是有多么庆幸,应该偷着乐了。   ……   果栀再次醒来时,感觉全身都很累,果然像千万小说中描写的什么身体散架,被车碾压过的感受,如今真是确确实实体会到了,同时也有一股失落萦绕心间,不知道其他女人怎么想的,反正失去了第一次的她总感觉有些惆怅。   唉,真是,现在她已经升级成女人了呢。   此时的纪纬玖躺在她身侧,见她红润的面容带着惆怅,不禁郁闷了:“果栀,我的技术这么不好吗?怎么看你表情很后悔啊。”   果栀扭头,目光瞪向罪魁祸首:“不能让我哀悼自己逝去的纯真吗?”   纪纬玖乐了,狠狠地朝她脖子亲了一口,然后特深情地说:“果栀,我爱你,我以后会对你好的,绝对不会对不起你。”   不可否认,此时的果栀心里有些满足,有些幸福,没有任何女人不喜欢听这些甜言蜜语的。   她假咳了两三声:“我可不相信口头保证,你要说到做到才是。”   纪纬玖连连点头,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掏出一个红色的丝绒盒子,打开它,只见一枚鸽子蛋钻戒放置在其中,闪闪发亮。   果栀一怔,看看钻戒,看看他,一时屏住了呼吸,不知该如何。   纪纬玖说:“果栀,嫁给我吧,朋友说如果想娶老婆,就送她鸽子蛋,这是爱她的表现,所以纪夫人,戴上吧?”   果栀哭笑不得,看着那闪闪的鸽子蛋:“你这是交的什么朋友,不靠谱啊,再说了,你听说谁求婚躺床上求的。”   纪纬玖拧眉,似乎也想到了这点,“sorry,我考虑不周,只不过想给你个承诺。”   果栀看他纠结那样,也笑了:“唉,鸽子蛋太大,你说戴着方便嘛!”   纪纬玖一听这话,松了一口气,拿着戒指戴了上去,执起她的手,喜滋滋地说:“没事,这是订婚戒指,平常戴的我们哪天再去挑选你心意的。”   果栀看着右手无名指上的“重量”,这就答应把自己嫁出去了?有些不真实的喜悦。   突然间心里有了归属感,她环抱住纪纬玖,脸上带着柔柔的幸福:“纪纬玖,我爱你。”   这应该是她第一次对自己说出这三个字,纪纬玖突然感觉此生圆满了,双臂紧紧搂着怀中的人儿。   关于她的身世,她的生父,果栀没有和他说,并不是隐瞒,也不是怕突生变故,只觉得没必要,因为无论怎样,她都是果家的孩子。   郑卫国和她也相见了多次,并没有说出这个真相,这就说明他也不想打破这个平静的局面。   如此,那就把这件事深藏心底,永不再提起吧,这样对谁都好。   在床上躺了一下午,起床时也已经晚上八点多了,吃饭时郝淇打来了电话,并带来了爆炸性的消息。   果栀惊愕地说:“你说什么?南溪要结婚了,而且还怀孕了,谁的?”   “我说出来你肯定不相信,那个男人是殷子衿。”   果栀再次呆了:“殷子衿?她哥?天哪,太惊奇了。”   之后和郝淇balabalabala……说了一大堆,挂断电话后,又和纪纬玖谈了一大堆关于南溪和殷子衿的事。   不过纪纬玖倒是没觉得怎么样,这是他人的感情,关他何事?   如今他只想到一个问题:唔,下一步是不是该考虑他们之间的婚事了?      ☆、秦宇臣番外   窗前,坐在轮椅上的秦宇臣遥望着一望无际的蓝色天空,眼神无波无漾,可以说是死一般的空寂。   身穿医院病号服的他,头上戴着一顶灰色鸭舌帽,脸色没了之前面红齿白的健康色,而是白色,苍白无力,瘦骨嶙峋的面孔,让他整个人都有了掩盖不住的病态。   没多久,门开了,一个身穿休闲服的男人走了进来,强大的风流向他自己冲了过来,额前的碎发“直冲云霄”。   关上门,理了理头发,回头见秦宇臣在窗户前坐着,而且还开着窗户,皱紧眉,大步过去,唰地一声把窗户关上了,紧接着便是一连炮轰。   “秦宇臣,你到底还在乎你的身体吗?你现在还能吹得起风吗?你说你在窗户前待了多长时间了?照顾你的护士呢?”   秦宇臣勉强扯出一抹微笑,笑容无力,就连声音也都很小,“护士去打热水了,李昂,我身体反正就这样了,就算坏还能坏到哪里去。”   一句话,突然间让李昂心里有了酸楚,突然间很难过,他推着轮椅来到病床前,“秦宇臣,你这样让我很不放心,好像随时都要走掉似的。”   借着李昂的力量,秦宇臣躺在了床上,现在他连走路都要别人帮助搀扶着,他自嘲地说:“放心吧,我还能熬一段时间。”   熬,这是一个多么可怕的字。   它代表了一个人要面临的绝境,要熬一段时间才能彻底解脱,迎来新的生活,可是这对秦宇臣来说,熬的结果是毁灭,是不复存在,是真的……闭上了双眼,永远长眠于地上。   是的,秦宇臣生病了,这病还是癌症,胃癌晚期。   秦宇臣的胃本来就不好,大学最后那两年,因为果栀的关系,生活饮食方面改善了一些,但是在林若云嫁给果父之后,秦宇臣的身世暴露了,在果栀的憎恨中,他又堕落了。   接管果氏之后,大量的抽烟喝酒,在每日积累中,把身体活生生给弄垮了。   在果栀离开Z市一年后,秦宇臣在公司主持会议中呕血了,送到医院紧急治疗,被医院告知:胃出血。   身边所有的好友亲人劝他注意身体,秦宇臣一一答应,也真的比之前收敛了些,但身居高位,应酬是难免的,虽然不是天天应酬,但一周内也没几天清闲。   在果栀离开后的第二年,他胃病突然复发,幸亏那时他身边有李昂在,李昂紧急送他到医院……   这次的情况不乐观了,检查出是胃癌早期,诊治医生说情况严重危急,必须切四分之一胃。   切胃啊,李昂当场愣在原地,反应过来后的第一秒便是要告诉果董事长,拿出手机后他又停了下来,最后又把手机放回了口袋,只因秦宇臣在昏迷前说过一句话:如果情况严重,不要告诉他们,一定要答应我。   他所说的“他们”应该就是林姨和果董事长了。   病危通知书是李昂签的,本以为切除三分之一胃就好了,可是在一年过后,又被医院检查出,癌细胞扩散了,晚期。   这个消息对于所有人来说都是惊讶无比的,秦宇臣,顶天立地的男人,却在一次次的胃癌消息中被打败了。   就连秦宇臣起初也是有些不愿面对,依旧我行我素的工作,没有吃药,但一天三餐,一餐不落地吃着。   身体终究是坏了,当两天后再一次进了医院,医生当着他的面又将病情说了一遍后,他才醒悟过来,原来这不是梦。   那时得知噩耗的秦宇臣哭了,生平第二次哭,第一次是他妈妈养父发生空难时哭的,这次他不是为自己的生死而哭泣,而是为了一个女孩流泪。   或许李昂是唯一知道他病情的人,也或许是压抑在心头许久,他哭了,哭得像个孩子一般,无助迷茫,像是丢失了一样礼物,余生再也找不回来了似的。   他得癌症了,果栀又负气消失,总以为还有很多时间,可以找到她,可以向她解释所有的事情,然后两人重新在一起。   如今现实摆在眼前,所有对将来的想象都将换为泡影。   果栀即将嫁给纪纬玖,以后大部分的时间待在新加坡,果父和林若云已经移民加拿大,她回国的次数也会渐渐变少。   所以,以后秦宇臣见她的次数几乎是没有的。   该输液了,被护士扎上针后,秦宇臣躺在床上看着药水一滴一滴地往下滴,就像生命,也是一点一滴地流失掉。   打热水回来的护士,见李昂来了,问了声好。   李昂对护士交代了几句,好好照顾秦宇臣之类的话。   在李昂即将走的时候,秦宇臣突然开口说:“果栀五月一号结婚,你代我去吧,我想在生命的最后几天,看看她穿婚纱的模样。”即使她不是为他身穿嫁衣。   李昂回头望他,嘴唇紧抿着,叹了一声:“宇臣,你可以不必孤独的离开。”   是的,除了他一人,秦宇臣的病谁也不知道,谁也不知道他不久即将告别这个五味杂陈的尘世。   怕林姨伤心,承受不了打击,担心果父的病复发,怕果栀……   许是私心作祟,任何人在觉得亏欠别人,而且还没有机会补偿,这种情况是非常让人记忆深刻的。   秦宇臣为人没那么好,他也有着平常男人该有的自私,他不想果栀忘掉自己,想让她幸福的同时,也在心底保留着他一个位置,尽管只是个角落,尽管这无关爱情,就算是愧疚遗憾,只要能把他记在心里那就好。   秦宇臣就那么望着李昂,没有说话,意思却很明显:现在还不是时候。   李昂最后颓丧地低下头,低声道:“宇臣,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林姨他们突然间听到你……”去世这两字,他说不出口,缓了一会儿才道:“那时候对他们更是一种打击,比现在告诉他们还难过,还痛心。”   秦宇臣扯出一抹笑容,笑容没有维持多久,便咳嗽起来,护士递过来纸巾,拍了拍他的后背,好不容易才换下来。   他喘着粗气说:“知道,现在他们都会给我打电话,而我每次都会透露点我真实的消息给他们,不是现在不说,只是还没到时候。”   “那好,你知道就行。”李昂说完便离开了病房。   秦宇臣望向放在桌子上的手机,突然间苦笑一声,或许没几天他们就会知道他即将去世的消息吧。   困意袭来,秦宇臣闭上双眼,面容沉静,现在他困的次数越来越多了,说不定什么时候就醒不来了。   果栀啊……   想起这个名字,整个人就觉得难受,他紧闭双眼,有泪水沿着眼角缓缓流下,湿了枕头。   五月一号来得很快,似乎只是眨眼瞬间。   李昂提前一天去了新加坡,第二天直接参加果栀的婚礼,果栀当时见到李昂的时候,感觉很惊讶,尤其是当自己听到他说他是代表秦宇臣来的时候,更是诧异,但李昂什么也没解释,留给了果栀满腹疑问。   果栀的婚礼是在教堂举行的,坐在宾客席上的李昂打开手机的视频通话,直播给秦宇臣。   秦宇臣让护士打开网络电视,医院病房里并没有安装网络电视,这是他提前命人装的,只因为这天可以看到身穿婚纱的果栀。   当看到屏幕里的果栀,身穿洁白婚纱,挽着果父的胳膊,一步一步缓缓地走向纪纬玖,面上幸福的甜美笑容,让他心里一半欣慰,一半失落。   欣慰的是有人爱着她,护着她一辈子,失落的是那个男人不是他。   当看到果栀当着所有人的面,目光温柔地望着旁边的纪纬玖说出那句“我愿意”的时候,秦宇臣笑了,泪水随着笑容倾泻而下,仰躺在床上看着电视中的果栀,目光只是锁着他的果栀。   秦宇臣满眼泪水地望着她,嘴边无声地说出:“果栀……我爱你……”   一直不信命,一直不信人有下辈子,但是此刻他迫切地希望如果有下辈子,那么他们可以相扶到老,下辈子他绝不会再放手,绝不会让自己的健康出现问题。   似乎是感觉到了自己身体的流逝,他对护士说:“请一定要……把我的录音……交给李昂,谢谢你。”   看到护士点头的瞬间,秦宇臣放心地闭上了眼,嘴边带着一丝微笑,面容平静,与平时沉睡的他没什么两样。   直到心电图传来嘀嘀地声音时,护士看到化为一条直线的心电图,医生也在旁边检查了他的身体后,互相摇了摇头,然后默默地盖上了白被单,没过头部。   ——————————————   在新人宣誓后,李昂接到了来自Z市医院的电话,当听到医生那句“李昂先生,秦先生已经在今天上午十点二十二分离世......”   李昂惊愕地瞠大双眼,眼神不可置信,发声的嘴唇有些抖:“什么?”   那个时候李昂苍白的面容上留下滚烫的热泪,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面对好友的离世,李昂心里终究还是不舍得。   李昂看到身穿洁白婚纱,满面红光的果栀,她站在身材挺拔的纪纬玖身边,郎才女貌得羡煞旁人。   此时李昂的脸色不像是参加婚礼那样容光焕发,此时灰白极了,与婚礼上其他人的神情简直形成鲜明对比。   宇臣,你说我现在要不要告诉她呢?   宇臣,你是不是不想破坏她的婚礼,所以才选择隐瞒?包括对林姨,果董事长也是,现在还隐瞒着。   宇臣,你狠心,为了让她记住你一辈子,对你愧疚一辈子,就这样孤独的一个人离开。   李昂没有耽搁多久,看了眼接受所有人祝福的果栀,最后悄然离去。   果栀,有个男人这样爱着你,不知道这是福气还是灾难......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